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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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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活的时代正处于刚刚过去的一段重要历史的阴影中,他的前半生我完全不了解,因为他太善于篡改太史的记录、混淆过去的现实。我一生将近一半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而我对他事实上知之甚少,但是没有人会体谅或是原谅我的无知。有人认为我是他忠诚的卫道士,也有人认为我一直在搅扰甚至颠覆一朝天子的治国理念,他们都太高估了我的能力。我却不得不原谅他们的无知,因为冤屈的感觉对我而言是最无谓的。

  炎夏早早的就来了,沁春园的鱼和蘑菇都再也调动不起我的兴趣。我想起过去的一些消遣,但是都不适用于现在。我这才感到在东宫的日子非常随性,哲臻对我居然那样的放纵。

  “您想去哪儿?”柳珊琢对我的要求表现得异常慎重。

  “我,我就是觉得烦,像被囚禁一样。”

  “您可以考虑真正住进宫里去。”

  “珊琢,我希望你不要让我感到无法包容你!”话音刚落,我自觉失言。

  柳珊琢沉默了一会儿,“那么夫人您想去哪儿?您哪儿也去不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冷酷。

  “为什么?我只想在城里走走。”

  “不可能。您为太子妃的时候可曾单独出过门?”

  “当然有。”

  “单单是您一个人?”

  “……没有。”

  “京都内防明文规定,皇室因私游幸城区为免滋扰百姓必须微服。且须事先通报太常寺和皇城督护。由前者安排出游日期,避免与其他的王公贵族同游引起不便,后者则负责保卫。因此您如果想‘在城里走走’,必然要通告两大府衙,而圣上也一定会知道。”

  “他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

  “那么您准备以怎样的身份向两大府衙通报呢?如果是‘国夫人’,恐怕要排到下个月,这个月很多人要到护国寺进香。而皇妃或皇后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柳珊琢的意思。我不是一个惯于主动冒险的人,但也不会因为他人的积极煽动轻易改变自己的态度。

  “你给我准备一辆严实点儿的马车。”

  “夫人您?”

  “我就去护国寺走走。我知道从沁春园出禁城没有那么麻烦。有你在,我不会出不去。更衣。”我对她笑了笑,走进内室。

      *

  樱花已经落了,一树郁郁的绿叶。住持对我的到来难免惊讶。

  柳珊琢道:“夫人来这里进香祈福,不会耽搁太久。”

  当我上过香准备到后院走走时,住持的神情明显有些慌张了。

  “怎么了?”我问。

  “夫人,您突然造访本寺,有些不便。”

  “哦,是有其他贵客吗?”

  “是。”住持欠了欠身。

  我虽感扫兴可不好勉强,转身之前,我向里面望望。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野。

  “住持,今日寺里来的是谁?”我望着前方,几乎失神地问道。

  “这……”住持刹那的犹豫肯定了我的猜测。

 
  

                      正文  第十八章
 
  “娘娘……燕国夫人!”杜季杭抱拳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看到半藏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孩子。

  “邯郸,”我很意外杜季杭用恪桓的封地名称呼他,“给燕国夫人请安。”

  恪桓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却没有其他的言行。

  我闭了闭眼睛。“过来。”我蹲下向他招招手。他没有一点迟疑地走到我跟前,目光坦荡地看着我的眸子。他刚刚七岁,我一点也不指望他会记得我是谁。我抚摩着他圆而白皙的脸,以及鬓边垂下的柔软头发。

  很意外地,他也伸出了小手触及我额前的发迹,怯生生地,渐渐脸上现出了天真的笑容。

  我也微笑了,“还有谁和你一起来的?”

  他依然专心于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的脸,道:“珊琢,给我找一把剪刀来。”

  “您要剪刀做什么?”

  “给我找一把来吧。”

  珊琢离开。

  “他还好吗?”我抹干了眼泪,看着恪桓,问身后的人。

  “您指……太子,和从前差不多。”

  我双手握着恪桓的肩膀,转回头看着杜季杭,“您觉得我应该欣慰还是……”

  “夫人是个明白人。”杜季杭的抢白好象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我淡淡笑笑,回过头去面对着恪桓。“我明白?明白什么?他,终有一天要面对许多隐情,而那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行铸就的。”

  “人生本就是这样。很多的不如意都不是出于自己的原因,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人。或许还是他人一厢情愿的好意造成了您的勉强,所以自责是对自己的不公平。而他,注定会有更多的不如意,但或许他会因此更加坚韧顽强。”

  “我说过,由您调教是他的福气。”

  “多谢夫人的信任。夫人,您对东宫依然怀有感情,是吗?”

  我慢慢站起来,“安平和恪桓,毕竟是我的孩子。”

  “您对他们的未来有什么期望吗?”

  “他们的未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连他们的母亲都做不成,还能有什么期望。”

  “不,您对他们的未来绝对还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我看着杜季杭的眼睛。

  “圣上会册您为后吗?”

  “不……”

  “您一定要想清楚,是‘不清楚’还是‘不可能’。”

  我向旁边走了两步。

  “‘不可能’,是不可能的吧。京都的谣言,常常捕风捉影但往往有所实据。当下盛传这一世代第三任皇后将是东都的一位国夫人。”

  “只是谣言。”我说。

  “看来是真的了!”他的表情立刻难掩紧张,“娘娘您想过没有,假如您成为皇后,对于太子,以及您的两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

  “出现新的皇后,先孝勤的子女就成为庶出,而照例补救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认作新任皇后的子女。但,您能指认太子做义子吗?”

  “不可能!”

  “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一旦您成为皇后,他的嫡皇子优势便荡然无存了。当圣上百年之后您成为皇太后,圣上一定会料到那种尴尬情形而尽力避免。现在看来,圣上正站在保全你的立场上。使您成为皇后的同时就是废太子,而您的孩子将成为间接的受害人。他们本来的锦绣前程从此将黯淡无光,而且还会成为避讳的对象,以致一生都被人刻意地遗忘着,默默无闻地过着和他们原本的高贵血统毫不相称的平庸生活。”

  “因为我……就像我永州的家人。”

  “我知道不宜对您说这些。可是,我只身一人,毫无背景和牵挂在京都闯荡。金碧辉煌的京都是我儿时如同天堂般的梦想,我深信京都是我实现梦想的地方,而东宫是我的起点。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不同,我认为逆境会成为他成熟的疆场。我需要将他引领向一个光明的前途,而您作为他的母亲,也不希望在他艰难的成长道路上再加上一道绝望的符号吧。”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该考虑的……政治对我来说真的太陌生了,而京都对于我的意义,至少和从前是两样了。”

  “可您已经无法摆脱与京都息息相关的命运。您和政治也注定不能分离,因为您目前最亲近的人就是天下权力的代言人。震旦对纥垆一战的失败您一定已经知道了吧,您知道您所要承担的责任吗?”

  “我的责任?”

  “我知道您本身是无辜的,可是以您现在的处境却不可能以‘无辜’二字轻易地封堵天下制造流言的攸攸之口。战争时期您和圣上曾有过飞骑传书吧,而这正是一些人发泄战败而来的刺痛和懊恼的口实。那些懦弱可耻的人把军队的败绩归咎到一个行进在回乡路上、对他们的诋毁毫无反击可能的女人的身上。这就是他们获取心理安慰的不二法门!夫人,皇上对您宠爱愈胜就会为您增加越多的麻烦。当这些麻烦积累到您不再处于皇权的庇护下时就会使您再无立身之地。能救助您的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您需要热爱政治,不论您对它固有的感觉如何,它能给您永久的保护;或者就是彻底地与一切有关政治决绝,拒绝为您招致嫉妒与非难的浩荡皇恩。这是在下为您的考虑,只可惜当我今天见到您,我发觉,这两点对您来说恐怕都不适用。”

  我看看他,转而面对着草地,微笑了一下,“也许你真的很了解我。”

  草地上他的影子稍微晃动了一下。柳珊琢捧了一只托盘过来,“夫人,寺里只有为僧人剃度的削发刀,此外就是修剪花木的长剪了。”

  “就拿削发刀给我。”

  “夫人您要作什么?”柳珊琢问着还是把托盘送到我的面前。

  我取过刀来,抽出一只簪子,几缕头发垂落耳际。

  “夫人!”身边的两人齐声惊呼。

  我将那几缕头发削下,取下手腕上的银链系成一束,递到恪桓的面前。恪桓严肃着小脸,伸出手拿起那一束头发,好象拿起一束泉水一样的小心而奇妙。

  “谢谢夫人吧。”

  恪桓刚刚抱起拳,我摇摇头,“不必了。我可能也不能给他什么更好的东西了。”这时我发现他们的脸都朝向了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安平!一身粉红纱裙,娉婷地,朝我们走过来。我不禁局促地望着我的女儿迎向我的明媚脸庞。她已经长大了。

  她走到我面前,低首屈膝一礼,“安平郡主拜见燕国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安平的请安令我顷刻心寒。

  “安平……”我上前一把搂住了她,“妈妈太想你了!”

    *

  “夫人,圣上已经知道您今天出去了。”柳珊琢站在那儿,屋里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她的表情。

  侍女们鱼贯而入,点亮了烛台,摆上了晚餐。

  “不用摆了,我不想吃。”

  “您不舒服吗?”

  “还好,只是有点头疼。”

  柳珊琢示意侍女们出去,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皇上知道您今天去了护国寺,而安平郡主和邯郸侯的进香安排早就记录在案了。”

  “看来我不用解释什么了。”

  “你正是要给皇上一个解释。布雷刚刚从天元殿转出话来,皇上因此摔断了一只镇纸。”

  “有这么严重吗?”

  “您认为呢?夫人得有个准备,圣上一定生气了。”

  我霍地站起来,“我只是见了我的孩子一面!他都不能体谅?”

  “夫人,您毕竟要想想您的身份。”

  “无论怎样他们毕竟都是我的骨肉!”

  门外侍女传报,圣驾降临。

    *

  他站在屋子中央,背着手。烛光使他在四周的地上投下重重叠叠或浓或淡的阴影,看起来有几分诡谲。柳珊琢向我使了一个眼色,退了出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转过身来,未等他开口,我先说道:“圣上生我的气了吗?”

  “生气?”他的表情令我琢磨不透。

  我走到他前面,“如果你真的生气了,可以处罚我。但我真的不情愿谢罪。”

  他深深一呼吸,握住我的一只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低头,“我也很意外,但是我更意外我自己……见到他们的感觉竟然会这样。”

  他让我坐下来,“你……今天见到了谁?”

  我根本没有在意他的问话,一味自己说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握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的脸,“告诉我,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看向他的表情,“我看见安平和恪桓了,像你知道的那样。”我的语调变了。他在那一瞬间松开了手,我的心一沉。

  他站起来,背着手,“我不知道你见到他们。”

  “可是,”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布雷说你很生气……”

  “布雷昨天就去了嘉妙山。”他打断我的话,“刚刚我是要告诉你明天准备去嘉妙山庄。”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她为什么?”

  “瑽瑢,”他转过身来,“你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安排?我料想你见到他们比不见还要难受,我很担心重逢对你的刺激,才一直没有安排这件事。”

  “……”

  “只有到你适应了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孩子,才是你们坦然面对的时候。”

  “不,亲子血缘怎么可能断绝?只是我抛弃了他们。是你,使我不得不抛弃他们!”

  他在我的眼中模糊了。

  “那现在你‘不得不’否认他们是你的孩子。”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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