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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一怔,恼羞成怒地跳脚:“去你的!我说你这混小子怎么突然转性关心起我来了呢!嘴巴还是那么臭!我说你那把嘴怎么就没烂掉啊!”
“你的卧房也不香,我说你整天睡在里面,怎么整个身子都没有烂掉啊?”知秋冷笑。
“……”
知秋抹一把脸,不再自讨苦吃地转移话题:“我是觉得哀伤啊——你看那毕方,原本还是好好的一只鸟。虽然本来就长得不咋的,但横看竖看也是个人型。现在却像和了发霉面粉和红色纱布的肉团……”
“人家就是变得再像肉团也轮不着你操心。”知秋低眉整(www。87book。com)理手中的花。
风林听着,习惯性地就转头看向屋内。自从前几日上古山河不明动乱,知秋就将自家主上的墓碑放在了坟冢边缘。原本的大厅反而空置了出来,被陆行衣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皮毛和草木搭成一个巨型的巢穴。毕方化成肉团此时就被放在巢穴中央,乍眼看去,还真像一只静静躺在鸟巢里等着鸟妈妈回来孵化的粉红色的蛋。
陆行衣正半趴在巢穴边上,一手撑着下巴,像看宝贝似的盯着那个肉团。随着时间的推移,肉团表面会变得越来越光滑,萦绕在外围的粉红色也会越来越深。当肉团的外形最终变成血红色的蛋时,毕方的第二次蜕壳就成功了一半。
“……你说那个叫陆行衣的,怎么就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只是盯着毕方不放呢?”风林不解,“他都不会觉得眼花或者恶心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明明是蛟龙,却长着一双狗眼的。”知秋将手中的花连根拔起。看起来小巧可爱的一朵花,根茎却有头部那么大,原本平整的地面向下凹了一大块。
“你才狗眼睛!你全家都狗眼睛!啊呸,差点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知秋气急,嘴里乱七八糟地骂着什么,看见知秋煞有其事地将拍着花茎带起的泥土,一时好奇,忍不住凑过去,“哎,你把花拔起来做什么?”
知秋斜眼看他:“把花拔起来,腾个洞让你将头埋进去。就你那点智商,思考问题虽然没什么成果,但好歹能当化肥。”说罢,连着土石一起把花放在风林头上,转身进屋,心情颇好的样子。
留下的风林在原地发了半天呆,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捉弄了一把,当即跳脚捶地骂骂咧咧。
两条小蛟龙的谈话,对于一心放在毕方身上的陆行衣而言,不过是屋外几声细碎的耳语。他只看着巢穴上那即将成型的蛋,眼神温柔笑容满面。用风林的话说,简直就是“鸟妈妈看着自己刚刚生出来的蛋一般深情”。随着蛋的化形越来越明显,他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明媚。
与之相反的,是愈发显得沉默的宁觉。
寒风猎猎,黑红色的场景,一个个悬浮半空的巨型坟冢。
宁觉一袭白衣静坐其中,凛冽的冷风刺骨咆哮,可每每吹到他身上就自动消弭,甚至连他的衣袂也没有吹动。自从陆行衣在坟冢中央搭出一个巢穴后,他就不动声色地从帐篷内离开了。独自守在坟冢堆的边缘,感受着近乎死寂的荒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于毕方、陆行衣以及自己混乱的关系,宁觉其实一直很是烦恼。
虽然在那神秘的上神面前信誓旦旦,虽然在落下上古山河重遇毕方的霎那,自己内心真的涌现出了一种……类似于温情的东西。但随着在上古山河内行走的时日增多,每日每日看着陆行衣和毕方,心底那股温情不觉间就被疑惑和诧异代替。
清晨醒来,毕方钻出帐篷后下意识寻找陆行衣,而后咧着嘴对视傻笑。乌云密布时,天上只要有一滴雨水落下,陆行衣都会第一时间张开羽翼挡住毕方。找到新鲜的果实,陆行衣在递给毕方前定会仔细将果实枝丫上的尖刺拔掉。而但凡听见陆行衣被人诋毁,不管是在哪儿,毕方都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怒气冲冲地反驳。
那么自然的关怀,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所谓无微不至大抵就是如此。
如果在陆行衣护得毕方受伤前,毕方还有些许偏向自己。那么在陆行衣受伤后,毕方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全无公平地倾向了陆行衣那边。这种汇集于各种细小态度上的感情,毕方和陆行衣也许不甚清楚。可一直冷眼看着的宁觉却明明白白,而且越是明白,越是无奈。
……就像自己始终站在与他们相隔甚远的地方观看,虽然很想入戏,却怎么也代入不了感情。
“呼——”宁觉长长呼出一口气,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赶走。看了看天,站起身来向坟冢飞去。
出来久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
……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坟冢的大厅,一个巨大的巢穴横亘其中。巢穴的中央,一个一米来高的粉红色巨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喷着红色烟雾。旁边的陆行衣一手捧书,嘴里甚有感情地念着:“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青赤黄,乃白黑……”
……没听错的话,那是凡间的《三字经》吧?
“你这是在干什么?”努力控制着抽搐的眼角,宁觉面无表情道。死都别告诉我你这是打算模拟凡间的“教育从娃娃抓起”,不然我也许真的会一尾巴抽死你。
陆行衣这才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啊,是你啊……”顿了顿,转头看向巨蛋,“毕儿化形需要的时间太久,又一动不能动。我担心她觉得寂寞,所以给她念几本书解闷。”
“你确定是在给她解闷,而不是加闷吗?”蹲在一旁嗑瓜子的风林嘀咕道。
“毕方鸟化形过程中,是听不到声音的。”宁觉沉声道。
“我知道。但若是我不念,我会觉得心里不安。”陆行衣微微一笑,“我和毕儿从小一起长大,除非我接到任务离开天庭斩妖除魔,否则都会在她身边陪她。第二次蜕壳这种大事,又怎么能省了呢?”
宁觉一怔,淡淡道:“照你这么说,当日我失手将毕儿推入莲池,你跟着跳下去——也是为了陪她?”
“这是肯定的!”陆行衣理所当然道,“不然,莫非你觉得我跳下去是意气用事?”
“哼,谁知道……”宁觉含糊地一笔带过,心底却如海浪沸腾般思绪翻飞起来。
跟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开,可以没有方向,可以没有目的,但是一定要清楚自己心里是不是有足够的勇气。
……虽然当时自己对跟着毕方跳下莲池的陆行衣下了个“呆子”的注解,但却一直想不到,那个所谓的呆子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追随而去的。
宁觉皱着眉头,视线掠过毕方化形的巨蛋,直直落到坟冢外黑红色的天。陆行衣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腾空而上,再次窜到了半空。
“你去哪?”风林好奇地喊道。
宁觉没有回话,只背对他招了招手,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黑红。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更……
知秋的请求(中)
不知飞了多久,身边的景致悄然变化着。黑红色调的场景一片空旷,极尽眼力,可以望见远处小得隐入黑红的坟冢。
宁觉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忧郁地垂下头来,口中轻吟:“一锁深愁无人话,孤影悬空话凄凉。既然心有所惑,那么,暂时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思考,也是好的……”
说罢,轻轻回头,束着长发的白色发带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
潇洒、洒脱、还夹杂着一丝愕然。
……
宁觉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忧愁无奈凄怆悲苦用慢动作转化成了高深莫测的面瘫。
他的对面,是同样挂着一脸面瘫表情的知秋。
“你怎么会在此地?”对视良久,宁觉才皱着眉头问道。
知秋坦荡荡地回答:“我追着你出来的。”
宁觉顿觉头痛:“你追着出来做什么?”
知秋道:“我见你出门时表情凝重双眼无光精神恍惚,一看就是心事重重。所以特地前来有事相求。”
看见别人心事重重,所以就来找他相求某事……
宁觉理了半天都没搞懂两者的关联,冷淡地挥了挥袖子:“有什么事情,容后再议吧。”
“这件事情关乎我主上的根须。”知秋速度飞快地开口,“你们若是能做到,我便是将主上的根须双手奉上,又如何?”
宁觉蹙眉回头。
知秋微微一笑:“反正你们几个来绕泉乡,不外乎是这个目的。这个请求就算今日我不提,待得日后毕方第二次蜕壳成功,我还是要当面对你们说的。只是那个时候,想要瞒着风林与你们几个交涉,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宁觉沉声道。
知秋环顾一下四周,冲宁觉点点头:“你随我来。”
跟在知秋身后飞过了大半个坟冢堆,东绕西拐不知兜了多少个圈,就在宁觉耐性告竭打算赏面前那状似耍自己的蛟龙一剑的时候,知秋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到了。”
宁觉沉着脸顿住,看着知秋熟门熟路地在虚空中画一个圈,抬起手来一击一扣。
黑红色的虚空中忽然荡开一阵透明的波纹,随着“吱呀”一声沉重的拖曳声,一道巨门在面前出现。知秋握着门把手,用力地往外拉开一条缝隙,让宁觉看到里面的景象。
漫天遍野的红色树木,刺眼夺目的亮色让人眼睛发疼。门缝间透出香醇的酒香,沁人心脾,光是闻着,就让人有喝醉的感觉。
宁觉稳住心神,冷冷地瞥向知秋。
知秋自觉地解释:“这是醉林,里面长满了火红色的醉木。这些树木看似植物,实际是由成千上万幽魂的记忆组成。据说只要将逝去妖兽的坟冢埋入醉林,那个妖兽便能得以安眠,洗去罪孽重投尘世。”
“既然如此,那为何这绕泉乡内的妖兽们宁可死守坟冢,也不把坟墓埋进醉林?”宁觉问。
知秋摇头:“逝者一去,了悟痕迹。留下坟冢,最起码能让存活世上的人缅怀,若是埋进了醉林,不但是那离世妖兽会重投尘世,就连仍活在世间的它的亲朋好友,也会渐渐淡去对它的记忆。”
“你是想让我们帮忙,将你主上的坟冢埋入醉林?”宁觉有几分了然。
知秋摇头:“猜对了前头,猜不中后头。我怎么说也是邪蛟一派,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善良。”
宁觉缄默。
“在这醉林东偏南的地方,设有一个古老的阵法。阵法直通碎尘井,井口密封,井底干涸无水,却一直是绕泉乡内众妖皆知的凶煞之物。若是将逝去妖兽的坟冢投入井中,那不管此妖兽生前力量多么强大,也不管它是否已魂归他处,都必定会被卷入井底,碎魂灭魄,自当成泥。”
宁觉听着,突然意识到知秋接下来的话,心头微微一震。
“我想请你们将我家主上的坟冢投入碎尘井。”知秋声音平静,“打散他的魂魄,也算是给我和风林这两个为他守坟多年的坐骑积功德了。”
……
“是我听错了你的话,还是你们这边都习惯用这么激烈的感情表达对主上的爱慕呢?”宁觉问。
“一,你没有听错。二,我对东方勾芒也不存在什么感情。”知秋冷笑,眼底的不屑很是清晰,“虽然挂了东方勾芒旗下双蛟的名号,但谁规定了,坐骑就一定要对主上忠心耿耿、誓死不离的?”
再聊下去,估计就涉及一些个人隐秘了。
宁觉没什么兴趣听知秋回想当初,请求什么的听了个大概也就算了。拱手就准备告辞,然后找个地方继续抚慰下自己意惆怅的心。
但知秋明显是憋得慌了,根本没打算给他跑路的机会。
头一仰,脸一皱,知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你知道,我们主上是怎么死的吗?”
……
这是多么无聊而又没有营养的问题,我和你尚且不熟,你主上的事情我能知道吗?
宁觉腹诽着,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没好意思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转身离开,只得意思意思地摇摇头。
知秋或许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脸色缓和了一些,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来。
并不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东方勾芒生性暴躁,而肃昂身为勾芒神中的男子,更是桀骜不驯,野心勃勃……哦,肃昂就是我们主上的名字。”知秋道,“从小开始,他就对我和风林进行严格的训练,从法术到体力、从头顶千斤巨石到呼气破山。他总说,身为他的坐骑,就必须能人所不能,必须有傲视群雄的实力。”
“当然,都是些废话。上古山河危机重重,他这么拼命地折腾我们,无非是想日后多两个替死鬼,能在危急时挺身而出,护他周全。”知秋冷哼,“我早就看透了他。”
“可风林和我不一样。他在我之前被肃昂降服,被降服时候,还只是一条幼蛟,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