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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聪慧,可惜……他闭上眼:“我只是,来说一声抱歉,那天的事,真是对不住了……”
她静下来,许久才轻嗤一声:“你不是从不低头的么,上回还只认罚不认错,就连,就连那次……”
面上微微发烫,倒有些说不出口,他却侧过脸笑得淡然:“记得我早已说了清楚,别的事还可道歉,那件事却依然不悔。”
她睁大眼:“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色鬼就是色鬼!我那时又不好看,你还……”
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颚,拇指轻压在娇艳的红唇上,她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缓不过神来,只听他嗓音幽沉:“如今你还是这副模样,我仍是觉得……”
略微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扫过,带来些微的刺痛和隐约的酥麻感觉,她微微启唇,小巧的下巴扬起,竟有些不知所措的轻颤起来。
依然是细腻得不可思议的肌肤,却显不出少女该有的纯美红晕,那个躲在薄纱后的绝代容颜,从不曾现于人前,纵是天香国色又为哪般?此刻面前的小脸,未见有多精致,可这一张嘴,这一双眼,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可以触得到的美好,可在咫尺之间细细欣赏,这样的感觉,就叫做满足吧。
他专注地看着,那水眸中的星辉无比绚烂,直引得目光寸寸沉溺,指尖柔缓轻抚,微探入香唇中,却惹得柔软的小舌猛地一缩,胸口不由泛起阵阵钝痛,可还是俯下身一点点靠近。
温热的气息逐渐交融,纤长的羽睫像密扇般轻轻扇动,她竟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在胸腹间如小兔乱撞,忐忑的心境难以描摹。
那样娇娇怯怯,分明是怀春少女含羞的模样,目光在她脸上梭巡良久,末了,敛下眉,无声轻笑起来,她的情意,她的情意……原来如此啊。心中已明白了三五分,之前的一些疑问也有了解释,只不过,澄澈的眸光中隐隐透出难言的苦楚,嘴边的浅笑也远没有平日来的潇洒。
他渐渐卸下指间的力,禁不住苦笑连连,即便真的懂了又如何?这仅有的一点情,仿佛是夜露见不得晨曦的光辉,薄岚被风一吹即散,留不下的,挽不住的,怎样都难得到期盼的结果。
错过了,便终究是错过,机会,也只是转瞬即逝,不可能再度从天而降,这些道理说出去人人都懂,可真正能理智而清醒地选择放手,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轻摇着头,笑意渐隐,如果是这样,还不如……
倏然闭眼,又缓缓睁开,不如……什么都没有,不如……从来不曾得到过。
莫说自己已配不上她,便是他从不会妄自菲薄,满身的傲气也不许心上之人因为歉疚而生怜意。她那样对自己,本是极好极好的。
眼底的黯然也只是转瞬而过,一双眸子忽如晨星般闪耀,阿絮勉强平复了纷乱的思绪,睁大双眼,刚要张口骂去,却见他眼中有锐光闪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拥在怀中横掠开数丈。
似有不可察觉的幽风自林间扫过,攀着他站定了,小心抬眼向树丛深处望去,像是隐有一丝异动。她怔了怔,开口道:“是怎么回事?”
他摇头:“不知。”
阿絮用力推开他:“那你躲什么啊,难道有暗器?”
“没有。”
阿絮跺跺脚:“你,你……”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数落,倒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转身望过去,悠然说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已经出了可追击的范围。”
阿絮揪住他的衣袖:“那,那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么?既然他身法如此了得,又怎会出现在这样的荒野之地,如果他来意不善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有危险?”
他却立着不动,阿絮着急道:“为何不过去瞧瞧,说不定会留下线索的!”
他回头淡淡瞥过一眼:“若他是刻意跟踪窥探,势必不会留下破绽,若是无关路人,即便留下线索又有何用?更何况此人轻功卓然内力沉厚,我已将身后空门暴露,他却并未贸然出手,显然是早有防备,如此想来,应该是不会留有任何痕迹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可那小脸上依然显出不悦,他顿了顿,微垂下眼:“还是去看看吧,或许真会有意外之喜呢。”
意外之喜自然是没有,阿絮到处瞧了瞧,心下一凉,便猛地转身,一路低着头快步离开。这一次他难得地向自己妥协,为何心里没有半分的开心呢。说来说去,还是讨厌他超乎寻常的镇定自若。
走着走着,她突然定住:“你觉得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至少有七分的可能。”
“他下次还会再来么?”
“也许。”
她耐着性子又问道:“那么敢问无所不知的罗大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由得他来去便是。”
这,这……不是该抓起来审问一番吗,怎么还任人来去?她咬着唇直勾勾盯着他,实在难解其中之意,见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刚要拔腿,忽然想到方才他那个样子是否也是故意做给那人看的,一想到那次被困在庄中,他也是这般“深情款款”了一回,心中便极是别扭,忍不住问道:“喂,你干嘛总是拿我当你的挡箭牌,要掩人耳目总有别的办法吧!”
他也不辩白,只是浅浅一笑,目中却有着难解的深意。阿絮怔怔看着,只当他是默认了,不由暗地里嘀咕起来:哼,就会开我玩笑,我一个姑娘家,能由你三番两次欺负么?还有,你也绝不会没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叫你栽个跟头!
夜色凄迷,浓云涌动,天边微月一点,透出一色的清辉寂寞。硬邦邦的板床上,阿絮翻来覆去,差不多夜半过后才迷糊着睡去。清晨起来难免哈欠连连,元曦眉头紧皱:“是不是我们几个大男人吵到你了,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阿絮懒洋洋摆手:“没……事……”
又是一个哈欠,她忙捂住嘴,半眯起眼,舒服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楼观日打趣道:“看来小丫头还不习惯和大老爷们同吃一碗饭同睡一张炕,可你既然出来了,就只好别太讲究喽!”
阿絮轻斥道:“什么同吃同睡,说得真难听!”
若萧也抿嘴一笑:“他说的也是实话,你出来的机会不多,纵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阿絮闻言略低下头默不作声,轻风扬起额角的发丝,拂开暖日里秀美的柔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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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不时停下探寻消息,也曾登门拜访,阿絮虽不甚明白其中道理,却也乖乖跟在身后,边瞧边琢磨:大哥凡事都与他商量,却并不全是另眼相待的缘故,江湖人皆称五公子中他排第二,或许真是个武功智谋都高人一等的人物。抛开那惹人厌的臭脾气,也算是个姑娘家都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俊俏郎君,可惜……她目光一黯,虽说不完全是自己的错,可总也脱不了干系,他现在这个样子,任谁见了都难受,也难怪娘亲当初那样逼着自己了。
到底是该亲近于他,还是坚持自己一贯以来的距人千里,仿佛怎样都不是最称心的选择,怪只怪这世上总有两难的事。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对他疏淡有度,连之前的冷嘲热讽也一并消失,见若萧着急起来,她也只是不温不火地笑一笑,背过身子不予理会。几番下来,他也明白了一二,不过付之一笑,由得她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元曦旁观许久苦笑着摇摇头:不争不求不为难,果真是君子风度。
可这样的君子,自己是绝对做不来的,恐怕世间也只得一个千音对心爱的女子能容忍纵容到这样的地步吧。可是这一来,又置自己的感情于何地?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隐晦的情意,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他这般的洒脱,至少自己是早已铁了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手。
神女苦多情
仅仅依靠锁魂香三字定下的目标实在没有太多的凭据,一路线索寥寥,几番打听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阿絮难掩心中烦乱,刻意想转开注意力,却总是事与愿违,明里不冷不热,暗处却常常注目在那柔风一般的笑容上。
懊恼他,也懊恼自己,偏偏别扭得紧,有时候狠下心肠一想,山不来就我,我也不去就山,如此下去倒也相安无事,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么?还不如多把心思花在正事上,别叫他们小看了去。她常双手托腮苦思冥想,却苦于无凭无证,越是往南走越是心中不安,只觉得已离开真正的目标益发远了。
不过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这一日晚间,若萧将大家招至一处:“入云国已七八日,几位是否还坚持之前的看法?”
话音落处却长时间无人应答,阿絮咬咬牙道:“我,我觉得不会是媚庄。”
“哦?可有证据?”
众人都看过来,那清澄的目光似也落在她身上,阿絮只得说道:“初时我们仅关注绣囊里的那三个字,可选择的范围不大,媚庄似乎是最符合的一个。但几日下来,我却开始隐隐觉得,愈是重要的线索愈是隐在重重迷雾之后。媚庄历来行事乖张为人所不齿,手段淫媚毒邪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不过,人家倒是正大光明地行苟且之事,比那些表面君子实则小人的还坦荡不少,依此看,要得到遗闻密报的可能性并不会很大。”她歇了歇又道,“还有一点,锁魂香可能并不一定是指香,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物件,或者,干脆就是个人。”
听了最后那句,若萧轻叩几下桌面,若有所思道:“你是从何时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阿絮想了想,才笑眯眯道:“灵光乍现呗!”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若萧慢条斯理道,“你道我真信你的话?”
阿絮捋着发辫就是不开口,元曦看她一眼:“丫头说的也并非毫无凭据,出苍都第二日,我便听说岭南长青镖局接了一趟极为秘密的镖,像是发往江南而去,却在半途失了踪迹。”
重云接口道:“第五日,淮安御风堂有弟子暴毙而亡,却是死于女子床榻之上。”
若萧微微颔首,说道:“监视我们的人已在昨日撤离。”
阿絮轻吸口气,这才明白为何千音说要任人来去了。只见若萧已将目光转向另一侧,她也不由竖起耳朵,不料却是不痛不痒、牛头不对马嘴、洋洋洒洒一席话:“扬州瘦马,金陵歌女,临安名妓,其中最是名噪天下的当属纤弱窈窕的扬州瘦马。岂不闻,一等资质的女子,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无所不能。可惜从不为外人所见,往往才方及笄之龄便被人哄抢一空,只有被挑剩下的才不得不堕入红粉青楼。可如今有此一人,资质绝佳,却偏不嫁于富商作妾,而甘入花楼为妓,这是何故?”
若萧听了击掌大笑:“不错不错,世人都要问上一句,这是何故!”
阿絮听得一头雾水,也不顾之前的冷言淡语,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是谁啊?”
千音指了指楼观日:“问及女子,理当是楼兄比较在行了。”
楼观日摇着黑扇哈哈笑道:“不敢当,我正巧去过扬州几趟,那里的青楼女子果然不同于他处,莫说都是瘦马里挑剩下的,也比别处的什么花魁好上几分。这些年倒确实出了个特别出挑的,人貌美不说,还善舞善琴,温柔娴静仿如闺中少女,叫人浑然记不得她本是个花街柳巷的卖笑女。”
“你将她夸得如此之好,我还真有点好奇。”阿絮咬着下唇道,“可是,你们说的这些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大关联啊,长青镖局接的镖失踪,御风堂的弟子暴毙,监视我们的人撤离,能和一个,一个□有什么关系?”
楼观日斜瞪过来:“她这样的美人儿说是□岂不是辱了人家?”
阿絮哼一声,才要反驳,却听一个沉雅的嗓音道:“表面上的联系自然不会那么明显,可若深究起来,丝丝缕缕的脉络自有盘根交错之处,你细想一下便会明白,若实在有不懂的地方,问问他们几位也就有了答案。”
阿絮方自转眸,便落入一汪碧色的寒潭之中,那目色柔沉温和淡宁,端的是睿思明意,不由暗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见微知著的眼,不想依着旁人的指点,不想仅仅只得到一个答案,甚至不想经由他的嘴得知真相。人家一一为她考虑了周全,她还在这里拗来拗去的。
只好垂了头,嚅嗫着,半晌也没说出话来,若萧见状淡淡一笑:“既如此,明早转而向东北方去吧,切记路上不可再像前几日那般张扬了,且时间有限宜速速前行,希望这次不会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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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不愧是水乡胜地,此时虽已没了三月烟花,却依然满城芳菲似锦,“何处馨香缭绕鼻翼?是花香,菜香,还是美人香?”
瞧着楼观日那一脸迷醉的模样,阿絮猛翻几下白眼,元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