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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三少奶奶笑着接过茶盅,浅尝一口,仍旧放在旁边:“你三哥原来的院子离着前院太近,老祖宗怕我成亲后不习惯,便将我时常带在身边,所以选了三妹妹的碧云居做婚房。那里清幽安静,我和你三哥哥十分喜欢。”
闵三少奶奶悄悄望着芳菲,低声道:“二婶起初还挑唆着老太太叫把四妹妹的红叶阁让出来与我们做婚房呢!可我和你哥哥哪是那种人。自然是一口回绝了。倒是老太太心疼妹妹,没答应不说,还把二婶训斥了一顿。说家里这几个姑奶奶都嫁了人。要搬院子也该是打前面三个开始算。大姑奶奶身份不同寻常,说不准那日就会得恩赏回乡省亲,谁敢动隽秀楼呢!二姑奶奶是二婶那房的人,老太太也愿意维护,只有三妹妹倒霉些。老太太说三叔那一房是早早就分出去的,如今已经成了两家,自然不用再给三妹妹留什么屋子。”
闵三少奶奶语重心长道:“四妹妹。你离家出走这三年,老祖宗嘴上说恨你不假。可心里还都惦记着呢。每次父亲从京城去信,她老人家都要细细问问你的消息。”
她眼圈微红,越说越难受的模样,情不自禁拿出了帕子在那儿开始拭泪:“我这个做孙媳妇的看见。心里怎么会舒服。”
老太太真的想她吗?
芳菲并不觉得,倒不是故意把老太太想的太坏,而是那位祖母大人一向有些看不起自己。小时候她身为庶出,又是年纪最小的,得到的只是老太太的冷淡,漠视。
到大一点儿,邹姨娘上山当尼姑去了。老太太将此视为闵家的一大耻辱,对芳菲更称不上好。也是那时候开始,芳菲开始走了大太太这条路。
有了大太太当靠山照应。老太太对芳菲的态度果然也有了许多转变。
然而,这前提是。。。。。。
芳菲不会给闵家带来任何伤风败俗的丑闻。
离家出走,私奔外逃。。。。。。
现在于老太太心中。芳菲和闵家十恶不赦的罪人没什么区分。
她笑道:“嫂子不会故意这么说叫我心里好过些吧?我还以为,老祖宗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呢!”
闵三少奶奶奶暗道:这个四丫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老祖宗当然恨她入骨,几次要叫二叔进京把人绑回去家法伺候,都是大伙儿劝服住了。
老祖宗还发过话,不管将来四丫头嫁给谁。凭是豪门公府,还是皇室宗族。闵家官中是一两银子也不肯出的。
将来回门,也不准她踏进富春城半步。
闵三少奶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扫兴的话题说:“四妹妹千万别胡思乱想,如今有嫂子我在,你只管好生调养好身子,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闵三少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气短。
芳菲现在这个样子,与“漂亮”似乎也很难搭上边。
闵三少奶奶顿时替那位要做新郎官的俊秀公子感到难过,多好的一个小伙子,风度翩翩,学识还好,若非家世差点,闵三少奶奶觉得,那佟鹤轩都可以去做驸马了。
结果却要娶闵芳菲。。。。。。
真是人生不幸。
闵三少奶奶与芳菲正在这里闲聊家常时,就听见翠竹窗帘外一阵“笃笃笃”的敲击上。节奏轻快,还很有耐性。
“哎呦,四妹妹,这是什么动静?”闵三少奶奶大惊小怪的看着窗口,竹帘后有团小小的黑影悬在半空。
芳菲安抚道:“没事儿,淘气的小东西而已。”她冲净月一使眼色,净月连忙回身,扭头出了西厢,不大会儿,就听见窗户外隔着竹帘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斥骂声:
“嘎!黄毛丫头,松手,松手,小心本宫大刑伺候。”
这一道女子的咒骂传进来,吓得闵三少奶奶脑袋木然:“四妹妹,难道说是哪位娘娘驾临?莫非,莫非是。。。。。。”
闵三少奶奶又惊又喜,手忙脚乱从矮榻上站了起来,理顺衣衫就想往外走:“一定是咱们家大姑奶奶,昭仪娘娘!”
芳菲一把拉住了闵三少奶奶的手腕,笑而不止。
闵三少奶奶肃着脸:“大姑奶奶或许是微服私访也说不准,四妹妹千万不能再这样拽着,万一耽搁了接驾的时辰,妹妹与我都吃罪不起。”
“哎呦,嫂子别慌,并不是什么娘娘昭仪。倒是一只聒噪的八哥而已。”
闵三少奶奶自然不信。
什么人敢私自妄称“本宫”,被人举报上去,就是杀头的死罪。何况,相公早说过,四姑娘与昭仪娘娘的仇怨并不浅。
千万别连累他们夫妻才好。
闵三少奶奶执意要拉芳菲出去。芳菲见她不死心,只好听之任之。
二人才出房门,却哪里能见到什么娘娘?只有净月单手扯着一直红嘴小鸟儿的翅膀,害的那鸟儿狂拍试图挣脱。
“这就是宫里赏四妹妹那只八哥?”闵三少奶奶快步上前,眼睛圆瞪着盯瞧。
芳菲单手一夹,小八哥的两支翅膀就被轻轻巧巧揪了起来。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这回倒成了三四岁小童的稚嫩声音,配上那对儿水汪汪的绿豆眼,倒也十分可怜可爱。
闵三少奶奶立即心疼到:“妹妹还是放了它吧,这么小的东西,抓伤了翅膀可怎么好?况且,这又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连太后都甚是重视,不然也不会为此专门送个小太监来饲养。”
闵三少奶奶自以为刚刚已拉拢住了芳菲,二人关系不同往日,所以甚是自然的夺手就要从芳菲那儿抢下小八哥。
可芳菲的动作比她快一倍,早快一步递给了净月。芳菲笑道:“嫂子别管这扁毛畜生,它们淘气的很,日日从笼子里飞出来,看见那翠色的竹帘漂亮,就连啄了好几日。”
闵三少奶奶尴尬的将手缩了回来:“四妹妹还在乎一个小小的帘子?”
“谁在乎那种东西!只是恨两个小东西吵得人不能午睡。倘或是晚上刚好在屋里看些东西,冷不防它俩就冲进来,吓得小丫鬟们四处逃窜,还只当屋子里进了什么蝙蝠怪鸟。”
闵三少奶奶连连点头:“怨不得,瞧着妹妹那捉鸟的手法便是不同寻常。”
芳菲笑道:“这算什么,等过两日和太太出去玩,嫂子喜欢什么鸟,我替你寻来还不容易?这几年,别说麻雀燕子,就是老鹰我也逮过几只。”
芳菲有意无意的瞥向那被净月拎着翅膀的小八哥,淡淡道:“活的死的都有,不过后者居多,倒霉些罢了。”
近来颇受驯服之色的净月正专心致志听四姑娘说话呢,忽然觉得手里一阵颤抖,还没等明白过来,就觉得手里一松,原来小八哥一飞冲天,竟是逃了。
“哎呦,这可怎么好!”闵三少奶奶大呼小叫,“快叫小厮抓回来吧。”
芳菲连忙捂住她的嘴:“嫂子别喊,太太正午睡呢!你放心,两只鸟儿从不离开彼此,这会儿,那红嘴巴的小八哥必是飞回前院找食饵去了。”
闵三少奶奶拍拍胸脯,这才放心,又在长廊上说了两句话,这才转往后院。
她一走,芳菲立即叫净月去前院。不多时,净月果然赌气回了来:“姑娘说的不错,那俩小东西正美滋滋叫小太监服侍着梳毛呢。尤其是那红嘴儿的,说了好一通姑娘的坏话,气的奴婢都想冲进去打一仗。”
芳菲叫人将闵三少奶奶刚刚用过的茶盅端了出去,自己从白瓷盅小心翼翼捏了一枚。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干玫瑰花的花骨朵,却是造型精美的熏香。
因为加了玫瑰鲜红的胭汁子,所以格外香甜。
她丢了一颗在香炉之中,净月赶紧走上前,举着甜瓜大的香露站在刚刚闵三少奶奶刚刚坐过的地方,两手托着香露在半空中打转儿。
不大会儿,这里就一片玫瑰香。
宝莲恰好走了进来,对净月的举动只当没看见,只径自来到芳菲面前:“四姑娘,三少奶奶怕是来者不善吧?”
芳菲笑道:“你这话了是错了,是三哥夫妻俩来者不善才对。”她将刚刚从花瓶里掐下来有些蔫的花枝交给宝莲:“叫徐管事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宝莲忙道:“姑娘交代的事情,徐烨不敢马虎。黄姨娘确实有位表哥,如今就住在铜街十三口。”
☆、第310章、主仆乔装,冒充亲戚
铜街十三口?那是个什么地方?
芳菲有些诧异:“怎么我进京这几年,还从没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
宝莲笑道:“姑娘没听说也难怪。那地方原不叫这个名字,最早叫铜平街,离着马市很近,街上修建了几所大宅子,听说都是宫里有身份地位的宦官太监们住的私邸。寻常百姓也买不起马,自然不常往那边走。加上先帝年轻的时候,宫里出了个贪得无厌的大太监,连安闲太后的用度都敢克扣,先帝一怒之下,派御林军抄没了铜平街,血洗了几百口人。后来礼部请旨,为稳民心,就改了名字叫铜街十三口。”
只是老百姓谁会在乎皇上杀几个太监?
在老百姓眼中,日子照样要过,朝廷改了个越长越拗口的名字,反而不习惯。
自然也就没人响应,照样还是老方法叫着。
“怪不得这样,不过,先帝大开杀戒之后,那地方还有什么人愿意去住吗?”
宝莲笑道:“怎么没人愿意住?姑娘想啊,先帝杀的老太监既然敢把手贪到安闲太后的头上,可见敛财的胆子是多么大。据我们那口子说,老太监建造的那座私宅都快赶上几家王府了,先帝将宅子抄没后,官中是没人愿意买的,据说当时御林军杀进去的时候,血流成河。官家嫌晦气,就便宜了许多行商。”
“这么说。黄姨娘的表哥就是其中之一喽!”
“是啊!姑娘有什么打算?只要吩咐下来,我这就徐烨去办。”
芳菲将花瓶里的鲜枝重新摆好,去了几朵。这瓶子反而更好看了。她接过宝莲递来的手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手:“黄姨娘说,她这位表兄很好,这么些年过去,还不忘搭救媪佳。如此善良的人,若是老家有人上门去投奔。。。。。。你说,他不知道可会愿意出手搭救?”
宝莲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她笑道:“姑娘预备选谁去?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倒是愿意替姑娘走这一趟。”
芳菲无比欣慰:“你去自然是好。可是,你原在太太身边做事,名声太好,老家有几个人不认识你?就怕冒充不行。倒叫那人认出来,反而打草惊蛇。”
宝莲当即有些黯然:“哎哟,我竟没想到。”
“不碍事,你既然有此心就是好的。”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净月忽然开口:“姑娘,叫我去吧!”
芳菲和宝莲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净月脸一红,继而道:“我以前不好,不懂事,还总给姑娘捣乱添麻烦。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小心当差。”
芳菲起初是打算自己披挂上阵的。全没想到净月会说这样的话。
“我在府里当差的时候,黄姨娘早走了,想必那位表叔也不会见过我。我跟媪佳的年纪又相仿。就算说是黄家的亲戚,那位表叔也无从查证。”净月越说越觉得这件事靠谱:“只要姑娘把姨娘家的事情细细说给我听,我就能随机应变。”
芳菲看了她许久,这才低声笑道:“好丫头,算我没白待你一场。不过,叫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我总不放心。你既然诚心应下这件差事。。。。。。就还做我的丫鬟,咱们主仆俩去走一遭。”
宝莲大惊。连忙劝阻:“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放心,我现在的容貌,就是黄姨娘亲自见了,也未必认识。更何况那位素不曾谋面的表叔?”芳菲莞尔:“你全不用担心,有净月替我把风,不出三日,我也就把那位表叔的底子给查清楚了。”
宝莲苦笑,三日,四姑娘消失三日,大太太还不着急疯了?
且不说宝莲如何在这儿担惊受怕,那边大太太已经应下庄国公家帖子,并约好了两日后同行出游。结果,到临行的前个傍晚,芳菲忽然从台阶上滑到,扭伤了脚踝,却是寸步难行。
大太太急的叫人去请大夫,大夫瞧过,只开了伤筋动骨治跌打的药酒,就叫她在家中静养,最好少走动。
大太太一听,立即要叫闵云凯去回了庄国公府,预备取消明日行程。
芳菲忙道:“太太千万不要。我听哥哥说过,这几年庄国公府与咱们家虽然也有走动,只是都是面子上的交情,没什么深层往来。好容易她家如今主动邀约,母亲临时反悔,岂不叫老国公夫人多心?”
闵三少奶奶在得知芳菲不能去的消息时,心里无比雀跃。
太太原本是不打算带着自己的,而是叫她在家中看守。若是四丫头不能同行,太太身边又一定要有个近身服侍的,那人岂不应该就是自己?
庄国公府,这可是京城的名门世家。
正是她大肆结交望门女眷们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