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好让我安心。”
卿芜出现的蹊跷,景然倒也不深究,此时于他,蛟凤两族才是重中之重。
清平自随着龙帝,承天与卿芜则半做了人质送去了繁弱宫中。
雕花灯笼,百千盏,此夜自是长明。
卿芜将承天扶到芙蓉床上,盖了条薄锦被在身上,承天半坐着瞧着繁弱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那清透的眸子满是水雾,必是揪心到了至深时。
她自不能开口相劝,便只能尽心陪着。
“姐姐,”繁弱几番踌躇下,走过来,握住承天的手坐在她身侧,“倘若……倘若蛟凤两族当真是胜了,不知姐姐可否说服七皇子助陛下夺回皇位?”
劝那个魔头?承天定定看着她,倒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此时不应下于理不和,此时若是应下了,却是实打实的假话。繁弱终是与自己心意相通,既早知自己是承天帝妃,为何还有此问?她想不通透,只能咬咬牙挤出一抹苦笑。
繁弱脸色几变,却在瞥见卿芜时吞下了所有的话。
忽闻喧闹骤起,繁弱宫门层层打开,那龙帝深敛着眸子疾步而行,身侧是迦南司和清平,他似是早有吩咐,除了此二人,无人敢相随而入,倒是他们每迈入一个个宫门时,兵士都会上前紧闭了那扇门。
承天瞧着这模样,心底一沉,连迦南司亦是敛了笑容,绝不简单。
待景然踏入正殿时,繁弱扑身环住他的腰,花容惨淡,仍是心有余悸。
“繁弱。”景然站定,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刚要再开口,却是呕出一口浓黑的血,眸中光彩瞬息而去,却扔是撑着推开繁弱退后两步倒在了迦南司怀中。
“陛下——”繁弱惊呼出声,却被清平捂住了口。
“龙帝忍到此时,便是为了无人知晓,”清平暗哑着声音,低声道,“若不想费了他这番苦心,就管住你自己。”他说完,盯着繁弱,见她愣着看着自己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才松手将她放了开。
此时,承天已起身,将那床榻让了出来。
迦南司抱着景然走到床边,深看了她一眼,方才将景然放了下来。重重围幔中,那龙帝早已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哪里还有方才疾步入宫的泰然?
“七皇子,”迦南司看清平,道,“多谢了。”
清平只颔首上前,坐于榻侧,对卿芜道:“卿芜,墨玉。”卿芜自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物事递给他,他接过将景然外衫扯开,将那墨玉放于他胸口处,不消片刻便已消失无踪。他见墨玉已无踪迹,方才轻叹一声,道:“这墨玉虽珍贵,却也只能保他一个时辰罢了。”
迦南司静立于床侧,看着景然,平平道:“方才七皇子说救命之法,不知此时可能说了?”
“迦南王——”清平微侧了身看他,笑道,“莫非你忘了自己的妙处?”
他这一句,迦南司眼中竟难得显出一分惊疑,却转瞬掩去,只缓缓地看向清平:“七皇子方才话中所指,便是本王?”
清平笑着点头,又扫了一眼塌上的景然,此时他虽是紧闭着双眸,却似乎听到这话有所震动,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片刻,终又恢复了死寂。
殿内几人,或是迷茫或是沉思,一时都没了声响。
承天自是晓得景然受了重伤,却在迦南司和清平这一来二去的话语中,有些摸不到头绪。照迦南司的话,方才清平必是承诺了法子救龙帝,可此时他却又说唯有迦南王才能相救……迦南司纵然文武皆震三界,却并不擅医道,且自身尚有顽疾在身,又如何能救得了濒死的龙帝?
她一双眼盯着迦南司,不期然地,竟被他捉到了目光。
那一双深黑的眸子中此时是波涛汹涌,卷的承天亦是心神不宁,隐隐地她似是想到什么,却转瞬而去,终没有抓到头绪。
忽然,扑通一声重响,一直呆立着的繁弱已面对着迦南司跪了下去。
“迦南王,”繁弱凄然一笑,落下了两行清泪,“陛下他自来视您为手足兄弟,日日与繁弱提及必是话中带笑,兄弟之情溢于言表。前日繁弱以承天帝妃来威逼你,让你将自身鬼灯为我打造真身,都是我自己的主意,陛下他从不知晓。如今……”她顿了一顿,咬着唇,道,“繁弱知道让迦南王以鬼灯为陛下续命,也不过是个一命抵命的法子,繁弱也知道常人必不会如此搏命救人……但你是迦南王,是陛下的兄弟……”
她说到此处,似是在没有什么理由来维系,只能连连叩头,每一下均是极为用力。
繁弱宫中那一声声叩头的音响,闷闷地敲入承天心中。
“鬼界唯有迦南一族自混沌初开便一心为国,赤胆忠心令三界唏嘘,”清平声色鬼魅绕心,面色却带着几分趣意,“所以唯有迦南嫡族鬼灯为赤红色,赤红鬼灯啊赤红鬼灯,那可是续命的宝贝,多少人觊觎于此……只可惜,迦南司嫡族只剩了你一人。”
当年初入凡间,于鬼城中自己曾有意追问他的鬼灯的色泽。
彼时,少年含笑,对自己随口说了赤红两字。
原来……他所执着的是为臣子的一片忠心。
迦南的表白
迦南司似是陷入了一个僵局,一个兄弟情的局。承天不觉攥紧了手,紧紧盯着他,只是那双眼再没有看她……
清平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繁弱,道:“繁弱,你倒是个急性子……你可晓得这世上也有迦南司难以救的伤?”他微侧了头去看床榻上濒死的景然,叹道,“我不过和迦南王开了个玩笑,你倒真是为了龙帝露了心思。”
繁弱呆愣着抬头,定定地看着清平。
迦南司和承天亦同时看那不慌不忙的人。
“方才伤他的混沌野火,好在凤帝仅学了些皮毛,否则龙帝早已神形俱灭了,”清平笑看她,道,“这火的灼伤,放眼三界四洲仅有两个能解,一是九天上的长生帝君,二是……魔尊清平。”
繁弱一听,像是猛然清醒一般看向呆立在清平身后的承天,缓缓起身上前,行全礼跪了下去,这是天界的大礼,是对自己绝对主人的崇敬之礼。
这礼一行,那等于是认了承天的身份……
承天凝眸看她,清平却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瞧着,而不远处的迦南司亦是平平地看着繁弱。
“帝妃,”繁弱抬头承天,道,“繁弱不该私动凡心,化身为人……繁弱……”她看了一眼迦南司,接着道,“深知弓魂无真身,仅能在世上存活三载,所以才以帝妃的安危威胁迦南王……如今,如今只有长生帝君才能救得了陛下,繁弱愿化身为弓,永世跟随帝妃,再不敢起思凡的心思。”
她一句句说的极为悲凉,也将那夜一幕解开……
可,承天却只能哑口看着她。若当真长生能救龙帝,自己并不介意开口,况且自己早已生了成全的心思,无意收回她……只是,此时当着迦南司的面,她如此相求,却有些难堪了。
清平低头去看繁弱,适时地扔了一句话:“长生帝君如今在蓬莱闭关,救不了你了。”
长生闭关?
承天看向清平。
长生的修为远高于天帝,闭关那是寻常小仙所做的,连自己这等都无需再无此修炼,更何况是他?除非……除非是历经帝星天劫。但四方帝星劫难,唯有当年北极由凤帝升帝星时方才历过,几乎没命,而长生是天地混沌便已存在的仙,按理是绝无可能的……
“九生九死草之所以珍贵,是因要帝星的仙根滋养。可若真如此简单,天上有四个帝星,能养着草的倒也不算稀奇了,”他娓娓道来,似是极为感叹,“九生九死,就是要帝星历经九次帝星之劫,据说当年北极帝君升星位时,曾经过一次,几近丧命。长生帝君倒也不易,生生挺过了前八次,哎……不容易啊,也不晓得此番能不能再出关——”
这几句浅语字字冰冷,承天的心如被刀刮,痛的战栗。
她从未想过,将自己魂魄聚齐,长生究竟做了什么,她只以为不过是仙根滋养……
就在她脑中一片空白,呼吸急促时,手心忽然一股暖意传来。待她回过神色,才见迦南司已走到身侧,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而她,只凝视迦南司许久,看着他平和的神情,勉强一笑。
清平的话已是个死局,最后的答案是,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救得了龙帝景然。
那他这一句句的引导却又是为何?
承天努力寻回思绪,才想起清平一直所说的——他要繁弱。
果真,她方才想到此处,清平就开了口:“繁弱,方才你说的话可当真?”
繁弱听得长生帝君的事早已万念俱灰,听清平这一问才抬了眼去看他,一字一句道:“只要能救陛下,繁弱愿化身为弓,永世跟随帝妃,再无异心——”
清平接口道:“若是让你化身为弓,永世跟随我呢?”
繁弱只茫然看着他,不解凤族七皇子为何能说出此话。
殿内灯影恍惚着,照的人心慌慌。
清平沉吟了片刻,方才漾出一抹笑意,道:“我是凤族的七皇子不假,而我也是混沌魔界的尊主,清平。”
那个世人口中惧怕的魔头,如今宛如空谷幽兰,坐在重伤的龙帝身侧,娓娓道出身份。承天自是不会惊奇,迦南司也不过面色微变,却终是消散在了然的笑容中。
唯有繁弱极为震惊看着清平,脸色由白转青,又渐渐地回复了苍白……片刻后,她才转目去看承天,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起身,那一双剔透的眸子早没了生意,只轻声道:“繁弱自会遵守诺言,只求魔尊应下一件事便可。”
清平浅笑拂面,道:“若我不应呢?”
繁弱摇头苦笑,道:“此事极为简单,繁弱此时不是要求,只是……请求。”
清平血眸幽深,盯着她半晌,才道:“你说吧。”
“我只想在场的人不要说出今日之事,”繁弱看了承天和迦南司一眼,轻声道,“只说繁弱是鬼迷了心窍,薄情寡义之徒,在大婚前见了魔尊清平,一心相许,永坠魔道。”
清平摇头笑道:“何必如此,你为他舍命,却仍要留下莫须有的恨意吗?”
“我不要他知道我为他死,我宁可他嫉恨我,”繁弱,道,“若为他而死,他此生也不会忘记我。倘若是嫉恨,终会淡去,数十万年后也不过道一句年少轻狂罢了,好过一生的记挂。毕竟——”她垂头落泪,“陛下还有帝后和后妃,还有……尚未降生的孩子。”
沉默,无尽的沉默。
由于宫门紧闭,外面的人并不知晓此时的劫难,也许过了今夜,他们的龙帝依旧是那个英明的龙帝,而那个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繁弱侧妃却成了一个东海诅咒的名字,永世被拘禁于弓中,坠身魔界。
本是九天上的神器,仅次于东皇钟的上古十大神器。如今却要永坠魔界,为三界九洲所不齿。
承天看着她万念俱灰的神情,哪怕是晓得她曾威逼迦南司,也再生不起半分的仇视。她自与繁弱心神相通,只觉心头剧痛袭来,难以承受。
此时已无人去品评这其中的对错,途有唏嘘,空留了遗憾……
那床榻上的景然,气若游丝,徘徊生死,却也终是错过了这最后一面。
“好,”清平颔首,打破了沉默,“我答应你。”
繁弱点头,又看向承天和迦南司。承天自不能回话,迦南司却已了然,只平和地看着繁弱,道:“本王也答应你。”
“为了让你安心,我还可以告诉你,”清平暗哑着声色,道,“我此番来本是为了收你,却恰好碰上了长兄凤帝,也算是机缘巧合了。所以此番龙帝景然的这一劫,我会助他度过,你只管放心。”
繁弱笑的吃力,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便是一道华光落下,没了半分踪迹。
而魔尊清平的手中,却多了一把精巧的白弓。
清平打量手中这弓片刻,才轻声一笑,对承天说:“承天,你这弓倒是精雕细琢的,真没想到也曾助女娲补天,与这龙帝相斗整日——”
承天自是神伤着,懒得理会他的调笑。
迦南司倒是轻咳了一声,淡而又淡,道:“魔尊若是嫌弃,倒不如将此弓归还与我妃,也好免去日后抢夺之苦。”
清平血眸微弯,道:“迦南王,虽说当年承天与长生于拜堂前散了,如今又有了你的骨肉,终没有行过夫妻之礼,怎就成了你家王妃了?”
“怎么?”迦南司闲闲地看着他,道,“魔尊可有何异议?”
清平随手在身侧扯开一道混沌虚空,将弓扔了进去,起身道:“不敢,只是承天如今这模样……你二人又如此比肩而立,携手相对,我瞧着是颇为别扭啊——”
承天被他这一说,记起自己与那清媚一般无二的脸,顿时眉心猛跳。
这于清平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