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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裳很想问他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很想问他最近是不是真的过得好,很想问很多……
“莫少爷,”她嗓音抽紧,“白小姐有句话让我转告给你。”
“……”
“她……请你保重身体。”
本来想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2个月后,她能够以白云裳的面貌,健康地与他相见,有缘还能在一起。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能健康,她不想再给他希望,又给他比希望高几倍的绝望。
于是咽回去,换了这句。
同样没有回应,莫流原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他不说话,她就一直站着,仿佛脚生了根,仿佛思维也凝固了。只要他随便再说两句话,哪怕叫她“云裳”,她可能都会立即软下心来,老实地撕下这层面具。
可是他没有……
他们之间,其实永远都隔着这层“假面面具”,都看得见,却都没有去撕下它。
赫管家提醒道:“李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白云裳转身往外走。
每一步,她都走得很吃力。
就仿佛空气里有一种磁场在拉着她,让她别走,别走,可是她不得不朝前走。
拖延病情的药物(VIP253)
赫管家抱着玻璃瓶紧走在她身后,眼圈一直红红的,合上门。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椅子上,虚无的拳头慢慢用力握紧了。
如蝶翼一般漂亮的眼睫垂落下来,在眼角处,缓缓落下两行……血泪。
白云裳一路走过莫家庄园,四周一片可怕的死寂。
来时太匆忙,她无暇顾及四周,现在才发现草坪上没有一个佣人,喷水池似乎干涸了很久,花草树木也没有人料理,整个看上去,一副颓败凋零的感觉。
白云裳升起一种可怕的感觉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全身冰冷,背脊发寒。
一直送到门口,赫管家再次把玻璃瓶递给她。
白云裳看着这个老人,他的背又佝偻了几许,两鬓完全花白,苍老了很多。
白云裳一直不接那玻璃瓶,赫管家就一直递着。
瓶子里的糖果在阳光下发着奇异的光泽……
“我还记得白二小姐第一次来这个庄园的时候,她还这么一点儿高呢。”赫管家说着,就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高度。
白云裳似乎瞬间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从不远处跑来,穿着一身苏格兰格裙,如黑的发温润地披着。
“那时候我就觉得她跟少爷很相配。”
“……”
“少爷一眼就喜欢她了,她跟少爷真的很有缘……”
“……”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以后我会再想办法。”赫管家说着和莫流原刚刚说过的一样诡秘的话,“李小姐,这个世界这么美。它很爱我们,希望我们也能那么爱它。”
白云裳点点头:“是的,我们也应该爱它。”
赫管家把玻璃罐递过来,白云裳不接,赫管家就微微呵斥:“这是少爷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一直等着交给你,可惜找不到机会。你今天来了,正好亲自给你。”
白云裳诧异:“你说什么?”
赫管家自知说漏了嘴,却懒得解释了,微微眯眼说:“李小姐,少爷每天都在等你。”
“……”
“他可总算是等到了,否则,只好派我亲自去找你。”
“……”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赫管家看着天空,“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注定的。”
“……”
“李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玻璃罐子被强行地放进白云裳的手中,赫管家转身走进庄园,就在那瞬间,大铁门自己缓缓关起,将这个庄园与外界隔离了。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这庄园却仿佛陷在一片阴霾之中。
白云裳看着手里的玻璃瓶,摇了摇,那小糖果一样的东西就哗哗动了几下。
她拧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颗来,放在鼻前嗅了嗅,却不是糖果的甜味……而是一种很重的化学成分的味道。
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记得以前两人坐在草坪上,从莫流原的衣袋里就掉出几颗糖果。
她不喜欢甜食,当时只是觉得糖纸包得特别漂亮,就好奇捡起一颗,打开包装成花型的糖纸,她看到的是这一模一样的糖。那么漂亮的糖,在阳光下,就像晶莹的宝石一般……
白云裳要往嘴里送,却闻到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莫流原皱眉盯着她,【不要吃。】
他很紧张,甚至慌忙中,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对于从小就充满绅士风范的莫流原来说,他还从未有这么“粗鲁”过……
那时,她好像还为这个小细节而伤心难过了一阵。
难道在这些糖里有什么秘密?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回到所在的酒店,白云裳把罐子里的糖全都倒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四十二颗。
如果他们说的意思是三天吃一颗,一百四十二颗,正好可以吃四百二十六天。
白云裳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她现在还不敢这么去想……
她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吃下去,然后抱着那只罐子一直坐在床上等。
等着夜幕渐渐黑沉,等着一如往常该病情发作的时间——
可是,如她那个大胆的猜想一般,她一点要发作的征兆也没有。
1个小时,2个小时,3个小时……
夜晚3点钟,白云裳依然跟正常人一般,不但没有发冷战,也没有昏昏沉沉的高低烧交替。
这罐糖果,果然是药?
可是很显然,它并不是解药,而是一种拖延病情的药物。
四百二十六天,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等吃完了这罐药,她的病情还会继续发作!
为什么莫流原会有这样的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有病?为什么就算她易容了,还是会被他一眼就看透?为什么赫管家要那样伤心流泪?为什么莫流原从小就要吃药?而他跟画册里的西原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快要将白云裳逼至疯狂的境地。
她想明天还要去找一次莫流原的,就以白云裳的身份,什么话都跟他问清楚!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云裳就动身准备。她打过电话,可是莫家一直没有人接。她实在心急,等不了就直接坐车到莫家门口。
莫家庄园撤掉了门卫,也没有佣人了,整个偌大的庄园死寂一片……
她在铁门外摁了两个多小时的门铃,没有丝毫反应。
她又拿出手机给莫家庄园电话,一直打,一直没有接。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裳的心中,生起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很慌张,从未有过的慌张。
她开始为什么要扮作“李小姐”出现,为什么昨天感觉到异样也没问清楚!
她一直等到晚上,天黑了,她没有回酒店,买了望远镜,就在莫家附近的酒店租了间房间,一直站在阳台上看。
莫家一个人影也没有。
家里有人生病了(VIP254)
一天天过去,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也没有人从外面进去。
整个庄园死寂如墓地。
到第六天的时候,几辆法院的车停在莫家庄园门口,从车子里下来几个人,拿着长长的封贴在大门和围墙上贴起。
望远镜从手中脱离。
白云裳跑下酒店,天下着点小雨,她因为焦虑和慌张,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吃过好饭,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憔悴。
她的脚步都是有些虚幻的。
她好像看到庄园里的那个少年,一袭王子服,就坐在庄园的围墙上方,眼瞳淡漠而空灵。
淋着雨冲到他们面前——
“请问你是?”
“……这座庄园的主人已经把房子拍卖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你再闹事,我们就叫警察来抓你……”
白云裳想去撕那些封贴,去被几个男人拦住。
她想要告诉他们,莫流原不可能会拍卖掉这座庄园的!
这里是莫流原从小到大的家,他一直在这里生活,他那么喜欢家,这个庄园对他来说就是他的生命。
他曾经跟她说过他的生命是跟莫家庄园连在一起的。他的根部扎在了这里,所以他哪里也不能去,如何也不会离开……
“小姐,小姐,小姐……”
白云裳听到各种声音在耳边响着,她的脑子嗡嗡嗡的,就像一片天光的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这房子就已经拍卖了。
莫流原和赫管家不知所终……
人间蒸发根本不是莫流原的作风!
他出事了?他从小就吃药的,现在把药给了她,那他呢?她早就应该察觉不对劲。从小他的脸色就比平常人苍白,而且神情总是麻木不仁的空洞,寂寞,孤僻,自闭。
他应该在医院那会儿就在停止用药了吧?
白云裳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想起昨晚的见面,莫流原那荒凉的眼神,赫管家通红的眼睛。
她真的对莫流原的一切了解太少了。
他有怎样的过去,他在想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他总是那样不说,她便什么也不知道。
雨势开始加大,将白云裳的身体渐渐打湿。
头发被淋得贴紧了脸,一滴滴滴落着水珠,她面色苍白着,忽然耸动着肩膀,开始抽泣。
如果莫流原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以来,她跟他的感情基础真的很深厚了,就像是亲人一样不可分割的存在。
他们的童年记忆全都是连在一起的。
如果他没有了,她的记忆全都要空掉了……
她颤抖着,头有点昏沉,似乎身体要朝后倒去,两个法院男人发现到不对劲,立即将她扶住:“小姐,你没事吧……”
*******小说阅读网☆☆蔷薇六少爷☆☆总裁的3嫁娇妻******
法国。
宽阔的露台上,司空泽野似乎是听到某种呼唤,心口猛地一痛,仿佛被锐物刺中。
司空泽野硬起背脊,难耐地捏起拳头……
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忍耐着不去想她,不去触碰跟她有关的一切。
他每天流连各种舞会,或关在书房里工作,经常一忙就是一整天。
每次把自己搞到很累,什么也想不到,连梦都不会做,再累及地醒来的时候,又继续重复新的一天,不给自己一丝可以空闲想她的余地。
看着前方,他的眼中一片空旷的茫然。
以为这样累,就可以忘掉那个女人!该死,却仿佛灵魂被抽离了,只剩下心中一片麻木尖锐的疼痛。
他转过身,打电话叫来马仔。
“钥匙。”
“少爷,你说过如果你失去理智时问我讨钥匙,我可以拒绝给你。”
“我现在很清醒——钥匙!”
“少爷,我记得你说过,就算你说你很清醒,我依然可以拒绝给你。”
“别让我重复第三遍,钥匙!”
“少爷,你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钥匙给你,否则我的后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醒来就很焦躁不安……
昨晚他居然梦见白云裳出了车祸。明知道那是梦,她不可能有事,可是他还是该死地担心那个女人的安慰。
从桌上拿起一把手枪,司空泽野顶住马仔的脑门:“我最后说一遍,钥匙!”
马仔的金钩手在衣兜里弄了一阵,勾出一窜钥匙出来。
司空泽野慌忙转过身,打开抽屉的三道锁,又从里面拿出个带锁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窃听器。
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偷听白云裳的一举一动,司空泽野特地上了这么多道锁,并且再三命令马仔不许把钥匙给自己。
他就好像个吸毒者,每天都有几次“毒瘾发作”的时段。
一到那个时候,他就想要打开那些锁,把窃听器拿出来听!
半个月过去了,他以为这“毒瘾”迟早会解掉,谁知却随着时间的加长越来越浓烈。于是悲哀地发现,戒不掉了,他恐怕要受限白云裳一辈子。
一阵模糊的磁音后,司空泽野听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带着些许微哑和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小姐,你已经怀孕1个多月了,这期间注意身体,不要再随便淋冷雨,若是感冒发烧了,会对胎儿造成一定的影响……”
…………
白云裳简直觉得要疯掉了。
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来?
想起昏迷前的事,她拔掉点滴就要下床。医生本来处于职责要拦她,却被她凌厉的呵斥吓得退开……
白云裳走到一楼付了医药费,就打车往莫家开。
坐在车上,突然升起一股全身心的无力感,她的泪水掉下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幕,立即扯了一面纸巾过去:“小姐,家里有人生病了?”
想她是从医院出来,又哭得这么伤心无助,八成是这回事,所以试着安慰。
嘴唇都裂开了(VIP255)
“别伤心了,尽人事,安天命。”
白云裳用力深呼吸,想要擦去泪水,却无法阻止更多的泪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