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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舒宜暂停讲电话,手挡了话筒,对夏若曦回,“是贺麟邦,拿了些什么土产来看你。都是些不入眼的东西,何苦收了还要搭他的人情?”
夏若曦听罢立即庆幸自己多一句问了,不然真要让母亲坏了大事了。立即说道:“将东西收了,再告诉他,我们公司有个人员缺口,他要是乐意,哪天闲了,就去公司帮帮忙。”
墨舒宜自然愕异,不懂女儿这会儿怎么又老练深沉的样子。她眼里是容不得贺麟邦那样人的,只不过一个落架的凤凰,无论前时多么风光无限,此时注定是连只鸡也不如的。
看着母亲不肯按照她说的回,夏若曦又急又气真有些恼了,但是当她意识到母亲这样不解是有道理的,她又不能给母亲讲清楚利害,真有些两难了。
还是她急中生智,找出答对的话来,“贺叔叔以前对我总是爱护,现在落难了,我也不忍无视。我们公司那么大,给他个职位没什么难处。他以前总是外公的旧部,虽然现在给外公声誉玷了脏秽,但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事,而且他也受到惩戒了,现在连处容身之地也没有,我瞧着心疼。妈对连静芬那个贱人的开罪都能忍了,可以送了珠宝慰抚,那么一个对我们无害的人,给他一个饭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养他当闲人,如果给了他差事,他自己做的不开心,那就是他的责任,我们于情于理,都无法招惹口实。”
一切说在情理当中,墨舒宜自是知道以前贺麟邦是父亲墨松柏家的常客,女儿若曦在外公家住的时间也多,夏若曦这样的说辞,只不过貌似小女孩对受之爱护的人,善良的源起。
并且就算墨舒宜再睿智过人,她也想不到女儿夏若曦是留了心机,为了日后留的手段。
“好吧。”墨舒宜当然知道女儿纵脾气怪僻,心地还是善良的。尤其对她的好朋友周芷晴,足够到了掏心掏肺的份儿。
再想天泽集团那么多企业部门,用人的茬口也多了,也不在乎收纳贺麟邦这个人。
于是,墨舒宜口气平和下来,对着电话那边依照夏若曦的意思交代下去。
等墨舒宜挂断电话,夏若曦立即催促她给潘晔打个电话,请他给贺麟邦在旗下蓝领阶层,安排个恰当的职位。
“若曦,你要明白,让贺麟邦进公司不是问题,但是我们的公司可不养闲人,而且一切要按照公司的规则制度,不能再为他安排插队。”墨舒宜对贺麟邦终是没有了好感,虽然同意了夏若曦的要求,但是明显的不属意。
不过墨舒宜嘴里讲的确实也是实情,夏若曦也明白,要是可怜某人私下给他些好处是可以,但是论道公事上,就不可听由着情感自由放任,那样对公司原有的员工是不公平的,更会丧失民心。
逐,点头,“我尽我的心,给了他方便,如果他不是存了忍,放下身段的化整为零,从头开始,那么只能怪他,而不是我们没给他奉善。”
第二十二章 酸涩
夏若曦仅是为了表示赞同母亲墨舒宜的话,完全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些话,却让墨舒宜颇为震惊。
“若曦,你……,我真不敢相信可以由你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墨舒宜真是觉得足以对女儿刮目相看了,她以前总是任性妄为,操碎了她的心,但是现在一场车祸,似乎让夏若曦一夜蜕变,变得睿智懂事。
夏若曦也惊了,她看到母亲对她的表现如此震惊,才想起自己疏忽了,不该从十七岁的少女嘴里,说出二十三岁成年人的话。
可是来不及收回,幸亏她心思灵巧,立即假装洋洋得意的说道:“妈妈,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来着,我可是天之骄女,天泽集团的未来,命中注定我就是与众不同,我就是懒得理那些琐碎事情,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帮妈妈处理公司的事情,一切皆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夏若曦这一番张狂无忌的话,登时让墨舒宜又个透心凉,心道,只夸她一句,她就觉得自己无人匹及啦,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长大哪里是一夜之间就能办到的事?
夏若曦看到母亲墨舒宜眉宇间流露的失望,心中稍微放轻松。以后怕是还是要记得谨慎些了,即使在母亲面前也要注意言行。何况身边还有别的人。
对于那个贺麟邦的事情,总算是一个妥当的安置吧。之前让周芷晴帮她送了贺麟邦两万块钱,他立即也知道感恩,自是知道什么高级补养品上的,她们夏家根本就瞧不上,他也送不起,所以也算是动了心思,专门去淘换些土产送来。这人重情果然是没错的。
然而夏若曦也洞悉,今天虽然是予了贺麟邦恩惠,日后未必就真的能对贺麟邦挟恩求报。即使他今日助他之恩,但是别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的那些直系亲属还在挖空心思的算计她手上的那些财产,完全不顾亲情的盘算着将她口袋里东西,尽数掏空,就别企望那些外人有什么更高尚的情谊了。
今世贺麟邦会因为今日受了她的恩惠,回报她多少,也只能届时方知。
还是之前她想的“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多一个朋友,纵然日后帮扶不上什么,也比多个冤仇强。
“小小姐,我们去那边池塘看看吧。”福婶看着夏若曦眉头不展,以为她不悦此处的景致,抬头瞧了,左前方是个人工池塘,虽然里面植了些荷花,但是毕竟在荷花在水池里,她们离岸远些,那些花粉也是不碍的。
夏若曦的心思重,哪有什么心思看景致,随意什么地方都进不了她的眼,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墨舒宜那边也没反对,只说,“若曦对花粉过敏,也仅是嗅到花粉,鼻子上的不妥,生痒和鼻头生疹子,其他倒也没什么,尽量离那些荷花远一些就行。”嘱咐完福婶和护士,又对夏若曦说,“宝贝,你先过去,我给潘晔打个电话,让他上心贺麟邦的事。”
夏若曦点头。
到了池塘边,夏若曦眼睛也不在景致上,心中思忖她日后将要防范的人,将要走的每一步。
不过倒是觉察到母亲墨舒宜好些时候了,都没跟过来,就转头回望,看母亲在那边做什么呢。
这一回头,夏若曦瞬间犹如血液凝固,可说是惊心动魄的望向母亲墨舒宜那边——
在那边,夏若曦的目光落处,墨舒宜正同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说话。那个男子背对着夏若曦的方向,但是夏若曦却从这个背影找到了,隐埋在她心底,那个泣血难忘,切齿难放的人……
他……,夏若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吗?是他吗?那个在她的梦中始终萦回,永远让她感觉到疏离和痛心的男人?
“护士,推我到我妈那里去。”夏若曦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双手紧抓在轮椅的扶手上,钩过扶手,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她的肉里,带给她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却不在乎,只对护士急急地叫着。
“怎么了?小小姐?”福婶一边问着,一边帮助护士推着轮椅,像墨舒宜那边走去。
是他,是他!。虽然只是背影,但是她怎么会认错呢。那是她曾经铭心刻骨……的人。
夏若曦的胸口宛如巨石压制,压迫着她的呼吸,甚至她的心跳,每一下都那么艰难。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一抹疯狂的想念,从夏若曦的心底窜腾起来,她那漆黑如潭的眼睛,闪动着水波般的光芒,如星光,如波粼,美得如同蔷薇花,深夜的蔷薇花,沁上了夜露的蔷薇花。
可惜也将要走进,那个挺拔的身影,却走离了。
夏若曦的喉咙边倏地像卡进一根刺,梗在那里,不得上下。
墨舒宜看到了夏若曦,微笑着走过来,“怎么了?这么匆匆的过来。”
这会儿,夏若曦才感激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好处,隐藏了她所有的表情,无法出卖她此刻的由内心锥心刺骨般的痛苦,所揪起的痛苦表情。
“那个男人是谁?”夏若曦声音又冰又冷,可是鬼才知道她用了多少气力,才将嗓音中那种激动的仄仄起伏压抑成平平。
墨舒宜倏地脸色一变,她是记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帮夏若曦请的画教,后来引得夏若曦多少反感,和佣人间的多少流言。以为夏若曦是猜忌了她。心情有些压抑的回,“是姚家那边的那个亲戚,前日里送参汤时,齐并探望你的就是他。”
夏若曦更是心惊,她怎么会忘记那天在病房里,听到的那把声音?
虽只一声单字的“嗯”,但却足够激起她心底的千层浪。
夏若曦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要急急地冲向她的头顶,去那里以足够爆发迸涌出她的身体。
夏若曦仍旧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指甲仍然回嵌她的掌肉里,可是那皮肉的疼,何以比过她心口上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即使已经隔世,那个人曾经烙印到她心中的伤口,仍然溢着鲜红刺目的血。无论夏若曦用了多少眼泪滋养,依然是如无与伦比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曼珠沙华,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引诱夏若曦堕入地狱的路……
“若曦……”墨舒宜轻轻呼唤女儿的名字,在此刻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正撕裂一道伤口。她素来圣洁高傲,无法容忍别人对她的半分亵渎。自从丈夫夏天泽过世之后,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试图污秽她一直坚贞的操守,只是这些中伤,她可以用她的不屑去屏蔽,唯独女儿对自己的错视,她无法承受。全世界都可以将她当做一个耐不住寂寞女人,但是她唯一的女儿不可以这样想她呀。
墨舒宜略带压抑的声音,还是唤醒夏若曦的神智。夏若曦猛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灵慧过人的母亲感觉到了。
不会是他!一定是偏凑的巧了,正有个相若的人,出现,引得她的幻觉。
前世这时候,她和他离相遇还有好长的时光距离。
那个妖孽都还没有出现,他又怎么会出现呢?
即使像,也是凑巧,何况,她并没有直面他。听的只是一把声音,看到仅是一道背影,这些都不是足够的证实。
夏若曦慢慢劝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还有母亲墨舒宜的情绪,等着她去安抚。
“哦,我刚刚以为是那个金耀熙被妈妈找来了,心里惊喜的要死,原来不是呀,唉……”夏若曦让心中的失落肆意的渲染出来,因为正好配合她此时的言语意境。
然后,夏若曦看到母亲墨舒宜的脸色转为柔和,知道墨舒宜心中刚才揪起的疙瘩,已经落下。
果真,墨舒宜重又微笑卷扬唇角,“瞧你都迷他迷到什么地步了,都说女大不中留,虽说妈也是女孩过来的,但换了这当妈的角色,再听这句就跟针扎的似的。我手心里捧得,心坎里爱了的宝贝,没个几年,就要有人和我争抢了。心里尽管酸涩的不成样子了。”
是这样子的吗?妈!你现在还不知道吧,日后心里酸涩的不是你这个妈妈,而是你的女儿呀。到现在,你的女儿要做的是和别人抢你啊。
夏若曦一时情不自持,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睛里滚落而出。吓坏了墨舒宜。
第二十三章 凌乱
夏若曦一时情不自持,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睛里滚落而出。吓坏了墨舒宜。
“怎么了?怎么个哭起来了,妈说错话了吗?”墨舒宜弯腰低头,一把抱住夏若曦,慌张的安慰。
妈!我怕你今生还是有一天,不再爱我了啊。夏若曦在心里嘶声呼喊着,嗓子里却含着抽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舒宜听着夏若曦的哭泣声,心难过的不得了,也更后悔,觉得自己刚才话多了那些,想是女儿想到了日后离开她这当妈的,所以才感伤难过。于是赶紧的说:“妈刚才错话了,若曦是一辈子也不能离开妈的,即使日后嫁了,也妥定不能出我们夏家的,自管请那些爱上我家女儿的好男孩,委屈走进我们夏家门槛了。”
不能再情绪化下去了。夏若曦提醒自己,即使伤痛,那么就更有要坚强,泪水对于未来将有的伤害和掠夺,没半分的支援,反倒栽了一头的懦弱,徒劳的折磨自己罢了。
夏若曦拼命的压抑情绪,克制泪水的肆意奔涌。
在前世,她就早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最无用处的就是泪水。
她为周芷晴流的泪水,没有留住友情,反遭白眼唾弃,骂她是猫哭耗子假仁假义。她为了周芷晴放手她曾经最爱的人,结果,只换来一声最阴狠的嘲笑,骂她是将不爱玩的玩偶当做恩情,践踏了周芷晴的骄傲……
又一阵心痛抖了夏若曦一身冷汗。
夏若曦不禁苦笑,无论周芷晴前世怎么对她,她都是最心疼这个知己的。因为夏若曦只深深记得,周芷晴帮她支起晴朗的天空,暖慰无法走出对暴毙的父亲夏天泽憎恨与痛心交叠的阴影,重新塑正女儿的立场,只从女儿的身份去看那个众人传说中的坏男人——她的父亲夏天泽。
“无论你的爸爸在别人眼里是人,还是禽兽,你都要接受一件事实,你注定是那只禽兽的女儿。而作为他的女儿,你也可以骂他恨他,但是你没有资格去否定他就是你的父亲。”
“你爸爸对你妈什么样子,那是他们夫妻间的事,错,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