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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不去试,那个庄非不行,还可以找有经验的人试!”
“不是庄非的问题,是放弃那个方案!”
“那之前做的有什么意义,两个人在身边拿不到消息根本就是失职!他女儿一定是突破口,放弃的话可能……”
坚决打断,声音冷硬,“我再说一次,谁也不许草率行事,Bluma的计划取消!代办处的一切由我决定,以后不需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进门听见最后的对话,一愣。是在谈之前受挫的方案吗?只是看一眼他的背影,也知道有多生气。
撩起的袖口肌肉偾张,双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口气明显是在最后通牒。
“散会!晚上在我办公室碰头。”
大家纷纷起身,Samir第一个注意到她回来,没顾得桌边的低气压,起身跑过去迎。
“Zusa!Zusa!”
温暖的拥抱,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想投入,又分心了。
好多人回过头,可他没有,还是毫不动摇地屹立在原地,面对着空了的餐桌。
没记错的话,那人是武官处调来的顾洪波,脱了军装有些认不出来了。从身边经过还一直和经商处调来的褚则说话,虽然很小声,庄非还是听到了。
“没有筹码,我们拿什么谈!”
“Zusa,身体都好了吗?”Samir在旁边拉着手追问,来不及回答,直接走到他身后,向天放明放点头问好,“参赞,我回来了。”
肩膀微微一怔,回身时已经平静如初,脸色缓和了好多。见到她,再大的怒气也能收敛住。
一个星期没见,想她了。
“先去休息吧,晚上开会时再谈。天放,你帮庄非安顿一下。明放,把第一天的行车路线拿来,我再看看。”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马上回到工作中。
看他处理公事的背影,长长舒口气,再大问题也要装得下,做领导并不容易。但是他是好领导,最最出色的外交官,不能为小事失去冷静。
好几个月不在这里,没想到进门就看见不愉快的一幕。两个新人调来之前,大家一直相处很融洽。听Samir说,已经不是第一次顶撞,更恨的咬牙切齿。心里给顾洪波判了死刑,自觉和他保持统一战线!
走上三楼,见到Itzhak坐在楼梯口的棋盘边,问声好回到房间。有些日子不住了,表面上变化不大,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Samir,开门却看见Itzhak站在门边。
“能谈谈吗?”
让开身请他进来,关了门,见他靠在窗边像是有什么心事。
习惯Itzhak一向冷冰冰的,深沉起来有些不适应,单独谈话更是第一次。坐在窗边等着他开口,看他好半天不说话,索性自己主动。
“这段时间,饭店一切还好吗,大家怎么样?”
“没什么不好的,你身体好彻底了吗?”
“好了,谢谢。有什么事说吧。”
迟疑了一下,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搓搓手,又扒扒头发。
“Zusa,让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几天前,Bluma来过饭店。”
心里突然揪紧,有某种不好的预感。离开耶路撒冷以后,Bluma离生活已经很遥远了,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并没忘记。
“她来干什么!”
“表面上只是吃饭,待得时间不长,但是还是很让人生疑,以她的身份,总之不寻常。当时只有明放和Samir在楼下招呼,让在楼上,我和新来的两个人在整修花园。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希望没有。”
“然后呢?”
“今天和参赞争执那个人知道了,自作主张去了学校。”
“去学校做什么?他干什么了!”
很害怕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接近Bluma总意味着带来灾害。
“我不知道,刚刚开会为那个方案争起来,他坚持要在会谈的同时接近Bluma,参赞坚决反对。”
“参赞做决定,他只需要执行就行了,但愿没做蠢事。”
“希望吧,这次会谈的情形不乐观,听天放和牧他们私下说的。”
没有接这个话题,毕竟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转而回到Bluma身上,好多事情都萦绕在心头,错综复杂,无果而终。
“Bluma什么时候回的学校。老城出事以后,我以为她不会出现了。”
“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偶尔在校园里见到过,她身边的保镖更多了,所以参赞坚持放弃接近她的方案,太危险。至于老城发生了什么,现在还弄不清,也顾不得去追究,会谈马上要开始了。”
很感谢Itzhak能坦诚的说出一切,为了安全,很多事情让都不会告诉她,宁可自己置身危险,也不愿意她跟着担惊受怕。
“这次来我只是做翻译,可能会谈结束还要回使馆。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已经受过两次伤,知道轻重的,谢谢。”
Itzhak在窗边又停了一会儿出去了。那个不越快的争吵一直当成事情存在心里。除了捍卫他的尊严,也有为安全的顾虑。毕竟和Bluma在老城遇险之后,总有一种挥不去的恐惧,知道生死的厉害。
犹太新年不久就是赎罪日,公休都在加班,之后双边会谈如期在耶路撒冷召开。
第一次出席这么正式的外交场合,她走在使团的后部。华丽考究的会议厅,长排的会谈桌,双方代表按级别一一落坐。
能瞄到他的侧影,仅此而已。
虽然只负责每晚同声传译双方高层研讨会,白天旁听的时候还是格外认真。每早查阅前一天翻译组整理的资料。
只为他传译了两次,却是最认真的,是第一次合作,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研讨会结束后,不用在出席会议,每天都在饭店等着会谈的消息,盼着他回来。离会议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离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注册结婚的事虽然赶不上外交会谈隆重,但是他一点没有疏忽。除了公事,其他时间都在安排结婚的事,每天最多睡上四五个小时。
她表现很出色,大家有目共睹,让人欣慰。虽然会谈进展缓慢,但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并不意外,只希望能圆满结束,至少为以后的合作留下个可能。
以方的态度很暧昧,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Nahum老谋深算,以顾问的身份参与,整个会议过程中从不主动发言,就是会后的研讨,也要其他两大军用制造商表态他才会有动静。
小的合作意向迂回谈了一些,在进口武器、军用物资、技术引进这些方面却无法达成共识。早在会谈开幕当天美国众议院议长访以,已经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钱并不是问题,变幻莫测的国际局势操纵着两国合作的进程。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又不甘心放弃。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晚上即是签约仪式和庆功酒会。下午进入会场时,按照以往几天的安排在座位上坐好。以方代表鱼贯而入,忙着看下午要讨论的文件,没有抬头。
司仪上饮料的时候,侧头才发现Nahum没有来。
他的位子上,坐着另一个人。
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
会议一直在进行,从侧面观察,和旧城时见到的不一样。那时他是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水果少年。而现在却坐在Nahum的位子上,认真听着每个人的发言。
利落的短发,换上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前不是外交场合佩戴的领带,而是一条设计仟巧的带钻饰带。他是Nahum从未露面的小儿子?
不应该,那孩子应该只有十岁,面前的少年已经有了成人的轮廓。
一直没有离席的机会,几次示意翻译没有答案,不太踏实,手里的文件看不进去,反正要休会了,索性一眨不眨的盯着斜对面的人,想找出什么破绽。
似乎淡定自若,并没有第一次出席大场合的局促紧张。不时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一两口水,随意翻阅着手边的资料。越来越怀疑他的身份,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Nahum的位子上?
迎视投来的目光,很友善,又似乎夹杂着戏谑的笑意,很快转开了。大使正在尽最后的努力争取早日打破军用合作的僵局,他听到,盖上了手中的文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
以方首脑接过大使的话,做最后陈辞。让的视线,却一直跟着少年。他写好纸条递给了身后的司仪人员,又埋头不语。嘴角,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起来。
他是谁!要干什么!
会议结束,双方会谈人员起立,大使与外长握手的瞬间,本该礼貌性告别,却见微微低头,交流了什么。动作太快太隐秘谁也没听见。面上一切如常,宾主各自带队离席!
会后转到休息厅,晚上的酒会和签约会场已经布置完毕,特别供休息的区域放着酒水饮料和速食餐点。
顾不得和熟识的官员打招呼,回到会议厅。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整理,Nahum座位的名牌已经被收走,留在位子上的只是几张白纸。到司仪处拿下午的会议列席名单,Nahum在名单的后面,和前几天的记录一样。
再回休息厅,穿梭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身影,抓住身边的使馆一秘带话给大使。
一定有什么不对,那少年已经不见了,搜索着银色镶钻的领饰,只在休息厅角落看到拿着酒杯的同声翻译。
“大使和公使呢?”
“散会后跟以方几个代表进了小会议室。喏,就是那间。”
“谁跟着!”
“武官和以方的翻译,不用担心。休会了放松一下,喝一杯,晚上签完协议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推开酒杯,顺着隐秘的侧廊走到小会议室,门口有几名持枪的军人把守,只好退回外面。
谈判桌边的少年,老城里的水果商贩,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打电话给饭店,天放和大家都在等消息,不好直接问她,只是嘱咐最后的关头更要格外注意。
大家已经听说了一些消息,口气都很放松,说是等着他回去庆祝。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甚至认错人,毕竟老城的那次短暂相遇没来及端详清楚。
走回空空的会议室坐在窗边,拿出西装口袋里的小盒子捧到手里轻轻打开。应该安下心来准备明天的事。低头看着掌心,那对特意为她订做的戒指躺在丝绒盒子中央。明天这个时候,就套住她一辈子了。
打量盒子里的两枚戒指,希望她会喜欢。比起腕上的小瓷猫,少了些可爱,可又多了一份厚重。大卫星中镶嵌一圈碎钻的是订婚戒指,纪念从这个国家开始的感情。而一枚新月托起晨星的,是结婚戒指。璀璨的钻石替代了原来星星的位置,在清真寺的那晚,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交换了承诺。
把两个民族最吉祥的符号带在她身上,守护来之不易的婚姻,以后的路还很长。
求婚时太匆忙没来及送,今晚一切结束以后,要带她去老城的中央,在第一次一起走过的哭墙广场重新求一次,求她给他作一辈子太太。这一刻真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紧张,只是迫不及待,如果不是少年出现,现在已经抛开酒会回饭店了。
只要合约一切顺利,明天一早就去市政厅办手续……“让,想什么呢?不喝两杯?”一时出神,没察觉背后有人,盖上盒子收回口袋里,看到以色列外办工作的熟人。
“刚好找你,今天下午的会Nahum怎么没来?”
“是吗?没注意,刚刚还看见他。”
“在哪儿?”
“大堂,和家人一起走的。”
是那个短发的少年吗?
“是他儿子吗?长什么样子!”
“干吗这么激动,会谈已经结束了。”对方笑了,举着杯子啄了一口,打趣。“不是儿子,Nahum的大女儿,也许你们没什么机会见,这两年合作又没谈成。儿子去世以后,Nahum做事特别低调小心,很宝贝大女儿。”
Bluma也来了?
“今天他小儿子来了吗?下午会谈时看见座位上坐着个十几岁的孩子。”
对方皱眉,摇摇头。“Nahum只有一个儿子,可惜去年出事没了。现在就剩下两个女儿了,小女儿还小,以后生意可能都要大女儿接管,今天就是带大女儿过来的。”
“可座位上的男孩……”
联系到一起,心里一惊。
“哦,也许是Bluma吧,大女儿叫Bluma。听说儿子死后他没再按老教义带女儿,毕竟以后要继承事业。你一说,远处看Bluma确实有点像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短短的头发……”
想不明白,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在心里,好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顾不得眼前的熟人,也来不及等大使出来商量,冲出宴会厅。
难道这么久一直认错了人,下午会议室里的男孩是Bluma?那哭墙广场见到那个长发女人是谁?和庄非一起在老城受袭的女人又是谁?
周密计划了那么久,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接近,难道,是一个圈套?
她在旧城的犹太区被一群蒙着头巾的阿拉伯男人打断了肋骨,他们有枪,那水果少年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带他们去了窝藏的旅馆。每周有几次,她会和一个自称Bluma的女人在学校的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