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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旁的风林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没看见旁边站着个人?这种话居然好意思当着主人家的面说?”
毕方回头,上下左右仔细地在风林身上扫过,直把他的脸从白色看成了堪与衣服媲美的红色后,才慢悠悠地冒出一句:“牙齿长成三角形愤怒时眼睛会变成红色的生物一般不叫人。”
“……”
“住在自家主上坟外面以地为床以花海为被的生物一般也不叫主人。”
“……”
毕方优雅回头,在陆行衣的支撑下一步一步往前跳。
风林扯着袖子将两排利牙咬得啪嗒作响。
静静走在一旁的宁觉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淡笑。
知秋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道:“到了。”
众妖抬头,眼前狭窄的花海小道豁然开朗,那座看起来如同发霉馒头的建筑横亘前方。从近处看,古老沧桑的感觉更深一层,还隐隐一股透入骨髓的苍凉感。
陆行衣的鼻子动了动,眉头不觉一皱:那股腐臭的气息是从更深处传来的,如果没有判断错误,应该在这诡异建筑内部靠左的位置。
会是什么呢?是东方勾芒的尸首?还是那些前来索求勾芒根须,却被两条蛟抓住折磨的小妖兽?
陆行衣眼神凝重,手上突然一松,抬起头,蓦然发现刚刚还依在自己身上的毕方不知怎的已经跑到了知秋身后。而知秋的手正放在建筑上一块颜色略浅的砖石上,轻轻往下一按!
一道金光“噌”地从砖石缝隙中透出,笔直地投向毕方!
“毕儿——”陆行衣心头一颤,一声凄厉的嘶吼,飞身向前飞扑而上目呲俱裂竭斯底里,大鹏展翅状打开的双手间法力的光芒清晰可见!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
就在那迫在眉睫的瞬间!
就在那刻不容缓的刹那!
毕方顶着一身金光从容回头,眉毛微挑露出诧异的神色:“行衣,怎么了?”
……咦?
陆行衣饿狼扑食的动作倏忽一顿,跃上半空的身子“嗖”一声划下,狠狠撞上发霉馒头建筑,还颤巍巍地喊了声疼。
全场寂静。
毕方一头雾水:行衣这是……想自杀?
宁觉眉毛一挑:这种事情好像之前也发生过……
知秋看向砖墙:质量不错,这么撞居然还没破。
风林则直接吼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想拆屋还是想挑衅呢!?”
陆行衣按住撞伤的肩膀,心里狠狠将自己扔过来摔过去并不断担忧着自己这么一撞会给毕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脸上浮起羞赧的红晕:“我……我适才以为那缕金光是陷阱启动的光线……”
所以才会以一副狰狞恐怖的表情嘶吼着冲上前去……
毕方恍然,咧起嘴角有点想笑。可琢磨着陆行衣现在的状况,若是笑出声未免太伤他的心,嘴边扬起的弧度又九曲十八弯地收了回来。不住地咬着下嘴唇控制笑意,直把嘴唇咬得红红嫩嫩的。
知秋考究的眼神在陆行衣身上走了个来回,无言地推开建筑商出现的门,走了进去。
宁觉摇摇头,路过他身边时还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笨蛋。”
风林也老神在在地摊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不长脑子的妖兽。”
……陆行衣捶地面。
毕方不乐意了:“谁说行衣没脑子?他只是关心我,知道什么叫关心而乱吗?”
“凡人一般脑子发热做出什么蠢事的时候,都是用那个词开脱的。”风林似乎和毕方天生不对眼,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对吵的机会。话一出口就窜进了门里,不给毕方一点反应的时间。
毕方恨得牙痒痒的,却还是被陆行衣劝了下来,两只鸟互相搀扶着走进门内。
“噌——”
金黄色的光芒铺天盖地而来,闪得人眼睛发疼。毕方和陆行衣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中央是一座两米多高的墓碑,华美奢丽,搭建的材料不知是什么,恍惚间折射出透亮的光泽。墓碑四周,俨然摆放着桌椅,盆栽。看这里的装潢格局,应该是个大厅。
“这就是东方勾芒的真正的坟冢?”毕方有点惊讶。
风林骄傲地仰头:“别小看蛟的能力,这可是我和知秋一起做出来的!”
毕方回头看他,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怀疑。
走在前头的知秋在墓碑前点了一柱香,慢悠悠地开口:“虽说是一起做,但准确说来,应该是我搭的墓碑他写的字。”
毕方看向墓碑上虽然自己看不懂但从形状看来绝对称不上好看的扭曲文字,了然地点头:“啊,这就对了。”
风林气急,走起路来力度十足,震得地面都有些发颤。经过陆行衣身边时,不知怎的心头一转,脚下猛然一挥——狠狠地一脚踢在了陆行衣的脚踝!
“呃——”陆行衣吃痛,身子轰然倒下,脚踝处烟雾弥漫般溢出阵阵鲜红。
毕方一下懵了。
单纯想要踢一脚以泄愤怒的风林也懵了。
刚刚入座打算详谈一番的宁觉和知秋同时一怔,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到风林身上。
“其实……”风林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话音未落,毕方夹杂着无限怒气的声音蓦然爆发,连同她身上忽然腾起的熊熊烈焰:“蛟龙——你在做什么——”
轰——
小鬼和小胖球顶着一身黑炭色从某个坟冢爬出来,还没来得及抹把汗,突然看见不远处某个地方炸了开来。灼热的气息至远而近席卷而过,气场之强大气势之惊人,竟然硬生生地在小鬼所在的坟冢上划拉开一道口子。
小胖球呼啦着翅膀呆呆地看着红光冲天的方向:“……她不会是打算把东方勾芒的坟冢给烧了吧?”
小鬼兴趣乏乏地打了个呵欠,刚准备搭话,眼角蓦然瞥见坟冢的口子里透着亮光,顿时欢喜地扑了上去:“呀——找到宝物了!”
愤怒是魔鬼(上)
东方勾芒金碧辉煌的墓碑前,几只妖兽正在对峙。
当然,与其说是对峙,倒不如说是发傻。
毕竟从视觉冲击看来,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和刚才相比,变化真的有点大……
头顶的建筑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正从上面嗖嗖地刮进来。毕方脚下站着的地面已然烧成炭黑,边缘部分还噼里啪啦地冒着火光,空气中飘荡着烤焦的气味。毕方头微微低垂,前额的头发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根据刚才她一声怒吼随即浑身喷火的惊悚场景,估计那双眼睛此刻正翻腾着火焰——搞不好还是三味真火……
在场几个妖兽内心活动如下。
知秋:屋顶被炸掉了一半,无妨,反正也差不多该拆过重建了,待会儿让风林找点材料。地面也烧毁了一半,无妨,反正也要重新修葺屋顶,干脆让风林一起弄吧。外面的花海……啊,貌似被刚才的轰炸冲到了,阵法好像破了呢。无妨,找个借口让风林自个儿修好它。
风林:没……没看出来……这女的看起来不咋的,居然是只火鸟!话说她怎么低着头啊?话说她是在蓄势待发还是准备偃旗息鼓啊?话说她刚刚吼完那一句“蛟龙你干什么”之后就没有再讲话,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话说知秋那小子怎么一个劲的瞄着我这边,眼神还那么贼兮兮的,那混小子不会又在想办法折腾我吧!?
陆行衣:毕儿发飙了,毕儿又发飙了。每次看到毕儿这么高大威猛的样子,我就觉得小腿肚子一个劲地抽筋。虽说看到她因为我受伤而暴走是件很暖心的事,可一般情况下,这种既能捍卫男子汉尊严又能表现出她在我心目中地位的举动不是应该由我来做的吗?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宁觉:毕儿发飙了,毕儿又发飙了。话说她这种上一秒平静入水下一秒惊涛骇浪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来的?当初她日日追在我身后,我也没发现过她这么与众不同的一面啊……哦,不,其实也发现过的。那九千多年的嚎哭声,貌似走的就是这种不打一声招呼蓦然爆发的路线。
毕方的脚动了动。
众妖从翻飞的思绪中脱离,带着或关心或担心或看戏或好奇的眼神凝视之。
“行衣……”毕方低声叫道,不知怎的,嗓门有点阴沉。
宁觉抿起嘴,微不可闻地冲毕方投去不满的眼神。
“怎么了?”陆行衣忍痛站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情深意切含情脉脉,手一抬指一扬正准备撩开毕方挡在前额的头发,视线蓦然一僵,整个人连连倒退几步,眼中的柔情似水在一个瞬间在惊悚惊讶惊奇间转了个来回!
“毕毕毕毕……儿!?”
……什么事情会让陆行衣嘴里的毕儿变成“毕毕毕毕……儿”?
因为毕方没有第一时间叫自己名字的宁觉好奇抬头。
当下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毕,毕儿……你怎么了?”宁觉问得很小心。
毕方连哭带嚎地抬起头,原本脸的地方已然变成了一张……一团……一坨……让人难以言喻的面粉状熔融物。半透明的红色肉块缠在一起,要不是偶尔有些地方沸腾冒泡,甚至连五官也分不清。但饶是如此,毕方的五官分布看起来还是模糊一团,乍眼望去,就像脸部蒙上十几层沾满血肉的湿布一样……
陆行衣和宁觉在天庭好歹也混了差不多一万个年头,往年随着天兵天将东奔西走斩妖除魔,更走形更恐怖的妖魔鬼怪都见过。所以短暂的震惊过后,两个男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毕儿,你这是……走火入魔还是……”陆行衣斟酌了一下用词,嘴巴张了又合,还是没能找出合适的词汇。
“不是走火入魔……”毕方的声音依旧闷闷沉沉的,哭腔却意外的清晰,“这是我第二次蜕壳……”
宁觉音量提高了几度:“第二次蜕壳?”
陆行衣惊讶地问:“你知道?”
宁觉面无表情:“……不知道。”
陆行衣道:“……不知道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宁觉道:“我只是借此表达心中的惊讶之情。”
陆行衣沉默半晌,转头看向毕方:“回到刚才的话题,第二次蜕壳是怎么回事?”
“毕方鸟的生长与其余上古神兽不尽相同,我娘说过,我们会有两次蜕壳。”毕方小声抽泣着,头一点一点的,连带着那坨面粉状熔融物的眼睛部分不断沸腾开粘稠的水泡,“第一次蜕壳是刚出生时,彼时蜕壳,只是从蛋里钻出来,是为出生。第二次蜕壳,则是以身体内的灵力为媒介,重新在体表凝出一个蛋,是为成年。”
陆行衣一惊:“你的意思是……”
“你之前倒追我的时候一直都是未成年吗!?”宁觉更惊。
陆行衣:“……”
一直处于看戏阶段的风林小声开口:“那好像不是该抓的重点吧?”
同样看戏的知秋啃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瓜子:“看戏别说话。”
风林:“……”
“上古山河不知怎的吸收灵力的速度好快,我现在灵力外泄,再过几天就会变成一颗蛋了……”毕方显然很受打击,整个人蔫蔫的,连带着环绕在她身上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陆行衣有点心疼,小心地安慰道:“毕儿,没事,不就变成蛋吗?你没出壳前也是蛋。”
“但我没出壳前,那颗蛋是又白又滑圆溜溜的!”毕方声音蓦然变大,身上的火焰“嗖”地往外窜了几米,险些将靠得近的风林烧着。
“你现在也是又白又滑啊!”陆行衣竖起手指发誓。
一旁的风林知秋乃至于宁觉都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
他的眼睛是得蒙上多少层猪油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毕方吸鼻子:“我娘跟我说过,毕方鸟第二次蜕壳,血肉和灵力会混成一团,像凝固的肥油一样从头开始包裹全身。所以我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怎么安慰你了?”陆行衣板着脸,“上神法则第二千七百条有言,身为上神者,不可轻易妄言。毕儿,你我相识将近万年,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觉得我会明知故犯?”
知秋的想法: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话说你根本不是人吧?
风林的想法:所谓猪油上脑抢救无效,这年头撒谎能撒得如此义正言辞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宁觉的想法:……没有想法。
“真的吗?”毕方将信将疑,视线一转,移到宁觉身上,小声地问道,“那,宁觉……你觉得我的脸没事吗?”
宁觉的眼角微不可识地抽搐了一下,眼角扫到陆行衣在毕方身后拼命挥手跳脚的动作,又看看毕方扭着衣角的两只手。
原本冲到嘴边的实话愣是鬼使神差地变了样:“嗯,一样……那么好看。”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叹一口气。
“真的?”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