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对,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不会也不可能给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孩子什么不好的错觉。看来确实需要避免碰面,他担忧的想着,这个孩子不单单是个性的问题,她的思维过于简单单纯,在这样现实而残酷的世界里,她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正思索着,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是妻子刘敏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刘理接受了公司的委派,下月初就要回北京,让他帮忙照顾。
“他已经离开十二年了,中间几乎没回去过,估计好多地方都不认识了,你就让他先住你那儿吧,等他熟悉了,想搬再搬走。”刘敏在电话里说着。
“嗯,明白了,你就放心吧。”
夫妻两人又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后结束了通话。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又撇了一眼画,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笨笨是在晚上的睡梦中悄然无息的走的,知道这个消息后,所有的义工都一起来到了杜教授家,杜教授最后一次把它的毛梳理整齐,她把它装进一个白色的盒子,笨笨团成了一个好看的卷,它生前是一只极爱整洁的猫,它是理毛最勤的那个,那怕它已经老态龙钟,它还是保持着最后的优雅和体面。
这种哀伤只有养过宠物的人才会感同身受,一个曾经带给你无限欢乐的伙伴,一个并不用给予很多却会回报你无数的精灵,只有在失去它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个柔弱的小生命对你有多重要。
这是郗路颖来到猫舍后第一次送别猫咪,她静静流着眼泪,笨笨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
“它只是回到了上帝的身边。”
小普是基督徒,她这样安慰着路颖。
这真是一段让人煎熬的时光,因为骆建成的突然消失,郗路颖觉得自己失恋了,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冷漠的都市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可以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可惜自己搞砸了事情,就像在孤寂的旅途中刚有了依靠和安全感,却又迅速消失了;也如同做梦,梦着的时候真切,而醒来后却一片空白。
四月的北京,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烈,除了依然顽强的雾霾外,路边不知名的树上已开出了艳丽的小花,有时一阵春风过后,一片细碎的花瓣飘散在空中。
郗路颖背着大大的包,站在火车站台上,这次下乡实践的地方是南方,一个她虽然没有去过却并不期待的地方,她无精打采的看着长长的延续到很远的车厢,她的心空荡荡的,带队老师再次招呼她上车,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留恋的登上了火车。
一家韩国烤肉店,郗路颖安静的听着其他系的同学讲着下乡的趣事,似乎除了她以外都兴致勃勃,她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觉得十分无趣,因为和大家一起完成了一个壁画兼职,有人提议吃烤肉,她才不得不跟来。
她喝了一口茶,转头望向窗外,天快要黑了,路上行人都行色匆匆,大概都赶着回家吃晚饭。路颖夹了一块生菜送进嘴里,脆脆的,口感清甜,旁边的同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兔子吗?怎么只吃生菜啊。”
“她是猫,一只懒猫,去下乡的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连写生的时候都在打瞌睡。”一个工作室的同学开着玩笑说。
郗路颖尴尬的看着大家,窘迫地笑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郗路颖学着别人一样,夹一块肉,然后沾了点酱,用生菜包裹着送进嘴里,当她被塞的嘴都合不上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靠路边停了下来,骆建成和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他的脸上依然是稳重而温和的笑。
郗路颖费劲的吃着生菜夹肉,她透过玻璃看着他,心里很失落,下乡回来一直忙着完成作业,没有去猫舍,也许他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吧。
这样想着,她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饭碗发楞。
“哇,好帅啊。”
“真的,太帅了,长的又高。”
“小郗,你在干嘛,快看啊,外面有个帅哥。”
郗路颖抬起头,往她们指的地方看出去,她两眼茫然,除了已经走近的骆建成和他旁边的人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她困惑的看着兴奋的同学们,难道她们说的是骆建成,她仔细搜索了一番,视线从骆建成移到他的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五官俊朗又立体,她们说的帅哥应该是他吧。
郗路颖仔细打量着那个年轻人,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米色的棉质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休闲鞋,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骆建成正和他说着什么,他神情专注的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两人走进了商场通道。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养眼的人了,是不是住在附近的韩国人啊?”
“不是吧,看起来不太像,而且人家是双眼皮。”
“那么远你都能看出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你也太夸张了吧。”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说着,只有郗路颖安静的吃着米饭,她依然沉浸在骆建成突然消失的这件事情里黯然神伤。
骆建成温和的笑容和低沉的嗓音让她怀念,她有些后悔去说喜欢你这种傻话了,也许自己该找机会向他说明白,自己只是觉得他很好很温暖,让人心里踏实,并没有其他什么更多的意思。
吃完饭,大家又热烈的讨论起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郗路颖喝着大麦茶,兴趣索然的听着,她觉得自己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她很想回去,却又不敢开口,毕竟这是难得的和人相处的机会,虽然她有些不自在和难受,但她觉得应该要去适应。
终于,组织这次活动的学姐提议回学校,路颖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兴奋的站起身,跟着大家出了餐馆,在即将要过马路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小郗?”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
她兴奋的转过头,果然是他,她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骆老师。”
刚从商场通道里出来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单薄背影,他本来不打算叫她的,可看到她一个人孤单的跟在一群人后面,他决定还是和她打个招呼。
“好久没见到了,听说你去下乡了?”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简单纯粹,毫无城府。
“嗯,才回来一个星期,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和同学这样出来聚聚挺好的,她们在招呼你了,快跟上去吧。”
郗路颖有些不舍,但还是和他说了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骆建成笑着对她招招手。
郗路颖向他摆手,然后又礼貌的对他旁边的人说了一个再见,对方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他的表情淡漠,眼神中有些淡淡的傲慢。
路颖小跑着追上同学,大家都围着她打听骆建成旁边的帅哥是谁,她茫然的摇头,说不认识,她说她只是认识另一个人,大家失望的放开她然后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郗路颖一扫连日的阴霾,她脚步轻快的跟在大家后面,她回头,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出了老远,她觉得心情又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轿车里,骆建成随意的和刘理说着。
“一个学生,在我妈妈家里做义工,一个特别喜欢猫的孩子。”
副驾驶上的刘理看了一眼骆建成,礼貌的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北京的夜色似乎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但却让他有些陌生,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古朴大气的城市吗?这个城市被钢筋水泥包围的同时,已经日趋庸俗了,就像刚才的那个女孩,乍看灿烂可爱的笑脸,实则俗气轻浮。
作者有话要说:
☆、春游
已经大三下学期了,身边的同学纷纷开始为毕业做着准备,有的在校外办画室,有的准备考研,而郗路颖每天除了上课兼职外,就是去猫舍和猫咪们玩耍。关于未来,她想得不多,如果能在北京找到工作,那她就在北京试试,如果找不到,那她打算到成都去,离家近,可以经常回去看婆婆,再不济,那就回县里去当个美术老师,正好可以待在婆婆身边。
从下乡作业的汇报展室出来,郗路颖一路慢慢走着,她双眼迷茫的看着学校建筑物的灰色外墙,觉得如此压抑和晦涩,她来这里对了吗?这条道路真的适合自己吗?为什么她越来越找不到方向和动力,画画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突然想起某个专业老师的话,你到北京,到美院来,如果只为打工兼职,你不如现在就退学,你知道校外有多少人渴望这个机会却始终无法如愿,而你,在这里占着一个位置,却不珍惜。
她抬头看天,一如既往的灰蒙蒙,就像此刻的心情,她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她想起了骆建成,那是唯一一个愿意倾听她说话的人。
周六,郗路颖答应了工作室同学的邀请,和大家一起爬香山,后来本地的同学说这个时间的香山没意思,大家临时改去了植物园。
由于适逢春季,又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实在是多,有摄影爱好者,有一家老小踏青,也有父母带着孩子,各个主题园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郗路颖和一个北京本地的同学并排走着,对方很热情的给她介绍各种花卉的花期和位置。
“小郗,你真是第一次来啊?”对方觉得很诧异。
路颖点点头,小声的回答,“是啊,我都没有来过,虽然来北京三年了,除了写生去过的地方,其它好多地方我都没有去过。”
“哦,对了,你家哪的?”
“四川。”
“怪不得呢,四川那么多好玩好看的风景,你不去也正常。”
“也不是因为这个。”郗路颖尴尬的笑着,她不去的原因还是不想花费多余的钱在不需要的事情上。
两人沉默的同行了一段路,女同学见郗路颖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她觉得有些无趣,这时另一个同学转头问她问题,她很快加入了讨论,不再与路颖说话。
郗路颖觉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前面聊的热火朝天的同学,她没有任何羡慕和想加入的意思,她欣赏着植物园中的各种花卉,观察着来往人群的各种表情和动作,原本紧绷的神经和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从卧佛寺出来大家继续往里走,好几个同学都带着相机,同学们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本地同学极力推荐的樱桃沟。
大家都在找寻最佳的拍摄角度,或者拍人,或者拍景,郗路颖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同学也不招呼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我行我素。
难得的周末,因为刘理提议去植物园,所以骆建成驾车陪他过来,他们来的有些晚,停车场已经满员了,好在一对爬山的老夫妇正锻炼完毕出来,终于腾出了一个空位。
刘理今天穿的是一件纯棉的白色短T,下身是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慢跑鞋,一路上,不断有人回头看他,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瞩目,他的表情放松惬意。
“还是这么多人,不过感觉车比原来多了。”刘理淡淡的说着。
“是啊,北京现在就是一个大停车场,我回来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个。”骆建成兴致盎然的看着湖区旁的桃树。
“没想到还会有不习惯的感觉,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刘理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阳光,可惜他很少展露这个优点。
“我们直接去樱桃沟吧,我觉得那里算是这个季节北京最值得去的地方。”骆建成向刘理提议,刘理点点头,两人往植物园深处走去。
郗路颖站在泉眼旁边看人家排队接水,她想起了老家山脊上流淌下的泉水,她都是用手捧着喝的,也不知道婆婆这会儿在做什么,突然好想念她。她的眼睛似乎酸酸的,有东西在眼眶里滚动,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路的方向,强迫自己不去想家乡的人或事。泪眼迷蒙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赶快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兴奋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骆建成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她先是呆呆的站在接泉水的人旁边,后来又转过身擦眼泪,难道这孩子是一个人来的?因为自己刻意调整了去父母家的时间,所以几乎没有再碰上她,上次在望京见到她和同学一起,他还想也许这孩子开始尝试与人交往了。
“骆老师。”郗路颖走上前几步,开心的和骆建成打招呼。
“你一个人来的?”骆建成微笑着,眼神中满是关怀。
“和同学,他们在忙着拍照呢,我在这看看泉水。”郗路颖指指前方不远处正开心着大合影的同学,认真的回答。
骆建成侧头看了一眼那群欢乐的学生们,一股强烈的同情心从心中升起,他温和的问道,“怎么不和大家合影呢?”
“我不喜欢拍照。”郗路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