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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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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跟季棠棠客气了一番:“季小姐你也一起来。”

    岳峰笑了笑:“一定。”

    车子慢慢驶出小区,陈二胖使劲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挥手,直到关秀瞪他:“哎哎哎,车子都看不见了啊,别搞得这么依依惜别的行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别老情人呢。”

    陈二胖嘿嘿直笑,故意说得神秘兮兮:“秀儿,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瞒你,这背背山的情谊,你是理解不了的。”

    关秀差点笑喷了:“得了胖子,就算真背背山,岳峰也看不上你吧。”

    陈二胖气着了:“哎,秀儿,我当年也挺帅好吧,我帅到极点的时候,岳峰那根本跟我没得比,哎,我说真的,你别笑啊,哎……”

    手机响了,陈二胖瞪了关秀一眼,那意思是稍后同你算账,然后揿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市局里那个朋友打来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有点凝重:“胖子吗?”

    “哎,王哥,是我。”陈二胖有点慌:不是说事情都已经了了吗,怎么忽然又打电话来?难道有变故?

    “胖子,事情复杂了,你那朋友还在吗?让他小心点。”

    陈二胖心里咯噔一声,他看了关秀一眼,往边上走了几步,随之压低声音:“怎么就复杂了啊?”

    “本来审的好好的,快11点的时候领导那边忽然发话了,调了别人把人提走了,也不让我这里再插手了。后来我动用关系查了一下,这几个人有案底的,尤其是那个带眼镜的,之前被怀疑跟一宗失踪案有关系,当时有个证人,是个老教师,说看见眼镜跟失踪的女人有过争执的,这次摔死那女孩,是那个老教师的孙女。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典型的报复啊,cao,真他妈孬种,跟女娃娃下手。”

    “龟孙子挺狠的啊。”陈二胖咂舌,“不过不是已经被抓了吗,就算不是你负责,还怕他翻天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王哥说的很迟疑,似乎字斟句酌思量着该不该同他讲,“上次那件案子,明明疑点挺多的,居然被保出去了,经手的人又支支吾吾的,我就觉得有问题。这帮人可能背后有人,我怀疑是有组织的犯罪。”

    他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告诉你,三人刚进来的时候,态度挺嚣张的,老子关上门揍了他一顿,扯拽的时候,无意间就看到他胳膊正面有个纹身,纹的飞天。我多了个心眼,把另外两个胳膊也撸起来看了,全中,你也知道的,有些团伙帮派,会在身上统一纹个什么玩意儿。他们被提走的时候,不但不紧张,反而挺得意的……多个心眼总没错的,如果后头真有个团伙,我怕同党会打击报复,你那个朋友这两天得多留点心。”

    陈二胖赶紧点头,紧张地直咽唾沫:“行,行,我知道,我得赶紧跟他说一声,谢了王哥,改天请你吃饭。”

    挂了之后接着就拨岳峰电话,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时,顿时就傻眼了:你个孙子,这个时候关的什么机啊!

    ————————————————————

    车子慢慢驶进敦煌市区,季棠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直翻来覆去看岳峰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停车等灯的当儿,她忽然问岳峰:“这是苗苗的婚礼吗?”

    岳峰嗯了一声。

    “这个人,”她指着照片上的秦守成,忽然就改口了,“是秦家的人吧?”

    岳峰有点惊讶,他看了季棠棠一眼:“怎么说?”

    “苗苗的婚礼,去的肯定都是亲戚。他穿戴这么齐整,像个管事的,有几张照片,别人都向他敬酒,他是秦家的人吧?”

    岳峰点了点头:“他是苗苗的二叔,叫秦守成。”

    季棠棠很迷茫地哦了一声,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顿了顿又问岳峰:“为什么苗苗的二叔,长的会跟我爸爸一模一样呢?”

    换灯了,岳峰发动车子,他看着前方的岔道,刻意地不去看季棠棠:“为什么你不觉得,苗苗的二叔跟你爸爸,就是一个人呢?”

    季棠棠呆呆看岳峰车上挂着的平安符:“因为我爸爸已经死了啊。”

    “是吗?你亲眼看到尸体了吗?”

    你亲眼看到尸体了吗?

    季棠棠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她很固执地看岳峰:“我没有看到尸体,但是我买到报纸了,报纸上已经报了。”

    岳峰叹了口气:“丫头,报纸是人编的,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可以把活的说成死的,正的说成歪的。”

    季棠棠慌了,她越来越觉得反驳不了岳峰,越来越觉得岳峰说的有道理,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岳峰牵着走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爸是秦家人,他明明没死,偏偏要装着自己死了?这不是荒唐吗?完全说不通啊。再说了,我妈妈为什么要嫁一个秦家人呢?她躲着秦家人还来不及呢,而且我爸爸根本不姓秦!”

    和季棠棠相反,岳峰冷静的要命,非但冷静,简直是近乎于冷酷了,从话题进行到“秦家”这一块开始,岳峰自始至终就没看过季棠棠一眼,他说:“如果你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秦家人呢?你妈妈的身世,瞒了你20年,瞒了你爸爸20年,你爸爸就不能有点秘密也瞒着你们吗?”

    “我让朋友帮忙查过,秦守成的职业很冷门,是地质考察队员,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他不在家的时候,应该就是改头换面陪在你们身边。他老婆小他十几岁,可能聚少离多的缘故,夫妻关系一般,两人有个儿子,现在上中学。你回忆一下,你爸爸是不是一年中总有一些时间在出差或者不在家的?那应该就是回秦家报道去了。”

    岳峰的语气特别平淡,但是一字一句,都让季棠棠毛骨悚然,凉气似乎是从后背脊柱里往外扩散的,手指梢一片冰凉,尤其是最后一句:那应该就是回秦家报道去了。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岳峰:“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秦家人,所以秦家在我一出生,就已经找到我们了?”

    岳峰纠正她:“不是一出生,你的出生,根本也是秦家人设计的。你别忘了,你妈妈是私奔的,她是为了你爸爸离开盛家的,我猜想,秦家的目标可能一开始是你妈妈,但是中间有一些变故,你妈妈怀孕了,她已经不可能被用来炼鬼铃了,所以秦家就耐心地等你长大。”

    季棠棠摇头:“那也不对啊,他怎么就能断定我妈妈一定生的是个女儿呢?如果生个男孩呢,对他们不是也没价值?”

    车子驶进一条小街,街上人不多,岳峰把车子靠边停:“我猜想,如果生的是个男孩的话,可能是另一个故事了,比如孩子出生之后父亲忽然抛弃了母子俩不知所踪,谁知道呢,秦家永远会根据现实的情况作出下一步的举措的。你一直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在敦煌的具体住处的,不是我知道,是他们知道,我偷听来的,他们知道你的路线,知道你改名叫季棠棠,知道你走到哪,知道你停到哪,所以我让大陈偷偷摸摸把你带走,我怕他被酒店的监控拍到,留下蛛丝马迹。”

    季棠棠的思维还停留在他的上半段话中:“他们找到我了,为什么不动手呢?”

    岳峰叹气:“可能想等你成长的更好些吧,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盛家女儿炼鬼铃,跟用一个有能力的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来炼,效果到底是不一样的。”

    季棠棠木然地点点头:“这就好像养猪一样吧,猪崽子瘦小的时候,总是不好吃的。刀磨的光亮在猪圈旁守着,等猪长大了好宰。”

    岳峰又是难受又是好笑:“棠棠,没人把自己比作猪的。”

    季棠棠突然在这一点上固执起来:“也差不多了,在秦家人眼里,可能蠢的比猪还不如。”

    岳峰伸手握了握她手:“棠棠,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发泄一下,可能也就好了。”

    季棠棠摇头:“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哭。”

    她把手缩回来,揉了揉鬓角:“我脑子都僵成一块石头了,我想不明白,我要好好想想。”

    说完了,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空,不是空了一块,好像全空了,风一吹,透透的,特别冷,岳峰你有被子吗?”

    岳峰愣了一下:“没有,要么你把我外套套上?”

    季棠棠摇头:“不行,得被子才行。”

    她转头往街上去看:“岳峰,这条街上有商店,有被子的吧,我去买一条。”

    她打开车门就往外走,岳峰吓的赶紧从另一边下车追她,她站在街上四处张望:“买条被子吧,盖着暖和。”

    岳峰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听到这么震惊和刺激的事情之后,她居然急着要去买被子,但还是顺着她的思路走:“那行,买一条。”

    街尾有家家居店,岳峰付钱买了被子,想了想又买了个枕头和靠垫,付钱的时候,季棠棠抱着被子站边上,收银的小伙子好奇地一直看她,找零给岳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乐了:“这姑娘真逗,抱这么紧,又没人跟你抢。”

    岳峰看了眼季棠棠,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她就喜欢被子。”

    回到车上,岳峰把车后排收拾了一下,权当是张窄床,让她躺下了休息,又帮她把被角掖好,新被子软软蓬蓬的,裹上了特别舒服,季棠棠终于觉得松弛了些,她两只手抓住被角,眼睛闭了起来,合在一起的长长睫毛一动一动的,岳峰忽然看到她手腕上的切口边缘处有些渗血,原先撕下包扎的布条不知哪去了,赶紧从车上的药箱里找出绷带帮她缠上,一边缠一边问她:“棠棠,为什么割开了也不流血呢?”

    季棠棠的脑子早就空了,完全跟着岳峰的问题再走,她说:“快要死的时候,听到有人哭,睁开眼睛,看到有个女的背对着我,长头发,一直帮我摁着手腕。”

    岳峰心里咯噔了一声,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有个女的?人?”

    “鬼。”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我就是知道她是谁。”

    “是谁?”

    “死在魔鬼城的一个女人。在古城的时候,铃铛曾经响过,我梦到过她。”

    岳峰哦了一声,他掀开被子,把季棠棠的手轻轻放进去:“你梦到她的时候,看到她的样子了吗?”

    季棠棠没说话了,她呼吸渐渐匀亭,似乎是睡着了,岳峰把她头发拂到耳后,看了她很久,轻轻缩回手,没有再吵她。

    季棠棠其实没有睡着。

    她还在想着岳峰的问题:看到她的样子了吗?

    没有,几乎没有,跟以前的梦都不同,以前,她看到过凌晓婉,看到过陈伟,也看到过陈来凤,在梦里,她知道自己是个局外人,是个旁观者。

    但是在古城那次不一样,那一次,她刚刚睡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动,似乎被谁拖拽着走,睁开眼睛,阳光刺目,天很蓝,周围是一成不变的戈壁黄沙、风蚀黏像,呜呜的风,像是鬼在嚎哭,有个男人拖着她走,像是拖一条死狗。

    她努力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怎么都看不真切,透过这双死人的眼睛,她看到拖拽着的那条手臂,浓密的黑色汗毛,汗毛之间,刺着鲜艳的纹身。

    飞天。

    传说中,飞天是古印度神乾闼婆和紧那罗的复合体,原本马头人峰面目狰狞,随着一代一代的演化美化,悄然褪去丑陋的外衣,变成了现今体态婀娜彩带摇曳的美人。

77第15章() 
季棠棠后来还是睡着了。

    岳峰尽量不吵着她;坐在驾驶座上翻看地图和交通册子,关于下一步往哪里走的问题;他想了很久;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是尕奈不能去了;用句不合适的话来说,那算是他的一个“窝点”,太显眼了。

    他有两个方案,第一是从敦煌到柳园,经哈密、乌鲁木齐,去南疆;南疆汉人少维人多;地方广袤,追索不易;第二是从敦煌往下走,经格尔木,翻唐古拉山口之后,进入西藏羌塘草原藏北无人区,那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藏身极其方便——秦家久在城市之中,习惯了借助城市的种种便利达成目的,一旦进到这种高寒苦旱的环境之中,大家各凭本事吧。

    只是……

    岳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季棠棠,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季棠棠到底不是苗苗,她主意太大了,不一定肯听他的话,而且,他几乎敢断定,她这一觉睡醒之后,事情又会不一样了。

    这一点让岳峰极其苦恼,他这个时候反而希望她能软弱一些了:如果她遇事无措,只知道哭,只知道依赖旁人,事情就好办多了吧,自己的出现无异于拯救者,带着她及时脱离险境。

    但她偏偏不是这样,她独来独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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