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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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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峻无比,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刚刚被砍了头的陈曙,便是听说狄青将至,武将贪功心切,竟然违令,抢先冲关,大败于此。 
  
  狄青到了宾州,既已整肃了军纪,剩下第一件事,也还是要面对昆仑关天险。所谓兵不厌诈,他几十年军旅,对此自然体验得很深。时值中华传统的元宵节,他便恰好趁了这个机会,干脆宣布全军放假十天。想两军作战,各有侦骑,这一消息,既被敌方的侦骑侦知了,侬智高自然也就会松下口气,暂时不再于昆仑关上,布下重兵。说到头来,此人虽然强悍勇武,毕竟是文明程度并不很高的蛮族,只是凭着天生的领袖才能指挥这场战争,却哪里是狄青这种,被无数兵书与众多战例多少年薰陶出来的,真正名将的对手? 
  
  狄青当晚从酒宴上假意醉出,却让贴身卫士来找胡不归要向导。却原来军中不得携带女眷,那野人既然一意要跟胡不归,她又立下大功,救了全军将士的性命,偏巧又是当地人,狄青便寻个名目,把她当向导使用了。这时她既姓了胡,干脆连原来的名字也不要了,被胡不归取名作千眼,却是用了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的意思。胡不归想,要不是观音菩萨从天上看到全军落难,在那样的群山莽莽之中,仅凭一根松明火把,这女子怎么就能找得着自己呢? 
  
  胡不归见向导要走,便知道军队要有行动。他千里南来,就是为此,岂能落后?便也跟着去了。他于此次战争,首先献出梨花筒,后来苦泉之事,虽然自己身中剧毒,还是奋不顾身前去找药,在狄青心中,自然份量极重。他便也特加优容,让胡不归跟了来,只叮嘱他随在自己身侧,不得四处乱闯,乱了阵形。当下,马上嚼人衔枚,一万来人的军队,便趁着月明星稀,一路悄无声息的,直趋昆仑关去了。 
  
  到了山前,那昆仑关空山寂寂,果然无人镇守。狄青大喜,急麾兵马过关,一夜急奔,逾了天险。第二天黎明,到了山下归仁铺开阔之地,摆下阵形。 
  
  那侬智高一夜醒来,这才发现狄青大军已经临境。他也极是勇敢,天险虽失,并无半分畏惧,率领全族人马,鼓噪着出来迎战。正好遇上狄青前锋孙节,那蛮人本土作战,极是凶悍,一阵恶战,竟杀得前锋差险儿溃退,连孙节也力战身亡了。 
  
  胡不归看在眼里,直急得恨不得扔出腰间鹤嘴锄,远远落入蛮人阵中,砸死一两个人。只是慑于身边狄青威严,竟一毫儿也不敢动。转头往狄青看去,只见他手一伸,从马鞍上摘下那个一直挂在帅帐中的铜面具来,扣在脸上,狰狞可怖,配上亮灿灿一身铠甲,顿时便成了神怪一流人物。 
  
  胡不归大觉亢奋,只以为狄青就要象在西夏战场上那样,身先冲杀了。哪知道他面具虽然戴上了,却还是安坐如山,只是手一挥,扬起一面白旗。白旗起处,早有在两侧布好阵形的两支马队,分从左右翼向蛮人冲杀过去。左翼冲向右翼,右翼再冲向左翼,来回几次,把蛮人冲得阵形大乱,纷纷溃散。 
  
  狄青看在眼里,白旗又是一挥,两边马队又纷然散开,左翼还回到左翼,右翼又归了右翼,只把已经不成阵形的蛮人还留在了中间。只见阵线前锋之后,这时却又突出一支挺着梨花枪的步卒来,不由分说,朝蛮人阵中就是一阵发射,但见烟火纷飞,爆炸声乱响。 
  
  说实在的,这时候的火器,真正的杀伤力其实并不甚够,尤其又隔着一层兵革,顶多也不过把敌人炸得皮破肉烂而已。但是出奇之下,也足够这些蛮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了。狄青帅旗这时候又是一举,顿时鼓声大作,无数人马朝溃退的蛮人冲杀过去。 
  
  经过这一阵搏命厮杀,刚刚好那边余靖、张沔也匆匆带兵赶到了,大家合兵一处,穷追不舍,一直往前赶了五十里,斩首数千级,擒获五百人,只杀得侬智高一路狂奔,回到邕州,竟一把火烧了城,带着残余部众,直逃入大理去了。 
  胡不归混在乱军阵中,纵马狂奔。只是这时候见蛮子们被追杀得狼狈可怜,倒也不想再加上一把力,锦上添花,杀他几个了。只紧紧跟着狄青,怕他被阵上流矢所伤。军阵上偶然一个回头,却见胡千眼——那被改了名字的野人(她现在已经换了衣服,倒也模样周整,跟野人扯不上边了)脸上表情甚是奇怪,说不上来是喜是悲,是困惑、茫然还是沉痛?胡不归心中咯噔了一下,忽然想到,现下他们杀的,可正是她的族人呀。只是乱军之中,奔腾杂沓,这一念也就只是闪了一下,过去了。 
  
  归仁铺这一战过后,岭南基本上也就平定了。虽说战乱之后,总还有不少后事需要处理,狄青素喜推功将佐,便不再自己插手,一体交给余靖、孙沔两个。只是眼下祸乱既平,胡千眼这个向导却用不着了。一个女人家,再留在军中,就有些不大合理。狄青这日便备了酒宴,给胡不归与胡千眼饯行。 
  
  这一顿酒宴上,胡千眼也还罢了,狄青与胡不归两人这几个月来一场相处,虽不能说形影不离、心心相印,却早也有了一份隔舍不了的情感。两个人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只是一在江湖,一在庙堂,无形之中,便相隔了有十万八千里之遥。胡不归回到京师,自不会再去妄攀狄青这一根高枝。狄青更是看得明白,自己不幸身为武将而成为朝廷重臣,正集千万猜嫌于一身。虽说自己在战阵之中威风八面,可是到了朝堂上,借用后世一句话,那可真还叫是,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如何还能与胡不归这样的江湖草莽结交?到时候被谏官扣下一顶帽子来,如何担当? 
  
  这一顿饭说不上来,吃得各有滋味。除了胡千眼不大作声,狄青自然是预祝两胡此去京师,一路顺风,一双两好,白头偕老。胡不归也祝贺狄青平南,立下大功,从此百尺杆头,更进一步,成为国家柱石、边疆长城。男人之间莫逆于心的种种微妙感情,便奇奇怪怪地消化在这种不着边际的空泛言谈之中。
  
  第二天胡不归便带着胡千眼动身回家。胡千眼这时早通身上下,换了汉家装束,梳了当时流行的高髻,穿了桃红短袄,系了柳绿长裙,裙上还飘了条坠着羊脂玉环的双鸾垂带,除了一双天足(好在也藏在裙里),竟无处不是汉人风情了。这时候再问胡不归她漂亮否(关于这一点,女人总是问不足的),胡不归可再也不客气了,笑道:“象我这样好色的人物,岂有女人不漂亮而居然娶将回家的道理?” 
  
  胡不归说话不客气,那自汴梁一天地的女人堆中磨炼出来的细腻手腕,却煞是了得。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旅途上总归会有些大小事情不大顺心,他却硬是将胡千眼照顾得无微不至,以至于不经意之中,便可以见到胡千眼投向他的、脉脉深情的眼光。 
  
  每当这个时候,胡不归便说不上来的煞是疼惜。想是胡千眼生长蛮族,那里的男人都不会用情?最糟的是,她这么漂亮的人,丈夫却非要移情别恋。不过想到这里,胡不归便也就心虚起来。自己家里一妻一妾,再加上胡千眼,似乎也不能叫作专一吧?不过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岂能一概而论!总之自己今后小心处事,一碗水端平,不是把感情一分为三,用除法,而是用乘法,女人愈多对每个女人的感情就愈强烈,不就行了?一番谬论,好歹把良心给敷衍过去。 
  
  两人一路,逍逍遥遥地向汴梁行去。只是愈近汴梁,胡千眼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感情便也愈浓烈了。胡不归本是极敏感的人,便想,想是她知道一入汴梁,家中便立即有两个女人,在等着瓜分她的爱人?忽然之间,竟不那么想一碗水端平了。恨不得绕着汴梁城走过去,往北边走到辽国边境,再往西边走到西夏边境,再往下走到大理,一路不停地走将下去。 
  
  然而,终于还是到了汴梁。这一日,两人在城效歇下,都是默默无言。胡不归强笑道:“明天便到家了。到时候歇上几天,我便带你去逛大相国寺。其实要说京城里面,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以后咱们一天一天,慢慢地玩。” 
  
  胡千眼轻轻从头上拔了玉簪,一头长发乌油油披散下来,柔声道:“相公,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那土哥哥,却怎么只知道打我、骂我?” 
  
  胡不归笑道:“谁教你是菩萨呢?那天晚上要是没有你,这世上,哪里还会再有什么你的相公?”这句话起始还是调笑,说到后来,竟轻言蜜语,渗入了无限真情。 
  
  胡千眼却道:“相公,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现在要是再取了去,你会不会怨我?” 
  
  胡不归一怔。这句话若是他家中那两个妻妾说的,他必以为是随口调笑,只是,如今从胡千眼这么爽直的一个蛮族女子嘴里说出来,好象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心知不妙,勉强微笑道:“怎么了?” 
  
  胡千眼一头长发从头顶中间散落下来,垂在脸庞两侧,看上去,倒又有些象那天晚上山林里,胡不归乍一睁眼,在火把光芒下,看见的那副野气十足的模样儿了。她苦笑道:“相公,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以为遇见了你,遇见了一个可以把我从山林里带走的人,我就可以不再是布侬人了。谁知道,那天归仁铺一战,嘿,我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有多么厉害。” 
  
  胡不归心头火花一闪,忽地想起那天战阵中,胡千眼那奇怪难言的表情来。只听她又道:“我跟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你们……追杀他们。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是土哥哥不再爱我,就算是他们烧死了土哥哥,就算我再恨他们,再恨那些规矩,再恨那里的一切,我也始终只是一个,布侬人。”一句话说完,两行清泪蓦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衬着灯火,衬着黝黑的肤色,衬着被长发遮挡了一半的脸孔,动人得就象是传说中,那于每一夜在山巅遥望远方,有着无限伤心事的美丽山妖。 
  
  胡不归几乎看得呆了,柔声道:“你要做布侬人,那就做布侬人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换一身,布侬人的衣服。” 
  
  胡千眼微微苦笑,道:“相公,你说我还做得成布侬人么?我救了你们,又带着你们过了昆仑关,你说,我还做得成布侬人么?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族人,可是,也再挽回不了了。相公,只有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也只有把你的命,再收回来——你怨不怨我?” 
  
  胡不归心痛如绞。便是在那一夜的山林中,他一个人独对一支火把,灰心失望,也没有象现在这样的绝望过、难受过、酸楚过、心碎过。他是为自己心碎呢,还是为胡千眼?还是为他俩本来可以预知的幸福?回来路上,当他们路过苦泉时,胡千眼就舀过一小瓶苦泉水。只是那个时候,他又怎么知道,今天的一切,便在那时,已经成为定局? 
  
  胡千眼下在食物中的苦泉水已在体内发作起来,胡不归也已经快要约束不住那股浊气的上行了,甚至也没有想过要约束。那眼与苦泉相生相克的甘泉,离汴梁,未免太远了。他看着胡千眼,只是那么看着。什么话都是多余了。心已碎,而眼神,仍然带着帝京汴梁的温雅。他冲着胡千眼微笑,是那种汴梁人,看着最最美丽的情人时的,最最甜美的微笑。 
  胡千眼大哭起来,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一按他袖子里的机关,“啪”地一声,梨花筒内,火药飞射而出,炸在她胸膛上。她搂着胡不归,慢慢软瘫下来,附在他耳边道:“相公,你记住,我姓侬,我叫侬阿如。” 
  
  数月之后,狄青也班师回朝了。想南方既被他一战而定,回来后的那一阵子风光也就不用提了。立刻便又升了官,拜了枢密使,成为当朝最高军政长官。 
  
  也就是说,终于荣幸地站到了本朝这个文官政府中,最危险的地方。不仅仁宗皇帝因此而不大睡得着觉,就是那一班文官同僚,本来看着狄青鸡立鹤群,已经不怎么顺眼,现在那鸡尾巴上平白又插了三根凤羽,居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果然要不了多久,不止谏官们的弹劾章奏,如雪片般飞来,竟连民间也谣传四起,有的说狄青家夜晚光怪烛天(其实跟胡不归中秋那夜放烟火一样,是晚上打蘸烧纸钱忘了报告),颇有晚唐叛将朱温家里曾经出现过的异象;有的说狄青家狗头生角(大概是长疮了吧),也预示着某种祥异;更有甚者,有一年开封大水,狄青举家搬到相国寺避水,早晨穿了件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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