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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帮主狐疑道:“敢问世子,那姓卓的为何不肯善罢甘休?我去富春的时候悄悄打听过,与闵家四小姐有婚约的,绝不是这个卓青云!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第204章、山中小道,京城串门
京城的纨绔子弟多如牛毛,好逸恶劳,每日尽做些团香弄玉,惹草粘花的勾当。都号称自己脂粉堆里的英雄,实际上都是软脚虾,一碰见大事儿都往后缩。
能站出来挑起大梁的没几个,而卓青云恰恰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卓青云上面有两位兄长,能力都不及他。若非卓青云自己上进努力,皇上也不可能重用。就好比他两位兄长,至今也不过领了个闲差,再过几年,等大长公主去了,这卓家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更少,离着京城核心社交圈也就更远。
大长公主最偏心卓青云,不仅仅因为他是小儿子,也因为卓青云能力最强,将来卓家能否延续荣耀,多半都在他身上。
正因为如此,郭潇才一直在暗中将卓青云视为头号劲敌。
对于卓青云的一举一动,郭潇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知之甚详。
当日卓青云帮闵家和宫中搭上线,继而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屡屡登门,郭潇都看在眼里。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打的是什么算盘,郭潇或可猜得到。
听了水粉的话,郭潇不难猜到卓青云与天水帮动了刀剑的原因是什么。
郭潇无奈道:“锦衣卫上下都愿意卖人情给卓青云,他究竟为何要替闵四姑娘出头,这件事你们不用过问,也没资格过问。眼下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迅速离京,没有我的召唤,不准踏进京城半步。”
少帮主与郭潇同龄,在对方盛气凌人,强硬下命令的情况下,这位少帮主的心里极其难受。
可形势不由人,他们天水帮不得不低头。
郭潇走时留下了身边一得力护卫在此,有平南郡王府的人盯着,天水帮不敢不走。
水粉一面收拾自己的行囊。一面愤愤不平:“瞧那小子的嘴脸,好像咱们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他也不想想,若非咱们天水帮这群兄弟,他能有今日的安逸日子?帮里的兄弟们出生入死。远的不说,就说在富春,连少帮主你都亲自上阵,况且,打断闵云泽的腿是平南郡王亲口发的话,结果,呵,闹到现在,好像咱们反成了罪人。”
少帮主不悦的轻斥道:“你不要胡言乱语。”
“我的少主!你就是太心慈手软,才会叫那些人欺负去。你想想。刚刚咱们语气哪里不和蔼?态度又哪里不恭敬?只是稍稍问了问闵家的事情,你瞧瞧,那平南郡王世子的脸都变了,好像咱们碰见什么大麻烦似的。”
少帮主在心中苦笑。
他们可不就是碰见了大麻烦!
水粉贸贸然的一剑,谁也没料到会引来后续这些问题。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由他亲自上阵。
多说无益,京城已然难容身。少帮主没闻到胭脂的下落,却不能不率领众人出城。为掩人耳目,他与水粉各领一批人,分作两队,扮作寻常百姓,迅速撤离到城外。
他们的东西也算干净利落。可并不知道,卓青云从离开此地后,就叫锦衣卫的耳目盯上了他们。
转眼已是大雪皑皑,今年秋闱的成绩并不叫皇帝满意,而且甘肃一带的学生还闹了事。
据说是发现监考的学政有漏题现象,徇私舞弊。收取贿/赂。
皇帝龙颜大怒,命翰林院小崔大人亲自前往甘肃,授为钦差,彻底查明此事。
这件事叫皇帝耿耿于怀,因为按照圣懿皇太后的意思。先帝去了,为了缅怀先帝,朝中最好停一届的科举,不要兴师动众为好。
可停一届就是三年,白白浪费的书生们的机会,皇帝明白,圣懿皇太后没安好心,若自己真按她的说法去做,刚刚登基就会失了士子们的心。
皇帝下定决心,不但要如此举办秋闱,而且要考的比以往都好。
谁知。。。。。。
偏偏就有人不肯让皇帝省心!
因为宫中气象诡谲,加上刺客一事尚未有定论,年关在即,官宦人家却无一敢张灯结彩。
老百姓们却不管这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碍不着他们的事儿。只要能填饱肚子,穿暖衣裳,这个朝廷就不差。
于是,城中越是寒冷,年味儿就越浓。
这一早,城门才开,就有个小道士打扮的少年,骑着一头杂色小毛驴,背着个大筐,里面有山鸡,野兔,看着就觉得沉甸甸。
偏那小毛驴步伐轻盈,边走边吃小道士喂过去的稻草,大眼睛水汪汪的,神态十分惬意。
守城的兵丁见是个小道士,也没多难为。这小道士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找到了金安街。
“这儿就是师妹家啊!”小道士仰头看着金字黑边大牌匾,止不住唏嘘:“可真是奇怪,照理说,师妹家这么富贵,怎么就看中了佟鹤轩那臭小子呢?哎!”
小道士一脸无奈,翻身下了毛驴,伸出巴掌使劲儿敲在桐黑油的大门上。
门口被打的“咚咚”响,过不多时,里面才有人抽开小门板往外探头,见是个其貌不扬的小道士,遂没好气的骂道:“快走快走,我们这里可不布施!”
小道士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看看闵家大门上的匾额,这才嬉笑上前:“小哥,我找你们家大少爷。”
小厮挑剔的目光将小道士上下好一番打量:“我们大少爷也是你能见的?赶紧哪里凉快哪里去,别在这儿乱敲门。我们是什么人家,说出去,小心吓死你!”
小道士的脸色渐冷:“狗东西,赶紧去找你们大少爷去,就说四姑娘有信送来。你敢再磨磨蹭蹭,小爷踢翻这门打进去!”
“四姑娘”三个字一出,小厮顿时血往脑袋上涌,“哇呀”一声,连滚带爬冲回了后院。
小道士得意的一笑,甩着手里的小驴鞭,脚尖点在地上,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也就片刻功夫。大门重新被开启。
门槛内拄着拐杖站着的正是大少爷闵云泽。
小道士觑着他的两条腿,嘿嘿笑道:“大少爷一向可好?”
“劳小道长惦念,快屋里请。”闵云泽脸上洋着笑,心里却将这臭道士恨了个半死。
在山上治病那些日子。他没少吃那师徒三人的苦头。
尤其是这个小道士,简直就是两面三刀,当着四妹妹是一个模样,背着四妹妹又是一副嘴脸。
对他恨不得破皮抽筋,对四妹妹就一味讨好献媚。
“小道长怎么下的山?不是说大雪封门,须眉山寸步难行吗?”
小道士嗤笑道:“那要看对什么人!于你而言嘛,自然要被困住。不过我可不同,飞檐走壁也不过就是些小把戏。上山下山如履平地,对了,师妹叫我带来许多山货。说是过年了,也叫你们换换口味。”
他把身后的大箩筐往地上一甩,被捆住四条腿的活兔子从里面抛了出来。
胖兔子好无辜的看着所有人,被活捉,一路上又是颠簸。大约也知道待宰的命运不可避免,所以身子僵硬挺在地上,动也不动,三瓣嘴微张。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雪白身影从后院蹿了出来,倒在地上的胖兔子浑身痉挛似的抽搐,极力想躲开。
可惜腿脚都被绑着。
“肉团子。过来!”闵云泽高声厉喝,雪白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哒哒迈着小蹄子凑到了他身边,贼兮兮的拿毛乎乎的小脸往闵云泽的衣角上蹭。
小道士两眼放绿光:“这就是师妹口中的肉团子吧!哎呀,师妹说了,要我一并把它带走呢!”
说着就要上手去捞。
肉团子也算是身手矫健的。可惜,在小道士面前根本逃遁不出去。就见它圆滚滚的身子被高高拎起,四只小蹄子玩命儿的踢。
“快放下来!”紫英不知几时走进前院,不悦的从小道士手中抢过委屈至极的肉团子,冷淡的瞥了一眼:“大太太要见道长。请随我来吧!”
小道士尴尬的摇摇手,把地上的活兔一股脑儿又扔进背篓中,扛着紧跟上去。
彼时,大太太听说须眉山上来了客人,心里那面迫切。见了小道士,先是一番客气,便迫不及待问起了芳菲在山中的岁月。
“师妹一切都好。”小道士从怀里取出信笺:“这是她叫我带给夫人的。如今山上积雪封路,师傅说,等明年开春便打发师妹回来探亲。”
大太太又惊又喜:“果真能如此?”
“自然,我师傅说话,一言九鼎。不过。。。。。。还要看师妹的功课如何!”小道士又从背篓中取出了药丸:“这是师傅为大少爷研制的新药,我师妹出力颇多。还有师妹为夫人你熬的美颜膏,不知糟蹋了山上多少好药材。零零碎碎这些我也叫不上名字,不过信中都有用法。”
瞬间的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瓶瓶罐罐。
大太太心里又暖又酸,“道长先别忙,我们家四姑娘眼下究竟好还是不好?只说三年学艺,三年后呢?几时放她回家?”
小道士嬉笑道:“我师傅可看重师妹了,原避着我们的东西也都交了她。如今夫人想叫师妹回来,要我说,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这多少人盼着和我师傅学艺,师妹是天大的造化!”
“造化也好,幸运也罢。”大太太委婉道:“她终究是个女孩子,长久住在山上,已经传出了许多闲言闲语。我就怕,长此以往,别人对四丫头的非议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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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神棍开眼,晕头转向
小道士一听这话,立即撸胳膊挽袖子,看着就要动手的架势:“谁敢!给他一副好胆量也不敢非议我们师妹!”小道士对自家师妹还是挺有自信心的,不过对于大太太的担忧却显得不是那么在意。他总觉得闵家除了小师妹是个善解人意的甜心儿姑娘,其他人都带着算计猥琐。
不是好相处的一家子。
大太太见小道士这个模样,也不好再说,只是叫人收拾出前院的客房,款待了小道士在家住一晚。
闵家的伙食自然不差,闵云泽知道这小子好口腹之欲,唯恐他在山上为难芳菲,就叫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东西就捡那贵的材料,隆冬时节,却是什么新鲜吃什么。
小道士甩开腮帮子,吃的满脸潮红。酒也不少喝,一碗接一碗,那胃简直就是无底洞,好像永远填不满似的。
他吃饱喝足,倒头就睡,鼾声震耳。
过了一夜,大太太早起就叫人预备送上山的东西,都是女孩子的棉衣棉裤,光是鞋子就给带了六双,要不是马厩里拴着的小毛驴实在单薄,大太太还想将棉被一并带去。
赶巧,她正指挥着大伙儿装东西时,四五日未曾露面的大老爷闵朝宗忽然就进了门。
“这是在做什么?”闵朝宗看见院子里一团乱,又见大太太站在台阶上,正指挥着人一点一点往外搬东西,杂毛小驴儿不堪重负,正在那儿一面吃草料,一面不情愿的哼哼。
大太太闻听声音,淡淡瞥了丈夫一眼:“芳菲来了消息,我预备些棉衣棉裤送去。总不能叫孩子自己在山上可怜巴巴过了这个年。”
闵朝宗不悦道:“什么叫一个人过年,难道鹤轩那孩子不算亲人?要我说这也好,相处几年,感情自然就深。总好过盲婚哑嫁。”
他看着小毛驴,紧蹙眉头:“不是说大雪封山吗?就算勉强同行,也不好多带东西。要依着我的意思,写一封信送去就好。告诉四丫头。既然木已成舟,就安心在山里修行,京城里的繁华终究是要和她绝缘了。以后还是踏踏实实做人才对。”
大太太一听这话的意思不大对,忙道:“老爷想说什么?三年以后,那四丫头也不过就是十*,正是女孩儿的好年纪,怎么就与京城繁华绝缘了?”
闵朝宗见大太太要闹,心里更加不痛快,遂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你还嫌不丢脸?万岁昨日早朝还问我。说四丫头是不是真的逃婚在外。我当时一张老脸羞的根本无处躲无处藏!如今外面议论纷纷,我只好装聋作哑,连家也不敢回!”
大太太冷笑:“老爷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不愿回家?恐怕不是这个道理吧!依我说,是外面的美人勾了老爷的魂儿,家里都是黄脸婆。老爷自然没有回来的兴致。”
“你又胡乱吃醋。我不是早已经解释过,她是陛下赏赐的,我不好不尊敬些,在外面另设一小宅,也是怕你面上难堪,心里又不舒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闵朝宗总会为自己的龌龊行为找尽各种各样的借口理由。大太太早对自己的丈夫失去了期望。如今也都是为了儿女们强忍着,可自从儿子受伤后,闵朝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