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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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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觉得不好,低声解释:“我的意思是,别那么急行么?咱们刚分手,等一会不行吗?”

    说完了巴巴看着玻璃上的字,好像那字能回答她似的,可是字慢慢就糊了,季棠棠恍恍惚惚的,想着苗苗如果提出来,岳峰大概也不会拒绝的。

    这么一想,心里特难受,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座位上,身子弯下去,脑袋低到座位下头,身体上受压迫,心里似乎舒坦很多,过了会抬头,有些晕眩,透过车窗,能看到那盏亮着的小床灯,季棠棠喃喃:“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我今晚是别想回去睡觉了。”

    她伸手到后车厢拽背包,寻思着找件厚衣裳出来在车上就和一夜算了,背包拎出来,却又没了睡意,索性把手电打开支楞在边上重整背包,算算日子,已经快三月份了,云南那边本来温度就高些,到了那里,很多笨重的衣服就用不上了,看来得扔一些,再重新买些,不然行李太多,背着过于吃力。

    又摸到个厚信封,是岳峰给她的钱,她把厚厚的一沓钱抽出信封口,就着手电光眯着眼睛看着,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张张快速翻过,旧钞票的味道在周围的空气中泛开:秦家总想要她的命,是为了钱吗?大概是吧,很多无止境的**,折合成本质也就是一个钱字,如果秦家的人现在出现在面前,她得把三万块钱狠狠砸他们脸上,然后冷笑着说一句:“要钱是吧,老娘多的是!”

    太解气了,最好换成一捆一捆的毛票子,砸死他们。

    再拿出来的是个铁盒子,季棠棠看着,没有动手打开,她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过去的日子里,无数个夜晚,她都是坐在床上翻检着里头的照片、剪报或是各种票根度过的,盒子里封存的,是一段压迫的透不过气来的日子,一打开就会乌云罩顶。

    她把盒子放到一边,迟疑了片刻,从包里掏出了用塑料膜包的结结实实的路铃和装在皮袋子里的鬼爪。

    和岳峰在一起之后,她把这两件东西收到了包的最底层,好像这样就能眼不见为净了,甚至一度兴起过封印路铃的打算——母亲不是也封印了路铃二十多年吗?

    现在想想,这个打算是有多么的自欺欺人,好像封印了路铃,她就能过平静的日子,那些糟心的烂事破事就不会再找她一样,就算是鸵鸟,也不能一辈子都把头埋在沙子里,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的。

    季棠棠拿起皮袋子,把里头的五枚鬼爪倒在了掌心。

    如果打着手电仔细去看的话,每一根鬼爪都已经通体泛红了,细细一算:贺文坤兄弟、吴千、盛影,还有铁梭,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上的……

    季棠棠两手合起,把鬼爪合在掌心抵住了额头,五根鬼爪,五条人命,她到底算是化解了怨气,还是在为秦家收集怨气?秦家为什么需要这些怨气?

    左手掌心忽然灼痛,像是有什么在烧,季棠棠尖叫一声撒手,五枚青幽幽的骨钉散落在车座上,每一枚骨钉的尖头,都有紫红色的焰头飘忽,左手的掌心似乎没有异样,但是……

    季棠棠骇然之下,赶紧把手背翻过来,她五根手指的上半部分全部转成了幽碧的颜色,指甲却是紫红色的,莹然生光,居然跟鬼爪的状态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季棠棠吓的连连甩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诡异的颜色甩掉一样,确认完全无济于事之后,她的心一阵阵发凉:什么意思这是?这是鬼爪要反噬她了?

    她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约莫五分钟之后,让人欣慰的事情发生了:异样的颜色渐渐隐了下去,她的手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季棠棠简直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完了,捏捏,还是疼的,摸摸,还是感觉得到的——还好,还是只正常的手。

    但是刚刚,算是怎么回事呢?

    她回想左手起变化之前自己的一些动作和行为,目光落到散落车座的鬼爪身上。

    记得当时,她是把鬼爪合在掌心的,似乎停留了半分多钟,再然后,左手掌心就灼痛起来……

    季棠棠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五根鬼爪拨弄到一起,想伸左手又缩回来,换了右手覆盖上去。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异样,也没有特殊的感觉。

    季棠棠心里一动:只有左手有感觉,难道是因为,这五根骨钉,是来自人左手的五个骨节?

    她又换成了左手覆上去,这一次,掌心灼痛的感觉来的更快些,好像只有十来秒钟,跟先前一样,五根手指的上半部分变成了幽碧色,指甲是紫红色。

    她什么都不做,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生变化,约莫五分钟之后,颜色又黯淡下去,一切恢复如常。

    季棠棠的心有点踏实了,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不是反噬,这是一种感应。

    第三次时,她没有听任这种诡异的现象自行消失,她举起手看了看,隔空向着车玻璃轻轻抓了一下。

    嗤啦嗤啦极其难听的声音,五根清晰的抓痕,每一根都深进去有几毫米,细碎的玻璃屑慢慢落下,像滑落的沙子。

    季棠棠看着五根抓痕发呆,如果她没记错,她只是轻轻抓了一下吧?

    车里很暗,她坐在座位上发呆,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脑子里有些乱,似乎想明白些什么,想理清楚时,又像缠着一团乱麻,心砰砰跳起来,嘴唇越来越干,末了抓起五根鬼爪塞进兜里就下了车。

    冷风灌进脖子里,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左手插在兜里死死攥住那五根鬼爪,待掌心再一次灼热时,慢慢把手伸出来,看了一会之后,转到车头部位,想了想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她隔着约莫两米的距离,向着车头狠狠抓了下去。

    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尖利,但又极其压抑,黑暗中看不清细节,但是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原本突出的车头那一块,正在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如果没记错,车子不是塑料做的,那是钢铁。

    季棠棠的心跳的几乎快从胸腔里蹦出来,脸和脑子都发烫的厉害,她向外走,悄悄打开门出来,这是一片平房小区,很多住户构成了个大的院子,出口是铁门,晚上是锁起来的,靠门的地方有一盏高的路灯。

    季棠棠走到大门口,拨弄了一下铁门上的挂锁,门房已经熄灯了,想出去得喊人开门,季棠棠深吸一口气,又一次伸手攥紧鬼爪,伸出时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掰铁门竖隔的铁档。

    感觉上,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但是铁档慢慢的弯曲,很快就被拉出一个可供一人钻进钻出的空档——平时看着牢不可撼的,得动用专业工具才能锯开的,得用车撞才能撞开的,在她手下,好像只是一根细细的木棒,一拉就弯了。

    季棠棠开始明白这是怎样的变化了,有一种带着心酸的喜悦从心底升起来,她抬头看天,高处的路灯晃的她眼花,左手诡异的颜色还在烁动着,她看着路灯微笑,忽然就伸出手来抓了过去。

    灯泡爆掉的声音,好听的玻璃碎裂声,昏暗的亮光瞬时间就被黑暗吞没,季棠棠闭上眼睛,并不畏惧高处落下的玻璃碎片——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大的碎片,细小的玻璃屑从高处飘下,有几粒落在闭着的眼皮上,凉凉的,像是雪花。

    她一直以为,鬼爪是不听使唤的,每一根,都像潜藏着一个备受压抑的魔鬼,但凡能够插进人的身体,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横冲直撞,恣意肆虐,直到放干眼前人的血。

    但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忽然可以控制它们了,控制它们的力度、轻重、袭击的方向和让对方受损的程度。

    这好像是老天赐给她的另一只手。

    上帝不断地关她的门,到底还是没有忘记给她开一扇窗。

    ————————————————————

    第二天早上,季棠棠是被外头的叫嚷声吵醒的,周围有不少住户拥进沈守家的小院子里,沈守披着衣裳,奇迹败坏地叫骂:“看我这车!这车!”

    说什么的都有。

    ——“这得铁锤砸的吧?”

    ——“傻呀你,铁锤砸的能没动静?一家院的人又不是睡死了,能听不到?”

    ——“外头铁门的杠也给掰歪了,十个人也掰不到那程度啊。”

    ——“别是闹鬼了吧?你看这玻璃上!”

    ——“异形吧应该?你看电影里头,异形得有这力气!”

    ……

    季棠棠慢条斯理的起床,穿衣裳,弯腰扣鞋带,沈守的小老婆有点怕事,趴在窗边掀着窗帘看外头的情形,顿了顿问季棠棠:“姑娘,你睡在外头,一晚上的,就没听到啥不对劲的?”

    季棠棠心说,我还能听到啥不对劲的,还不就听你们拍三级片么。

    她一抬头,笑的特别好看:“没!”

    笑完之后站起来叠被子,抖罗被子的时候心里有那么点愧疚感:人家沈师傅好歹也搭她这么久,把人家的车给整成那样是怪不地道的……

    不过……

    谁让你包小三来着,该!代表原配惩罚你!

103第12章() 
夏城已经连续几天挂出停业的牌子;慕名远道而来的游客大为失望,很是不死心地趴着玻璃向里头张望;然后悻悻走人;上一拨是这样,下一拨还是这样;像是不同的人演一场相同的戏。

    夏城的斜对面是幢三层小楼;一楼被一个台湾人租掉,做纹身生意,四壁挂着各种各样奇异的图案模子,店里的两伙计长的粗壮,常年精赤着上身,都纹的大花臂,乍一看像是黑社会的堂口;二楼三楼是家庭旅馆,三楼是顶层,视野好,光照也足,围栏一圈种满了花花草草,三月一到,开的分外茂盛喜庆,中间还起了个玻璃顶的屋子,没事时搬个藤椅,泡杯茶,吹着徐徐凉风,闲看古城风物,分外惬意。

    十多天之前,秦守业包下了整个顶层,一行十几个人,占着一层楼,白天晚上都无声无息,弄得旅馆老板的心慌慌的,经常探头上来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玻璃顶屋子前头,立了个大的三脚架,上头装了个长焦单反,最长能拉到40候,旅馆老板就很羡慕:“老板是搞摄影的吧?”

    当时秦守业眼睛凑着取景器目镜,三脚架的悬台一转,对准了夏城二楼打开的那扇窗户,镜头拉近,对焦,看到闵子华惊吓过甚的苍白的脸。

    他笑了笑,回答老板:“是啊,拍点风物照。”

    近距离观察,这玩意比望远镜来的管用,古城的每一个季节都吸引大批前来采风的摄友,但凡视野好的高处,都架着长枪短炮,这一杆并不起眼。

    又过了两天,快傍晚的时候,镜头扑捉到一个憔悴的女孩,哭的太多,眼窝下头都是青黑色的,秦守业很感慨,觉得女孩儿怪可怜的,真是不忍心看下去了——于是他坐回藤椅里,一点点掰压实的普洱茶饼,冲开了慢慢品,咂摸了又咂摸,然后给秦守成也倒了一杯:“尝尝看,云南的茶,是怪不错的。”

    秦守成狠狠把杯子推开,热水溅出来,在玻璃桌面上留了一串水珠子。

    秦守业心里冷笑,嘴上却并不说破:事已经做了,何必又摆这副脸出来?就好像当年,设计了盛清屏,完事之后又痛苦悔恨,老二就是这点上不了台面,又想当□又想立牌坊,怪不得只能做让人摆弄的、跑东跑西的、冲锋陷阵的。

    那天之后一连几天,夏城没什么新动静,公安头两天调查的勤,现在也不怎么往这跑了,被凶杀搅的人心惶惶的古城好像一夜之间平静下来,平静的让人有些压抑。

    秦守成是日渐暴躁,像个马上要燃到芯的爆竹,他们带来的一干人也多少有些嘀咕怀疑,只有秦守业最为沉得住气,他有一种直觉: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很快,也许就在下一刻,搅动着的风暴就要来临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风暴还没来,自己家里,倒是出了不小不大的事端。

    电话是老婆姚兰打来的,声音慌慌的,秦守业听到一半就火了:“怎么就无缘无故不见了?那么大一个人,你都看不住吗?”

    姚兰本来没哭的,让他一吼眼泪就收不住了:“怎么就无缘无故不见了,问你自己啊,那天苗苗想离婚,你不会顺着她说啊,吼的苗苗晚上出去乱走,回来之后一直哭,后来回婆家,我还以为没事了,谁知道前两天喝醉了被人送回来,苗苗以前可是从来不去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的!现在人不见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头撞死在你前头!咱们这个家,就这么散了算了!”

    秦守业气的太阳穴突突跳,家里有这么个耍横撒泼的婆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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