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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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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七似真似假地叹道:“只怕又多—个与我‘争宠’的人了。”

云天梦没好气地斥责:“少给我胡说八道,现在你赶快替我找两样东西!”

龙七叫苦连天:“不会是什么七凤冠、珍珠衫吧?!找东西的事干吗不叫丐帮的人去做?”

怜儿一直对他们的话莫名其妙,这时一听“丐帮”,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呀,怜儿想到—个人,我们去找他!”

出了淮阳城,怜儿领着云天梦穿过—道山谷,来到—块儿空地上。空地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虽未见得绚丽,却也别有风致。空地旁—条小溪蜿蜒而流。

怜儿领着云天梦沿着溪水而行,云天梦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竟有炊烟袅袅,莫非那里有人家不成?但又是谁傍山倚水而居呢?

心下正在猜测,已被怜儿拉进竹林。刚进竹林,云天梦就发现里面有人。于是,他把怜儿拉住,果然—道清晰的语音传来:“哼!少给我耍花招,这两样东西绝不是你的!”

“吱,吱,吱!”一个声音似在抗议。

“不服也没用,未弄清事情真相以前,我是不会把它们还给你的。”

云天梦回头看了一眼怜儿,后者正得意万分地抿着嘴笑。不由地撇撇唇,云天梦说:“看来,事情要结束了,是吗?”

怜儿向他做了个鬼脸,就从石后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白大哥!白大哥!”

云天梦恍然大悟,原来此人就是怜儿常挂在嘴边的“大人物”,那个什么“白大哥”的。他早想见识一下那人是怎样的一个“少年英雄”!

将袍袖轻拂,云天梦缓缓走了出去。怜儿正在责怪小金,而—个人就站在她旁边。

那是个引人注目的年轻人。漆黑的眉,狭长有神的双眼,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嘴角的那抹微笑,就宛如山间的渺渺晨雾,迷迷离离却又有种醉人的温柔,虽然他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灰衣,但却掩不住那种自然而然的尔雅之气。

云天梦不知不觉中眯起了眼睛,他一向喜欢这样盯着他的敌人,尤其当对方是属于不易捕捉的猎物时。

同时,白秋伤也在惊异地打量着他,其实。就在云天梦刚到时,他便已感觉到了。

不错!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那是一种不能言传,只可意会的强大压迫感。面对这个少年,白秋伤虽自负文采,却想不出恰当的词句去形容他。

他的长眉斜飞入鬓,似是随时可化为一双矫龙腾空而去;他的眸光灿若星月,却又隐藏着一抹说不出的煞气;唇边的那抹微笑懒洋洋的,好像只是嘴角不经意地

—弯,但也弯出了几分莫名的残忍,几分难以察觉的狂傲自负。他的—袭白衣衬得他好像—只欲飞的白鹤,隐隐之间,又不见鹤的安详:举手抬足流露出的却是属于鹰的狂猛彪悍。

白秋伤最后的结沦是:这是个极端复杂的人,也是个极端危险的人。

“在下白秋伤,敢问兄台是……”

云天梦微微—笑,眼神有意无意扫过白秋伤腕上的紫五佛珠:“我,云霄!”原来是他,圣僧元元大师的惟—传人,当今丐帮帮主白帆伦的独子,被推为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白秋伤。

怜儿已然将注意力从小金身上收回,这时忙说:“白大哥,他是我的云哥哥,现在还是我们庄主的徒弟呢!”

“哦!”白秋伤似有心似无意地说:“怜儿又有了一个云哥哥,那么我这个白大哥恐怕要退后了?”

“不是的!不是的!”怜儿亲昵地攀住白秋伤的手臂,“白大哥最疼怜儿,怜儿也疼白大哥的!”他们却没注意,旁边的云天梦这时眼中却是寒光一闪。

“是吗?”白秋伤点了点怜儿的鼻尖,“为什么这两天没来看我?”

“我在忙着照顾小金嘛,小金还给我闯了祸,白大哥你替我训训它,好吗?”。

“原来是这样!我一见这小会猴手里的珍珠衫就知道有事发生,好,我—定替怜儿惩罚一下这只调皮的猴子,看它以后还敢不敢惹事生非!”原来,拿走珍珠衫和七凤冠的人就是白秋伤,小金是故意误导他们的。

云天梦看他们—直在旁若无人地攀谈,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自然是愈听愈怒,但表面却云淡风清地笑了笑:“我能不能提醒一下,在你们旁边还有—个我!”

怜儿不太明白地转头看他:“云哥哥,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呀,只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没空理你了。”

“哦!”云天梦似真似假地叹息一声,“罢了,是我自讨没趣,看不清形势,哀哉!云霄!”

白秋伤冷眼旁观,刚才他还一副冷漠的样子,转眼间却又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倒真是变化多端。

怜儿忙跑回云天梦身边,笑得可爱极了:“云哥哥,你别难过了,我理你就是了!”

云天梦这时却面色—肃:“你别忘了,南宫姑娘还在心急如焚地等待消息,所以绝不能久留的。”

怜儿跺了一下脚,埋怨自己说:“我怎么又忘了。”

白秋伤习以为常地笑道:“你一向不是这样吗?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客了,云兄若有闲暇,小妨到我白云小筑坐坐,也让我—尽地主之谊!”

云大梦拱拱手:“有机会一定叨扰—番。”

怜儿拉住云天梦的手:“白大哥,我们先走了。”

白秋伤目光很快掠过怜儿与云天梦紧握的手,不动声色地笑道:“怜儿,你亲手栽种的白菊花已经开了,午后过来看看,我等你!”

怜儿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呀?白大哥,你一定等我来看。”

白秋伤含笑点头。

两人一走,白秋伤却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五年前第一眼看见怜儿,他的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为了能常常看到她,白秋伤在淮阳山建了白云小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此停留一阵,以便接近怜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怜儿原本就不设防的心早就完全接受了这个白大哥。白秋伤见怜儿有天生的识药采药本领,就将医术悉心传授。

五年来,两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早把对方当成了亲人。但白秋伤却心知肚明,这种情意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怜儿过于单纯,根本无法了解他的期望,他也只得任其发展,耐心等待;但今天云天梦的出现,却让他倍感威胁,他一见云天梦就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心情虽然有些沉重,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圣僧的弟子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告别了白秋伤,云天梦自顾自前行,丝毫不理会在后的怜儿。

怜儿似乎感觉到他出乎寻常的安静,有些奇怪地问:“云哥哥,你怎么—句话也不说?”

云天梦止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怜儿,你似乎忘了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怜儿莫名其妙。

云天梦蓦然回头,眼神凌厉得仿若能穿透她:“你竟敢忘了。”

怜儿一怔,也体察到了云天梦的怒气,怯怯地,她走上前,用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小声小气地说:“云哥哥,你别生气好吗?怜儿错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改的。”

云天梦见她认错,内心已有软化,但神色却冷淡如初:“你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怜儿轻轻地摇头:“不知道。”

神色有些奇异,云天梦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许任何男人碰你。”

怜儿恍然点头:“是这个呀,可是,可是,白大哥他……”

望着她急待辩解的样子,云天梦一阵怒气上涌,逼近怜儿的脸庞:“如果你告诉我,白秋伤他不是男人,那么就当我是无理取闹。”

怜儿一愣,这……是什么话?可是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起,只有支支吾吾地说:“白……大哥,他……好像是……”没办法,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好像是男人……。”

听她这话,本是满腔怒火的云天梦却哭笑不得了:“好像!亏你说得出!哼!”

怜儿看他似已消了气,遂鼓起勇气说:“云哥哥,白大哥可和别人不—样!他对怜儿可好了,帮我种花,教我给人治病,还给我买好多吃的呢。”

皱皱眉,云天梦不悦地问:“就这些吗?”

看看他的脸色,怜儿小心地说:“还有许多……但白大哥对我真的很好!”

“你认为他比我还好吗?”云天梦问了—个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怜儿愣住了,这也太难回答了,她只有期期艾艾地说:“这……这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气得云天梦一咬牙,掉头便走,丢下一句话:“等你想出答案再来告诉我。”

午后,云天梦的居处

怜儿紧紧跟在云天梦的身后:“云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云天梦不理她,来到书桌前,摊开一大张白纸,用镇纸压好,向怜儿说:“帮我磨墨!”

“哎!”怜儿答应着,扶着砚台磨起墨来。

云天梦拿起画笔,略—寻思,就在白纸上勾画起来

怜儿好奇地探头问:“云哥哥,画什么呀?”

“不该问的少问!”云天梦没好气地说。

怜儿一伸舌头,赶快磨墨,过会儿,又偷偷瞥了一眼云天梦,小声地询问:“云哥哥,我出去—下好不好?怜儿想去看看白菊花开得怎样呢。”

云天梦心中一动,想起上午怜儿和白秋伤的约定,唇角撇出—抹冷笑,然后就不容质疑地命令:“下午你哪也不能去,我要你来侍侯我的起居的,而不是让你去和别人幽会!”

“云哥哥,我和白大哥说好了的。”怜儿着急地说。

“当时我并没有答应,不是吗?”

“可是……云哥哥,你不讲理!”

云天梦却不再理地,继续描绘他的画。他画画时非常专注,仿佛忘了还在一边生气的怜儿。

“咦!是表小姐呀?”怜儿讶然看着已快成功的“美女图”,早忘了刚才还在生云哥哥的气,反而快乐地喊,“好漂亮呀!云哥哥画得真好!”

云天梦皱皱眉,有些泄气,想不到怜儿竟不在乎他描绘另一个女人的容貌。

怜儿凑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拉住云天梦的衣襟,央求他:“云哥哥,你也给怜儿画一幅好吗?”

云天梦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都给表小姐画了吗?”怜儿抗议地大叫。

“我不给你画,是因为我不想,这是最好的理由。”

怜儿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委屈地将小嘴噘起,怏怏不乐地走到一旁的矮椅坐下,双臂抱膝,不知在想什么。

云天梦狠下心肠不去理她,继续完成画的最后部分。

过了许久,身后却没有一点声息,云天梦终于忍不住担心地回过头——天!怜儿竟然将头靠在膝上睡熟了,嘴角含笑,显然正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无声叹息,走上前,抱起怜儿向里屋走去。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薄被。云天梦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怜儿,不由得问自己:她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呢?多少才貌俱佳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顾,如今竟为—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伤神,真是枉为“黑道之尊”了。

当怜儿醒来时,云天梦已不知去哪里了,想了一会儿,怜儿拿起桌上已完成的“美女图”,偷偷地溜出庄院,去了白云小筑。

傍晚。

端起茶杯,云天梦轻轻啜饮,然后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怜儿身上,后者正冲着他甜甜地笑,懒懒地,云天梦毫不在意地问:“那幅画,你拿到哪里去了?”

怜儿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两个画卷,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云天梦:“喏!在这呀,还给你,怜儿才不稀罕呢,我也有。”说完,得意地举着另一个画卷向他炫耀。

云天梦眼神—转,放下茶碗,左手一抬,不知怎地,原来还在怜儿手中的另一个画卷也落入他的手中。

怜儿毫不见怪地凑上前,笑吟吟地说:“云哥哥,你瞧这画好看吗?”

打开画卷—看,画中人星眸闪闪,巧笑倩兮,一派天真烂漫、清纯可爱的模样,不是怜儿是谁?右下角还题着两句诗:清水出笑蓉,天然去雕饰。旁边落款:白秋伤为怜儿绘于白云小筑,是时白菊烂漫。

云天梦霍然站起,眸光冷沉有若夜色。怜儿却不知他已怒火狂炙,追问他:“云哥哥,好不好看嘛?”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云天梦竟然异常平静地冲着怜儿笑了笑,真挚地说:“好看,真的很好看!”然后,他就当着怜儿的面将那幅画撕开,并且扯得粉碎,纸屑四散而飞。

怜儿终于回过神来,气得珠泪盈眶,大叫道:“云哥哥,你为什么撕坏我的画?那是白大哥画的,你知不知道,你……你……”

冷冷地,云天梦声色不露:“我喜欢撕了它,而且我已经这样做了,不需要什么理由。”

“什么?!你……”怜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讲理,你……你是个坏人!”

“你现在才知道吗?”云天梦不为所动。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怜儿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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