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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她也忘不了侍卫当时的表情,那种惊愕和愤怒综合在一起的样子,有点滑稽。
不待他再说什么,她便挺着脊背、昂着头离开了。
她没有哭,因为身后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哭泣!
一夕之间,对爱情的憧憬和渴望化作了尘埃,她决定谁都不要、谁都不跟,自己好生过日子。
大太监当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他开始送她各种各样奢华昂贵的礼物,但是都被她给退了回去。
甚至,他还跑去皇上那里跪求,求主子把廖宫女赏赐给他。
真是什么奴。才什么主子,皇上竟然同意了。
然而,廖宫女却以死相逼,发誓要独守终生,为主子尽忠。
大太监知道她在宠妃心目中的地位,担心闹得太僵会惹恼主子、损及自身,便不得不放弃了与她对食的想法。
只不过,打那以后,他偶尔会给她小鞋穿,——太监之所以被称为半男,想来不只是身体有残损,还因为累及了心理,总是透着那么不够宽容和大度。
可廖宫女不怕,别说还有主子撑腰,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忌惮那种只会使阴招子的无能鼠辈。
令她稍感意外的是,还以为大太监会另觅对食宫婢,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她想,或许是她的拒绝令他丢了颜面,担心别的宫婢跟着效仿,想来,若他再被拒绝一次,这脸面可就丢尽了,索性放弃这件事。
多年后,主子辞世,大太监还趁机报复过她。
那次,她明知是陷阱,却义无反顾地深陷其中。
事后,她顶着满头的粪便找到了他。
“让你亲眼看见我现在的样子,足够解你心头之恨了吧?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没格的事情。”没有责骂怨怼,更没有道歉乞求,她的泰然神态令他现出了窘色。
自此,她彻底过上了太平日子。
没多久,大太监患上了疫症,因为具有传染性,没人愿意伺候,便被送到冷宫附近的一个小房子里,等着自生自灭。
是廖宫女,不顾他人的劝说,毅然前往照料。
在她的悉心照顾下,本已没有生机的大太监竟然熬了过来,身子一点点痊愈。
“廖妹妹,这么多年,哥哥对不住你了!”被允许回去继续伺候主子,临别前,他愧疚地说道。
她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淡雅的笑容里蕴含了太多东西,有委屈,有了然
,有原谅,可能还有说不清的愁绪。
大太监怅然离开,然而,走了一段,又停下脚步。
“其实,我是因为放不下你。”他没有回头,因为眼中有泪水滑落。
说罢,毫不留恋地走了。
那是廖宫女最后一次见大太监。
当天,有刺客闯入皇上寝宫,大太监护主心切,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刺客的利刃,当场丧命。
听闻噩耗,廖宫女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当初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若是再重新活过,她还会那么选择吗?
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她看见芷衣在两个男人中间煎熬的时候,便会格外的感同身受。
把粥饭放在桌上,只说了句“好歹吃一口”,她就默然出了屋子。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给不了意见,面对抉择,只有自己用心感受,才会做出相对正确的决定。
出了房门,廖婆婆一扭头,看见耀琛就站在不远处,满脸踌躇的样子。
轻叹一声,她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去跟芷衣说说话吧,她好像心情不是太好。”她以为耀琛不知道皇上驾临,心里只想着,让准新郎给女子多一点勇气。
耀琛不置可否地冲她笑笑。
廖婆婆也跟着闹心呢,并未看出他的笑容里全是苦涩,根本没有一点喜悦。
“去吧!”廖婆婆又劝道。
耀琛粗着鼻息喷了一口气,终于笃定地点点头,去了芷衣的房间。
望着白色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廖婆婆的心跟着踏实了一点。
她希望闺女能够如约嫁给这个儒雅的男人,且不管他是否真的家境富庶,至少,他不像暴君那样喜欢强人所难。
然而,房间内的两个人却并不如她所愿那般。
耀琛进门后便杵在了门口,垂着头,满脸的落寞。
“有事吗?”芷衣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他摇头,但马上又点头,前后矛盾。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她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但是还不确定。
耀琛便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地中央,好一会,抬头看着她。
“芷衣,我想,我娶不了你了!”瓮声瓮气的一句话,仿佛说话的不是平时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芷衣并不意外,她的心竟然没有疼。
当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伤害的时候,她便笑了。
“你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他给你压力了吧?”淡然问道。
耀琛的脸色逐渐煞白,嘴唇翕动着,有点凄惨。
“我想,我比较适合做一个红尘孤客。”干枯的嘴唇,吐出一句干枯的话。
同样是拒婚理由,远没有当年在家宴上拒绝赐婚时的洒脱。
“红尘孤客?”芷衣又笑了,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也跟着活了起来,“慎王爷这话就有些说笑了!”
虽然没有心痛,她却有那么一丝隐隐的愤怒。
当初追求她的时候,他说他会陪她一辈子,甚至还说愿意跟她一起死。
誓言犹在耳边,他竟然又说要做个“红尘孤客”,这是出尔反尔那么简单吗?
芷衣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能够说出来的东西,未必都能做到。
又或者,真的情感是根本说不出来的。
想到此,脑子里忽然闪过暴君的样子,——他倒是从来不用嘴巴说他多喜欢她,当然,他做出来的事也没有证明他喜欢她,由此可见,这男人倒还算是表里如一。
这个想法是一闪即逝的,因为耀琛对她做了一个特别意外的举动。
他竟然给她跪下了!
“芷衣,对不起,我食言了。不过请你相信,之所以悔婚,并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你,而是……”
女子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说:“我知道,你之所以悔婚,是因为还有比爱我更重要的事情!”
耀琛愣住了,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当意识到她言辞之中透出来的讥讽时,他的眼泪便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男人落泪,这对芷衣来说,是最接受不了的。
她叹息一声,上前来搀扶他起身。
耀琛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刻,神色凝重地又说了一句话——
题外话——我知道。
130。130阴鸷面孔
芷衣叹息一声,上前来搀扶耀琛起身。
他却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刻,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句话。
“芷衣,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要给她个交代?
试问,什么样的交代才够份量呢!
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放开吧鲎!
女子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两样你今天全都打破了。以后,别轻易这般。”
刚刚的那点恼怒,在这席话出口之后,烟消云散。
可是,她的释然却叫他更加愧疚。
“芷衣……”痛苦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不知道再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走吧!”女子向后退了一步,“我们从此后,再无瓜葛。”
耀琛忽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裳,仿佛这样才能更好地呼吸。
旋即,踉跄着向后几步。
然,接下来他并没有转身出门,而是抬手,扯开了头顶的发髻。
望着他转眼间长发披肩,芷衣有点发懵。
“耀琛,你想干什么?”她不停摇首,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时,耀琛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
“芷衣,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但是这个诺言实现不了了,我只能做到答应你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活着!现如今,我没有了你,尽管必须要活着,却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了!我会活着,活下去,在心里守着对你的爱……”
话没说完,直勾勾地看着女子,提起了匕首。
“不,耀琛,你听我说,你答应过我,不管我如何,你都会好好活下去的,是好好的,不是别的……”芷衣慢慢说着,试图上前夺下匕首。
可是,还没等她挪步,他已经把匕首横在了发间。
就在她冲上来的时候,匕首已然被肆意挥舞,三两下,青丝纷纷落地。
“耀琛,你这是做什么啊?”芷衣嘶吼着,不管不顾地来夺刀。
她知道头发对于古代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它的地位仅次于头颅。
男人却听不进她的话,匕首不停,口中狂戾地喊叫,宛若发疯,“不能跟你结发为夫妻,我还要这头发做什么?我要去做和尚,日日为你诵经,祈求上苍佑你平安康健……”
就在他不停挥刀砍发的时候,上来夺刀的芷衣被误伤了手指,又疼又怕,她倏然尖叫一声。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阻止耀琛的癫狂行为。
芷衣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目光有点发呆。
她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十分平和的耀琛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他的头发被割得参差不齐,匕首还在乱舞,发丝还在飘落,场面有些骇人。
“哐!”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紧接着,穆离的高大身影闪进门来。
几乎在同时,耀琛手中染血的匕首被夺下,甩在了远远的墙角。
芷衣想询问耀琛的状态,可她自己也被吓到了,依然怔怔地呆立着。
“耀琛,你这是在做什么?自己去照照镜子,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穆离厉声责骂道。
耀琛傻愣愣地看着哥哥,忽然呲牙笑了,“是啊,我就是鬼,是个可怜鬼!”
穆离没理他,转头看向芷衣,却发现她的双手都被鲜血染红。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扯住了她的手腕,查找伤指。
“别碰我!”她高声喊道,试图挣脱。
穆离加了力道,转头看向耀琛,“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
说罢,手臂箍住芷衣的柳腰,另外一只手握着那根伤指,拎着她,扬长出门。
此时的耀琛,好像终于恢复了神志。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痛苦得抱头蹲下。
“皇兄,你果然比我爱她!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女人……”
穆离虽然人在外面,却听见了耀琛的话。
没有止步,连半分的停滞都没有,拎着还在挣扎的女子穿过长廊,往前院走去。
廖婆婆、虹彩、余唐、鲁雄,包括冬儿,都在大堂内悬挂喜绸。
当男人半抱着女子穿过月亮门,直奔看诊桌的时候,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除了他们俩,现在所有人都停在原处,站在高处的鲁雄更是愣得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愣着做什么!赶紧拿止血药粉!”穆离的声音冷得好像从地狱而来。
余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去药箱内取了药粉,飞快地跑到问诊桌旁,递向穆离。
想来,正是因为余唐并不认识穆离,所以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我自己来。”芷衣执拗地说道。
穆离就像当初拎冬儿那样,把她拎起,也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不管不顾地为她上药。
指头上的口子很大,穆离看了一眼,便蹙起眉头,随手轻轻一拨她的头,“转过去。”
“我是大夫!”芷衣反驳道,意思是,什么样的病患没见过,还会怕这个?
“大夫就不怕疼了吗?”反诘的同时,从怀里掏出锦帕,往上一甩,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刚好遮住了整张脸,“别让冬儿看见你痛苦的样子。”
芷衣想扯下去,指头却传来剧痛,她知道那是药粉在起作用。
想到不能让孩子跟着担心,她便没有伸手扯帕子。
终于,他把她的伤指缠好,这才又信手把帕子拿下来,叠整齐,放回自己怀中。
这个过程中,其他几人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
虹彩哆嗦着上前几步,屈膝,福了福身子,“奴婢给皇上请安!”
尽管做了六年的“自由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