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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得一声惊叫,跳了起来,脚下一滑,仰面倒地,顺着那缓缓的斜坡就这样滑了出去。
扑通一下子掉进了一条河里。这一段,他的身上被草叶叮了好几下,这时痛得直钻心扉。那种针刺的痛比棍棒击打的痛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他在水里翻了几个滚,咬紧牙慢慢忍下来。那种痛在慢慢减轻,他捞起衣袖看了看手臂,还有好几个针眼!这是什么奇怪的草,还要吸血呢。这个地方真古怪。他心中嘀咕。
水并不深,最深处也只没到头部。水很清,看得到底,可是看上去冷阴阴的,呈微微的黛色。这水十分的滑,摸上去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冰凉的女尸。
“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女尸?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呢?”叶子麟也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不寒而栗。
他开始拼命地往对岸游,河面只有不到两丈宽,可是当他游到近岸的时候,感觉脚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不是缠住,那种感觉就像什么东西吸附在了小腿上。
叶子麟匆忙地抓住岸边的水草爬了上去,回头一看两个脚肚上吸附着两个古怪无比的肉团,那东西的形状看上去怪异极了。
这地方太诡异了,他心中阵阵恶寒,猛力甩了甩脚,根本甩不掉。他两手紧紧扣住那东西,那触觉极其柔软滑腻,凉凉的,十分恶心。他把它硬扯了下来,扔进了河里。
他看了看手上,一阵黏黏的液体粘在手上。叶子麟皱着眉头,两手狠狠地在衣服上搓了又搓。可是衣服也是黏黏的,冰凉地贴着肉。
他转眼四望,这里尽是参天古木,树林间透出阵阵雾气来,从山上看到的云雾应该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吧。
那些草都那样怪异,这些树会不会也是传说中的食人树?他伫立在河边不敢前进。
“他们怎么还不下来?”叶子麟想。“卫徽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他放开声音喊了几声,一丝回音也没有。足足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寂静像无边无际的海水一样包围着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抱着一块木板,在无垠的海里孤独地漂着。
与其这样等着,不如向前走,去看一看究竟。肚子里咕咕叫着,他摸出几个枣子来,可是枣子上也沾了河里的水,滑腻腻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林子里隐暗而潮湿,一切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
静,出奇的静。
他隐隐似乎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的呼吸声,正在驻足聆听的时候,突然树上一滴液体打落在他的后颈窝上,冰凉而滑腻。
他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水,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来。越往前走,心中的那种恐惧就越甚,就是那种在最危急时刻的直觉。
他停住了脚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预感到危险就在前方等候着他了,他开始转身往回走。
这个时候,他看见晓曼跟阿兰卓玛他们也到了河边。能看见他们真是太高兴了。
他正迎上去,突然见徐教授跟付雨石医师两人正蹲在地上,手中捧着那团怪肉仔细地研究着。他不禁问:“这是什么东西啊?看上去好恶心。”
徐教授说:“这是太岁。”
“什么?太岁!不会搞错吧?”
太岁,又叫肉灵芝,《山海经》上称作视肉。据说将它割去一块后能迅速地成长复原,有很强的药效功能。《本草纲目》称其为“芝中上品”,“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徐教授说:“在机构中有人专门负责研究太岁的,我虽然没有一手的资料,不过却见过几次,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白大光掏出匕首来,说:“究竟是不是,验证一下就是了嘛。”他将那团肉割下一片来,被割下的截面流出土黄色的水来,就像是脓疮破了一般。
阿兰卓玛跟晓曼都掩鼻皱眉,晓曼说:“好恶心,就算能长生不老我也不吃它。”
徐教授将太岁浸入了水中。过了一会儿,被割下的地方竟以看得见的速度生长着,几分钟就恢复原样了。
叶子麟突然叫了起来:“发财了!这么多太岁,咱们发了!等回来的时候全部捞起来。”
这个时候,付雨石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些都是国家的资源。”这个家伙就是这样严肃而死板。
徐教授将那太岁放在青草旁,沉吟说:“真是古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太岁呢?”
叶子麟问:“还有,那河水怎么那么滑腻腻的感觉?”
晓曼他们也说:“就是,古怪极了。会不会对人体有害?”
徐教授说:“这个好解释。其实就是因为这些太岁的缘故。河里面有很多的太岁,由于长期受水浸泡着,水中含了太多太岁的成分,就成这样了。”
“哦。这么说来这河里的水都不得了了。喝上一口,只怕不止延年益寿,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呢!”叶子麟开玩笑说,“怎么样,两位女士要不要来一点?大光,你来一点?”
他们都皱眉摇头,推他说:“还是你自己喝吧。”
阿兰卓玛问:“卫徽他们呢?”
他们开始担心起来,“走吧,咱们去找找他们。”晓曼说。
刚走了几步,付雨石先生突然说:“不好,这个瘴气有剧毒!”
他们一下子都愣住了。叶子麟疑惑地说:“不会吧?我刚才就进去过,这么说我已经中毒了?”
付雨石叫叶子麟过来,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跳,又掰着他的眼皮舌头瞧了半天,摇着头喃喃说:“不可能啊,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叶子麟说:“怎么?要我中毒了才算正常?”
付雨石怔怔地看着那雾瘴,说:“当然不正常,正常的话你应该已经死了。”
这啥人,有这样说话的吗?叶子麟不由直瞪眼。
徐砚轻教授笑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问:“小付,这瘴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显然徐教授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
付雨石说:“它叫彩虹七色瘴。其实瘴气本身是不存在的,这是古人不科学的说法。因为空气的湿度、地形的磁场、空气中的细菌尘埃等等不同的影响,人体会产生一种自动调节功能去适应环境,当这个调节超出人们的正常承受范围时,就会出现身体的种种不适。”
“等等。”叶子麟打断他的话说,“你说瘴气其实就是人体机能自动调节时产生的副作用对吧?那你还说会中毒,会死人?你不是存心危言耸听吗?”
付雨石教授说:“你理解得基本没错,可是你没听清我说还有细菌尘埃等致病的可能吗?据统计,百分之八十的瘴气是因为雾气中含有大量的治病细菌,这种雾气就叫做毒瘴。而根据病菌的不同,毒瘴也分了很多种类。像我们今天遇到的这种瘴气就是因为主要含有七种剧毒的病菌,这种病菌在阳光的照射下,能显出各自不同的颜色来,看上去就像彩虹一般,所以叫做彩虹七色瘴。这是一种最毒的瘴气,只要吸入一口,立时毙命无疑。”
白大光咋舌说:“妈呀,那我们刚才从岩边下来时吸了那么多雾气,岂不是?可是我们也没事啊。”
“所以我想不通这一点。”付雨石说。
叶子麟说:“想不通就别想了,以后回去再慢慢想。我们先进去找到卫徽他们再说。”
他们点头。林子里阴湿无比,树叶沉积得很厚,走到里边都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徐教授掏出指南针在对着方向,可是指针却乱转起来。
他们惊奇地盯着,晓曼说:“这周围是有什么强磁场吗?”
叶子麟说:“就算有磁场,它也该向一个方向停下来啊,哪有这样转个不停的。除非,那带磁场的东西是会动的……”
他说到这时,他们互相盯了一眼,都变了脸色。徐教授本来是不相信这方面的,不过眼前的事实……
付雨石突然问:“你们有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
“你们闭上眼好好感受一下。”他说。
他们闭上了眼睛。叶子麟突然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突然间,两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在眼前一闪,他连忙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令他终身难忘。
他说:“我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付雨石盯着他,好像很不相信的样子,他问:“你们呢?”
他们都看着叶子麟说:“可是我们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点点兴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们。”
付雨石说:“我跟你们的感觉一样。可是叶子麟你怎么会有哪种感觉呢?”
叶子麟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这时,阿兰卓玛突然说:“那种感觉好像进蚕丛墓的时候!”
这时,白大光也猛然惊醒说:“不错,就是那种感觉,好像在吸引着你过去!”
入蚕丛墓时九死一生,叶子麟想起来都后怕。阿兰卓玛也因为那次法力被解印,诅咒几乎被催生出来,而且她的法力解印后,生命也不长了,所以她当时要急急地赶回来。
雾气浓得只能看到几米远的路,一切都隐隐绰绰的。这里除了树,其他任何生命都见不到,他们正在踟蹰的时候,黑暗中只见两个人影迎面奔过来。
第二十六章 神秘国度(下)
浓雾中两个人影迎面奔来,几乎跟叶子麟撞了个满怀。他们都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却是卫徽跟乔治两人。他们的面色惨白得如白纸一般,浑身衣服水淋淋的,就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水鬼。
他们惊讶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阿旺佩斯呢?”
他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息着,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卫徽声音颤抖地说:“他、他被怪物抓走了。”
“什么怪物?”
乔治说:“没看清楚,雾太浓,只看到那个怪物伸出很多的手脚来,就像章鱼一样,只是那些手脚完全是滑嫩嫩的半透明肉质,我被它抓了一把,差点被卷走。”
听到说怪兽,他们反而来了兴趣。这就是东方人跟西方人对恐惧的观念不同,在西方人的想象中,鬼怪常常就是以一种身躯庞大而力量无穷的变形兽的模样出现,而东方人想象中的鬼怪更是一种狰狞的精神体,它们已不是局限中的力量攻击型。
所以叶子麟他们听说有怪兽,倒没有乔治跟卫徽的那种恐惧,反倒多了几丝看新奇的兴奋。
叶子麟问:“那东西大概有多大?”
乔治说:“估计比一个人大不了多少,可是它的力量很大,太诡异了。”
白大光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凭咱们几个的身手还对付不了它?”
叶子麟也是点头赞成。他们征求徐教授跟付教授的意见,徐砚轻说:“这也许是一种未被发现的未知生物,大家小心点,救人要紧,当然,能不伤害到它的性命最好。”言下之意也是赞成了。
乔治深呼吸了一口,站了起来,说:“好吧,就跟这畜生拼了!”
他们一步步往林子深处走去,林中的树木密密麻麻地生长着,犹如铜墙铁壁,但是他们走的地方却稍宽一点,没有树木挡道,像是一条废弃很久的道路。
树干上、树叶上,都挂满了晶莹的水滴。
叶子麟说:“这个林子好奇怪,除了这些树木竟好像没有了其他的生物,连一只昆虫蚂蚁都没有。”
付雨石纠正说:“你错了,空气中还有土壤中的细菌难道不是生物?”
做科研的事事就是这样较真。
走了一阵,付雨石突然说:“我明白了!”
他们问明白什么了。
付雨石说:“我明白我们为什么没中彩虹七色瘴的毒了。因为我们都落到了那个浸泡着满是太岁的河里,是太岁的神奇药效功能让他们免于中毒的。”
叶子麟说:“这就叫做一物克一物。据说每一种毒草的旁边都长着另一种能解这种毒的草,上苍造物就是如此神奇。”
阿兰卓玛突然站住了,她盯着叶子麟郑重地说:“可是你们觉不觉得这也有可能是认为的安排?”
“人为的安排?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他们都觉得惊奇,如果真是人为的安排的话,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阿兰卓玛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自从我的这种力量解印之后,对有些事情的感知能力就特别强烈。我总觉得我们在走入什么人的一个圈套之中。”这话不禁影响着他们的心情,令他们惴惴不安。
他们就循着那个方向慢慢走过去,心中的感觉也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