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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的话中是无限的敬佩。
慎王也插嘴道:“而且那阁主身边常年有两名出色的女子相随。”抬鄂指向台上的女子,“这流云姑娘便是其中一位。”
意随心不在焉地听着二人的话,反正这女子若何,又不关自己的事。他缓缓地放下茶杯,这才随手一拈,顺带瞟向词稿。
一下,却是愣住了。这——不是年前有位女客留在玉鸣楼的词吗?!
“这词当真不错。只是不知这位月阁主到底是何模样?若能见上一见,才真叫不虚此行啊!”诗云看着自己手中的词稿两眼激动地说道。
词韵也兴奋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撇嘴道:“小诗,你又犯痴了!日日看着我这么个大词人在你身边,而且你自己也是个有名的才女,还用得着羡慕别人吗?”
诗云此时还沉浸在词稿中,未能回话,词韵自以为她赞同,正得意间,却见诗云摇摇头开口叹道:“你我二人又如何及得上此人之一二啊!”顿时险些岔气。
瑾王也点头道:“这词却是不俗。”转而问意随,“林琦,你说呢?”
意随愣了愣,心不在焉地答道:“确实。”
“这不错吗?本王如何没看出?”慎王在一旁嘀咕道。
诗云瞪了他一眼,解说道:“且不论这词本身如何,单就它所书之事,亦早就是万古流芳了。”
“什么?”慎王不解。
“唉!”词韵故作长叹,而后没好脾气地说道:“慎王爷难道未曾听说过镇国公主和安国候之事?即便没有,难不曾,作为一位王爷,也没有读过本朝锦帝年间编撰的《为政·风华录》一书?”
瑾王笑睨了自己四弟窘迫的现状一眼,轻声含笑,温声说道:“四弟以后还是多学学吧!”
这厢几人静了下来,才见台上的流云不知何时已退下,四处都是商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低低的丝竹声,一片柔美。
看着璀璨的灯火,意随不觉心中一动。念及灵霄公主与柳洛蓠这传唱千古的二女,心下一片迷茫。
知音,是什么?
什么,是知音?
透过手中的宣纸,仿佛能看到一个如莲似冰的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傲世独立,却也寂寞一生。
那份寂寞,与自己倒是出奇的相似。
一炷香后,流云再次上台,道:“下面有请有意者依次上台,笙箫笛瑟,琵琶古琴;要何种乐器自选便是。我们都有备好。”
话音一落,人群熙攘沸腾,应者无数。
意随身处其中,却不觉半分喜意。便寻了个借口,独自起身,向茶楼后院走去。
月光淡薄,若冰若霜。意随自袖中拿出那章写着《繁花落》的词稿,背倚翠柏,静静地看着,出神良久。
“公子既有所感,为何不去试试?”流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呵,还是不必了吧!”意随自嘲地一笑,而后说道。
“呵。我还当公子与众不同。不成想,竟是个如此懦弱的人。”流云摇头嗤笑道。
意随转身,以眼询问,为何?
“明明遇到了可以相交,并且有很大可能成为知己的人。却连试一试都不敢,可不是懦弱么?”
意随一怔,随即笑道:“是哦——”
随即释然一笑,大步朝前边走去。
厅中早已是声音嘈嘈,看来仍无人能合这位月阁主之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位月阁主到底是怎样的无聊才会弄出这样一个乐会来呢?
仅凭同类的气息,仅凭世人口中这女子的清冷若雪,也不会像是爱弄这些的人。
因为,真正的有才之人,从来都只会低调行事。也从来都不喜张扬。但是也同样不屑他人的目光。
台上帘幕依旧垂着,丝毫未动,先时十分激动的人们早已变得焦急了起来,四下都是窃窃私语之声。
诗云、词韵二女见意随回来,都是心下一动。瑾王、慎王也都朝他看来。
意随缓步自外走来,神情自若,好似闲庭散步,却又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自信。
向几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大步闲散地朝台上走去。
意随神色平淡地站定,一时吸引了四下的目光。静默了片刻,意随浅浅一笑,缓缓开口,“在下别号风露,愿请一试!”
台下一静,片刻后,一片轰然。
“这人谁啊?行么?”
“我看也是,才多大,也妄想着美人!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依在下看,此人或许真有几分真才实学也未可知。”
“这人若不是狂妄自大,便是真有几分才学。”
……
词韵嗤笑道:“一群蠢贼,想林公子出名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无知!竟敢诋毁公子!”王雨也忍不住愤怒地帮腔。
瑾王先时还有些惊讶,此时略一思量,回过味来。问向几人,“林琦莫不就是三年前作出《利欲篇》的少年,风露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悠悠舞乐罢千年
意随拂袖在不知何时备好的琴案前坐下,丝丝缕缕的丝竹之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息。
琴,是百年难寻的沉香木做的。捻以罕见的冰蚕丝成弦,没有常见的云纹花鸟的雕刻做装饰。不过,仅如此,已是上上之琴了。
意随凝神而坐,手指随意地拨过琴弦,几声单调的琴音响起,绵长,悠远,散发出古琴特有的古朴气息。
几声过后,手指上的动作赫然变得流畅起来,悠悠的琴音随之响起,如汩汩流水,流向已逝的岁月。
时光回溯,琴韵悠悠。仿佛能看见百年前那两个绝世女子,镇国公主灵霄,安国女侯柳洛蓠——世称,双绝。
台上的帘幕不知何时已缓缓拉开,一个身着广袖白衣的女子翩然飞至。停立片刻,抬袖起舞。舞姿翩翩,不同于寻常舞者的纯粹高绝的技艺,也不同于那些争相媚人的舞姬的那种妖艳。即使挥袖起舞,依然是站在云端,雪上,带着孤傲与寂然俯瞰苍生,不流于俗!
纤影飘飞,如清泉一般的歌声也自台后响起,又如溪流潺潺,正是《繁花落》的词:
这一场烟花寂灭复为谁殇
是高山流水的相知相望
是风华绝世的举世无双
穷尽一生谱一曲倾城的歌唱
红衣似火 碧衣胜仙
演绎惊世一场
……
舞袖回雪,琴声亘古。身后的飞雪屏风绘成一幅凄怆幽远的景象,一时间,曲舞不在眼前,而在远方。又为何,如此动人心弦?好似低回细诉,又有清泪涟涟,都不过被掩盖在垂眸间,不见落下。是无奈?是羡慕?亦或,是悲叹?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三方乱平,由乱而治,不世之功,女惊天下,古来无双。
琴音如泣,有悲无泪,丝丝沁心。
寒梅夭夭灼如常
谁曾说情深不寿缘浅如许
至如今倾尽天下万世传唱
……
这一场烟花寂灭
覆了谁 又是谁在心伤
勿相忘
……
此生此夜,一个亲人早逝,爱人忘尽前尘;一个被亲兄长所忌惮,险些命丧。都是被世事无奈逼迫的人。幸得结识,而成知己。
友情,有时比爱情更可贵。
只因为,明智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距离,不若亲人近,不若爱人亲,也不若他人远。是个不远不近的好距离。近了易伤,远了易疏。这个距离,对于两个同样高傲绝世的女子来说,刚刚好!
妖娆繁华已烬霜
此生不再绝世成荒
辰帝的一步好棋,害死了镇国公主,也逼走了一国重臣,柳洛蓠。此后,辰帝缠绵病榻。不出十年,柳洛蓠留下一首决绝的《六绝诗》,逝世。锦帝继位,盛世来临,追封安国侯。两个绝世的女子成为千古传说。
琴音徐徐,舞姿缓缓。众人皆沉浸在这段绝世的历史中,久久不愿醒来。
台上的白衣女子年不过十六,肤若凝脂,颜若白雪,质若清莲,冷若冰霜。她不施粉黛,素颜已是令人惊艳。然而,却又生不出半分猥琐之心。
女子的声音一如其人,她孑然而立,悠悠然地开口,“我乃月倾雪,今日幸的知音。多谢各位捧场。”大概是她本身性子冷的缘故,只说了这一两句,也还是冷着声音说的,也不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下边的人依旧激动不已,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真的是月阁主!”
“是啊!早就听说金陵春景阁的月阁主乃是冰雪般的性子。今日遥遥一见,果然如此。”
“这世道,倒是尽出些奇女子,我们男子反倒不如了。小生深感汗颜。”
……
不管月倾雪的性子如何清冷,她本身占着金陵第一美人的名号却是名副其实的。再者,她的倾慕者本就无数。又由于曾经明王扬言求娶,都是未成,更激起了无数自认不凡者的自尊心,越发的锲而不舍。
慎王也愣了很久,却是赞道:“没想到林琦竟有如此高的琴艺!”
由此也可见,前番意随说自己叫林琦也是无用的。恐怕他出名的更多的是风露公子这个名头,而不是林意随这个名字。所以,即使现在瑾王兄弟二人不知他此时的名字应该叫林意随,却也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是何人。也可见的,并非是每个人都会无聊地去调查他的底细的。
词韵点头赞同,“这词是绝词,这曲是妙曲,舞更是绝舞。他二人这一合作,可谓妙极!”
诗云,王雨皆点头以示同意。
瑾王谦和地笑着,静静看着台上的意随,一手轻叩桌面,由衷地说出了流传千载的赞叹:
“惊鸿一舞,倾雪无双;九州琴动,风露音绝!”
意随还静坐在琴案前,直至看见一个明眸皓齿、质若清溪的女子出现在台上,一时呆住。
这女子正是方才于台后唱词的女子,声音熟悉不说,人也是见过几次的。而且,流云唤她“溪月”!
此时一切都明了了起来。
游历归桃源时,秋日山路间的恍然一眼,那一场山间的打斗。玉鸣楼的词稿,初闻其名。招贤阁那次遭人暗算,为一女子所救。这一连串地算起来,二人竟已不算的陌路。只能说是相遇不相识,又或许,一直以来,只是自己一人未识。
呵呵!有趣,原来还没有认识,我们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交集了!
起身,静静地望过去,两道白色的身影相向而立。一样的孤寂,一样的千言万语终无言。一袭是倾雪无双,一个是风露音绝。一个容倾天下,一个平淡无奇。此时,竟是一样的风华无双,令人不敢侧目。
……
夜晚的街道早已灯火阑珊。意随与月倾雪并肩而行。
“呵……原来是你!”意随故意皱起了眉头,笑着说道,却难掩高兴的神色。
“……怎不能是我?”月倾雪的声音依旧冷若冰雪,却到底是少了几分人前的冷意。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我却一直都还不知道你是谁,甚至连面都未见过。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坦诚了!”意随摇扇抱怨道,却也将二人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又走了几步,方听月倾雪淡淡地说道:“那么,你就坦诚了?”
“林公子?或者是——林姑娘?”
前进的脚步霎时停住,意随侧首,平静地看着月倾雪,“你果然知道了。”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别人叫我公子……,如果你也这么叫,我绝对不会介意的。真的……”
月倾雪微勾了勾嘴角,冷淡的脸色看不出丝毫多余的表情,但是,确实是笑了。
意随无趣地笑笑,跟上她的脚步,嘀咕着,“你这人怎么是这样的。如果,你穿上男装,我一定不会想到你是个假的。”
“你大可放心,至少就你这身打扮,除了我,别人不是连怀疑都没有过么?……”这是此夜最后飘落在长街上的月倾雪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