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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睡着,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暗色的阴影。看着她安静的脸蛋儿,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丝毫没有发觉病房里有人竟来。许是太累的缘故,她睡得正沉。
冉臣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指尖在触碰到那微凉滑腻的脸颊时竟是有些无法自拔收回手来。
“宝贝,我该把你怎么办呢?”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看着她的冷清,他心里难受,看着她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黎影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他的心里甚至于骨髓里。可是,这丫头就是这么别扭。
“影恩,对不起对你说了过重的话,我知道是我不好。只是,当你处在我这样的处境的时候,你又会如何是好?影恩,我不想骗你,我爱你,从我第一次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的心里就已经认定你。不管千雪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为自己的移情别恋找借口开脱离,我爱的人是你!”
他低下头,胳膊撑着床边,手顶着额头,这两天他什么都没有做,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就在医院呆着,跑着……他的头快要痛得裂开了。哪怕擎仓告诉他,公司的股票已经大幅下滑。可是即使在商场呼风唤雨,失去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越来越发现,她在他心中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
侧着头,眼眸里都是她安静甜美的睡颜。他蠕了蠕薄唇,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影恩,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请你不要憋着自己。你可以骂我,打我,我都接受,可是就是不要对我冷漠,好吗?!”
深情的声音,任哪个人听了不去感动。他没有注意到她卷长的睫毛上溢出了莹亮的东西。
这时候有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冉臣眉头一拧。
小护士贴在他的耳边,“慕小姐醒了!”
“什么?”冉臣吃惊地瞠大眼眸。
而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小姐刚刚醒来,她吵着要见你!”
慕千雪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冉臣的欣喜绝不是一点点。嘴角弯起一丝欣喜的笑意,他想也没想,迈开长腿飞奔出了病房。急促的脚步啊清晰地刺激着影恩的神经。
直到感觉那脚步声已然远去。黎影恩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双清水般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的纯净无碍。热腾腾的雾气渐渐弥漫在眼眸。她动了动干涸的唇瓣,粉色趋于苍白。
冉臣,刚刚的话如果都是真的,我真的好想好想原谅你的无心之过。可是此时此刻,你对千雪的牵肠挂肚又是什么?!或许,我在你心中终究还是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千雪说得没错,我四个月的感情怎么去与十年的感情相抗衡。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还白痴地以为,爱情和婚姻已经倾向于我,现在才发现,我落入了你给我编制的网中,更是落在了自己编制的网中。
她向上眨着眼眸,努力将雾气晕染开去,努力不让眼泪和懦弱将自己打败。婚姻和爱情,应该是让黎影恩成长,变得更加坚强。
撑着床坐了起来,给自己披上厚厚的披肩,黎影恩穿着病服穿着拖鞋,安静无比地走到窗边。头发落在肩膀,遮住了原本就小巧的脸蛋儿。
黑暗的玻璃里,城市的车流和霓虹交替闪烁。天空中繁星朵朵,一闪一闪地静望着大地。
黎影恩离窗更近一些,她揽紧了身上的披肩,双手抱着肩膀将自己包裹的暖暖和和,严严实实,一双清澈的眼眸透过窗户射了出去,不知是在看这繁华的万家灯火,还是在看窗户中近乎苍白的自己。
六周的宝宝,她的肚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除了嗜睡了一些,偶尔会感到恶心,其他没有任何感觉。应该说,这个孩子甚至于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惊喜。这个阶段,宝宝的到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宝宝,你真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可是妈妈……”她蠕了蠕唇,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苍白无力飘散在微凉空气中。微微颔首,睫毛敛下,小手轻轻地触碰着小腹,“可是宝宝,妈妈不想让你变成不幸福的孩子。妈妈无法保证能够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所以不管妈妈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原谅妈妈,妈妈真的很爱宝宝……”她眼泪落了下来。她从来都适合爱哭鬼,而这一次,这泪不是为了冉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这个在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不肯定的时期,意外到来的孩子。
*
另一间病房。
慕千雪从加护病房推出来已有了半天的时间。原本冉臣还在担心怎么出来了加护病房,却是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不要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慕千雪躺在床上。刚刚醒来的她还是十分虚弱,连说话的都觉得吃力。
冉臣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千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么做是害了你自己。”
“对不起冉臣,我不知道会让你如此担心。我只是……只是……”话到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一时想不开,一时间伤心欲绝了。这些,她知道冉臣心里万分明白。她太了解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不然,此时此刻他不会坐在她的病床前面。
垂头,懊恼地扒了一下头发。而后抬起,认真地望着千雪,“好了好了,千雪,以后你一定不要再做傻事了,就算不为别人,也为自己。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她喜欢看着她他的眸子,深邃的、却又闪闪发光,似乎能够看到他心底的那方温柔。只是现在,那温柔被另一个女人暂时迷惑了心智。不过很快,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的。她慕千雪的东西绝不容许任何人去得到。
“对不起……”她低眉顺目表示迁就,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见她如此,冉臣倒是无法再说出责怪的话来。
他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口。
起身,“待会儿会有值班护士来陪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那我先…出去了!”说着,他就要迈开长腿,转身向着门边走去。
“臣……”慕千雪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冉臣微微一怔,敛了敛神色转过身来。一双黑眸正好撞进了她的眼底。
一股异样或是歉疚终究无法避免。如果换做以前,当然会在这里陪她。可是现在不然,原则上,他清楚地划分着千雪和自己的关系。不管他失声对影恩说了怎样过分的话,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她,她不想让影恩难过,不想让那个小女人继续误会自己。他不想有一天被人乘人之危,将影恩带离自己的身边。如他和影恩所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想要守护什么。千雪已经没有大碍,此时此刻,他该做的就是去陪在影恩的身边,陪在那个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身边。想到孩子,他嘴角不禁扬了扬。
慕千雪看出了这意思小小的异样。
她瞠大眼眸看着冉臣,微微颔首,漂亮的眸子似乎要看进冉臣的眼底。
他挑了挑眉,身子没有动弹,“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脸上是浓浓的疲惫和沧桑,眼中有了红色的血丝,唇边已然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可是依然俊美和味道得无与伦比!
“我……想要喝水!”她浅浅道。声音柔弱温顺,带着请求的味道。
他眉宇暗蹙一下,低头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乖乖地松了开去。
“我……我不是想……”她委屈地说道,眼眸有着莹亮的闪烁,无辜极了。
他眸光微暗,薄唇抿成折线。没有说什么,静默地走到床头为她倒水。
“臣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她哀伤乞求的声音想起在他的耳边,“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做越矩的事情,我会躲着黎影恩远远地,请你帮我求求她,不要赶我走。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足够颠沛流离了……”
147 害怕(高。潮卷五)
慕千雪的话,让冉臣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倒水的手微微僵了一下,而后将被子握起,直起身子来到慕千雪的床边。
他将她稍稍扶起。他她刚刚醒来身子还没有恢复,所以连喝水的事情都要冉臣亲力亲为。
“不是你想的那样,影恩她没有要赶你走,是我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呆在这里会觉得厌烦罢了。”
》“臣,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永远都不觉得厌烦。”慕千雪忽然紧紧地抓住冉臣的手臂说道。
》冉臣皱了皱眉,握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而后收了回来。
》慕千雪看出了冉臣的异样,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好了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她的。”慕千雪忧伤地敛下羽睫。她扭过头去,不再看冉臣,眼角却是一滴泪沿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冉臣的心口微微一痛,沉默了片刻,他蠕了蠕薄唇,“那你早点休息。”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便是静静地走了出去。
门“滴答——”一声关上,慕千雪重新转过头来,冉臣高大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门口。她眸光暗了暗,一抹忧伤悄然而逝。
长长地走廊,晚风吹了进来。
冉臣站在走廊尽头的床边,任晚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愁绪。
一边是影恩,一边是千雪,他真的左右为难着。
楼下的院子里,幽暗的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有个身穿病号服的小宝宝被他的妈妈拉着一边走一边哭泣。
“小夕,下次还躲不躲了?恩?”
“妈妈,小夕怕黑,小夕再也不躲了……”
“妈妈告诉你啊,那灌木丛里可是有专门吃小孩子的怪物哦。”
“呜呜……”
冉臣看着,清晰的对话传入耳朵。
他悄然勾起薄唇,忽然有些憧憬影恩拉着他们的宝宝时的样子了。
他已经想好了教育孩子的方法。如果是个男孩,那么他就教他踢足球、打篮球;若是是个公主那么就让影恩教她唱歌、画画……
想着这些,他眼眸里有了明亮的光芒。
双手从裤带中取出,眉宇间也顿时神采飞扬了不少。冉臣转身,大步向着影恩的病房走去。
可是,当打开门的那一刹啊,冉臣不禁为眼前的情景所惊呆了。
硕大的房间里,灯光依然明亮。可是床上却不见了影恩的踪影。护士小姐正在收拾着床铺。
冉臣黑眸一紧。
三步两步跨上前去,脸色阴森无比,“影恩呢?”
“恩?”小护士一时间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这个床的病人呢?!”他低吼一声。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懊恼地皱了皱眉,“哦,黎小姐刚刚出院了?”
“出院?”冉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黎影恩竟然出了院?!
“这大晚上的出什么院。”他脸色依然阴森到几点,让人不敢直视。
小护士知道冉臣的身份,自然不敢打诳语,连连谦卑地解释,“真的真的。黎小姐刚刚出院了,是一位被称为她哥哥的男人带走的,哦,叫黎慕亚,我听到黎小姐叫他慕亚哥哥的。”小护士急急地说着。
冉臣剑眉一拧,“该死!”他低咒一声,脸色堪比宇宙黑洞。在小护士还没有被他骂醒之时,随着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冉臣已然消失在了病房中。
……
黑夜,路灯闪亮。
银色的保时捷飞奔在宽阔的街道上,路灯一个个飞快后退。暗色的车窗映照着城市的霓虹变幻莫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冉臣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影恩的电话,里面一直提示着关机。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感觉比脸上、比这黑夜还要糟糕。
“对不起……”
“砰——”地一声,他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车前。紧接着,黑眸紧致到极致,用力踩下油门,车子飞奔而去,将城市和喧嚣远远地甩在后面。
此时此刻,另一辆车内,黎慕亚开着车,影恩坐在副驾座上。灯光透过挡风玻璃在脸上花开斑驳婆娑的影子。
“不跟他说一声,真的没关系吗?”黎慕亚转头看了影恩一眼,担忧地说道。
她没有说话,水黑得大眼静默地望着前方不断被征服的道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到了怎样的地步,但是影恩,作为哥哥,我想要看到你幸福。如若你现在并不感觉幸福,那么我会将你从不幸中拉出来。”
“慕亚哥哥……”听着他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黎影恩忽然开口。
她转头望着他,水水的眸子几乎能够看进人的心底。
他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黎影恩微微颤了颤羽睫,“为什么你们大家都瞒着我爸爸的病情,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前一句的平静轻而易举地被后面的颤抖和害怕取代。在说“唯一的女儿”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黎慕亚的心骤然一紧,吃惊地望着后视镜中得她。
她也望着他。
“慕雅哥哥,爸爸生病了对吗?生了很严重的病!”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