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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也趁机开口:“师傅说的对,大师兄,咱们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就将师傅的安全至于不顾之地。大不了,大不了我明早就去山里,再给师傅和师兄寻些野味儿来。”
老道欣慰的看向小徒弟:“还是童儿乖巧,你师兄不及你一半。”
小道士心里这个气。
他刚刚那么说,也是看见师傅馋的只舔舌头,好心才出主意,怎么一下子倒变成了他的不对。
师弟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也就是师傅看不清楚这小狼崽子的真面目。还方方面面维护。
他三人正在这儿彼此埋怨,却见窗外有人慢慢走来。
老道赶紧止住话语,开门笑脸相迎:“闵姑娘有事?”
芳菲正端着一个大海碗:“道长有礼,这是安师傅他们在山里打的兔子。我见肉极肥,便借了庙里的锅和作料,做了炖兔肉。想着晚饭的时候道长没好好用,所以特拿过来,请大伙儿尝尝。”
老道赶紧往大海碗里瞧。这一下子可惊呆了,红褐色的酱汁里大大小小都是肉块,老道一辈子没少吃过兔肉,知道越老的兔子,身上越有腥气。可这个碗里一点儿怪味儿闻不着!
老道赶紧双手接过,脸上都是笑意:“这可怎么谢你嗯!哎呦。怪不得今日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唱和,原来真是贵客临门。”
芳菲是用棉布裹着汤碗送进来的,饶是这样,还觉得大海碗的碗壁烫手,她的指尖早红红热热的。可见老道士空手抓碗。汤汁半滴不洒,还没等走到桌子前,老道实在忍不住,一手端碗,一手深处食指和中指,代替碗筷,捞起一块最肥的兔肉就往嘴里塞。
“香。怎么这么香!”老道士口中传出嘶嘶的烫嘴声,凭他的经验,这绝不是刚出窝的嫩兔子,可肉咬起来一点不显老,汤汁渗透进了肉的每一丝缝隙里,牙齿挤压。肉汁儿就会往外涌,从嗓子一直鲜到食道里。
厚厚的兔肉下裹着骨头,老道舍不得吐出来,连同并骨头一并嚼碎,骨髓香滑。堪称世间美味。
“师傅师傅!”小道士仰着脑袋,嘴巴大张:“师傅这里。”
老道没理会,反而又捻起一块塞进小徒弟的口中。
小徒弟死死咬住兔肉,即便烫嘴,可就是舍不得吐出去。
等老道吃过第二块,才没好气的瞪向大徒弟:“你刚刚吃独食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伙儿?如今我们爷俩儿正该补补,没你那份。”
小道士如晴天霹雳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怔了半晌,“哇”的一声大哭着跑了出去。
“叫闵姑娘看笑话了。”
芳菲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小孩子,都喜欢护食。我原在家的时候,几个姐妹也常因为你今天多了个小摆件,明儿少了件小首饰个斗嘴怄气。只是转眼也就忘了。”
老道打量着芳菲,帏帽后的表情只隐隐约约能瞧见:“贫道虽常年在这须眉山上居住,但京城里的消息还略有耳闻。贫道若没猜错。。。。。。 姑娘就是那个近来风头最盛的闵婕妤的同宗姐妹?”
“道长好眼力。”
“那贫道就奇怪了,既然姑娘与皇家关系密切,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找个莫须有的人物,难道就不能求求京城里的贵人?”
芳菲闻听此,闷声不语良久。老道士也不催,只埋头和小徒弟俩人吃肉啃骨肉。
那么一大碗,也不过须臾间的功夫,就被吃的干干净净。二人连汤都没剩下,你一口,我一口,吧嗒吧嗒嘴,剩在碗底的姜片也被他俩啃的嘎吱嘎吱响。
芳菲做菜,重盐重油,味道当然就好。
一碗不够,肚子没填饱,老道士就语重心长的说:“闵姑娘这碗兔肉让贫道大开眼界,你要不嫌弃,就和我说说难处。咱们能帮上什么忙,绝不敷衍。”
芳菲听他这样说,才将帏帽摘下,露出刀疤左脸颊。
小童吓得连连往他师傅身后躲,老道也惊了半晌。
“姑娘这脸。。。。。。”老道眯眼迟疑:“瞧着怎么像新伤?”
芳菲知道自己没有走错棋,山神庙里这个老道士果然有几分能耐:“往通州去的路上遇见了坏人,脸也是那时受的伤。”
老道诧异:“通州乃是商贸重地,来往水路,陆路方便,军队驻守也最多,很少听说官道上有劫匪恶霸。”
芳菲苦笑:“道长虽说不错,但是,这群人目标明确,要害的是当朝六皇子,我乃是无妄之灾,牵连在其中。”
老道士细想后,不免点头:“闵姑娘的无奈,贫道能懂。谁愿意与天家作对呢!姑娘受此大难,恐怕还要吃个闷亏。”
芳菲垂泪低语:“我和兄长均遭不幸,后来有好心人透漏,说这山里有位能人异士。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兄妹也不会冒险来此。”
老道士微微颔首:“山中灵气充沛,但闵姑娘来的一路上大约也能感到,这灵气对普通人并无益处。你们在山中多住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贫道只怕。。。。。。还没找到那位须眉先生,你和令兄的身体就先承受不住。”
芳菲神情沮丧,她原本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虽然脸上的伤疤增添了几分可怖,但还是低头时候挡住了一半的脸,看起来还是柔顺居多。
老道士不是铁石心肠人,何况有那一碗炖肉的情分在,他想了想,才试探问道:“闵姑娘,贫道私下问问你,外面那位佟公子可是你的什么人?”
芳菲难掩羞涩:“是与我有婚约的公子。”
老道士了然:“怪不得他那样紧张你。那贫道冒昧再问一句,若你脸上的伤疤终身难以复原,对方可还愿意履行婚约?”
芳菲猛的抬头看向老道士,老道目光关切,没有闪躲。
“婚约总建立在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基础上。佟大哥不嫌弃,我便愿意嫁。”
“若是佟公子嘴上甜如蜜,心里却苦,说的也都是违心话呢。。。。。。闵姑娘可还愿嫁?”
是啊,老道士的一句话正问住了芳菲。
老道士忽然笑道:“闵姑娘心里要是做不下决定,贫道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从抽屉里翻出盒断头香来。
“这香叫‘入夜醒’,人闻着这香入睡,夜里问什么他答什么,老老实实,一句假话没有。前朝宫里都拿这个做逼供的刑具,百试百灵。贫道和姑娘有缘,虽不能帮姑娘寻着那位须眉先生,但叫一解姑娘心里疑惑,总还办得到。”
老道让小童将断头香交给芳菲:“姑娘凭它,不但能问出那位公子的真心话,也能问出姑娘自己的心意。”
芳菲怔怔的接过。
她真的愿意用这种方法去试探佟鹤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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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剃头挑子,一头心热
走镖的都是江湖人,江湖人无酒不成欢,人人身上都有个小小酒囊,晚上又是烧肉烤炙,所以虽然明知道晚上要轮班守夜,可大伙儿还是免不了浅尝了几口烈酒。
好在有安师傅坐镇压着,那些镖师也不敢多饮,以免耽误大事。
至月上树梢,万物静谧。一部分人在前头山神庙的大殿里休憩,一部分人由安师傅领着,轮番在院中守夜。
西厢房中,芳菲与两个丫鬟皆无睡意。
三人盯着桌上的断头香,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醉书实在忍不住,轻声劝道:“四姑娘,这香还是不用的好,佟公子一瞧就是个耿直的人,他对四姑娘是一心一意,连我们瞧着都觉感动。四姑娘要是为那老道士的话就疑心了佟公子,若试好也就罢了,万一试出别的话来,四姑娘岂不是要一辈子耿耿于怀?”
闷坐在侧的紫英听了这话,立即皱眉:“我不同意你的话,姑娘一辈子明明白白做人,难道到了这婚姻大事上,反而要装糊涂?与其等着将来听到佟公子的真心话,不如现在就问个明白。也免得我们姑娘将来后悔终身。”
醉书和紫英是同龄人。
当年她俩一前一后入府,一个拨到老太太身边做事,一个调遣去了大太太跟前当差。二人都是主子身边头等丫鬟,往来也算密切,不过,醉书与紫英终归是各为其主,在某些问题上难免意见不同,争锋相对,又不愿意退让。
醉书一辈子的靠山就是大少爷闵云泽,在她看来,佟公子和大少爷是患难的朋友,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愿意被用计试心意呢?万一佟公子为此恼了,说不定还要牵连到大少爷身上。
大少爷现在的脾气本就不好,连带着她也不好过。
所以醉书力主打消芳菲的念头。
紫英又显得不同。当初说亲的时候。紫英从心底不愿意四姑娘嫁给一个穷小子,在紫英看来,四姑娘堪配得上更好的亲事。如果能叫四姑娘亲耳听到佟公子的“真心话”,姑娘心死。将来也不耽搁彼此成婚论嫁。
两个丫头各执一词,芳菲始终沉默。
还是紫英先察觉出了姑娘异常的沉闷,忙与醉书打眼色。二人讪讪的停了口舌之争,不好意思的看向芳菲。
“四姑娘,奴婢们说错了话,”醉书怯怯的开口:“这事儿还是四姑娘您自己拿主意,我和紫英就是替你担心。”
芳菲淡淡一笑,将桌上的断头香捻了起来。这香从她进门后就一直摆在那儿,紫英与醉书两个问起,芳菲也没想瞒着。一五一十便都说了。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争辩时,芳菲心里不糊涂,反而更加清醒。
她不赞同醉书的办法,可也不认同紫英的话。
断头香是不是好东西,芳菲只用火燎一下。轻嗅燃烧时的味道便知道。
这半截香虽不多,用的却都是十足的好料。芳菲能闻出来的就有十几种,曼陀罗,菖蒲,川芎,天南星。
强烈的茉莉花香,芳菲猜测制香的人一定是萃取了茉莉的精华。可饶是这样,断头香在燃烧时,还是难掩一丝淡淡的粟玉香。
曼陀罗,粟玉,单单就这两样融合在一起,激发的效果就惊世骇俗。
芳菲看过不少专门研制香料的书籍。却从未在哪个古本上听说过此物。
用来路不明的东西去试佟鹤轩,这件事在一开始就被芳菲从心底否决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老道士专门拿这么半截香给她,用意究竟是什么。
。。。。。。
芳菲这里灯火通明,正殿那边却是人声寂静。
小道士伏在窗棂后。在黑暗之中偷眼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师傅,东配殿早熄了灯,西边却还没歇着。那死丫头怎么不用师傅给的香?”
老道士盘腿在床榻上打坐,他的小徒弟在黑暗之中啃着野鸡腿,满嘴都是油,两眼放光。
“师傅,要不我去把这香塞进东配殿,到时候你压着那死丫头去听,简单利索,事儿也办成了。”
老道士睁开眼,没好气的瞪着大徒弟:“要不然怎么说你改不了一身的匪性!好心也叫你办成了坏事儿。”
小道士瘪嘴:“谁叫我爹是土匪,我爷爷也是土匪,我们一家子都是山大王。”他小声哼哼:“没有你,我还在隔壁山头儿上做我的少寨主呢,谁喜欢跑这儿来!”
老道士耳朵一动,沉声问:“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小道士正赔笑,他师弟却不肯放过,就见小童将手里的鸡骨头往地上一丢,蹦下椅子:“师傅,师兄说,他还是想当少寨主。”
老道勃然大怒,小道士一见情况不好,赶紧绕着屋子跑:“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徒弟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老道屁股不动,手中的拂尘却总是精准的打在他大徒弟的后脊背上。
小道士疼的哎哎呦呦趴在地上服软:“师傅别打了,徒弟知错就是。”
他师弟在暗处看的眉开眼笑,躲在一旁看热闹。
老道的劲道拿捏正好,小道士的脊背都被抽肿了,可外面套着的衣裳却丝毫未破。
几拂尘下去,小道士连哼哼的气力都没有,只咬牙忍着钻心之苦。
“还说不说下山的话?”
小道士眼泪汪汪往回扭头:“不说了。”
“哼!”老道缓缓走下床榻:“当日你爹为求活命,把你送给我,咱们就签了卖身契。你知道为师的厉害,但凡有逃跑的念头。。。。。。”
小道士连连跪地磕头:“师傅,徒弟绝不敢逃跑。”
老道脸色凝重:“谅你也不敢。”
他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道:“以后不准叫她死丫头。我瞧着这小姑娘很好,将来做你们师妹,你们仨相互要礼让。”
这一次,不光小道士瞠目结舌,连童儿也跟着目瞪口呆。
“师傅,你怎么要收女徒弟?”
老道忍不住得意:“我一辈子也没吃过今儿这样香的兔肉。要等你们兄弟俩孝敬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