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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又指着一张道:“这么乱的字你也拿来给我看……不要告诉我你还教草书?”
我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我这个当老师的失败。这是牛耕叔家的阿元写的。这个小男孩本来就淘气,我叫他练字更是万般的不情愿。其实我只要求他字写端正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乱写一通,简直赶得上老毛前辈的草书。
天人农夫抬起头,墨玉般的眸子里光泽闪动:“所以,你还是叫他们练楷书吧。”
我顿时哑然。看来这小子不是没看懂意思,根本就是嫌我这招太幼稚,还真的告诉我应该练什么字体!
我气呼呼地夺过那几张纸,“一个老头子的意见我可不敢采纳,还是练隶书好了!”
他看着我浅浅笑了。那笑容……简直魅惑众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迷途之旅(十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人农夫已经出去了。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在这个妆奁村,每个人都自食其力。天人农夫和我在众人面前是好好夫妻,但是晚上还是我睡床他睡地。而白天呢,天人农夫就去山里采药,回来后就为村民看病,我则当仁不让地当了孩子的老师。
至于教书的书院,我也只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宽阔的院子。
我对着院子里坐得端端正正的孩子清了清嗓子,然后道:“现在我们要学画画了。”
话才刚开头,那个一直在我课堂上捣乱的阿元就又呆不住了,“先生,画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假装威严道:“这个我自然会说的。但是学画画要先学画的内涵。”
我又清了清嗓子才道:“画是一种在二维的平面上以手工方式临摹自然的艺术……”我眼见这群小孩一脸茫然,不觉有些挫败感。
“总之,这是一门艺术。”我决定放弃长篇大论,直接动工,“今天的课叫‘我心中的常百草’。画画要从身边的事物画起。常哥哥经常给我们看病,还长得那么好看,所以我们今天先凭印象画出他。”因为当初天人农夫来当大夫,我就心血来潮让他化名常百草。
到最后,我满意的收了作业就朝家里走去。
今天,意想不到的是天人农夫竟亲自来了书院接我。他笑意盈盈地站在院子门口,任风吹动他的黑发。
“娘子,回家了。”
我脸红红的也不敢看身后的那群小屁孩,快步走出了书院。
回到家的时候,我才算是缓了过来。想起今天的画,心情又是一阵大好。
“天人农夫,我有东西要给你看。”我献宝似得掏出那些画,“这就是孩子们印象中的你。”
他看了我一眼,眸中的柔情让我呆愣,那复杂也让我心惊。我隐约觉得,这样的日子要到头了。
他接过画来,一张一张的翻看,嘴边的弧度明显,可在我看来,却带着苦涩。我也笑了起来,坐到他身边一起看了起来,不时大笑出声。
虽然天人农夫在孩子的眼里的确很美,我也确实看得出画里要把他美化的意思,但是这毕竟是孩子的手笔,所以他的形象实在是不敢恭维。
笑过了,屋里渐渐变成一片死寂。他沉默了下来,我亦沉默。
“你毒的解药的已经配好了。”他盯着我道。
我点点头,又看看他,“哦”了一声。
他闭上了双眼,复又睁开,“齐荟娘子,这些日子我很开心。”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他叫我……齐荟娘子。这样的日子,明天,或者更快就要结束了。
“其实解药里缺的一种草药我前些天就找到了,”他看着屋顶淡淡道,“只是我对自己说再等几天吧,说不定还会有更合适的。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脑海里闪过一些纷乱的画面。然后那渐渐像拼图一般凌乱的散开,甚至好像缺了一大半,我怎么也抓不住找不到。
“荟儿……”他歪过头来看我,眼睛里幽黑一片,“你知道我是荆无虞。”
我猛地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听。
“我知道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你想不起来以前,但是你就是知道我是荆无虞。”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沉默。然而荆无虞也住了口,不再交谈。那一天,我们就这样坐到天亮。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迷途之旅(十八)
荆无虞留下了药,留下了字条,留下了一些盘缠,还留下了一个琉璃球。
他走了。
我在他走之前仍是茫然的看着,然后再是理清混乱不堪的思维。
他对我说:“荟儿,我知道我不该怨你失忆了。如果是以前的你,恐怕更难接受我。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我曾经以为我恨你,因为你害死了罗刹,最后才知道我是爱你的。所以我追来了。原本担忧着你不愿原谅我,却没有想到你不记得从前了。”
他对我说:“荟儿,轩辕又行在利用你,我相信你也看的出来。但你即便这样还死心塌地地要帮他,是真的很爱他吧?”
他对我说:“我要走了,或许你疑惑那天要杀你的人。其实那是吐蕃大王哈都王的部下。我查过,那个哈都王对你并无恶意,当天也是以解救你为目的的。但是你中了冰峰散,恐怕下药的另有其人。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龙滔天和轩辕又行的身边,他那里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木然看着信,然后吞下了药。
那药竟意外的苦涩。
荆无虞走了,我也拿到了解药。这不就是我最初的目的么?那现在的萎靡不振,又是为什么?
我强打起精神,向这里的村长告了别,然后离开了。
虽然我知道,一出去,便是天翻地覆。
我不是要帮轩辕又行么?我不是要去龙滔天身边么?为什么现在这一切,显得都不是那么重要。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想着荆无虞一个人走掉就不怕我走丢么?他就不怕有什么恶人来抓我么?他会不会回来呢?
然而这些都被我否决了。我已经吃了解药,并且只要我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走到哪里恐怕都会被乾圣两国的人发现。
……他不会回来了。
我这样想着,泪水却悄然落下。荆无虞,你竟然就这么走了!
我停了下来,一抹泪水便躲在了身后的林子里——有人来了。
悄悄抬头向外张望,却始终不见动静。正疑惑间,脖子后面突然生风,我还没来得及避开,肩头就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额头顿时冒起冷汗。公冶苡雨的武功我是知道的,那么现在的这个人又是何方神圣?颤巍巍地转过头,却看见了一个笑眯眯的老头和一个冷着脸的貌美女子。
他们身上,也有奇怪的熟悉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迷途之旅(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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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是我的师傅?”我慢吞吞地对他道。
饮神子和一个叫岑雪的女子将我带来了这个栀花飘香的屋子。这个屋子就在刚才的林子深处,很隐蔽的地方。虽然我也奇怪这里为何会有栀花,却也没有问出来,只是被他们所说的话吸引住了。
岑雪冷哼一声:“齐荟,你不要再装傻了。到底回不回乾国?”
我皱了皱眉,她不是说我以前和她是好友么,现在又怎么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岑雪见我不说话,脸上也恼怒了起来:“若不是滔天让我来,你以为我回来接……”
“小姑娘做什么这么着急?”饮神子笑笑,话却是对着我说的,“你可想回复以前的记忆?”
我徒然一惊:“你……我不想!”
他笑笑,丝毫看不出歉意地道歉道:“那怎么办呢,你应该还没闻到这里的香味吧?”
我顿时呆在原地。天啊,这个老头是说……
“小姑娘还是等她恢复记忆再谈吧,”他和蔼地转过头对着岑雪道,“老夫便先出去一会了。”
我看着他,刚想出声却头疼欲裂,紧接着便是一波一波的痛楚袭来。脑海里的画面好像拼图一般急速拼凑了起来,我维持着惊愕状态始终反应不过来。
饮神子,他究竟是什么人!
慢慢的,痛楚减缓了,再到后来便驱为一片平静。但我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到。
岑雪的声音冷冷传来,我一惊。我真的,想起来她是岑雪了!
“如果你理不清的话,让我来告诉你吧。”
她冷哼一声,“以前你不肯接受行王,是因为你心中根本只有荆无虞了!你内心愧疚!什么你爱的是颜又篱……哼,什么!醒醒吧,齐荟……你那么爱颜又篱的话,你真的觉得对他愧疚的话,你为何不会对轩辕又行报以他心?你又为何执意想走?”
“我不是!”我辩解道,头脑里昏昏沉沉却又好像无比清醒一般,将失忆前后完全串联了起来。这种感觉陌生的叫我恐怖。
“对!你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你失忆之后,在你忘记了荆无虞之后,明知道轩辕又行不是颜又篱,明知道他以前骗你,还死心塌地?!”
我颓然的垂下头。为什么,每个人都看得比我清楚?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上天,这个玩笑开的太大……在我想一心一意弥补又篱的时候,为何让我想起一切?为何让我认清这个不争的事实!
“你走吧,”我摆摆手,“让我好好想想好么?”我无力再与她争吵。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我挖掘出来……我要好好地看清楚。
听我放软了语气,她也不再坚持,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我脱力般地躺在了一张床上。
她说的对,根本就是我在自讨苦吃……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迷途之旅(二十)
不知过了多久,饮神子进来了。他不问我什么,我也就继续躺着。饮神子为我诊了诊脉,说了一句“无大碍”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想起来了?”
“嗯。”我点头。
“令牌呢?”
我摇摇有些肿胀的头,努力回想:“那时候是一直放在身上的……后来就被俞天涯带出了轩辕又行的行王府,再后来就是出现了一个手拿笛子的人。那时候我刚刚解除软禁,哪
里还顾得着什么令牌?再后来,我就失忆了……”
他听了令牌的踪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那你可知道那个持笛公子是何人?”
我闻言一愣,又想起来他那张妖媚的脸庞,连连摇头:“不知道……但你的意思是,令牌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是你的人?”
他又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说对了一半。”
“令牌确实是到了他的手里,”饮神子转身倒了一杯茶,“可他不是我的人。”
我不禁有些奇怪:“那你还一副没关系的轻松样子?”
他将茶递给我,双手反握在身后:“我若是在意那些个东西,当初又何必给你保管?”
我一时哑然。讪讪笑了一下,我接过杯子喝了口水。也对,不过这个饮神子那么看得开,恐怕也早就料到令牌会到他人口袋里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笑道:“你不是也不信什么‘得令者得天下’吗?在乎那几块破牌子干什么?”
我心中腹诽,那你那个时候干什么还叫我好生保管,直接扔掉不就是了?心中无奈,却还是问道:“但是里面不是有武功秘籍么?你不想要?”
他摇摇头:“不想。就算练会了武功,也不易得到天下,再说……”
“什么?”我心中怪异,他讲来讲去也没讲出那个持笛子的人是谁,说话也好生吞吐。
“没什么,丫头,你想不想去龙滔天的宫里走一趟?”他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老顽童的模样尽显。
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心中竟生出一种百味交杂的久远感觉,不禁有些动容。
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你想不想去龙滔天的宫里走一趟?”
我回过神来,怪异地望向他:“为什么?我已经想通了,不帮轩辕又行了。”
他点头,“这么快就想通了……不错,但是你还是要去。”
“去那里干什么?”我问道。
他神秘一笑:“引蛇出洞。”
总是蛇是谁,饮神子是死活不肯告诉我的了。问他是谁他就说什么要我自己去琢磨、时候未到之类的话,几次下来我也懒得再管了。我也登时明白了岑雪对我的敌意——恐怕还是这次联姻的缘故。叹了口气,饮神子离开了,告诉我三天后要动身和岑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