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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也笑着挣脱下来,先行跑去书房里。静渊把七七一拉,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不高兴了。”
她也看着他:“静渊,我们都这么多年过来了,不要对我顾忌那么多,行吗?”
第二卷 孽海 第八章 苦当为盐(3)
第八章 苦当为盐(3)
静渊道:“我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在意,所以才处处留心。”
他一向是从容的,因为性格孤僻,那张无暇美玉般的脸庞,时不时会勾出凉薄的弧度,可此刻,他脸上的忧色让她动容,那里头明明有一丝无助。
他轻声道:“我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真的,七七,发生了这么多事,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我想起那年你来的时候,就好像想起上辈子一样,我自己都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爱你,爱得那么深……我不擅长说这些话,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就是爱,虽然我伤了你,伤了你这么多。”
七七伸手抚摸他俊秀的脸庞,看着那双清朗的眼睛:“我是你的妻子,我只要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我只要这一样,若是不能……”
她心里微微发沉,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静渊眸光一黯,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下了轻吻,柔声道:“你不光是我的妻子,你还是我的命。”心里突然间酸楚,声音一低:“这么多年,我给你的,一直比你应得的少了很多,七七,相信我,锦蓉那边我会想办法早点了结,不会再长时间拖下去,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七七眼中微微一热,叹了口气,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嘴角,吹气如兰,身上的馨香直撩得他心旌荡漾,他突然把她抱紧,身子将她抵在门上,她唇上一烫,他已经重重地吻了下去,舌尖寸寸逼近,唇齿缠绵,强肆掠夺,密密的吸吮,七七一身的紧绷颓然而松,双手无力攀援在他的肩上,呼吸急促起来,静渊却突然把她放开,喘息片刻,嗓子都哑了:“走吧,宝宝在书房等我们呢。”
七七理了理头发,见静渊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讶异:“你怎么了?”
静渊微微摇头,可他分明连呼吸都变得重了,嘴唇紧抿,脖子上喉结滚动,神色颇是古怪。
七七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脸上的红色并未消退,反而愈深,好歹吐出一句话:“晚上睡觉时再说。”嘴角却有笑意。
七七登时会意,自己的脸也腾地一下红了,一甩手,低头快步走向书房。
……
隆昌灶烧锅盐用的是黑卤水,盐的口感比较好,换了新盐锅之后,产量上升,加上七七接手后,减少了一部分不必要的开支,银钱上开源节流,又有新的进账,古掌柜拿着账本细算,笑得嘴都合不拢。
七七走进香雪堂账房,见古掌柜乐呵呵的样子,便微笑道:“古掌柜,之前你总说我小气,如今可算是知道这小气的好处了吧?”
古掌柜笑道:“东家奶奶不是小气,是周到细致,我们这些老朽脑袋不灵光,您就千万别放在心上。”见七七手里捧着几大本册子,奇道:“看东家奶奶手里也像是账本子,不过纸张这么黄旧,是隆昌灶以前的老账吗?”
七七摇摇头,对跟着她进屋的小武道:“把这些账本帮我收好放好,我这两天要细看。”小武答应着接过,放进里屋柜子里锁好。
七七这才对古掌柜道:“是天海井以前的老账。”
古掌柜哦了一声,账簿是盐号最重要的文件资料,更是最机密的东西,各个盐号都由大掌柜亲自保管,有的是东家自己保管,自然忌讳外人窥看。七七虽然是静渊的妻子,香雪堂与天海井关系虽然紧密,但毕竟也是两家不同的盐号,规矩还是要讲的,因此古掌柜也就不敢多问。
七七见他谨小慎微,轻轻一笑,道:“我自个儿得多学一点,免得以后事情越多越细,自己搞不清楚。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还得多跟您请教呢。”
古掌柜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忽想起一事,道:“东家奶奶,有件事情想请您定夺一下。”
“什么事?”
“隆昌灶的水车车架可能要修一修了,有一个樟头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快烂掉了,梯子也得换。”
原来隆昌灶设于前清末年,段孚之年轻的时候,在公路靠清河的边上修了两座高高的水车架,这两座水车并肩立在清河边上,是清河盐场独具的奇观。
车架长约两米,井字形架设,四根立柱上天,用短木料对穿、横穿、双穿樟头,下方宽大,向上逐渐缩小,在顶部高约四到五米处,修有楼板平台,使其不漏雨水。房盖下的平台上安了一部水车,水车的车槽、龙骨、扇叶和水车架、大小轮子,依据到清河盐水船靠岸的尺寸、大小、长短而不同。将水车安置在平板楼中间,木制槽子用绳子链接水车腰部,可提升放下。木槽进水的小轮可放下伸到盐水船中淹在卤水中,以便提汲卤水。
从清河撑来的装盐水的船驶到水车处停下,两个工匠便从木柱钉的大木销子上爬上高车,平坐在车架上,双脚一前一后踏使水车轮翻转,槽口的卤水顺竹览流进小方桶,小方桶盐水览到站桶,站桶的卤水又抽塞流进盐锅用来烧盐。
水车若是停止运转,盐灶就没有了盐卤,势必要停工。七七听古掌柜这么一说,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道:“段伯伯这件事做得不地道,之前也没有告诉过我们。”
古掌柜安慰道:“他这几年无心经营,也不一定会知道。而且水车是两架,一架修葺的时候,并不耽误另一架运作,因此也不会太过影响生意。只是我们需要请一些老工匠来做,另外所用的木材需要上等经用的木料,钱上头可能要花费多一些。”
七七道:“盐灶所用一切事物都要以百年之计,这种钱是绝不能省的,更不能疏忽大意。你尽管去请好师傅,每日以酒肉款待,备好茶点,一定要招待好,我们拿出诚意,他们才能做得细致认真。”
古掌柜连连点头。
小武一直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那木材需要多好的?若是现时从云南买的话,运过来需要费很长时间呢。”
古掌柜道:“不错,是需要上等的楠木,那个……那个……,”他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七七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古掌柜目光躲闪,不敢看她,嗫嚅道:“宝川号倒是有好木材,不过据说是先前给别的盐号进的货,所以……。”
出乎他的意料,七七的神色倒是极镇定坦然,只是凝神静思,过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道:“若是张口求他把木材卖给我们,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是运商一向注重信誉,我从他手中把他给别人进的货抢了,让人说出去,对宝川号名誉定会有伤。本身我们两家之间就已经颇有嫌隙,何苦再惹这些是非?”
对小武道:“你现在就去找一下四哥,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又对古掌柜道:“你还是马上去请师傅,我们什么都不耽误,哪怕木材没有到,先供着他们吃喝也无妨。我这两天到其他的运商那儿走走,再问问看他们还有没有一些存货。”
正商议着,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个伙计急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极是慌张。
古掌柜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伙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道:“秉东家奶奶,古掌柜,隆昌灶的水车梯子坏了,一个工人没踩稳从上面摔了下来。”
七七一惊,忙问:“人怎么样?”
“是个老工人,腿断了,说话倒还利索,应该没有摔到头。”
七七脸色都变了:“送医院了吗?”
“没有,请了个跌打大夫。”
七七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怎么不送医院人家是老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盐工都是下溅的下力人,即便真的死在盐场,也不过是多往家里送几块钱去,那伙计见东家奶奶如此紧张,倒有些诧异,便看向古掌柜,古掌柜斥道:“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没听见东家奶奶的话吗?”
“哦,哦”那伙计慌忙答应,转身就往回跑,七七顺手拿了自己的提包,跟着快步出去,小武已经抢先一步跑在他前面,一面回头道:“我去平桥找孙师傅要车。”
七七点点头,定定神,快步走向平桥码头。
路过宝川号,正好看到一辆大货车满载着粗壮的楠木停在门口,冯师爷正在点货,罗飞和一个盐商正从里头出来,见到七七,罗飞朝她微微颔首,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林太太。”
她亦轻轻点了点头:“罗老板,龚老板。”
她见过罗飞身旁那姓龚的盐商,那人在岩滩有一个深井,数口盐灶,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么一来,自己更不能从人家手里抢东西,一面走,一面回头看那满车的木材,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可惜,寻思间,撞在迎面走来的一个行人身上,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摔倒,右脚却扭了一下,痛得整条腿都麻木了,一走就扯着筋骨发疼,她也顾不上痛,站着轻轻捶了几下,抬起脚踝转了转。
罗飞看在眼里,剑眉微蹙,快步走了过来。
第二卷 孽海 第九章 苦当为盐(4)
第九章 苦当为盐(4)
罗飞的眼中隐隐泛起了波澜,语气却甚是平稳,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七七笑了笑:“没事”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有个工人受了伤,我要去看看。”
离平桥码头还有几十步的距离,七七迈开步子,脚刚刚一动,就牵动扭伤的脚筋,那只脚以前就曾经崴过,她痛得眉头一皱。
“我送你去。”罗飞伸手要扶。
七七脸色一变,往前连迈两步,摆手道:“不用,真的不用”
有那么一瞬间的静默,仿佛连时间都变得凝滞,罗飞眸光一沉,但并不强求,不再上前,道:“那你慢点走,小心些。”
七七嗯了一声,微微抬眼,他却转开头,缓步往宝川号走去。七七亦继续往前走,怕罗飞担心,只好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走下斜坡,额头已经疼出细密的冷汗,还好车子就在前面,小武站在车旁等着,见她脸色苍白,忙把车门打开,几步做一步跑到她身旁,七七吸了口气,扶在他的手臂上,一瘸一拐地上了车去。
来报信的那个伙计是坐的送盐卤的盐水船,一直坐到平桥码头,然后才跑到盐店街来的,等他重新坐船回到隆昌灶那边,七七也已经到了。
受伤的老盐工已经被抬进了盐工值夜时休憩的一间砖房里,跌打大夫给他正好了骨,上好了药,在腿上打了支架。
这间屋子是个敞厅,后面砌了一面高墙,没有窗户,前不避风雨,后不流通空气,光线极差,伙计们见七七进来,方点亮了几盏油灯,微弱的灯光,映得七七玉颜如雪凝香,点漆般的秀目熠熠闪光,其中却透出一丝怒气。
那老盐工急忙要直起身子来,虽然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却挣扎着道:“东家奶奶……我……我不小心……。”
七七赶快扶住,道:“老师傅不要起来,快躺好。”
环顾四周,见众人木然而立,浑如无事,隆昌灶的管事和经理也都站在一旁,脸色惫懒怨怒,可能都在心中埋怨这个老工人无端给盐灶添了麻烦,那老盐工约莫六十多岁,骨瘦如柴,黝黑的脸颊深深凹陷,一双布满血丝的老眼左看右看,甚有惧意。
七七心中极是难受,转头对管事道:“把那架水车停了,这两天别让人上去了。”
那管事正是以前段孚之的人,因为七七扣了盐灶工人每月的米,折了他们的回扣,加上盐灶易主,自己本就焦躁不安,心里憋着一肚子怨气,听七七这么说,眉毛一挑:“奶奶,那梯子只是稍微有些松滑,我已经让人钉了钉,还是可以再顶几天。您刚刚才接手,现在把水车停了,势必要影响这两天烧盐,这不才进了这么多盐锅,摆在一旁生锈,那是何苦?”
七七俏脸一沉,冷然道:“莫非你是要等到出人命才停?”
管事淡淡笑道:“我们隆昌灶可是上了六十年的老灶,六十年来,撑死了,顶多伤胳膊断腿,若是说出人命,只怕奶奶娘家运丰号和夫家的天海井出的多一些。”
这话大是犯忌,七七秀眉一蹙,尚未说话,小武已经厉声道:“曹管事,我家奶奶若不是念在你的老东家面上,今日只怕你早在乡下庄子里种田了吧,你只是个管事,说话可要分得清楚轻重。”
曹管事瞥了一眼小武,哼了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