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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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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棠棠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仗着点三花两绕的小聪明在欺负老实人,她想说什么,但是神棍不由分说就打断了。

    他说:“不行,我得发个誓,我以盛泽惠的名义发誓,我要是说出去了,活该被她的蛊虫给咬死,咔嚓咔嚓,吃的骨头都不剩!”

    ————————————————————

    季棠棠做梦也没想到,会在神棍这里看到盛泽惠的照片。

    那样娴静的民国女子,铅华洗净,长发绾髻,温婉而又从容,但是谁能想到,这一切自她而始,百余年不绝,跨越年代尘烟,一直延续到此时、此刻?

    时候正是午后,阳光淡淡的,笼着古城的每一个角落,毛嫂说晚上要包饺子,一回来就在厨房忙活开了,菜刀笃笃笃的剁馅声隐隐传来,透过神棍屋子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帮着毛哥做秋千架的岳峰,毛哥仰着头帮他扶梯子:“那,那,钉子钉那……”

    一切,恍惚的像是一场安静的梦。

    神棍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小棠子,我写的怎么样?看得懂吗?感人吗?”

    季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头去看手里那几张写满了字的稿纸,轻声说了句:“挺好的!”

    “我就知道你看得懂!每次给小毛毛看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所以说,知音难觅,小棠子,知音难觅就是这个道理。”

    “那条虫子就是蛊虫吗?”

    “是的,这也是我后来翻阅了很多资料苦思冥想想出来的,你得把前后的事情串连在一起看,你想啊,当时兵荒马乱的,她孤身出现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定不是个普通女人。虽然那老头说她是上海来的,但是她肯定不是上海人,不是说苗疆女人善蛊吗,我推测吧,她不是云南就是广西的。”

    “小棠子,你知道这个蛊是怎么回事吗?据说要用很多毒虫,一起关在一个容器里,让它们互相残杀,你吃我我吃你,最后剩下来的那个虫子叫蛊,我在里头也写了,这个盛泽惠让人家把她钉死在棺材里,那个最后离开的老头又听到棺材里传来哧拉哧拉划东西的声音,我敢说,那个棺材里一早就被她放了毒虫了,她进去之后这个炼蛊的过程就开始了,棺材板上不是有字吗,路铃一脉,绝于三代,这就是她当时放出的咒。而以身伺蛊,必然早就极大的怨念,绵延百年不绝。”

    “那个虫子有那么粗,我大腿那么粗!见都没见过,又出现在盛泽惠死的地方附近,肯定就是那条蛊虫,虫不死咒不绝,她既然要咒三代,这虫子肯定也活的时间长,而且蛊虫是有活动范围的,一般不离开炼蛊之地方圆一两里,而下蛊的人开始又要考虑到藏蛊,不能让别人轻易找到,所以会选特别难找和特别偏的地方,这也就是盛泽惠下葬之处那么怪异的原因。”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古城,我给你讲过一个故事,盛家的女儿?我在山崖底下遇到的那个盛家的男人,他不是说他姐姐是掌路铃的吗?如果他这一支路铃正好是盛泽惠诅咒的那一支,那他的死其实不能算是偶然,而且我敢说他姐姐应该也死了,根据盛泽惠的年纪推测,绝于三代,第三代正好是到他提到的外甥女,这个外甥女死没死就很难说了。”

    季棠棠看着神棍:“为什么她死没死很难说?”

    “因为蛊虫死了啊!”

    季棠棠的声音有点异样:“是不是蛊虫死了,诅咒就解了?”

    ————————————————————

    突然发现眼睛里的那条血线不见了,是在到了藏北半年之后的事。

    季棠棠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因为在那之前,她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个问题了,所以发现血线消失的时候,居然连一丝一毫的惊喜都没有,反而自嘲地想着:是因为我现在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吗?

    后来桑珠活佛到多玛,季棠棠还试探着向他提起过这个问题:“上师,你听说过一种叫蛊的诅咒吗?”

    桑珠活佛点头:“听过。”

    “如果中蛊了,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桑珠活佛很意外地看着她,末了垂下眼帘微笑:“拉姆,你过来坐下。”

    季棠棠依言坐到桑珠活佛身边,还没有坐定,桑珠忽然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季棠棠跌到边上,莫名其妙之下只好撑着地坐起来,桑珠活佛又是一掌推过来,这一次她有准备了,硬是抵住了,只身子晃了一晃。

    桑珠活佛微微一笑:“拉姆,诅咒是一种恶念,来自你的敌人,但不管世人把它传的多么可怕,你要相信,善念和一颗坚定不移的心足以和它对抗。”

    季棠棠听不懂:“什么意思?”

    “我之前推你,就如同外力施加的诅咒,你若害怕无措听之任之,只会被推倒。但是如果一个人无畏无惧,做好准备,不放弃任何希望,诅咒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

    季棠棠忽然有些迷茫,她也搞不清楚,自盛泽惠以下,路铃这一脉的悲惨遭遇,到底是天意,还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她终于能活到这一刻,到底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在求生,还是神棍机缘巧合之下杀死了蛊虫。

    她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是不是蛊虫死了,诅咒就解了?”

    神棍想了想说:“我也不确定。”

    “下蛊的程序太复杂了,我不是黑苗,搞不清楚,要说解蛊的话,杀蛊虫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环,但是杀了之后是不是还有其它手续,这个难说。不过我敢肯定,诅咒带来的伤害,在蛊虫死后,肯定要打很多折扣的。”

    “怎么个折扣法呢?”

    神棍打比方:“就用这个绝于三代的诅咒来说吧,有可能最开始盛泽惠的用意是让路铃这一脉死绝了,可是蛊虫一死,情况就不同了,我猜测,盛家不是用女儿来传代吗,绝于三代,很可能第三代的盛家女儿不会再生女儿了,她即便嫁人,生的也是儿子,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绝于三代啊,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个下……

    终于啊……

    我要是分下之上还有下之下会被你们拍死吗?

    那我还是集中精神攒一章肥的出来吧……

    可是你们不觉得分两章比较方便喘气吗……

142 古城后记…3() 
毛哥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身手就是利索;自己拖拖拉拉叮叮当当两三天都没搞成的秋千架;让岳峰这边敲敲那边打打,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已经似模似样了。

    毛嫂切了甜瓜送过来;让两人歇会再干,岳峰先去洗手;回来时毛哥抱了一块埋头啃的正欢;岳峰坐在旁边石墩子上看着他直乐,候着他吃的差不多了,才说了句:“毛子,托你打听的事;给我说说吧。”

    毛哥含糊嗯了一声;把一块甜瓜啃地见皮了才抬头,顺手拿过边上搭着的湿毛巾擦了擦嘴:“你怕了?”

    岳峰笑了笑:“要还是我一个人,也谈不上怕,可是要认真过日子就不一样了,一时冲动结下的梁子,到以后都是债。我得事先有个防备,万一连累到棠棠,我得后悔死。”

    毛哥呵呵笑起来,末了向着神棍住的屋子看过去。

    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神棍比比划划说着什么,季棠棠侧身坐着,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里卷着一沓稿纸。

    毛哥说了句:“你怕连累她,要我说,她未必怕了。”

    “尕奈的时候,她中了枪,后头没事人样出现在古城。苗苗家那么大的爆炸,外头都有警察围着,插翅也出不来,今天又好端端站我跟前了,你要说她是个普通人,打死我也不信。拉姆……也就是个假身份吧。”

    岳峰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你想知道原因?”

    毛哥没吭声,毛嫂抱着洗衣盆从前面过,手里还抖罗着毛哥一件外套:“看这衣服脏的,蹭的全是灰!”

    “算了,套句你的话,要还是一个人,打听打听也没所谓。现在有你嫂子,还拖个娃,过日子是正经,那种伤筋动骨的国家机密,你就甭让我知道了。上次公安找我问棠棠的事,我挺庆幸你没跟我说过什么,不然人家眼一瞪桌子一拍朝我那么一吼,我铁定全招了。”

    说完了两个人都笑,毛哥朝岳峰伸手:“有烟没有,点根。”

    岳峰帮毛哥点了根烟,毛哥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吐烟圈时惬意的很:“一个一个说道吧,先说阎老七。”

    “其实阎老七这个人,你不用太担心。当时为了雁子和他起了那么大冲突,有人从中作保之后,他开了条件,后头就真的再没找过你麻烦,别的不说,这个人讲了话,还是照做的。”

    “那一阵子,你因为秦守业家的事被公安查的紧的时候,消息是到过阎老七那儿,大家算一个圈子里的,加上那时是你倒霉,人家乐得在他面前踩你几脚。你知道当时阎老七说了什么吗?”

    岳峰笑起来:“说我活该?”

    毛哥摇头:“他说,岳峰这个女朋友,是比一般人邪乎。尸体找到没有?”

    岳峰有点紧张,不觉就坐直了:“接下来怎么说?”

    “不知道当时那人说了什么,总之阎老七回了句,指不定死没死呢。”

    岳峰倒吸一口凉气。

    毛哥大笑:“怎么样峰子,人老精鬼老灵,我知道你瞧不起阎金国,但是人家能在湘西坐大,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别的不说,我猜他是这么多人当中,头一个觉得棠棠没死的角色。”

    岳峰没吭声,不管多不服气,有些事还是得认:“那后来呢,你觉得阎老七会不会再生事?”

    毛哥在石阶上磕了磕烟灰:“我觉得不会,你知道吗,你出事那阵,有人给阎老七出坏点子,说反正你入了公安的眼了,不如无中生有再给你扣个说不清楚的屎盆子,让你结结实实蹲几年……我事后听着都冒冷汗啊峰子,不怕明处当头棍,就怕暗处插一刀啊。”

    “然后呢?”

    “阎老七没让,他说岳峰这事到此为止,不是怕了那小子,怕的是动他有后患。”

    岳峰长吁一口气。

    阎老七这头的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联系前后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敦煌那边呢?闹出那么大的事,他们……有什么动静没有?”

    ————————————————————

    打听飞天的情况,毛哥着实费了不少周折,虽然他当年也是其中一员,但到底退的久了,突然冲上去向人打听这么隐秘的事,措辞万一不当就会凭白惹人怀疑,所以到底怎么切入,怎么问的藏而不露,实在让人伤脑筋。

    不过话说回来,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顺的时候,想睡觉就来了枕头——毛哥几乎没打听,人家自个儿说出来的。

    毛哥托七托八联系上一个当年有些许交情的兄弟,装着是叙旧,谈些当年的“创业艰难”,又恭维他今时今日“顺风顺水”,那人一时感慨,骂了句:“顺风顺水个球,各路鬼神都盯着,前一阵子被打的满头血,不知道是条子捣鬼还是那几个眼红的插刀。”

    雅丹魔鬼城的地下窝点被捣了之后,飞天内部鸡飞狗跳了一把,事后把目光瞄到了两个他们认为最有可能的方向:一是公安那头有更大的神盯上他们,派了个女警摸进来了,二是“竞争对手”眼红这杯羹,筹划着插一脚利益重新分配。

    不然你怎么解释,平日里那么谨慎,绑的都是无权无势无人关注流落街头穷困潦倒的人物,突然之间里头跳出个造反的来,在窝点里杀人放火闹个人仰马翻,那么多人追出去,眨眼人就不见了,分明的事先筹划有人接应!

    公安这边的线查着查着不了了之,因为安□去的内鬼说了,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再说了,如果真是公安派的,后头应该有更大的动静,不至于偃旗息鼓了啊。

    于是所有的怀疑又都集中到“黑吃黑”这条线上,而被怀疑的那几个团伙,不查则已,一查下去居然发现,他们动的那些手脚,有些远比捣毁一个小窝点来的严重多了——于是老账新帐一起算,狗咬狗一嘴毛,岳峰这头心里还纳闷着怎么一直没动静,压根不知道那边已经沸反盈天闹开锅了。

    岳峰听的匪夷所思,毛哥反而比他看的开:“飞天这种,家大业大,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往根上找原因,作孽做的多了,防备着周遭的狼还来不及,哪会费工夫追究你们这种小角色?峰子你信不信,真追到你身上,也不会相信是你一个两个人干的,打死你也得逼你把身后的团伙咬出来。”

    岳峰额头渗了一层细细的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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