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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道:“跑是跑不来的,飞倒是能飞来。今天请这么些人,也就为通通气,让大家早做准备,盐务局能想到的,只是要保证官盐的供给,至于各家人自家的财物,还得自己想办法保全。”
淑云在一旁听着,似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甚是遥远,说到保全财物,想起至诚开的百货公司,倒是很有一点担心,七七笑着看了她一眼:“三嫂,我三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却是精明周到,定会做好周全的准备,你就放心吧。”
郭夫人忽想起一事来,对七七道:“盐务局要集资办一个发电厂,你若是有闲钱,不如投一点过来,不会让你们白花钱,据说是有好处的,我到时候帮你详细问问。另外今年清河是肯定要增卤建灶,政府弄了一笔钱,若是决定响应增建的盐号,还可以申请一笔低息贷款,这件事情倒是定了的,你今天回家,你们林东家也肯定会跟你说起这事。”
七七早就盼着郭夫人说这句话,却只轻轻抿嘴一笑:“郭夫人对我偏心,小心我的嫂子们眼红。”
郭夫人笑道:“我表面上对你说,她们坐一旁也都听到了,看谁敢说我偏心。”只不过她们听了也没什么用,不像你,又开绣坊又开盐号的。”
大家也都笑了,七七抓了一把瓜子低头剥着,心里暗暗盘算。
午饭后,男人们与郭剑霜到会议室里谈正事,女眷们则凑了好几桌牌局,戏虽然点了,看的人却不多。七七坐一旁听了一会儿,强打精神。《白蛇传》演完,又上来一出《惊变》,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御花园赏月,两个人腻腻歪歪,倒是挺甜蜜的一对夫妻。郭剑霜平日里本不太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看川戏,爱听昆曲,这一出压轴,是从成都请来的戏班子来演,可惜捧场的人却不多,原本一些坐在戏台下的看客,听戏文依依呀呀,柔媚婉转,全没有川戏的利落响亮,也都陆续散去。
七七独个儿在台下微笑着看,见戏台上那唐明皇很是有些坏,不住劝杨贵妃多喝,直到把老婆灌醉,还在一旁笑嘻嘻乐道:“我这里无语持觞仔细看,早只见花一朵上腮间。一会价软咍咍柳亸花欹,困腾腾莺娇燕懒……”,七七听到这里,眼皮子不住打起架来,支撑不住,靠在椅子上竟睡了过去,可是睡眠却极浅,不一会儿就听到隆隆的鼓声响起,原来是渔阳鼙鼓动地来,宰相急匆匆禀报:“安禄山起兵造反,杀过潼关,就要逼近长安了”又一阵急促鼓声,如焦雷炸响在耳边,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有呼吸喷在自己脸上,七七突然间惊醒,睁开眼睛,却是是郭家一个相熟的丫鬟过来,走过来给她盖了一张薄毯,七七一颗心兀自乱跳,问道:“劳驾去帮我看看会议室那边,可说完话了没有?”
那丫鬟去了,一会儿回来,道:“还关着门呢,估计还得有一会儿。要不林太太到我们夫人的化妆室里休息一会儿,那里有软榻子,总比在这露天坝睡着好,可别着凉了。”
七七觉得在人家家里睡觉,总还是不太礼貌,揉了揉眼睛,便站了起来:“不用了,我去园子里走一走,透透气。”
那丫鬟递给她一杯热茶,她接过喝了,谢了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花园里走去,途中经过剑霜的会客室,正好有两个仆役端着空果盘出来,门开一缝,趁这机会,看到善存以手支额,似乎甚是疲惫,静渊挺直了背脊坐着,面容一如既往的高傲清冷,粗略扫了一眼,里面坐的全是场商,却没有见到运商。
耳边一阵阵响起麻将的声音,另几间厢房里也坐满了人,她只觉得心烦意乱,便越走越远,穿过一个小小的桉树林,绕过鱼池,走进了花园。
四处幽静,和风吹过草地,盖过了尘嚣,但见*光明媚,清风习习,阳光照在缀满繁花的桃树上,像朵朵粉色的轻云,低低地盖在大地上,软垫子似的茵茵草地上,有小麻雀跳来跳去,轻轻啄着已经开始结果的酸浆草。
酸浆草的果实结得满了,轻轻一碰,就会炸开,把种子撒到地里。她小时候特别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用手指拨弄草地上的酸浆草果子,忍不住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向那些清凉湿润的叶子,只听得沙沙的声音,有一些细小的种子喷溅在她的手里,她便小心翼翼地在泥土上擦着,让种子浸到软软的土里。
隐约听到身后似有脚步声,回过头去,却是一怔,罗飞站在几步开外,见她回头,似乎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那双黝黑的眼睛,映满了阳光。
七七脸上一热,慌忙回头,慢慢站起身来,却不知道究竟自己该走还是不走,怔怔地愣了一会儿,只希望罗飞赶紧离开,可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动静,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勉强露出一丝笑,道:“罗老板,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灰蓝色格子手帕,递给她:“擦擦手,你手上有泥。”
她没有接,别开脸,并没有看他,从襟下解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手。
他缓缓收了回去,默默地看着她。
一年多了,他们没有再单独见过面,基本上没有说过话。空气中胶着了回忆与痛苦,她只是看着别处,心里竟生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微风吹开她额间的头发,露出那淡淡的伤痕,这风如此和婉,可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也被这微风撕开,露出最不愿让人看到的伤口,不禁轻轻颤抖。
他看着她的额头,颤声道:“我不知道那天我会那么用力,你的额头……。”
“不是你”她打断他:“不是你弄的。”那个伤口是雷霁用枪托重击后留下的,她只觉得生不如死,回忆起那天晚上,真的,生不如死可她只想活着,好好地活下去,抹掉一切回忆活下去。
可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七七……,”罗飞迈上一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语气中满是痛楚。
“你不要过来……,”她直视着他,铁了心要让自己无所畏'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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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孽海 第六章 苦当为盐(1)
第六章 苦当为盐(1)
她的心中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侧过头,看了一眼厢房的方向,轻声道:“我先过去,你等一会儿再走,免得别人看到说闲话。”迈开脚步,要往原路走回。
罗飞抢上一步挡在她面前:“原谅我……七七,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只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七七直视着他,眸光黯然:“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她苦涩一笑,嘴角却是痛楚地一个抽搐,“我害死了罗伯伯,我也害了你。”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
“不,不能怪你,我一直就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他的声音轻轻颤抖,“如果我爹还活着,他绝不会原谅我那一天那般对你。”一滴泪从他眼中滚落,“我竟然……我竟然让你连我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明知那天你和我们一样伤心难过,我却对你说出那些话。我一直在想,假如那天没有推开你,没有骂你,你也许会和大哥他们一样留在我家里,雷霁那天晚上也许就不会……。”
七七的脸变得惨白,猛然打断他:“不会有任何改变。那天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让事情有任何改变。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不要再说那天的事……我不要听”
“我一直都在错,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做错事。”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映衬着他的脸容,那双他爱恋无极的澄澈双瞳:“我对你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甚至是我爹死的那一天,这一年多我翻来覆去地想,我那天为什么要偏偏对你说出那番话,固然是因为我伤心我爹的死,还因为我嫉妒林静渊,把对林静渊的恨、把对自己的无能,发泄到你的身上。我明明知道我得不到你,我就和那些卑鄙的人一样,狠狠地伤害你。七七,我是个卑鄙的人……。”
他伸出手,想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可终究还是没有,颓然地把手放下:“可是我爱你,这么多年,从你还是小娃娃的时候,我就爱你,从来没有变过。我爹临死前后悔当时没有跟老爷提亲,他知道没有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到死都在后悔。我知道姻缘由天定,我们做不得主,我也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或许也从来没有过。我爹到死都没有喝过儿媳妇给他敬的茶,可是七七你知不知道,我不会再娶亲,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阿飞……,”七七心中抽搐,钝痛一阵阵涌上来,“我……。”
“我不会要你离开林静渊,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可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他,如果你对我还存有一丝丝的感情,七七,请你记住我的话,我,罗飞,不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都等着你,当朋友也好,兄妹也好,我希望我能陪在你的身边。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逼你。我只求你,不要再躲避我,不要再把我当做一个陌生人。”
他的目光灼然,一直烧到她的心中,她怔怔地看着他,若是在以往,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会有多么温暖喜慰,可如今不一样了,命运也好,际遇也好,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听到的这样的话,就像身体马上对即将而来的大病有所预感,浑身发软,心不住下沉,清楚这病一定会来得很猛,不会一天两天痊愈。她不能让自己再病下去,她不是以前那个傻孩子,以前的那个傻孩子,不明白这世界上所有的恩情对人对己都是一种负担,她回报不了,就不能再有所希冀。所以她强迫自己淡然地沉默,垂下睫毛,让听觉变得麻木,让这明媚*光笼罩下的一切重新变成浑浊的噪音。
“阿飞,”她低声道,“我没有把你当做陌生人。杜伯伯的产业里也有我的一部分股份,我们总是在一起做生意的,哪能真成了陌生人。我……以后不刻意回避你就是。”
“你还是不原谅我……,”罗飞苦笑了一下,“不过没有关系,七七,我知道需要时间。”
她看着他,柔声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尽管……尽管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害死了罗伯伯。”
“不要这么说,不是你害死他的”他提高了音量,目光里闪出痛苦。
她了然地一笑,那笑容多么苦涩:“阿飞,这个坎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你也再好好想一想吧……不要轻易说原谅,也不要轻易去乞求别人的原谅。至少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罗飞沉默了一会儿,却似乎笑了笑,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他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丝笑意,她看不懂,或者说是根本不愿意去深究。
他说:“你说得没错,七七。” 凝视了她片刻,放松了语调:“杜家的地租需要分利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账?还是像上次那样,叫那个古掌柜过来?”
她想了想,道:“我来吧。”
罗飞看着她瘦削的脸庞,并不掩饰他的关切:“你多保重身体,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七七点点头:“我知道的。”
罗飞道:“我在花园里再转转,你回去吧,他们现在差不多该出来了。”他说着便沿着小径往花园更深处走去,七七亦走向厢房,怕被闲人看到她和罗飞两个人,便加快了脚步。
罗飞回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穿过桉树林,直到再也看不到她,许久,他都在原地静静地站立着。
回去的路上,静渊让七七靠在自己肩头,见她目光澄澈,看着前座的椅背,却又似有穿透力似的,穿透出去,看向别的什么地方,她的嘴角却似乎带着笑容,低低地看下来,如一朵花悄然绽放。
七七心中毕竟还是有一丝愉快与轻松,在听到罗飞并不怨恨自己的时候,再加上时间对于记忆的摧折,或许再加上今日这明媚的*光,她听到车轮在道路上奔驰的声音,心里好歹有了一番释然。
“想什么呢?”静渊问。
“没什么,”她脱口而出,但知道他必然不信,便道:“想着唱昆曲那两个人,演的实在有趣。”
静渊问:“什么戏?”
“《长生殿》的《惊变》。”
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