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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翌年待他走近,微微朝他欠了欠身,鼻子闻了闻。马上点了点头,“嗯,没喝酒。”
“有任务么,哪里敢。嘿嘿……”张大雷贼忒兮兮,干笑两声。
“走吧。”秦翌年一别脖子,暗喊一声,转身飞跨上车,首先一头冲进夜幕。张大雷左脚踏在车蹬上,后脚在地上连蹬了好几下,这才趔趄着上了车。笼头晃了几晃,连画几个S字以后,紧紧跟随。
这两人,一前一后,就在昏暗的街道上面,疾驰而过。半个小时,前面秦翌年渐渐慢了下来。张大雷赶上,抬头四望,这才发觉他们已经来到了苏州河岸边的的冷落地区。热闹的街道已经悄然消失,空旷而僻野。秋风瑟瑟,令张大炮一阵纳闷。
“队长,这是哪啊?”他紧蹬几步,赶上来问。
秦翌年没有说话,他趟着车,四处张望。忽然一捏车闸,停了下来。一只脚掂在地上,直起身子,环视四周。片刻,他扬腿落车,推着车快跑几步。颠簸着来到路边的一个破落房子旁,停下了脚步。
张大雷紧紧跟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再多问了。
“大雷,把车藏这。我们要走过去。“秦翌年说着,指引张大雷把车子隐靠在房子的屋檐底下,又用旁边的几样杂物盖了盖。
张大雷按样把车子停妥。一抬头,这才发现队长的车后架上还绑着一个很大的黑包。
秦翌年静默着拿下黑包,拎在手里掂了一掂,沉甸甸的。又一甩手,就把大黑包摔到肩上。登时哗啦啦一阵铿锵。
“我们走。”他说着,率先闪出了破屋。张大雷扯着两侧的衣襟,呼啦呼啦地扇着,一路跟随。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黑暗之中,只看到前面有很多排庞大的房子耸立。房子的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场地上有不少路灯,这让他们很容易就看清场地的环境。
这事一个类似堆场的地方。场地四周有很多货物,黑压压的,堆积如山。
秦翌年提着黑包,一猫腰,拉着张大雷迅速潜入堆物之间的黑暗中。潜行了一会,就在一处隐蔽狭窄的货物缝隙里面蹲定。两人抬头一看,这里的四面都是货物,非常隐蔽。他们的头顶上,正好有一盏路灯。低着脖子,盯着两人,静静地朝他们洒落一片昏暗的光雾。
两人相视而对,一时无语。秦翌年看了看张大雷,反手就把黑包扔在二人跟前。
“大雷,知道今天让你干什么来了么?”秦翌年盯着张大雷问,眼神闪烁。
“队长,你不说,我哪能晓得?
秦翌年顿了一顿,盯着张大雷的大脸,不说话。直看得张大雷心里一阵发毛。
秦翌年微微一笑。撇了撇嘴,道:“我得到线报,再过一会,有两帮黑社会就要在这里做一笔军火交易。我准备截他们的钱和货!”
“真的啊——”张大雷的嘴巴张得老大,眼光里面,有东西在慢慢地膨胀开来。
“怎么样,怕不怕?”秦翌年幽幽地问。
“怕个屁,别说是黑社会,天王老子的东西我也敢抢。”张大雷眼珠子一横,杀意登起。
“那就好。“秦翌年喝了一声,拍了拍他浑圆的肩头。又道:“你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今天的行动吧?”说罢,一脸正色。
“没有没有。”张大雷忙不迭地说。大脑袋摇得几乎甩落耳朵,“怎么可能呢。”
“嗯。”秦翌年忽然沉吟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我这么做,其实也是迫于无奈。”
张大雷没有插话,蹲在地上,静静地听着。
“这段时期,革命斗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潮期。无数的革命机构,活动地点被敌人摧毁。很多的同志被捕、遇难。现在,中央机关又遇到经费短缺问题。很多的斗争活动,已经没有办法开展下去了。没有钱,什么事都干不成啊……”
张大雷点了点头:队长,不就是几个月的月俸么,我们都有活干,没事的。“
“我说的经费不足,远远不是一点月俸那么简单。你看啊,比如,我们想获取情报,那就要用钱去收买敌人吧。建立一个地下联络站,那你总要付房租水电吧。往来的车马费,传单的印刷费,出国培训,武器购置,日常开销……哪样不需要钱呢!”
张大雷哦了一声。
“而我一直认为,很多问题,不要老等上级。能自己解决的,那就自己来解决。”秦翌年说到这里,眼神犀利起来。
“截黑社会的钱货,并非上策,也违反革命纪律。所以我强调要你保密,就是这道理。这事,要是让政委知道了,那就一定会被阻止。不过我想,与其眼睁睁看着因缺资金而停滞工作,不如狠狠干他一票。有了钱,我们上缴一部分,警卫队自己留一部分。要是有领导问起,就说是我们自己做生意赚的。再说了,这帮黑社会横行霸道,黑白通吃。他们手里的货物,没有一样是干净的。与其让他们变卖货物,壮大势力,作恶社会。那还不如为我所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张大雷听罢,热血沸腾。他一挥胳膊,喊了声:“队长,我听你的!”
“大雷,这可是犯纪律的事。我今晚叫上了你,也不想隐瞒你。如果你觉得不妥,现在还可以退出。我绝不为难你。”秦翌年话锋一转,言语低沉。
“队长,你说什么呢。你这么干,还不是为了革命么。要说犯错误,你也不想犯错误啊。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没说的,你跟你干了!”张大雷一阵摩拳擦掌。
秦翌年望了望他,一脸欣赏。他说了声好,便伸手拉开地上黑包的拉链。两只手一扯,口袋里登时暗光闪烁。
“自己挑!”秦翌年把黑包往张大雷面前一推,道。
张大雷扯开口袋一看,啊呀一声。
里面全是黑黝黝的长短枪支。
“哈哈,这么多好东西啊——”张大雷一阵惊喜。伸手掏出两把驳壳枪,看了看就往自己腰间插去。接着又拿出一支德国产冲锋枪,放在眼前,爱不释手。秦翌年望了望他,又掏出两个德国造的手雷,塞进了他的口袋,“会用吗这个?”
“当然会,以前培训时玩过,嘿嘿……”张大雷笑着,伸手又抓了一大把大小弹夹。插满了腰带。
“队长,那我们怎么干?”张大雷手里拎着冲锋枪,一脸的激动。
秦翌年蹲在地上,向着他连连挥手,“你着什么急啊,来,先休息一会,养足精神。待会,有你撒野的时候。”说罢,向着他眨了眨眼。
张大雷嗯了声,也蹲了下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拔出两根,递给秦翌年。秦翌年看了看他指间的香烟,搓了搓手,叹了一声,“唉,真想抽一支。不过现在还不能抽,会暴露的。”
张大雷瞪着小眼,恍然大悟。嘿嘿一声,赶紧把香烟收了起来。
两人于是沉默,并开始准备武器。张大雷捧着冲锋枪,左看右看。把弹夹退下了又装上,如此反复,爱不释手。
秦翌年也从黑包里拿出一个长盒子。打开以后,开始装配起一支步枪来。只一会的功夫,就把一支长长的步枪安装起来。
“大雷,认识这事什么枪吗?”秦翌年端起枪,摆了个射击的姿势,问。
“不认识,好长的枪管。”
“XFY—3D狙击步枪,苏联造,好东西啊。”秦翌年竖起枪,朝天掂了了掂,感叹一声。
“哇,队长,你哪弄来的这些宝贝啊?”张大雷眼馋地望了望,说。
秦翌年没有马上回答,他望着手里的家伙,撇了撇嘴,淡淡一笑。眼神一沉,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唉,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秦翌年说到最后,声音低沉轻缓,充满了感情。
“哦……”张大雷嘀咕一声,不再多问。
秦翌年忽然神情一扬,朗声说道:“告诉你吧,这是我当年在苏联培训时,我的一个老师送给我的礼物。”说完这话,秦翌年的脸上,荡漾起了一股自豪,一股浅浅的追忆之色。一时间,他刀刻一般坚毅冰冷的嘴唇,不禁也有了点颤抖。冷峻的眼神,沉静中透着一股汹涌的闪烁,就在这静谧的暗夜里,尽情肆意。
“原来是这样啊。”张大雷早听说队长曾经在苏联受过训。他的很多手段,都曾令他们大开眼界,望尘莫及。
一时间,两人相向而坐,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秦翌年动了动,恢复了神态。他伸左手,抓起胸前挂表的链子,拎出挂表。右手接住,大拇指摁开表盖。夜光的怀表,登时在夜色里莹莹幽幽。
“大雷,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位。”他短促地吩咐着,忽地站起。警惕地四下张望。
张大雷一骨碌起身,紧握着枪柄。
“走。”秦翌年一声令下,身影一闪,猫着腰飞步而出。张大雷紧紧跟随。两人就在这迷宫一般的货场里穿梭着,悄然无声。
秦翌年一路疾步,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带着张大雷爬上一个木堆。又横向移动了一会,就来到货堆顶部的一个豁口处。两人慢慢地探出头去一看,堆场的空地,一览无余。是一个绝佳的射击地点。
“交易时间快到了,注意观察。”秦翌年托起狙击枪,试了又试。反复寻找着一个舒适的姿势。
“是,队长。”张大雷早把冲锋枪放在前面。暗暗拉开了保险。
秋风徐徐,秋虫唧唧。
不久,两人就听见了汽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不禁一阵警惕。片刻,从四周货堆的夹道里,有两支人马出现。每支人马,又分别由带头的几辆轿车首先缓缓驶出。在轿车的后面,还簇拥着三五个随从。
这两支人马,渐渐地,就迎着面来到堆场的中央。随后,有人下车。两帮人流,渐渐汇集起来。
秦翌年右腿半跪,左手托枪,胳膊弯曲着,顶住自己撑起的左大腿。眯着眼从瞄准镜里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并开始校正狙击枪。
张大雷也看清了,他们这样的位置,到时候他冲锋枪一搂火,子弹轻易就可以覆盖整个交易现场。
两帮人在场地上一阵磨蹭。也有几个护卫四处散开了,朝着四周东张西望。
张大雷见状,心里一阵嘀咕。这样四散了的人群,有点麻烦。到时候恐怕很难一下子解决。一旦黏住了发生恋战,时间一久,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地回过头,望了望身边的队长。
黑暗中秦翌年持枪瞄准,巍然不动。雕塑一般的坚决。敞开的风衣在夜风里微微飘拂。
看到这情景,张大雷也不再多想。他知道,自己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到时候听令就行。
下面的那两露人马,看上去已经进入正题。有人从轿车内分别拿出几个很大的手提箱子。就在场地中央,一一铺陈开来。
秦翌年的眉毛动了一动。手指伸入扳机的护圈。慢慢扣动……
“砰——”秦翌年扣动扳机,放了一枪,却没有打中任何人。子弹只是在人群中间的地面上激起一股粉尘。张大雷在身边失声暗叫,一阵紧张。
下面两路人马,登时一阵骚乱。各自收起手提箱子,掏出武器,相向对峙,四处张望。同时马上传来一阵谩骂和呵斥。
秦翌年一边校正枪支,一边细细地听着下面相互猜忌。暗笑一声,迅捷地一抬胳膊,再次瞄准。
张大雷没有命令,不能开枪,这可把他快憋死了!
秦翌年歪着脑袋,侧身瞄准。大檐帽下面,目光如炯。
“砰——”
又是一枪。场地上有一人应声倒下。人群再次炸开了锅,一阵哗然。
“砰——”
第三枪。这一枪,击中的是另一个阵营里的某一个人。
这个时候,场地上面,忽然地就枪声爆起。
秦翌年眼神之中透着自信,挥手一拉枪栓,弹壳跳出,叮当有声。再一推手,枪栓复位。望着下面一片混乱,一脸的轻松。
场地上面,两路人马已经开始相互对射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每一枪射去,都会在对方的身体上点燃一个红色的烟花。一时间,场地上枪声激烈,哀号连连。一阵阵的血雾,就在昏暗的灯光之下,频频爆出。袅袅弥漫着,融入在了秋风之中。
片刻,枪声寂静。秦翌年紧抿着嘴,持枪,盯着下面的场地。抽空腾出手,正了正被枪托弄歪的帽子。
张大雷渐渐地看明白了。刚才第一声枪声响起,只是队长在试射校枪。但这很容易使双方都误认为对方设有埋伏。于是两个阵营一下子相互猜忌起来。而同时也会向对方竭力辩解自己没有设伏。之后,又在两人阵营里面,各自撂倒一个。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点燃了每个人心底的一个火药捅。本来大家都持枪相向,极度紧张。猛然间看到自己身边有人倒下,一种极度的恐慌登时在每个人心底爆燃。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够理智地思考什么,更没有人试图能够制止什么。于是,一场惨烈的火并无法避免。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场面,谁先开枪,谁就有命活……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过头,望了望身边的秦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