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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领导们对此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人不由得觉得这事儿有点诡异。
钱社长宣读完文件,张副局长接过话筒开始发言。
“早报的同仁们,大家好!想必大家对这次停刊会很震惊,也会觉得很难过,我也是感同身受啊,作为从早报走出去的一员,我跟早报的感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分也不分不开啊。不过,这次停刊整顿不是对早报的否定,更不是对大家的否定,可能看起来这是件坏事,可是也可能是件好事么,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大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好好学习党的政策,好好学习新闻知识,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早报一定可以卷土重来,重战沙场。”
钱社长带头鼓掌,下面的掌声也响起来,这热烈的掌声听起来却有着几分萧索的味道。
集团的韩副总并没有多讲,只是说好好听张副局长的话,好好学习之类的。
倒是钱社长又说了几句,“同志们,张副局长说得好,这次停刊虽然是件坏事,可是也是对我们的一个警示,我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反思,然后更加努力的前进。希望大家不要灰心,我不灰心,我坚信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更美好。”
听到钱社长的话,苏豫心想,能做到领导位置上的人,不管能力如何,总有几分过人之处,光是这心理素质,这不怕挫折失败的劲头都值得人学习。
会议就在这种怪异而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
会后,苏豫才在消息灵通的人士口中,了解到停刊的真实原因。
原来年前的时候,《绿城早报》发表了一篇新闻报道,《真假记者狂发矿难财》,说是据知情人爆料,有众多“媒体记者”纷纷前往鲁州“领工资”。
这件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新闻发生的起因源于一场矿难。鲁州市寄料镇一煤矿突发透水事故,正在井下作业的多名工人得以逃生,但还是有人员伤亡。鲁州市寄料镇发生矿难的消息被知情人透露给省内多家媒体,而后这一信息又通过手机短信广泛传播开来,接到手机信息的媒体记者称传告消息者为“奔走相告委员会”。于是,得知这一信息的“记者”陆续来到鲁州市,鲁州市各大宾馆、饭店、小旅社都住满了闻讯而来的“领工资”人群,这其中的记者有真有假,纷纷领取100…1000元不等的“封口”红包。
这事儿被《绿城早报》的记者范大头知道了,就假借领红包到了鲁州,通过深入了解,写了一篇稿子,然后经《绿城早报》新闻顾问马如龙判断,这事儿可以引起广泛的关注,对如今死气沉沉的《绿城早报》来说,要么可以起死回生,要么就“置之死地而后生”,与社领导商议之后,决定赌一把,于是这个新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条新闻发了出去。
果不其然,这条新闻以第一时间被各大网站转载,一时之间,真假记者狂发矿难财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一下,本来就因为一本《中原人惹谁了》,妖魔化了中原人,让中原人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备受争议,因为这条新闻的发布,更是火上浇油,中原记者名声被毁,形象受损,给整个中原新闻界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省领导知道这件事后,非常震怒。
“天子一怒,便伏尸百万”,省领导一怒,《绿城早报》就要被停刊整顿,钱社长和文总更是被新闻出版局领导叫过去骂个狗血喷头。
这样一来,范大头被停职查看,顾问马如龙也被逼离开。
关于这个马如龙,可是中原新闻界的传奇人物,更是中原新闻界的泰斗人物。据说当时一个张金柱案的报道,使《大江报》声名鹊起,而后一举超越《绿城早报》,成为绿城报业的龙头老大。
这个人苏豫是没见过,可是总是听别人提起,记者们以得到他的一句指教为荣,其他人员更是以跟他打过交道来显示自己的身份。
可是也正是这个马如龙,据说是个堂吉诃德式的悲剧人物,在如今*的境况下,屡屡不得志,不得已从《大江报》离开后,更是被新闻出版局领导暗中点名不许再担任绿城任何一家报社的总编、副总编。
无奈之下,恰逢《绿城早报》改版,被急于求成的钱社长请来做了新闻顾问。
没承想,还没半年,就又出了这档子事,老爷子是郁郁寡欢,暗淡收场。
“唉,新闻不自由啊,马如龙已经举步维艰了,看来只能回家休养了,再有才华也没人敢用了啊。”总编办老郭说完前因后果,缓缓喝下一杯烧酒,感慨的说。
苏豫听完老郭说完,一时心里也是沉甸甸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新闻自由?无冕之王?好像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这不一样又是这样的现实,这样的让人难以阻挡。
苏豫也知道,其实像马如龙这样的人现在太少了,更多的新闻记者和媒体从业人员,哪还有什么新闻理想呢,估计都已抛在脑后了吧,那些原先心中的理想。他们在现实的压力下,在同行的熏陶下,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坚持,开始放任自己,用自己手中的笔,写出一片虚假天地,为自己谋私利,为他人做嫁衣。
很早前就听人说记者是“妓者”的传言,就象税官是“睡官”一样,因此约定俗成,只要有活动举办,总是要有一些红包,300、500,800、1000,记者一来就把红包送上,如果没有及时给还会有记者来要,然后他们晃一下就匆匆走掉,去赶下一个场子。据知道行情的朋友说,有时候一个记者一天能赶3个这样的场子,就这样跟那些给企业和产品写软文的、写有偿新闻的比,这些还只是小角色。
可是如马如龙这样坚持理想的人,可是又如何呢,又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苏豫想也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也学老郭那样,将一杯烈烈的烧酒浇进喉咙,一股火辣辣的滋味麻木了自己的神经,随之而来,胸中浮起一阵热热的真意。
“兄弟,别想了,咱们都是凡夫俗子,过完自己的日子要紧。”老郭劝道。
也是,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做不了英雄,只希望不要做狗熊。
苏豫暗自下决心,不敢说什么理想,也没资格说什么理想,自己永远也达不到马如龙那样的境界,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过过瘾,然后遐想一下。
可是他希望自己能够有自己的坚持,坚持最初的一点真心,坚持别为了利益丧失做人的尊严,如苟二山那样。
这样就已经足够。
第一卷 初入媒体 第十三章 报社子弟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豫竟是前所未有的悠闲。
每天就是培训学习,学习新闻政策,听报社领导和新闻前辈们讲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每日上课下课,过着无比逍遥自在的日子。
周末闲暇无事的时候,苏豫也会约上葛安柔,两个人一起吃吃饭,逛逛公园,看看电影,美其名曰打发无聊的单身生活。
有同事看到最近总有美女来找苏豫,于是开玩笑道:“苏豫,有女朋友了啊!”
苏豫总是满不在乎的说:“哪的事儿啊,是老同学,千万别瞎说。”
同事接着调侃道:“都说兔子要吃窝边草,老同学才好呢,知根知底的。”
苏豫装作很纯情的说:“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从苏豫心里面,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与葛安柔的可能性,对他而言,葛安柔是同学,是妹妹,他跟她在一起玩起来很放松。在他看来,爱情是要心动的,爱情是要心痛的,一见面便紧张,心里面扑通通直跳,不见面又想念,朝思暮想茶饭不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他对葛安柔这两样都没有,见面了也觉得高兴,不见面也没什么想念。
这段时间,由于所有工作暂时中止,又全报社集中培训,苏豫很是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渐渐发现了一个以前不知道的“怪现象”,或者说应该是正常现象,只是他少见多怪罢了。
报社里有一个非常独特的群体,那就是报社子弟。
《绿城早报》近60年的历史,有多少前辈在这里贡献了青春付出了汗水,当他们老了,他们的子女们,或因为出于对这一行业的热爱,或因为别无出路,在前些年还有内部招工的时候,进了报社,成为报社一个独立而又奇怪的群体。
在这里,有父子,有翁媳,有兄弟,有姐妹。
他们普遍文化层次不高,到现在还多是工人身份,可是他们又有着比苏豫他们强得多的主人公优越感,以报为家,对他们来说是真真切切的一句话。
他们既自尊又自卑,对于苏豫这样招聘进来的大学生们,既羡慕又排斥,羡慕他们一进报社就是干部身份,排斥他们更是觉得太不公平,凭什么他们一进来就高高在上,而“我们”却只能一步一步从底层做起,可能一辈子到头也只能是工人身份。
可是同样招聘进来的大学生们,面对他们也是异常矛盾,一方面是看不上对方,既无文化也无能力凭着父荫就进了报社,另一方面羡慕人家压根不用什么考试轻轻松松就进了报社,而且因为老子的原因,在这里如鱼得水,领导们碰到也会问一声老爷子怎么样。
而且,再怎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也可能终将老于斯。有时候,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报社,这栋楼的主人既不是钱社长的这样的社领导的,也不是苏豫这样招聘进来的大学生们,而是这群报社子弟的,他们是这栋楼真真正正的主人,看报社兴衰,看人事更迭,看风云变幻。
苏豫就认识这样一个报社子弟,人称他坤哥。
坤哥今年37岁,高中勉强读完,报社内招的时候,进报社做了一个排字工,后来随着科技水平的发展,电脑照排普及,排字工成为历史。然后他就转岗做了校对,校对做了一段时间,又因为某种原因改做画版工。后来又改为电脑绘图,坤哥因为知识层次的原因,又一次跟不上时代步伐,不得已再次调岗。这一次调岗到发行中心,一直做到现在,去年又升职做了某发行站站长,一时风生水起。
坤哥算是报社里大名鼎鼎的人物,这大名鼎鼎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他老子。
坤哥的父亲是《绿城早报》的老社长,曾经领导《绿城早报》达到过辉煌的顶峰,绿城新闻界一大半人才都是他当年带出来的,如今已经分布在各个报社担任重要职能,有做了总编辑的,有做副总编辑的,至不济的也是采编中心某一部门的主任。
正是因为这样,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下来了,可是当政者总是要卖几分面子给他的,这也是坤哥能够一次次转岗而不下岗的原因所在。
而且,据说坤哥的媳妇儿,坤嫂,也是报社职工,现在发行中心做财务工作。
人们戏言发行中心开的是“夫妻店”,可是说归说,人家的小日子是过的红红火火。
在这批新进的大学生里,坤哥对苏豫是很看重的。
认识坤哥是通过总编办主任老郭介绍的,后来他们几个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他觉得苏豫有文化,人爽快,喝起酒了么,又没有文化人酸不拉几的那个劲,很痛快,就爱跟苏豫一起喝上几杯,然后吹吹牛、聊聊天。
有一次坤哥喝多了,大着舌头跟苏豫说:“兄弟,别觉得你坤哥没什么能耐,就看不起你坤哥。”
苏豫急忙说:“哪能呢,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饭都多,我还得多跟您学习呢。”
坤哥拍拍苏豫的肩膀,“兄弟,咱别整这虚的,你这个兄弟我是很看好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跟你坤哥说,这报社里上上下下没有你坤哥搞不定的事儿。”
老郭在旁边笑着说:“那是,坤哥可是报社里响当当的人物,连钱社长都不敢轻易得罪。还记得钱社长刚来的时候,要大刀阔斧的搞人事改革,结果轰轰烈烈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报社里看起来不起眼的人物,人家的后台都很硬很强大。”
坤哥听到这话越发精神抖擞的起来,“那个…那个钱社长,想拿我开刀呢,结果呢,第二天去我们家,听我们老爷子训…训了半天话,灰溜溜的离开了。”
“想让我下岗,也不问问老子的爹是谁?还有校对室那帮人,想动他们,也没想想,那些人哪个不是报社子弟,你想动他们,他们的爹和娘就敢来你钱社长办公室找你算账。”
老郭拦住坤哥的话头,“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你喝多了,赶紧喝点水消消酒气。”
老郭趁着坤哥去洗手间,语重心长的对苏豫说,“可别小瞧了这帮报社子弟,别看他们好像不得势,在报社里也是籍籍无名,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如果得罪了他们,光是这些人的势力集团就可以让你吃够苦头。”
看苏豫有点不以为然,老郭接着说:“我知道你心底里对坤哥这样的人有点瞧不上,可是不管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