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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逼我应承的,”度厄咬牙,道,“若被情势所逼,需渡药换药,便要陈桃亲为。”
“现在是药吗?”嫦娥一把攥住阿禄手臂,道,“这是血,是阿禄放出的血!你让阿禄放血,却让旁人来喂?!枉你和她相识一场——”她自转头,道,“阿禄,司命既敢留下这话,那就让陈桃去喂血,我们去喝酒!”说罢,还真就起步欲走。
只她没想,自己如此大力下,阿禄竟是纹丝未动。
月色下,她自神色清淡,只道:“那就麻烦你去请相府小姐了,她若需我避嫌,我自会去客间儿歇着。”
度厄见她应承下来,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下楼,脚下靴踩踏出阵阵声响,声声敲入人心。阿禄自走到铜盆处,将那架子上的白巾摘下,开始清洗手臂。纤细手指紧笼着一把把的水,极认真地倒在左臂上。
嫦娥瞧她那样子,恨得狠狠跺了脚,道:“阿禄,你何必答的如此痛快?”
阿禄拿白巾擦了手臂,看她道:“方才你欲言又止,难道不是想说喂血之法?”
嫦娥面色一紧,道“这倒不假,可我没说让那陈桃来掺和——”
阿禄倒不急,只正色看她,道:“司命若执意如此,便依了他,我既要救人便要救的让人不能指摘才是,否则岂不枉费了割腕之痛?只是,”她将白巾搭回原处,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仅有我的血才能救人?”
嫦娥脸色变了一变,却是由怒转苦,半晌,方才握了她的手,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你上辈子虽是个凡人,但追根寻宗,却是棵药草,一棵……还算珍贵的药草。”
药草……
阿禄本是想了十万个理由,却没料到自己竟是棵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苦中得了乐的惊喜,道:“怕不是‘还算珍贵’这么简单吧?”
嫦娥见她笑了,也不觉放下了心神,道:“确是极难得的。”
因为这药草一说,阿禄方才缓了心神。待到陈桃来时,早已退到客间儿。她虽嘴上客气,却是私心不愿见那一幕,怎么说,让旁人舒坦的同时,也要善待自己不是?
有嫦娥施法,阿禄自然少了不少皮肉之痛,却心跳的极快,晕血症状愈发明显。但嫦娥占了凡人的身子,也不过留了些皮毛仙术,后半碗时,阿禄便觉周身发冷,那腕上的痛也开始蔓延,她只觉得自己连喘气都费力,只任嫦娥扶着自己手腕放血,却扭头看床边的帐幔。
唔,昨夜睡得不安稳,倒真没注意竟均是金丝银线所秀……南梁果真富庶。
嫦娥将碗端到门口,递给守在外的度厄,阿禄趁此猛喘了几口气。
片刻后,轻微叩门声,倒如惊雷般,让她猛然睁了眼。
“司命还没醒。”
度厄没进房门,只在门外说了这句话。
许是连日奔波乏了,阿禄听了并无大反应,只微闭了眼,轻描淡写,道:“怎么办呢……终归同僚一场,本仙姬也只好勉为其难,再献一碗了,”她拉开伤口上的锦帕,低低笑道,“如此也好,免得总被他护着,总低头做人。”
嫦娥拧着眉,要劝不劝的,阿禄没睁眼,却似有感应般,又慢条斯理,道:“放吧,谁让本仙姬倒霉催的,偏就是棵仙草呢。”
烛火恍惚着,恰映了道极长的影子,影随烛火而动,时快时慢。
“这又何苦……你纵恋了他万年,却终究不是他心里那个——”
番外 战非罪*情自痴(1)
俯仰天地尽收眼底,喟乾坤另有安排
****
迦南司是迦南氏的老幺,上头七个哥哥均是战死的。
那一年,若非顶上七个沙场丧命,迦南王爷是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自幼以文采名震鬼界,整日捧着发黄发白小纸大本书的小儿子能披挂上马,成就鬼界千年来最富盛名的将才。
那一年,当迦南氏最后一员名将殒命时,迦南王爷一病不起,面对八十万不事二主的迦南氏家臣,鬼帝亦无法,于是,特下诏宣迦南司入宫面圣,并当即赐婚长公主。听闻此旨,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十皇子,另一个便是长公主自己。
长公主百岁习上马,千岁便能满弓射敌,在战乱纷杂的鬼界,可称得上是女中翘楚。
而迦南司?她记得幼时曾见过几次,薄唇淡眼的,留不下什么印象,倒是与太子一见如故,偶有往来。可就这么个人,数万年来竟能才倾三界,自太子口中自是日日得了夸赞。但,在鬼界,能帅金戈铁马者,方才是真男儿,这迦南司纵有举世文才,在公主眼中,却是个平庸之辈罢了。
公主赐婚迦南氏,自是为了这天下。
她自幼便晓得会如此,只是相较此人,她倒宁嫁他几个哥哥,只可惜都短命的很。
倒真应了那话:自古名将如美人,不叫人间现白头。
迦南司入宫那日,太子亲迎,鬼帝设宴款待,而未来的夫人长公主却没了踪影。
迦南司出宫时,长公主却恭候在了宫门处。
正是黄昏时分,宫门长公主一身劲装,想是方从马场归来,面颊微红着,尤带几分湿气。她就那样斜斜靠在宫门处,和守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长公主虽是历来平易,但如今日这般近人,还真是让那六个守卫诚惶诚恐,唯恐有所差错,便仅是恩恩啊啊应着话。
就在长公主略现出几分不耐时,一辆玄色马车方才露了面。仅这么孤孤单单一辆马车,驾车的车夫倒是眸光精力,一瞧便是深具内功的。
暮色下,马车缓缓而来,带着几分浅淡的熏香气。
这股子香气在旁人眼里算得上是雅致,于公主眼中却又添了几分俗气。她只抱着双臂,大眼忽闪着,面颊并不似寻常贵族女般肤若凝脂,倒因长年征战添了几分微褐色,甚是好看。
马车近前,车夫却无意下车,只扫了公主一眼。
只这一眼,如刀剐身般,公主那脸上的闲适之色尽去,竟觉有趣起来。
“大胆!长公主在此,竟敢不拜!”城门处守卫之一提枪怒喝,倒比这长公主还要气恼几分。这鬼界皇宫之中,哪个不是对这平易近人又战功赫赫的长公主满心敬畏,如今这迦南氏一个区区的马夫竟敢如此藐视,他这皇家近卫自然不能眼瞧着不管。
马车夫捏着鞭子一笑,道:“自先帝起,迦南氏便有家臣不拜皇族的规矩,”他向长公主抱拳一礼,道,“在下迦南青楚,见过长公主了。”
他这一抱拳,长公主微换了几分敬佩之色。
迦南氏家臣有一支嫡系,三支旁系,唯有嫡系才能亲获迦南姓氏。而此时眼前这个甘愿为马夫的,竟是嫡系此代最为勇猛的名将迦南青楚,却也是当真有不拜皇族的资格。
“久闻将军名号,只可惜本公主历来对内乱,迦南氏却是常年征战边疆与魔族为战,竟是无缘一见,”长公主将后踢着宫门的脚放下,走上前几步,看看了那车夫,笑道,“既是迦南家臣,便罢了,只是……以本公主的身份,难道还不足够让迦南小公子现身一见吗?”
话音落下,车内毫无动静。
公主没料到一个文人竟是如此嚣张,笑容骤然凝结,不觉挑眉道:“父王既如此瞧中你,我倒要瞧瞧究竟这数万年,你长成了什么样子!”
言罢,箭步而上,伸手掀帘。
那车夫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分毫拦截之意。
玄色布幔掀起,华光一室。
她没想到,这马车内竟是坐了两个人。正对车门处的男人,抬眼中一股子寒气竟迫的公主倒退了一步,窘了一张俏脸,低头道:“太子哥哥。”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刻意刁难,竟是碰上了她自幼就惧怕,那个手把手教授她骑射刀剑的太子哥哥……
低头那一瞬,她眸光扫过太子身侧正捏着一张信笺的男人。虽长开了些,却依稀有着幼时的面容,眉目清淡的让人一眼记不分明。
“折腾够了?”太子相柳右臂撑着身侧的玄色小桌,手托下巴道,“若本王不在,还不知道你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迦南司正是看完,手中火光一显,信笺呼地一声便烧得没了踪迹。
“我……”长公主瞧着那瞬间火光,本想解释,却发觉毫无说辞,只撇了嘴,道,“我不过是想瞧瞧自己未来夫婿,难道太子哥哥连这也要责备吗?”
这一句,算是破罐破摔,毫无半分公主的身份了。
这一句是听得那身后的守卫不禁面面相觑,算是瞧见了这公主的另一面,倒也骇人。
倒是相柳不以为意,只道:“在这宫里,好歹顾及些皇家的脸面。”
长公主再有万般骄傲,却在自己这哥哥面前毫无施展。只闷闷地道歉,闷闷地伸手挂上了帘幔,眼瞧着那马车悄然出了宫。
她没想到从始至终,那迦南司竟视自已如无物,只恨了神情却不敢再造次。
挂了帘幔,太子才看向迦南司,道:“我这妹子,你可受的了?”
迦南司似仍在想这那封信,只无奈一笑,道:“受的了受不了,也终是赐婚了,又能如何?”
“如今迦南氏再无可挂帅的男子,你便是这八十万家臣的唯一主上,”太子摇头劝道,“你我自幼相知,若实无心,我倒要劝你硬退了这亲,好过我妹子整日折腾你。”
迦南司闲适道:“这天下竟还有你这等哥哥,满嘴净是自己妹妹的不是——”
相柳眉目中难得浮起一丝笑意,道:“倒也不尽然,我这里头自有私心在。我那妹子可是皇家唯一的公主,又如此骄傲,你若真心带她倒也算她的福气,可你若无心娶她,于我心里倒是委屈她了。”
迦南司连连摇头,道:“如今这信来了,便是一场浩劫,你却还有心思关心我这婚事,当真是心有成竹,大势在手?”
只这一句,相柳眸色中笑意渐退,唯留了冷峻神情。
娄间乃是四大贵族之首,一脉手掌鬼界五成兵将,却不似迦南氏代代忠诚于皇族,早已是万年来最大的隐患。因是隐患,自有人脉掌控,但如今坐实了这消息,却才是一场浩劫的开端。
那一年,娄间反叛,于整个鬼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番外 战非罪*情自痴(2)
如此大战,于鬼界来说,天界的态度才是生死攸关的。
但开战以来,天界却毫无分毫动静,却在骄阳郡帝师大胜后,王母遣人送来了寿诞的请柬。
帖子请的简单,鬼帝从不踏出鬼界半步,于是乎太子相柳和因此战一战成名的迦南司成了被请之人。当描金画银的请柬送到大营时,相柳本就僵冷的气场更是低下了几分,直让帐外兵将自动退出了数十丈远,只留了自己那可怜的将军来应付。
帐中,相柳又一次拿起那请柬,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扔向了火盆。
而正于战图前站着的迦南司,却是身形微动。
瞬间,那请柬被堪堪两指夹住。他站在火盆前,将请柬轻飘飘仍在了案几之上,道:“你这一扔,怕会是灭顶之灾了。”
相柳于他心中自是未来明君,所以他才甘愿舍命为他谋这天下太平。
只是今夜的他,竟有了三分焦躁……
“鬼界三番请兵,天界却不闻不问,如今大胜时却又来了消息,”相柳微垂着眼,嗤笑道,“娄间纵是叛军,却仍是我鬼界子民,哪个没有妻儿老小,哪个不是被形势所迫?如今满带馨香的一张纸,便要让本王洗净双手,眉目带笑去赴宴——”他停了口,不再说。
迦南司晓得他吐下的话,因为那也是他心中所想。
那日,他二人同去了昆仑仙境,而素来只听其名,却从未见过的承天帝妃,竟现身于寿宴。换来了相柳心神消沉……
那夜,自昆仑仙境回来,本就冷淡的相柳,可谓是冷到骨子里。
而娄间内乱愈演愈烈,四大贵族除了迦南氏始终站在皇族一处,另两个,一个是家境落败,一个是冷眼旁观。毕竟,那是手掌半数兵将的娄间氏……面对如此态势,鬼帝为保皇族一脉,一旨召回太子相柳,并将其禁足于太子殿之内。
这一禁足,转眼已是三年。
三年后,迦南司与娄间嫡系对阵于弱水河两畔时,这场内乱终是到了生死相较时。
这一日,恰逢鬼界禁冬,每逢这时必是冰寒刺骨雪降三尺。因次日大战,兵营中早早地便安静下来,除了例行巡营的士兵,其余皆早早睡去,只求一觉天明。
直到夜深时,唯有主帅营帐灯火依旧,如同这三年里的每个夜晚。
帐内,迦南司正披着玄色狐裘,靠在卧软旁看书。因他自幼落水受了寒气,每逢天寒时分便只能坐在暖炉旁,往往是左手握着巴掌大手炉,右手执书卷习读,因此才有了迦南小公子文采风流却不堪武力的传闻。
这一夜亦是如此。
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没有早早饮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