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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脸一红:“妈,我这么大了,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哪能时时让你和爹爹操心?”
孟夫人看了看她瘦削的脸庞,叹了口气:“我和你爹就是为你操心少了,让你这么憔悴,受了这么多委屈。”
七七心里一酸,把头埋进母亲怀中道:“那我这几天在家里,妈妈好好为**操心。”
孟夫人笑道:“如今新得了这笔钱,一分七份,全留给你和你的哥哥们,你是幺女,我做主给你分得多一些,妈妈如今也真不知该怎么帮你,只能给你一些钱,不论怎样,你和孩子们总也不愁将来。”
七七悄无声息叹了口气,心道:“唉,我现在恰恰缺钱,妈妈既然要给我钱,倒还真解了我的急。不过这钱一到手估计眨眼就会被我花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秀贞端着热粥进来,笑道:“别只顾着撒娇,快把这龙眼粥喝了好睡。”
七七笑道:“我今天跟妈妈一起睡。”
孟夫人正给她用勺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粥,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爹爹最近晚上睡不踏实总咳嗽,我一会儿还是得过去照看着。”
七七做个鬼脸,笑道:“小时候爹爹就爱霸着妈妈,以前我跟妈妈睡得好好的,他就总悄悄把我给提溜到一旁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秀贞扑哧一笑。
孟夫人温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红晕来,板着脸斥道:“刚刚夸了你,马上就没个正经了,连爹娘的玩笑也敢开。”
七七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
却听外头一声咳嗽,是善存的声音:“阿秀,不早了,早点歇息。”
七七捂着脸低声笑道:“你看,爹爹来拿人了。”
孟夫人瞪了她一眼,朝外头道:“女儿好不容易回趟家,我陪她多坐一会儿。你不是睡了么?怎么又起来了?
“我没睡。”善存道,说着走了进来,
阿秀是孟夫人的小字,善存几十年这么叫过来,七七听在耳中,恍如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母亲是个苗条秀美的江南姑娘,她嫁给父亲,从此长居异乡远离亲人,和父亲的这份姻缘,如何又算得圆满?这世间有什么样的姻缘才是圆满的姻缘?
秀贞忙站起来给公公行了一礼,七七亦站起,垂首道:“爹爹。”脸上收了玩笑之色,端然凝肃。
秀贞忙给公公端了把椅子,善存摇摇手,对孟夫人道:“你如今睡眠少,那是年岁大了不得已,七七一定累了,你便不为她想,也得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走吧,秀贞也早些休息,要叙话有的是时间。”
孟夫人听了,小声撇嘴道:“年岁大,你自己是老头子,就当别人也都老不中用。”知道丈夫也心疼女儿辛苦,也不再和他犟嘴,这才站了起来,对七七柔声道:“我是一见你高兴,忘了你现在又有了身子,你爹爹说的对,早些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娘儿俩有的是时间唠家常。”
七七点点头嗯了一声。
善存看了女儿一眼,问道:“姑爷过两天就会来接你吧?”
七七心里一凉,抬眼看着父亲,没有说话。孟夫人秀眉一蹙,正要开口,善存却道:“你就安心在娘家养着,想什么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姑爷那边再不乐意,有爹爹为你挡着。明日上午他也会去青杠林盯着凿井的,我会好好跟他谈一谈。”
七七眼中湿润,低声道:“爹爹不用跟他多谈什么,只是明天找人帮我去宝宝学校把她接了来,静渊虽说了要亲自送她来,我还是怕……总还是担心他变了主意。”
孟夫人脸上有丝淡淡的怒气:“你们两个又不是离婚分居,你想和女儿一起,他凭什么拦着?”
秀贞琢磨道:“明天我亲自去接吧,这样也放心些,便真是姑爷阻拦,我就跟他晓之以理,他们林家是礼仪之家,最要面子的,也总不至于在外头当着人跟我争孩子吧?”
善存道:“好了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七七你安心在家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宝宝就交给我,总之明天她能高高兴兴过来就是。”
七七放下心来,感激地看着父亲。
善存轻轻叹了口气,向孟夫人伸出手,孟夫人只得搀着他,但回头叮嘱七七道:“把粥喝了,安神的。”
转身随丈夫缓缓出去,秀贞亦跟他们出去。
七七见父母的背影颇有老态,不由得心中酸楚万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小口小口将粥喝完,环顾四周,心潮澎湃。
屋内陈设与她出嫁前并无二致,靠窗的黄花梨平头案上摆着她小时候的玩物,泥娃娃、不倒翁、西洋玩偶小闹钟、装着女红的犀皮针线盒,因佣人们也勤打理,上面倒并没有多少灰尘,但颜色已褪,被岁月刻下斑斑伤痕。
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到这里过夜,躺在床上,前尘往事宛如一梦,虽然困倦,竟辗转难眠,一时想着过往的一切,一时又念着现今要处理的诸多杂事,一会儿担心明日父亲会不会和静渊起冲突,一会儿又想是否亲自去学校接宝宝,但又怕和静渊的矛盾变得更加激化。千丝万缕、乱七八糟的烦恼侵入脑中,折腾到凌晨,方渐渐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估计母亲和嫂子要让她好好休息,故也没有着人将她叫醒。听着鸟声喧喧,鼻中是花香馥郁,七七睁开眼睛,心里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与清爽。
她觉得这种感觉极是珍贵,只想努力将它持续得长久一些。却听见外头秀贞和沅荷的声音响起来,沅荷笑道:“哎哟,七妹妹也才回来一个晚上,瞧我们姑爷就舍不得了,巴巴的过来。”秀贞道:“七七还在睡觉呢,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静渊的声音笑道:“她近日是很渴睡,多谢嫂嫂们体谅。”
七七一颗心顿时下沉,手无力地把被角抓了抓,没照镜子也知道脸色定然变得难看。
“这有什么好谢的,她是我们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我们还没有好好心疼心疼呢。”秀贞淡淡地道,忽然略提了提嗓子:“唉,你别进去啊,让她多睡一会儿。”
静渊道:“我就坐在一旁不说话,不出声。”忽听衣服悉索之声,当是秀贞拦住了静渊:“姑爷,青杠林的盐井还在凿着,父亲可是早早就去了,你算是个大股东,就这么不闻不问不好吧?老辈儿在工地,你在这儿闲着是为什么?”
静渊微笑道:“我没闲着啊,我过来看看妻子也不是不正经的事儿吧?七七身体不好,我担心她呀”
“只怕你越担心她身体越不好呢。”沅荷亦忍不住出言讽刺。
静渊不理,把七七房间的门推开。
秀贞大怒,追上去待要怒斥,沅荷将她一拉,朝院子中央努了努嘴,却见小桐、老许及另外两个晗园的仆人走了进来,几个箱子被抬到走廊之下,众人均垂首向秀贞等人行礼,秀贞想着那或许是七七的东西,也就没有再管静渊,由着他走进了七七屋子里,和沅荷走到院子中去招呼。
七七听见静渊的脚步声,忙将眼睛闭上。
身侧床榻微微一矮,当是他坐到了床边,七七烦躁之极,幸亏脸朝床里,他无从看到脸色。
半晌无声,许久之后,听见静渊轻声道:“我晓得你不想看见我,嫌我烦,放心,我不会烦着你。你和女儿常用的东西黄嬢和小桐收拾好了,已经搬了过来。宝宝下午下学后我让老许把她送过来,你好好在娘家休养,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我在晗园等着你。”
七七没有吭声,依旧闭着眼睛。
脸颊上一暖,他的手覆了上来,只听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醒着。你睡着了和宝宝一样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把嘴张着,如今这样抿着嘴皱着眉,分明就是在装睡。平日是我多疑,总不信你,其实你是最不会骗人的。”
七七的脸有些热了。
他不再说话,应该是在凝视着她。七七心里暗暗叹气,打算转身跟他好歹说句话,孰料静渊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出去。
听院子里沅荷假意道:“姑爷,留着吃午饭呗。”
静渊笑道:“不敢叨扰了,这就去青杠林陪岳父大人。”说着吩咐了小桐几句,带着老许和另外两个仆人离开了孟家。
七七从床上缓缓坐起,怔怔无语。
孟夫人和三媳妇淑云从市集回来,听秀贞和沅荷讲了静渊来的事情,皱眉道:“他好歹也是七七的丈夫,虽说脾气怪僻了些,但对你妹妹也还算是有一份真心在。他舍不得要要过来看她,你们也不必要太给他难堪,又不是外人,难不成七七以后一辈子住娘家,一辈子不跟他过下去?”
七七正和小桐在屋子里将晗园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归置,听母亲这么说,虽知道她说的在理,但心中陡然起了一股无力的悲戚。娘家再好,难不成能在娘家一辈子吗?夫妻名分摆在那里,孩子摆在那里,她能躲到哪里去?
孟夫人走到屋里来看她,小桐忙上前行礼,孟夫人见小桐乖巧伶俐,很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笑道:“就把这儿当晗园,你们奶奶要什么缺什么只管跟穆管家开口,你自己也是。”
“是谢谢夫人”小桐笑道。
孟夫人微笑道:“七七她四哥从云南弄了些松茸,你去找穆管家,帮忙挑拣挑拣,一会儿让人给晗园和那边玉澜堂都送一些过去。”
小桐笑着应了出去。
七七道:“妈妈,不必这么客气。”
孟夫人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这不是客气,如今你回了娘家,亲家母指不定心里怎么想,我们把面子给做好一些,你以后也会好过一点。”
七七心道:“我那婆婆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但还是感激母亲一片好意,拉着母亲的手道:“谢谢妈妈。”
孟夫人抚摩着她的头发,爱怜道:“如今我只想你在我跟前歇一歇,安心一天算一天吧。”
七七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虽是这么说,这一份费力争取来的安心,终还是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黑云压城(4)
至慧携妻子和一儿、一女在端午前回到了清河,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在成都省政府里谋职的孟家六少爷至勤,四少爷至行也从云南前后脚赶了回来。孟家所有的儿女终于汇聚一堂,难得的一个大团圆。
政府为了巩固四川大后方,几年来有过三个重要的部署。一个,是三年前由郭剑霜担任川康盐务管理局局长,掌管川康盐务产、运、销、税的大权。另一个,是派贺国光率部入川,控制军政大权,并委任财政特派员关吉玉等人(霸气书库:www。87book。com)整 理巴蜀财政。川军军中整编,各部频频分散又重新组合,孟至慧虽在军中算是供的文差,当年川军内乱,跟着颠沛流离了不少时日,总算他为人兢兢业业、质朴诚实,所属的长官们亦都极为嘉许,这一次整编,被分入以往同属刘湘部的李家钰部,李家钰在川内军阀中有儒将之称,作战骁勇,但为人平和,尤其善待属下,孟家人得知二少爷跟随此人,均喜不自禁。唯善存、孟夫人心知战乱将起,儿子既已经步入戎旅,性命交之国家,将来运命如何实在难说,因而喜容之下,却是掩饰不住的伤怀与担心。
庭院中的树木经过初夏的熏风,更是碧枝摇曳,一空碧蓝,榴花如火,女贞花白似飘雪,发出浓郁的香味,这么美好的一个夏天,却涌动着一股离别和混乱的气氛。
至慧一家向孟家二老行了大礼,孟夫人感慨万分,流下了热泪。见儿子姿容英挺,一身戎装,宛然是前途光明的青年军官,善存也难抑激动之情,红了眼眶。
行了礼,一家人坐着热热闹闹地叙话。
至行在云南忙着木材生意,数月才回一次清河,因常走动在昭通、楚雄、大姚等山区,沅荷便一直留在清河,与丈夫这两年分居两地,此时喜得热泪盈盈,眼见一家团聚,欢声笑语,她只扶着七七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不断流泪,七七微笑着不住安慰,笑道:“四嫂还不快去谢谢二哥二嫂,若不是他们回来,四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看你呢。”
沅荷红着眼睛点点头,走到至慧和他妻子耀蓝身前,连声称谢,又要摘下手中新打的两个金镯子送给至慧的小女儿欣欣,耀蓝连忙阻止,笑道:“四弟妹千万别客气,欣欣还不到三岁,哪戴得上这些个”
至行在一旁笑道:“便用作将来嫁妆也好,沅荷她家是开金铺的,以后欣欣的镯子都让她来打。”
至慧笑道:“那听起来也不错。”内向的他,经过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