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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坠,金色的发被暗红的血渍粘黏在脸颊上,遮住了容颜,昏迷不醒,衣服残破,半大不小的伤口深深浅浅分布在身上。
“烙——”
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烙。身体里的暴虐因子被唤醒,在狂躁的跳动。眼因充血肿得胀疼:
“蚩尤侯,他是你儿子——”
视线冰冷没有温度,仿佛不过在议论天气:
“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才有这样的荣幸。何况他很高兴认识女娃你,这机会是我提供给他的,自然他该好好报答我才是——”
这个老匹夫!三字经都不能够喧嚣我心中的怒气,现在恨不能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毁灭的能力有时不光是颠覆,偶尔也是清除垃圾的绝佳武器。火药味浓重的扩散开来,要不是修与卓拉住我几欲冲上前去的身子,怕我早已手起刀落,让高台上那颗狐狸脑袋搬家了,当然前提是身边没有贪狼星君的话。
“你要什么?”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
“天辰与幽凌的全部城池——”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何不连赤月也一并要了去。”卓的声音阴沉、瘟怒,阻挡我身子的手攥成拳。
修的声音插了进来,冰冷而谨慎,压制住我濒临崩塌的怒焰:
“不知您想怎么换?”
“无条件器械投降。修书给赤月耀,让他退出天辰城,滚回赤月族。”
刘海遮住视线,在我的脸颊上打下阴影。唇溢出笑:
“呵……兵是赤月耀的,城也是他的,凭什么您就认为他会为了我一句话放弃他的江山……”余光瞟向黄埔姬瑶,“她也曾呆在天辰,自然明白,我对于赤月耀来说从来就不是弱点……”
我也曾希望我是,我也曾希望那句萦绕耳畔的爱语如同寒川的雪水般厚乘,可惜只不过印证了它的寒冷,却似干涩的潭洞一切空无。
上了年纪的苍黄肌肤抽动,脸色阴郁,嗓音狠绝:
“丫头,你这么聪明自然有办法的,你最好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不的……”
眨眼功夫,数十只妖兽聚拢过来,围住我们。腐肉的味道远远没有活着的猎物散发的鲜嫩肉味的香甜。碧绿色眼瞳里散发出贪婪的光亮,银牙在红月下反射着光,口水顺着血盆大口滴答在地面上……
贴上身后的两具宽背,修的声音暗哑:
“纱去救烙,我对付蚩尤侯。墨择对卓的气息并不熟悉,由你牵制他,但是千万不可穷追猛打,他的深浅还是未知。”
蚩尤侯无法忍受我的沉默,些许沉不住气。
“朱纱,你在搞什么鬼?”
“蚩尤侯,您的条件听起来都很‘优厚’,可惜并不在我能力以内。”
话落,三个身影同时窜出妖兽群,往不同方向奔去。
不过是几十只妖兽而已,雾缭山我见识多了哪里够入我的眼、我连针都懒得提起,蜻蜓点水蹭过兽族的头部,几个起落朝旗杆方向冲去。殿堂左侧的黄埔姬瑶间势头不妙,首先发难,手中的剑红光闪烁,火种飞速扑向旗杆砥柱。星星之火跳跃奔腾,瞬间从中底层扩散到半个柱身。原本汇集而来的兽惧怕得哀嚎。
心中暗叫不好,这种烧法,就算火势不会再蔓延,但柱子很快就会断裂,烙不被烧死也要被摔死。手腕一抖,金属叶片向麻绳飞去,青藤紧随其后。
“哼!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青藤缠绕上烙的腰部,而火苗借着青藤一路攀爬,一路燃烧直冲烙而去。
我低咒一声,放弃了藤条。人已踏上柱子。穿梭在炎红色里,足尖踏上旗杆时,放轻了力道,深怕已经处于焦黑状的木头难以承受两人的重量,就这样断裂。偏偏有个人非要与我作对,紧追不舍,阻挠我的进度。脆弱的木质结构,难以承受三人的体重,开始摇摇欲坠。我一边要顾及旗杆的中心,一边还要应付这女人,真是越打越乱。
“妈的,你平时不能少吃点么?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我气急了,开始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原本娇美的粉颜一阵青一阵绿。手上功夫却不停歇。
叶子再次袭向麻绳,坚固的绳索欲断未断。她的剑却在此时迎面而来,直冲我的脸颊,狠准而阴险,似有不戳个窟窿誓不罢休之势。晃身闪过剑,飘逸的几屡红发在锋利的刀刃上坠落。改变角度拉近彼此空档,回转顺势靠近她,银针翻挑奔着脸颊而去,却被轻易躲过。扬起的嘴角轻蔑的讥笑我的愚蠢,迎向我得意的目光时却一愣,慢了动作。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毁人容颜的嗜好么?!
手臂从耳畔穿过,把握时机,针由后颈刺入,卡在脖骨脊椎,血如泉水顺势喷出。回转手腕一掌拍向前襟,她带着错愣与不可置信,被我生生打落坠下。旗杆失去一方的压力,从中部折断。借力提气,砍断最后的绳索,抱住烙,落入安全地段。
(下)
鹅黄色的护手中心红光闪烁,剑身浮现。扭转手腕,在坠地前画出一个赤炎圈,驱赶欲掠身上前的妖兽。隔离出一小部分安全地带。
火光撩动,分离开危险气息。我神情冷漠地注视着不远处,白衣女子恐慌惊惧的容颜。血顺着后颈飞射而出,几乎染红半身白裙,殷红衬在雪衣上刺眼夺目。
鲜红与纯白的强烈反差,让我厌恶得皱了皱眉头。应该说我与她并没有似海深仇,让我恨得几欲除去她而后快。充其量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丢失了自己,被人取代了记忆,沦为棋子。可是她却一再的挑衅我的底线。我不是圣人,不过是个杀手而已。没有那么强烈的是非观。
“下一世,希望你不会再在欲望的旋涡中丢失自我……”
望着那白色身躯直挺挺地倒下去,落地的刹那,我喃喃地道。
怀里的身躯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忽闪,琥珀色的瞳孔干净透明,晃若这污浊之城中唯一的莲花:
“纱……”细微的喘气低不可闻,对我来说却如天籁之音。
“我在这里……”
抚开他额角的血污,我的喉咙像是卡住般,低沉沙哑。
“烙安全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抬眼关注战事,不看倒好,这一看差点没吓得我心惊肉跳。
修那边到还能支撑,力量上的悬殊差距,牵制住了蚩尤侯,但周围的兽群却不断骚扰,使得他很难抽身。
卓相比之下分外狼狈。旋风腾跃,席卷四周的物体,尘土飞扬却完全贴不到墨择的衣袖,每每眼看就要击中却轻而易举的被划开。墨择闪躲间不时的抛出冰状物,细小的刀锋撕裂着细致雪白的肌肤,虽没有重大伤痕,但每一个小小的刀口密密麻麻交叠重合。持续不了多久,怕是那上好的雪肌将不再有一处完好。
青藤从我手腕抖出,扣上一青一蓝两具身形,往回扯动的同时,妖冶的火焰顺势蔓延,阻隔开敌人,拦截下危机。
墨择冰封的视线扫射过来。白光从银色阴森的瞳孔中迸裂,刺痛双眼,本能的避开,伸出的青藤却在这一刹那间断了……
失去了指间的触感,我大惊,再次睁眼时景象却变了。
苍茫缭雾间水汽眯懵住双眼,看不到五米以内的任何物体。本该在身边的烙此刻也不见踪迹。我有些慌,分辨不出诡计。
“纱……你在哪儿?”
呼唤声从左翼传来,是修的声音。刚要迈步,呲得一声响,左肩重了埋伏,冰划开衣服,蹭过肩胛,血飞溅。
SHIT!我低咒,竟然是幻术!
“小纱……”这一次是卓的。气息竟然还带着些许缭乱,难分真假。
啪!冰划过脖颈留下半大不小的血口,紧跟着如骤雨急下,划开衣衫,舔噬我的肌肤,如数千支细针扎入肌肤,撕麻疼痛。
我的怒气已濒临崩溃。压抑的火焰跳跃在身体周围,却不敢释放。并不能确定烙是否仍在我附近。倘若真的炎息爆裂,会不会伤到没有自保能力的他。更加不能确定是否大家都中了幻术,还是仅我一人?!云雾缭绕的苍茫里很难分辨出真假。
怎么办?我很担心墨择切断青藤下一步要采取何种手段;修跟卓此刻是否也遭受困境。卓身上的伤口,想到我就心痛;还有一个重伤的烙,周围虎视眈眈的兽群,无不是最大的威胁……
手攥成拳,指尖深深刺入肉里。
‘纱……’
虚空的女声缥缈回荡,似从我身体中发出。
月?!是月么?赤红色的光游走过剑身,倒影出诡异的血月。没有半点冰封的寒冷,却如月的眼瞳温柔似水,气息波动婉软倾诉。
传音术——
我怎么把它忘记了。月的沟通方式啊!
收敛心神,试探:
‘修,卓……你们在哪?’
‘纱——’
‘小纱?!’
惊疑与不确定,夹在两种气息间,传递回来。这回我能肯定是他们两个没错。
‘你们没事吧?在白色雾气里面么?”
“还好,倘若没有这该死的弄不掉的冰层会更加的好——”
我皱了皱鼻子,卓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侃调。
“白色雾气?!纱……你中了幻术?”
修透着明显的担心,也传达了一个事实,他们被冰困住手脚,只有我一人处在幻术中说明墨择目前并不打算把他们怎样,他主意力都集中在我这里,心顿时落下了一半。
‘烙呢?’
‘烙在你附近,可是看情形似乎不大好,兽群在聚拢……’
‘纱,正面——’
急迫地气息伴随着锋利的刀,迎面而来。寒冰一般的眼瞳透着冻彻入骨的杀气,以及胜券在握的自信。却不想被我的剑硬生生架开。短暂的愣忪停歇晃过冰瞳,却又迅速的反应过来,退入迷阵中。
我再一次陷入弥幻的烟雾里。凭借之前的印象,伸手想要去触摸烙,刚抬起,冰雨的攻击又一次袭来,眼前的雾更加浓烈了……
看不清敌人的状况下,我完全处于被动局面。渐渐的越打越气闷,这白色屏障严重困扰到了我。
“贪狼星君,给我滚出来——”
提声高喝,怒火震动着朱红色的剑身铮铮地厉响。通体透亮的赤月映照出红月的寒光,光影之下,那身华服不正是我要找的人么……
眼眸流转,嘴角擒笑,反守为攻。
冰眸瞬息惊惶失色,乱了阵脚:
“你……想起来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笑得惬意,却不答话。赤月回转间,剑气划开衣衫,焦痕一片:
“是啊,我是记得了。那场无聊的战役,没想到竟然拖了这么久。今天就来做个了断吧!”
“哼,狂妄!就算你没有打破瑶华水镜,我贪狼照样会反。不过是命好,生来就为公主,如此弱小凭何掌管三界的平衡的水镜……”
寒霜汇聚,侵蚀四周的空间,凝集成冰,霜一点点爬上我的小腿,企图阻断我的跃进。炎焰燃起,腐化反侵,水汽蒸腾。
金色的叶片燃烧、坠落、砸下,撩搔着衣角发梢。寒霜瞬间扑灭,只剩烟雨丝丝。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与他对决上,却忽略了在半大不小的广场上本不该被忽略的人,——蚩尤侯。
‘纱小心后面——’修跟卓的讯息传递过来之际,蚩尤侯的刀也将要舔上我背……
刀穿透了胸膛湿意一片,几滴鲜红飞溅在我苍白如纸的面颊上,咸湿腥甜……
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退散了,而那嫣红璀璨的花朵却不是绽放在我身体之上。宽宏的肩膀背对着我,金发旋舞,血在腹腔上开出妖异的红……
这个笨蛋,他已经伤的够重了啊!为何还要挡剑呢……
“父王,不……不要……伤害她……”
断断续续的话语,最后停留在失去意识的刹那。
他不能接受我被伤害,难道我就能接受么……
紧闭的双眼仿佛永不会再睁开,恐惧袭来,战栗的电流游走在我的骨髓间,痛彻心扉。
“啊——”
爆裂的怒吼伴随这火焰如挣脱堤坝的潮水崩溃。
蚩尤侯震惊的眼,烙失去力道下坠的身体,贪狼星君把握时机将要落下的刀,远处冰封在冰柱里修与卓的身体……一切的一切,刚刚看清明,却又突然间模糊了……
扶住下坠的烙,火势瞬息攀升,压抑多时的炎龙冲破了拘束飞腾跃向天际。
屠杀开始了……
兽的哀嚎仿佛是来自黄泉的协奏曲,伴随着风中的火龙舞蹈。蚩尤侯的身躯化成烟灰随风逝去。未及上前的贪狼星君,临死前心有不甘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喂了龙的肚腹。
冰融化了,心却寒冷。手握不住的剑柄,剧烈地颤抖。
对不起……我又让你面临危险了……
我才刚刚救回你啊,难道你要我再一次面对失去你的痛楚么?
睁开眼睛好不好?不要闭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