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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观日道:“宫中有霞姝,色媚艳、气芳泽,公主这般容貌,竟被人说是乏善可陈,我有些替公主叫屈,不觉笑话那些人的无知罢了。”
霏凤目中似有神光闪映:“我戴着面纱,是美是丑哪里看得清楚。”
楼观日笑道:“是不是美人我一看便知,就算蒙了面纱,只远远瞥上一眼,心中已有八分计较。更何况公主衣袂翩翩,香气袭人,也早将众人迷醉了。”
霏凤轻笑出声:“楼公子果然是妙口,说出来的话怕是能哄得八十老妪都脸红吧。”
“自然是有公主这样的美人,才有我这样的笨舌头了!”
霏凤笑着微提衣裙下了卧榻:“几位都辛苦了,不如早点歇息,有事明日来玉真殿再谈不迟。”
元曦忙道:“我们不累,一路多蒙公主费心照拂,还未致谢呢。”
若萧也点头:“嗯,公主有事还是早点明说的好。”
她转首瞧了瞧,缓缓开口:“既如此,几位容我先去更衣。”
引他们入方才的玉真殿,却已有两人侧立,一个冷笑不语,一个似温清和善,若萧微微蹙眉,只得先行施礼:“我等奉公主之命在此等候,不知二位……”
“你们便是五公子?”一人毫不客气地喝道,“也不过如此嘛,公主为何另眼相看?”
这一回连楼观日手中的黑扇也顿了顿,却听另一人道:“我是承豫王世子,御前侍卫陆玄昭,这位是舍弟陆品昭。”
“哥,跟他们废话什么?几个江湖草莽罢了!”
重云沉沉哼一声,目中渐露不快,元曦待要上前,却被千音止住:“二位王子也是在此等候公主吗?”
那陆品昭上下打量一番蔑笑道:“一个丑八怪,也敢和本王子说话!”
千音直视对方:“污了王子的眼睛,在下实是抱歉。”
“你!”陆品昭最看不得山野莽夫的傲气,刚欲破口大骂,即被喝住:“二弟不得无礼!”
陆玄昭笑得温文尔雅:“二弟莫非忘了父王讲授的待客之道?越是在平民百姓面前越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啊。”
这话说得不温不火,却着实叫人心中恼怒,元曦已是冷笑不止,看楼观日懒洋洋拱了拱手算是回礼,若萧不觉失笑,陆品昭益发火冒三丈,又听千音不卑不亢说道:“我们无意打扰,只是公主之命不可违背,望两位海涵。”
陆品昭细眯起眼:“你就是那个夺了云迟剑的千音?”
千音抱拳一拱:“正是。”
“哼,瘦得跟麻杆似的,还说什么俊美无俦呢!怕是眼睛都长天上去了吧!”
“呦,火气那么大,谁惹品昭哥哥生气了?”玉帘瑟瑟轻响,浮光柔碧之后,一个秀丽的身影款款而来,她一改方才的闲雅妩媚,将云鬓高高挽起,身着窄袖石榴裙,更显风姿绝色,只是脸上还是蒙了淡紫轻纱,一颦一笑恍如隔雾看花。
一见霏凤过来,陆品昭喜形于色,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就是那个脸上有道疤的,以为有点拳脚功夫就得意忘形,竟欺到我承豫小王子的头上!”
霏凤轻移莲步,至榻边坐下,目光在千音面上一转,他微垂着眼,嘴角依然丝丝含笑,却像是藏了些微的讥诮。霏凤扬手相请道:“几位请坐吧,奉茶,要最好的狮峰龙井。”
待徐徐茶香缭绕,见一旁的陆品昭显然是沉不住气了,她才浅笑道:“品茶需沉心静气,你这样满肚子怨气实在是可惜了我的茶。”划了划杯盖又道,“你们不请自来,我还没说话,反倒教训起我的客人来,是否是僭越了?”
陆品昭咬咬牙道:“小三,我们来找你什么时候需要通报了,再说是他们不知礼数,我也就罢了,哥哥可是世子,他们几个江湖人都不知礼顺人情为何物,还是什么五公子呢!”
陆玄昭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了二弟,公主说的在理,人家是远来的贵客,又非我苍国人士,确实不该强令人家依照我们的规矩,正所谓礼不下庶人嘛。”
陆品昭一脸悻悻的模样,霏凤转而笑道:“那我们言归正传,我请各位来是有事相求,苍宫的至宝玉琅神珠几位可知道?”
若萧道:“自然知道。”
霏凤沉吟片刻道:“神珠已失,我想求几位帮忙找寻。”
看她颈项间果然空无一物,楼观日轻摇着扇子道:“这玉琅珠乃是凤殿主人的象征,于整个苍国都是头等的大事,只是,这样的机密要事为何不让宫中侍卫查探,而要唤我们五公子来?”
元曦接口道:“是啊,我们可是江湖草莽,只有些拳脚功夫罢了!”
听出了那言语里的恼怒,她不觉好笑:“这本是我的过失,便央了陛下由我自己解决,毕竟神珠是因我而失,若由我亲自找回想来更为妥帖。听说几位都是闻名江湖的少年英雄,替我寻回一颗珠子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理由虽说牵强得很,可让一国的公主好言好语相请,心中怒火已是减去大半,至少元曦的脸上又重现了笑意。
若萧问道:“那公主可记得神珠是在哪里遗失的?”
“应是一次出游,落在云国境内吧,但时日已多,现下在哪里便不好说了。”她不紧不慢说道,“我先是派了几个暗卫去寻,一直没有着落,这才想到你们,毕竟江湖之事总是江湖人最为了解,神珠若在寻常官宦手中,那必然会有线索,可若是落于草莽,也只有靠你们这些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能人了。我虽在深宫,可也早就听闻几位的大名,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相信你们一定能替我办成这件事的。”
一席话说得楼观日心绪极佳,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若萧见状暗地里摇摇头,再一看千音,还是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不曾听见。
霏凤又道:“后来我去求国师指点一二,他遍查天象只给了一张纸,不过十余个字,说是需在这上头找寻线索。”
若萧笑着呷口茶:“这国师果真有通天眼么?若真是有那本事,直接指明方向又何妨?”
霏凤道:“国师也仅仅比我们多了些明视天地之能,并非神人仙人,故而也只能指点到这个地步了。”
楼观日一脸嘻笑:“不才想多问一句,若我们真的替公主寻回了神珠,公主会给什么赏赐?”
霏凤莞尔一笑:“金银珠宝、良田美女,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哦?”他眼珠子一转,勾唇戏笑道,“我对金银珠宝并不在意,只对……公主这样的美人感兴趣!”
“放肆!”陆品昭猛地起身怒喝道。
霏凤使了个眼色,陆品昭只得怏怏坐下,她慢条斯理道:“你是想要做我的驸马?也不是不可以。”
楼观日皱了皱眉:“公主竟然也能下嫁于江湖草莽了?更何况您还不是普通的公主。”
霏凤淡然道:“如今我已不用和亲,那么下嫁于谁都无所谓。”
楼观日唏嘘不已:“那便是寻到了神珠就有希望喽?说得在下心痒痒的!”说罢猛一击扇,“也罢,美人相求,在下自然答应,况且公主今日身着石榴裙,我们又怎能不拜倒在您的裙下呢!”
说罢瞟了眼若萧朗声大笑起来,直瞧得陆品昭咬牙切齿,险些按捺不住大骂出口,元曦望着霏凤掩不住嘴边喜悦的微笑,而那个人却似眼皮也未抬一下,只默然喝着茶。
霏凤盯着他瞧了会儿,缓缓开口:“我原本只请了四位,却没想到来了五个。”
言下之意尽现,若萧与重云对视片刻道:“是我们去扩云山强邀了千鹰下山的,五公子自然不能独缺其一。”
霏凤垂下眼眸:“可罗公子的腿伤了,这天遥路远的,是否……会有不便之处?”
重云轻轻搁下茶盏:“能夺下云迟的又怎会在乎小小的腿疾,千鹰之能想来公主也该知道吧。”
霏凤一震,沉默半晌才问道:“公子的身子是否真的无碍?”
千音终是抬起眼,柔和的目光如日晖般寸寸洒落:“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她紧紧盯住他,轻点下头:“那么便先谢过罗公子的大义了。”
春心知何处
当晚,霏凤设宴,满目佳肴、酒香四溢,楼观日高举起杯盏:“公主盛情,我等却之不恭,当为公主浮三大白。”
霏凤微微一笑:“多谢楼公子。”
几杯下去,他话也多了起来,抬手往四面一指:“公主这凤殿可真是好地方,不但建得穷极奢华,连地脉风水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
霏凤含笑道:“竟不知楼公子还懂得看风水。”
“不是说大话,风水算什么,我还懂些佛理,只是苍国似不喜佛事,故而就不在公主面前卖弄了。”
几人一一敬酒,霏凤都小酌一口以示回礼,临到千音,见他缓缓抬手,霏凤却放下杯子笑道:“罗公子身子单薄,恐怕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苍国的酒甚烈,恐伤了公子贵体。”
语气虽轻淡,可听到旁人耳里难免有当众取笑之意,千音恍若未闻,扬了扬手便一饮而尽:“千音虽是宿疾满身,可公主这杯酒还是不在话下。”
说完便掩口咳了几声,若萧蹙眉往殿前一扫,霏凤唤道:“宁西还不快去照顾罗公子。”
婢子跪坐至身边,却被他扬手隔开:“不劳姑娘,我没事。”
那杯酒喝得太急,又是从未尝过的烈酒,他好一会儿才压住胸腹的不适:“公主切勿见怪,千音恐怕不能如楼兄那般为君满饮三杯了。”
霏凤凝眉而望,如水眼波之下恍若透出丝缕微光:“公子的心意我自然能领会,本无意强求,不能喝就别喝了,宁西,将罗公子的酒具撤下吧。”
看婢子将酒换成清茶,若萧笑得隐晦,元曦却不禁敛了眉,修长的指节紧紧扣在杯沿,突然扬手猛地灌下一大杯酒。霏凤不由轻笑:“几位这是怎么了?只惦着苍宫的窖藏名酒了吗,这满桌的菜怎么也不见动一下?”
她只抿了几口酒,便将□染上面颊,秀眉如三月烟柳,星眸似明艳光华,半掩在面纱之下的雪肤柔曼得仿佛凝得出水来。
元曦痴痴瞧着,手中的空杯不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千音终是执起玉筷,却久久不曾下箸,神思似已飞到九霄云外。
这一席宴在楼观日与若萧的一来一往中渐入佳境,霏凤时不时插上一句,目光却并未移开方寸。眼见元曦神色苦郁难言,若萧忙道:“公主,天色渐晚,我们先行告退,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霏凤拢袖起身:“也好,几位是我的贵客,且在驿馆小住几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几人鱼贯而行,千音落在了最后,步出殿阁,他似不经意地回首一瞥,但见面容清癯,身量消瘦,薄衫借着晚风轻轻扬起,似云如烟。那一望之下,恰如高山遗雪,斑驳月色洒落周身,似有浅淡的光影浮动。
仿佛只是一瞬,他便隐没在迷暗的夜幕中,那微跛的右腿,笔直的背脊,也一并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初夏的夜色早已褪去清凄凉寒,无边花雾下,不知是谁伫立风中,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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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千音才刚收拾完,楼观日便来敲门,踱至近前左右打量一番,又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罗兄啊,昨夜没休息好么,怎的面色如此憔悴?”
千音也施施然落坐,斟了茶水递过去:“这驿馆太过奢华了,我住不惯。”
楼观日不以为然:“实在是罗兄你过得太清苦了,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山顶上,那日子清心寡欲的,怕是连山野村夫都不如。”
千音笑了笑:“我却很满意那样的生活。”
楼观日有些无奈:“总是这样委屈自己,旁人也不会顾惜你分毫!”
他的话似意有所指,千音却垂下头一口一口抿着茶水,任蒸蒸雾气将眼角沾湿。
沉默了片刻,楼观日忽地搁下茶杯:“你可知道,方才我去寻若萧他们,却被告知公主早早请他们去了凤殿赏花,如今这驿馆只余我们俩了。”
千音微一怔,垂首将一瓣浮茶轻轻吹开:“这苍都自古繁华,想来有许多值得踏足的去处。”
楼观日却并不顺着他的话头:“你就不好奇为何公主独独撇下我二人?”
千音笑着摇头:“本来公主就没有让我来的意思,被排除在外也没什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至于楼兄你,难道是因了太过风流的缘故?”
见他竟难得地开起玩笑来,楼观日佯怒道:“好你个千音,笑话别的不好,竟敢笑话本公子的风流韵事,那可是天下芸芸众生的谈资啊!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太过风流,分明是那公主怕对我空付一颗真心啊!”
千音不觉菀然:“我本也是这个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说出来呢。”
“行了吧,还真哄我哪,那可不是普通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