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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将剔干净的鱼肉推到我面前,“吃你的,这么多计较。”
我埋头吃鱼。
“你和他,和好了?”
我没摇头没点头,“说不上来,不过好像是消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血气方刚,难免会生口角,今后你让着他点就好了。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去墓地看他。”
“这法子的确好,不过我可不想把他弄进墓地。”我笑地没心没肺。
“没让你真的去墓地看他,是叫你学着如何去相处。”敏峥妈妈没好气白了我一眼,“你和他皆是骄傲之人,但你是女子,你的骄傲可以是柔韧的。这并不是叫你委曲求全,而是聪明女人懂得为自己铺出一条无硝烟之路,光明地很。”
我点点头,继续往嘴巴里扒饭。
“知道了知道了,今后好好学着,对了,他人呢?”
“一早就去公司上班了,那个宋秘书一见到他就和我说你们俩肯定睡到一块了。”
我脸一臊,这个该死的宋持……
“敏峥妈妈,你不怪我吗?爸爸至今下落不明,我却与他……”
“穆晓光,你说什么傻话?”她忽然疾言厉色。
“难道不是吗?”
“你是我养大的,我当然清楚你是什么人?那生不如死的六年,我是再也不想陪你再过一遍了。我老了,再也承受不起你的癫狂。你若痴心想爱,那便去爱,这一点错也没有,外人怎么看你那是外人的事,他们又不能替你过你的人生!”
隐忍了多时的哭,在听到这番话时,突然教我哽咽住,只好放下筷子扑倒她怀里。
“晓光,我不想你再变成瞎子,也不想你去酗酒,只要你健康的活着,开心的活着,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一个爱我的人对我的放任和宠爱,这样的放任因为理解而珍贵,这样的宠爱因为珍重而深情,别人又怎么会懂呢。
我没等薛世恒回来,便又匆匆南下回到隆安。
抵达工厂时,正好是工人们下班的时间,我停下车等待人流过去再驶入厂内,不过显然他们对陌生车辆很关注,因而不时投来好奇的眼神。我端坐在车内,不为所动。
我对这间工厂虽然有很深的情感,但这不代表我身为一个最高理事时要呈现我对这件工厂的在乎。
钱秘书说我有改革者的精神,然而我深知任何改革都不会被轻易实现,因为我的任何举动都会牵动到别人的利益。
在这间成立于上个世纪的老工厂内,像孟京仕这样尸位素餐的人很多,区别只在于贪多贪少罢了,但在我眼里,贪一毛钱也是贪,一样是大厦屋脊中生出来的蛀虫。
我参与穆氏以来,面对职员或者下属皆是一张冷脸,这不是我的冷漠,可是我对任何人客气了都会让我无法在穆氏立足。
世人皆臣服于高傲的统治者脚下,这是一种本性,软弱的人只会被强大者收服,失去自己的意志。我若柔软,绝不会得到同情,反而会招来无休止的唾骂。
面对千夫所指时,我不能保证我能够镇住人心,而一旦失去控制力,我的立场会变得很危险。可能我不是挽救大局面的英雄,可是我至少还拥有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能力。
晚上安瑞会来我这里学习英文,这小子可爱地紧,来我这里的目的之一是学英文,之二就是看佟铃儿。
佟铃儿的老少通杀度着实是在我想象之外的,这也可以说明她年纪轻轻却进入了穆氏最高的秘书室的原因。
南部的教学条件没有北部那么好,教师水平也参差不齐,安瑞的英文在书面方面是极好的,但口音完全叫人无语。即使他已经是跟着磁带努力学习,但面对一个不济事的老师,他着实也费力。
佟铃儿的英文也很好,她在美国呆过四年,不过完全没有美式的饶舌,反倒更像好莱坞电影演员的字正腔圆。我是英式的,与她有些微差别,但不算太大,安瑞无论跟着我们中的哪一个学都可以。
今天安瑞带了他那个朋友来,小男生叫齐方略,性格开朗,说话荤素不忌,时常叫人又爱又恨,长大了必然也是个祸害。他对我比较有兴趣,一直叫美女姐姐,好似蜜糖里捞出来的一个人,把所有的好话都巴拉巴拉说给了我听。
齐方略虽然顽皮,但学习比许安瑞丝毫不差,但口语也有问题,不过他的口音听着很可爱,佟铃儿说像德州腔。见我今天开了新车,他的心思就没有在作业上认真过,我叹了口气,问他:“想试试吗?”
他吃惊地看着我,继而又怯怯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在工厂的操场上给你开一会儿,期末考试若是全部满分,我让你开到镇上去。”我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你说的啊!不能说话不算话!”他指着我要我保证。
我还是头一回在这孩子脸上看到这么认真的表情,不禁一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骗人的是小狗。”。
他一阵雀跃的欢呼,拉着安瑞下楼去了。
我换了灵便一些的衣服,也准备下楼,佟铃儿不无担心地问道:“理事,这样妥吗?”
“只是在工厂里开开,不会有事的。”
到了楼下,俩个孩子已经跑到操场等我们了,我和佟铃儿上车往操场开去,从油门刹车开始教,齐方略可能有过偷开的前科,对车辆倒是很熟悉,还嫌smart太小了,挤得慌。他块头大,的确有些委屈他,不过被我削了几句之后也不敢抱怨了,只是嘟嘟囔囔地,叫人听了只想发笑。
可能是男孩子,他们对机械的操作总是优于女孩子,没一会儿他就很上手了。为了防止他上瘾,我叫他下车,换了安瑞上来。
安瑞在这方面一片空白,可能未到考驾照的年龄就驾驶车辆让他一本正经的个性颇受震荡,因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他是听话的学生,不让他开快就绝不开快,始终维持着那个缓慢的速度,齐方略就在外头大叫:“安瑞你是乌龟哦,开这么慢!”
安瑞闻言拧起眉头,我见他想发作,又出于教养不肯飙与齐方略一般见识,便说:“安瑞,今天我们学了一句什么话呢?”
他看着我,疑惑了几秒,但很快想起了什么,求证似地问道:“Behaveyoursel!”
“该情景下的释义是什么?”
“请自重!”
“很好,去谢谢齐方略,让你有了巩固学习内容的机会。”
少年笑得一脸阴险。
下一瞬,操场上掠起一声惨叫,惊起鸦雀无数。
☆、第十一章 001
接到孟叔叔的电话时,我并不是毫无准备。
“晓光,我刚刚出差回来。”
“哦是吗?辛苦了孟叔叔。”
“也没什么……”顿了顿,他还是说了,“我堂弟那件事,我刚知道,你这么处理,不是很妥当吧?”
“孟叔叔,别把我当成对手一样防备着,而且不要在一则对话的开始就撒谎欺骗我。”孟国显如今掌控了穆氏地产,位高权重,薛世恒都要卖他几分面子,我一来南部便炒了他堂弟的鱿鱼,想必孟京仕老早就去他面前打我的小报告了,然而孟国显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他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草包堂弟而来我这个小辈面前游说说情的。
他在电话里尴尬地笑了笑,好似我的不留情面并未使他不悦。他们那一辈的人,虚以委蛇惯了,一旦遇上我这种菜鸟新手的坦白便会觉得很新鲜,很有意思。还会有“松了一口气”之感,毕竟,谁都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自己挑到的那颗柿子太硬。
“孟厂长玩忽职守,在工作时间内喝得酩酊大醉,行为失则,免除职位已经下达了白纸文书,孟叔叔应该知道穆氏惯例的。这通电话,大概也是孟厂长对我这个后辈心有不甘,因此去您那里告状了,这个情有可原,我受了委屈也爱找我爸爸告状,但是孟叔叔您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有洁癖,眼睛里容不得有沙子。还望见谅。”
孟国显在电话里干笑了两声,显然知道我心意已决,让孟京仕复职是绝无可能。
每一个家都会有一两个拖后腿的人,按照孟京仕的嚣张程度,孟国显显然是被他的百般要求弄烦了才给我打了这则电话。
而我不知道的是,孟国显接这通电话的时候,孟京仕就在他旁边。
孟国显不愧是老狐狸,好人都他做了,留我做坏人。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当初这通电话我稍微客气点,或许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糟糕的事了。
不过既然孟国显打了电话来,那么他很可能还会再打来,为了杜绝悠悠众口,我也暗暗下了决心要找出一点更确凿的证据证明孟京仕的确是个烂人。
我按了一线的电话,“铃儿,你去财务把近二十年的账目调出来。”。
“……”
“怎么了?”
“理事,之前调今年的账目表,财务科的谢科长给了脸色……”
我按了按太阳穴,这个谢覃,我一来就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据陈廖辉说谢是孟家的人。“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帮我准备车,今天下雨,过会儿我要接安瑞回家吃午饭。”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稍稍(www。87book。com)整 理了一下仪容,往财务科走去,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还是暴雨,这会儿倒是下起来了,只不过不是很大。
到了财务科,我直接去了谢覃办公室。她一见到我,也没有起来迎接的意思,坐在位置上打算盘。“穆理事有事?”
“我来调最近二十年的账目。”孟京仕在这间工厂才工作十年,原本我可以只看这十年的账目,但为了防止我要查孟京仕的目的太明显,只能打个“二十年”的幌子。
“二十年?”她抬了抬下滑至鼻尖的眼镜,眯起眼睛看着我。
“对,而且我需要产品出入库的详单。”
她暂时放下手里的账目,“穆理事不是一向只看总账的吗?”
“我现在很有空,想对账。”
“抱歉,我这里没有陈年旧账的库房钥匙。”
“你没有?那谁有?”财务是科长没有库房钥匙,骗谁?
“穆理事不必惊讶,我们的库房钥匙都是由厂长保管的,或许你该问问陈厂长。”
我冷哼一声,“是在孟厂长那里吗?”
她但笑不语。
我真厌倦我眼前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官僚主义做派,再小的官都目中无人,当真拿我穆晓光是白痴吗!
“谢科长,你知道我的职位吗?”
“当然,穆晓光最高理事。”
“你是明白人,该知道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吧?”
“穆理事比我女儿还小两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是不是也不太礼貌呢?”
我轻笑,“谢科长既然知道自己是长辈,那何不拿出长辈的气度来协助我做事?虽说你是孟叔叔那边的人,但孟叔叔也敬我三分颜色,不敢做姿态给我看,我以为吃裙带关系饭的人都很懂得看主人家脸色呢?毕竟,穆氏以前是我穆家的,现在她虽然改姓了薛,可薛世恒是我什么人,你办公室堆那么多报纸,想必也是清楚的。孟京仕已经被我开除,你想挽救他已经不可能,顶多拿我出出气,难为一下我,可是抱歉呢,我这个人相当记仇,别人给我脸色,我会十倍的还回去。”
听完我的话,谢覃脸色煞白。
我扬起笑容,“谢科长,无论你现在做什么,孟家人都看不到了,因而你的忠心也只能说是愚忠,你是体面人,古往今来名人雅士在政治上站错队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猛拍桌子,“穆晓光,就是你爸爸在我面前也敬我三分,倒是你的礼貌全部被狗吃了!”
我淡然一笑,“如果是私下里,我倒是愿意在谢科长面前做个贤侄,可现在是工作时间,是谢科长在拿私人情绪为难我的工作,我用上司的态度对待你,也不为过吧?”
谢覃气得攥紧眉头。
“还没有钥匙吗?”我就不相信她真的没有了。
“没有!”她一口咬死,别过头去。
我耸耸肩,“那么请谢科长现在收拾办公用品回去吧,你被辞退了。”
“什……什么!”她像是没听清。
我懒得复述一遍,走出她的办公室,对外头竖着耳朵偷听的职员说道:“立即结算谢科长的工资,离职补偿照旧,其余福利扣除。”
谢覃已经是离休年纪,这时候被辞退,她可能会崩溃。
“理事,谢科长是合同工,我们不能擅自开除她的职位。”
我“嗯?”了一声,看来谢覃在工厂里的心腹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