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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她都垂着眼帘,不言不语,在袭香的搀扶下,随着人群,像一件摆设,于相应的位置上或坐或站。
所到之处,周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都是对她的议论,十有八。九是非议。
“乌鸦飞上枝头,再雕饰,也脱不了丧气……”
“听说,皇上把禾止小筑赐给了她,令人不可思议啊……”
“天晓得皇上为何如此眷顾一个被抛弃的假公主,还为她出兵百万灭了人家辛狄国……”
“莫不是……皇上……”
“嘘——”
“啧啧,真的是深不可测啊……”
“到底是民间女子,气度果然不同,为达目的,想必是不择手段的……”
袭香虽口哑,但耳朵灵光,听得气愤,瞪不得主子们,便用白眼去剜他们的下人。
“袭香,别人说什么不要管,做好我们自己就够了。”芷衣知道袭香的性子,开口劝道。
然,袭香却依旧愤愤的。
直到申时,文武百官和大部分皇亲国戚奉旨离去,只剩下较为亲近的几个人,各种非议声才逐渐消失。
戏台上,青衣神色端庄地唱着,听不清具体戏词,好似控诉,又像倾谈。
芷衣入了神,仿佛台上的人就是她自己,怔忡地望着,如同自视。
“九姑姑……”稳重的男声在身侧响起。
女子茫然仰望,却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占辰十分中意九姑姑的礼物,特此谢过。”他拱手施礼,手腕上赫然戴着辟邪手串。
芷衣淡笑,“王爷喜欢就好。”
终于忆起对方是木舍中施茶的人。想到热茶,心底暖了一分。
“九姑姑今日似乎并不喜乐……”紧挨着坐下,欲言又止。
“没有,还好……,”女子垂下眼帘,“听闻王爷比芷衣年长一岁,没有外人在场,就不要称呼姑姑了,直接唤芷衣名字即可。”
男子眼中荡过一丝波澜,“占辰遵命。”
一阵静默,只听得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
“芷衣,也请你呼唤占辰名字,可好?”忽然开口,似乎努着勇气。
女子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恬然沉静,“好。”
占辰凝眸回视,微笑浮现在脸膛,“芷衣,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这般不管不顾的表达,完全忽略了不远处投来的目光。
31。31愠怒
31、愠怒
按照礼制,册封王爷只需一道圣旨,皇上是不必御驾亲临的。
然,大部分人奉旨离去之后,穆离还是微服来了辰王府。
福海事先做了安排,两人绕过热闹之处,一路畅通来至戏台附近,无人察觉。
驻足,扫视,第一眼,穆离就看见了芷衣的笑颜,那笑容里填满了友好,是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
他的脸色瞬间阴鸷下来。
又站了片刻,转身就走。
福海不明就里,赶忙跟上前去。
“传朕的口谕,急召柔善公主立刻回宫,不得有误。”语气中带着愠怒。
“遵旨。”福海小声回罢,缓下脚步,见主子没有再吩咐的意思,便躬着身子,回戏台去。
来到方才打站儿的地方,轻易找见了公主,上前轻声宣旨。
芷衣并不意外,起身,向辰王爷点头致意,在福海的引领下,莲步往府门口走去。
占辰紧随其后,虽沉默不语,目光里却饱含许多东西,定定地望着婀娜的身影。
出得大门,福海躬身指向门外的华盖马车,“公主请。”
女子没有马上过去,转身,向辰王爷微笑,对方同样报以微笑,二人并未多言。
随后,才施施然走向马车,在袭香的搀扶下,上了车。
“别逼朕禁你的足。”
还没坐稳,身畔便传来了冷漠的男声。
芷衣吓了一跳,这才望见穆离就坐在车上。
“皇上大安。”低声问安,做了个福礼的手势。
“你这般不知廉耻,叫朕如何得安?”满脸的山雨欲来。
女子似乎已经见惯了他的喜怒无常,“芷衣不知皇上怎会有此评断,实在不敢领受。”
“不敢?你这被弃的姑姑,竟然跟尚未娶亲的侄子眉来眼去,难道还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吗?”语调平实,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很是平静。
“皇上可以肆意践踏芷衣的自尊,但请不要侮辱自己的侄子。”她绝不容忍无辜的人跟着受牵连。
“哦?你在维护占辰吗?”眼中划过狠色,“这般明目张胆,就不怕朕下旨杀了你?”
“皇上拥有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自然可以主宰芷衣的性命。但,辰王爷是无辜的,他不该遭受无妄的对待。”
“朕本不想处置自己的侄子。”穆离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遗憾,“可他不该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就为这,朕不能不放在心上……”
“皇上——”芷衣焦灼地喊了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辰王爷求情。
或者,她越是求情,辰王爷的境遇越是糟糕。
穆离歪着头,凝望她,“记住了,你是朕的。任何胆敢觊觎你美色的人,都要死。即便是朕的至亲,也不例外!”
“可他并没有……”
“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有没有?”
32。32来客
32、来客
黄昏时分,禾止小筑的门被敲响。
袭香打开门板,看见三个陌生姑娘。因了无法出声询问,便回身去拉着主子到门口来。
为首的是个美貌的年轻女子,锥髻,梨花妆,一身儿鹅黄色长裙。眉眼之间,有些熟悉。
“是……新阳公主吧?”芷衣有点不敢确定,迟疑着问道。
对方会心一笑,点点头,屈膝福礼,“新阳见过九姑姑。”
芷衣赶紧伸手搀扶,将来客迎进门,口中寒暄客套着。
主子进房,两个清秀的婢女在外恭候,袭香奉茶之后,也乖乖出了屋子。
“今天在辰王府,远远地望见了九姑姑,想要亲近一些,却始终苦无机会。这不,才从王府回来,就唐突叨扰了。……其实,也算事出有因……”末了,支吾起来。
芷衣冰雪聪明,“可是为了辰王爷……?”
新阳凝重地点头。
“是不是皇上对他做了什么?”难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新阳再度颔首,“半个时辰前,皇上下旨为哥哥赐婚。”
“只是赐婚吗?”不安地追问。
“是的。皇上把刘相的掌上明珠指给了哥哥。”
芷衣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赐婚……”
“不好……,其实哥哥一点都不好。”新阳略显激动,“接了圣旨后,哥哥失魂落魄地对我说,他不想与刘家千金成婚,只因这辈子,他只对一个女子动过心,也只会对一个女子动心……”
芷衣又惴惴起来,她怕,怕穆离的猜忌会变成现实。
然,新阳似乎并未感受到她的不安,顾自往下说着。
“哥哥说,自从见到九姑姑的第一眼起,就不由自主地心生爱慕。他让新阳来问一问九姑姑,如果九姑姑对他也有意,那么,他宁愿舍弃王爷的封号,冒死带着九姑姑出信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隐居终老……”说到最后,新阳竟哽咽起来。
“新阳公主!”芷衣出声打断,冷静一霎,再度开口,“请转告辰王爷,要他安心娶了刘相的千金,好好对待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九姑姑与哥哥并非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实在不必受世俗眼光的束缚。哥哥是个优秀的男子,难道九姑姑对他竟一点好感都没有吗?”新阳苦口婆心地劝道。
芷衣决绝地摇头,“被弃之日起,芷衣对男女情爱再无心思。”
“可是哥哥他……”
“芷衣有难言之隐,不可再多说什么。请公主务必劝解王爷,令他放弃不该有的念头。”起身,郑重地福了福身子。
“九姑姑……”新阳公主还想说服,袭香推门而入。
“小姐,又有客人来了。”婢女比划道。
33。33嗔怪
33、嗔怪
芷衣正急于脱身,袭香的进门给了她机会。
遂,想也不想,奔向门口,快步出了屋子。
站稳,抬眼望去,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紫色云锦袍子,藏青色长靴,腰间束着翡翠色的绣带,上面悬挂一枚黛色玉玦。
这身儿打扮,颜色搭配得不伦不类,但每一件都十分名贵。
袭香跟上来,搀扶着主子,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看。
未及芷衣出言询问,新阳公主已经从屋内走出。
“池重……,你怎么来了?”说着,越过芷衣主仆,迎了过去。
“小傻瓜,从王府回来你便没了踪影,我好不容易才得知你在柔善公主这里……”走上前,挽住新阳公主的腰肢,旁若无人秀恩爱。
芷衣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头,转而微笑上前,“原来是驸马。”
池重望向她的方向,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池重……”新阳轻轻推了一下丈夫的肩膀,似乎有些嗔怪他如此不礼貌。
“既然驸马赶着来接公主,芷衣就不多留了。公主,驸马,二位慢走……”芷衣微微颔首,转身,准备回屋子。
然而,没走多远,便停下了脚步。
微微侧头,似乎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再度迈步。
新阳试图挣脱池重的怀抱,扭头看着芷衣,“九姑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考虑……,三天,三天后新阳等你答复……”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女子已经带着婢女进门,严严实实地阖上了门板。
“你要柔善公主考虑什么?”问罢,池重冷不防松开新阳,神色倨傲,变脸好比翻书。
新阳想用微笑来缓解尴尬,怎奈反而更窘,“没有什么……,无非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她不能说。
这件事一旦被第四个人知道,极有可能搞得人尽皆知。
觊觎被弃的姑母,这足以给皇室抹黑,想必皇上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遂,此事必须瞒着。
可是,池重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大手握住她的细腕,不管不顾地用力,扯着就往院外走,“看来,我这个做夫君的已然没办法取得你的信任,以至于你连真话都不敢跟我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回去畅谈一番,看看你会不会变得只相信我……”
新阳疼得眼泪直流,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生怕喊叫出声。
婢女们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垂首,眯眼,纷纷聋了耳朵。
而一直跟在池重身后的那个高大护卫,神情举止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走出小院之后,他一度驻足回首,看了好一会,才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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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祸水
34、祸水
芷衣回到房中,眼神儿发呆,看什么都愣愣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袭香对着主子一通比划。
“没有,没什么。”说罢,为了躲开婢女的追问,进了内室,到榻上躺下。
怎奈袭香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一路跟随着,站在榻边,不肯离去。
芷衣躺了一会,见她还不走,便叹息一声,转过身背对着。
“袭香,我只是乏了,想好好睡会。你出去吧,好吗?”声音里填满挫败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婢女“吧嗒吧嗒”嘴巴,双手举起又放下,如此往复好几次,终于,垂头丧气出了门。
屋子里安静极了,有点压抑,连呼吸都成了累赘。
女子专注地盯着墙壁上挂着的青色纱幔,转眼,青色变成了紫色,然后,满目猩红,刺得人眼睛疼。
她下意识阖上了眸子,身子颤了一下,仿佛心脏也被那红色给刺痛了。
光线越来越暗,渐渐的,整个房间沉入了黑暗之中。
没一会,房门“吱扭”打开,脚步声渐行渐近。
芷衣心里正烦躁,声调儿也高了起来,“袭香,要你别打扰我,难道就这么不易做到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忠心的婢女表达不满。
问完,有点后悔。
如今这世上,或许只有袭香一个人是真心对她、一心为她。
翻过身,想要出言安慰,却察觉到进门的并非婢女。
“袭香打扰你的好事了吗?”穆离的阴沉声音近在咫尺。
芷衣没有回答,赶忙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