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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示或者暗示出过分的情爱,因此他们的交往是十分正常的。自己反正也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只得顺其自然。但是,他一直想不通的是,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在这个新的场合下,得到了这样一份突如其来的感情?这种挥之不去的念头苦苦地纠缠着他的灵魂,叫他难以自拔。特别是昨天夜里做梦,梦见自己和一个既像老婆、又像小邬的模模糊糊的女人做爱,裤头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脏东西。晾干了以后,那地方就像小时候妈妈浆出来的老蓝土布,一片发硬的白渍,心里就“咚咚”地乱跳一气,觉得自己这点隐私算是对小邬公开了,实在叫人羞愧难当。
夜里,他一个人孤单单地躺在床上,肮脏的思维无限制地放大,疯长着比热带植物还速生的情愫。到了凌晨还睡不着,一直在脑海里漂浮着小邬那俏丽的模样,觉得小邬同自己老婆相比,独有一种特殊的风情和柔肠。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有女人缘,和这小邬素不相识,只是到了一起工作才成为同志的,一见面就对他表现出浓烈的好感。说是自己自作多情吧,也不尽然,自己往往时时处处处于被动状态,倒是人家小邬要比自己主动得多,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般男女同志之间的交往。就像这洗衣服,不是一个女同志应当干的,特别是偷偷地拿回去洗,更叫人感到意味深长。他猜想,小邬之所以敢把自己的脏衣服拿回家,她丈夫肯定不在家,要不然会解释不清的。现在估计衣服肯定会洗得干干净净的,晾起来了,也不知小邬在洗自己的脏衣服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看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他觉得邬庆云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小邬啊小邬,你此时要是也没有入睡,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又想到自己那条脏裤头上的污渍,带着强烈的男人色彩,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冲动。想着想着,雄性动物的本能,搞得项明春浑身燥热,一股排解不掉的无名火,直攻到下身,找不到发泄对象,直竖竖地发痛。他心想,要是孙秀娟在就好了,一定要和她狠狠地亲热亲热;要是小邬在也一定好了,或不知会不会让他抱在怀里,怜惜一番?不不不,小邬要在,那就羞煞人了,自己这样胡思乱想,真是个混蛋、王八蛋啊!
打那以后,只要有机会,小邬总是悄悄地把项明春的衣服拿回去洗。当她把折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偷偷地塞到项明春的书桌下面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既自然,又得体。项明春心里的自责不知不觉地淡化了一些。
住室
由于没有住处,项明春就一直住在值班室里。大约连续值了两周的班后,侯主任在一次例会上对大家说:“这样下去不好,总不能让小项天天值班,大家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规定办,继续轮流值班。这不但是一种工作任务,也是个责任问题,总不能让小项一个人承担。特别是结过婚的同志,总在家里跟自己老婆睡,还不让老婆掏虚了身子?长此以往,就影响正常工作了。”
项明春知道,侯主任爱讲笑话。但同志们来值班,有夜班补助,睡上一觉,就有一块五毛钱的收入,一个月下来,抵得过半个月的工资。那时,大家的工资水平低,正科级干部的工资都没有超过三位数。因此这点夜班补助费,对每一个同志来说,都是非常可观的额外收入。所以,就没有坚持自己长期值班也无所谓,算不了多大麻烦的说法。按照侯主任的安排,除了女同志不再值班以外,男同志排出的班次照旧开始运行。他又安排说:“小项暂时没有地方住,就在值班室里搭个地铺,天一亮就卷起来。有个人做伴说话,这值班就有意思。可惜没法安排女同志来值班,要不,这值班就更有意思了!”
王姐捣着侯主任的头说:“你这家伙真坏!”小邬只是抿着嘴笑。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大家都体谅项明春,不想让他睡在地板上。为了能让项明春睡在床上,大家均把值班工作当成了次要任务。有了替死鬼,依然回家陪娘子。第二天上班后,轮到谁值班,就问了项明春情况,亲自把值班日志填写一下。有时,丁主任会亲自到值班室查岗,见只有项明春一个人,就问谁谁呢?项明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丁主任就皱着眉头,有点不太高兴,但每次来,项明春都在岗位上,也就不再问另一个人是谁,没有在例会上批评过任何人,查岗的次数也少了。所以两个多月下来,项明春倒是一次也没有睡在地板上过。大家私下里开玩笑地说:“小项,这样下去,我们巴不得你永远没有房子住。”
不论到哪里工作,总得有个窝趴。一直住在值班室里,终究不是长法。可是在大机关里,等级森严,你当兵的实在没法同当官的相比。说是“领导就是服务”,这个说法,就好像当年方成先生的一幅
漫画一样让人发笑,一个当官的把头从轿子里伸出来,对抬他累得满头大汗的轿夫说:“不要叫我老爷,叫公仆!”当然,这是一位伟人这么提的,大家心照不宣,自上而下反复引用,体现了一种“公仆”情怀。文人们都会从理论上分析,知道这种“领导的服务”是指广义而言,当不得真的。你是一个下属,怎能让领导给你服务?从狭义上讲,领导就是被服务的,县委办本来就是直接服务于领导的。不要说其他方面的服务,仅仅说这住处,铁打的营盘里,总有流水官的位置。领导还没有到任,行管科就会把办公屋子
装修停当,配发的物品一应俱全。领导到位以后,行管人员还要根据领导个性、爱好,需要什么再给添置什么。可项明春到任以后,连一点响声都没有,当晚就住在值班室,兼顾值班。后来,没有一个领导主动给他说安排住处的问题。也许领导们觉得这么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为了房子,他也找过顾主任,顾主任总推说:“小项不要急,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他就不好意思再追问这件事情了。他想去找一下史主任,又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被人家千辛万苦地调进了县委办,进来就不容易了,还提什么个人要求?再说,人家顾主任已经说了,正在想办法,自己若是再去找史主任,会不会让人家顾主任认为是告人家的刁状?所以,忍了忍就没有去找史主任。
有一次,他接完妻子的电话,吉祥对他说:“明春哥,叫嫂子来嘛,我们也好一睹嫂子的芳容。”
项明春哭丧着脸说:“不是不让她来,主要是没地方去。”
吉祥同情地说:“为了你这住室,我经常想,人要是蜗牛就好了,身子一缩,就进了壳儿里,根本不用发房子的愁。”
邬庆云接着说:“叫嫂子来吧,没地方不要紧,到我们家去。马小飞经常在外边疯跑,一年四季在家的时间很少。我一个人闷得慌,正好和嫂子说说话儿。”
小吉说:“那也不是长法,找一间房子才能最终解决问题。明春哥,我看你应当经常去找顾主任,让他抓紧给你弄间房子。”
项明春有点羞惭:“我经常这么想,就是不好意思天天去找他,见到他也张不开嘴。”
邬庆云说:“那你可就错了。在大机关里,咱们这些当兵的,不是领导服务的对象,放不到盘子里去。你要是不去跟在屁股后边催他,猴年马月也不会考虑给你解决个人困难。”
在两个人的催促下,项明春就又去一楼找顾群星主任。刚到地方,就见顾主任嘻嘻哈哈地送统战部的副部长老庞出来,庞部长一脸怒容,挺着脖梗,瞪着一双牛眼,好像和谁刚刚
新居
顾群星主任把项明春让进他的办公室,屋子里烟雾腾腾,好像炮火刚刚停下来的战场,还没来得及打扫。
顾主任说:“小项,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是来问我要房子的。”
项明春就笑了,顾主任也大笑起来。看来,顾主任真有涵养,刚刚和庞部长交过手,这时候,全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估计庞部长的枪炮弹药,并没有打着顾主任,庞部长虽然“鏖战急”,都“弹洞前村壁”了。
迎着项明春期待的目光,顾主任从抽斗里拿出两把新钥匙,说:“走,咱们去看看你的房子。”项明春喜出望外,恨不能亲吻顾主任一口。
二人边走边说。原来这庞部长在县委家属院居住,只有一室一厅,不到五十平方米。他的儿子庞金柱在部队就要转业,在没有安排工作之前,就得住在家里。儿子来信说,这次复员,除了行李辎重,另外还要带回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儿媳妇。这可把两口子和小妹子乐坏了,也把庞部长愁坏了,自己盖房子没有钱,租房子也要花钱,老婆没有工作,女儿又在上学,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少不得先求顾主任,再气顾主任,最后升格为大骂顾主任。刚才,因为顾主任摊开双手说:“老领导,我只能给你比一间房子,画一间房子,不然没有丝毫办法。”庞部长就气得骂娘,直骂得顾主任狗血喷头,可是不管他怎么骂,顾主任就是不给他起恼,一直嬉皮笑脸地给他打哈哈,他见没有任何结果,才悻悻地拂袖而去。
说到这里,项明春心里很感动。连老部长要房子都不给,居然给他的房子找到了,更让项明春感激不尽。他向顾主任表示感谢,顾主任仍然抱歉地说:“小项,你来了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窝趴。不是老哥我不关心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在机关里,我最头疼的就是有人问我要房子。要说咱办公室不偏向自己同志那是瞎话,可也总得背背外人眼吧。”
一席话,说得项明春心头热乎乎的。连声说:“太谢谢顾主任了。”
顾主任诉苦说:“小项,我在机关里管这个鸡巴后勤工作,真是八辈子造的孽。全机关几百口子,谁都想向我要房子。尤其是统战部和老干局的人,都是一些老干部,动不动就倚老卖老摆老资格,其实他们占的房子最多,可就是他们的意见最大。总说我分配不公,一闹就闹到书记们那里去。”
项明春试探着说:“我听说,机关的房子不少嘛,还是分不过来?”
顾主任越说越激动:“房子是不少,但有多少也不够用,人心永远不知足。没有房子的要房子,有了小房子要大房子,有了一套房子又想办法要两套房子。比如有的人有了房子,家里的人口多,就嫌面积小,像政研室的张立主任,一家七八口子挤在两间房子里,他都说了多少回了,眼下也没有办法给他解决。有的人已经调出去了,还占着房子不还,可能是因为住在县委机关里,优越感强一些吧。反正这些人不退房子的理由都很充足,他们都是机关的老同志,在一起工作了几年,让我向他们追要房子,是‘老长头啃西瓜——抹不开脸儿’,他说自己没有另外的住处,你总不能把他们赶到大街上去,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史主任让我用经济手段解决收房子的问题,这事情没有先例,说着容易办起来很难。大家吃大锅饭已经习惯了,谁肯掏腰包租你的房子住?况且真有人出了钱,住起来更理直气壮了,房子更加不好收回来。所以,议了几次,我也不敢有动作,一有动作肯定有人跳出来闹,打不着黄鼠狼还会惹一身臊。只有一些下到乡镇去当书记、乡镇长的,近年来纷纷在县城盖了私房,还挺自觉,一盖好就搬出去了,能腾出窑儿来安排别人。我就恨不能你们都赶快变成书记、乡镇长,好以自身的行动给我排忧解难。所以,你已经来两个多月了,也没有给你找到一个住处。就这样,仍然有人说咱们县委办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哩。”
项明春说:“那就更应该谢谢顾主任了。我当初还以为这事情挺容易呢。想当年我分配到学校里,一进校门,首先就是给一个住处。”
顾主任说:“这里哪能跟学校相比?县委机关上上下下的级差太大了,领导同志、正职副职、秘书干事、干部职工、长期临时,多少人没有正经事儿干,就盯着我这行管科,人的眼尖着哩。给你找的这间房子,老庞就盯了好久了。现在给你了,原则上应该优先机关办公的人员,我给他算准了,他再生气,有屁也放不出来。唉,随后再想办法给他解决吧,毕竟是老领导了。你不知道,到统战部和老干局工作的这号老干部最爱生气,一说起来就拍桌子骂娘,咋,老子退到了统战部,人嫌狗不待见了?”
安窝
顾主任给项明春安排的住室是在县委大院的东边部位,在机关大食堂的北边,盖了一排单面楼,因此这座楼坐东向西。楼是锁式的,第一层的头一间就比较宽敞一些。顾主任交给项明春的就是这间房子,宽敞两三平方米就很优越,无怪乎大家都紧盯着它。
这间房子,原是赵哲的住处。两年前,赵哲的知青老婆也去了海南,钥匙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