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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的工匠大多是转成做别的行业了,从锁匠到石匠不等神机堂就从此凋零。
老头姓宫在家兄弟姐妹中行六,知道他的人都称他为六爷。六爷和刘琎一样也是被刘霸的手下强拉来为汉陵里做墓道机关的。每天都是被兵士们上了手镣脚铐带出去,到了晚上回耳室囚笼里再给他卸下。六爷能耐实在是太大了,飞檐峭壁他是如履平地刀枪剑戟他是无所不会,就这么一身好本事的人也被抓了进来。
两个人时间一久也就无话不谈了,刘琎他有人看管着不能出耳室每天都是听六爷将汉陵里发生的事情。平时要是没事刘琎就会向六爷求教一些暗道机关,六爷生性豁达倒也教会了刘琎不少制作机关的本领。两个人也就在汉陵之中过了有大半年,这天晚间六爷还是照例被送回耳室,可是脸上却是有一丝幸喜之色。等夜半看守耳室的兵士开始打盹后,六爷轻轻的对对刘琎说道:“今天在主墓室中透了水,开山的石匠在无意中挖到了一条地下水道。我亲眼看见那水道涌出的口子有一人多宽。”
“真的啊!那不是可以利用这条地下水道逃出汉陵了吗?”刘琎和六爷都知道现在身陷囹圄想到逃生比登天还难,听到这个消息刘琎也是很高兴。
六爷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啊,刘霸现在叫石匠引水成湖,在湖里还要种些莲藕呢。方才就是要我去地下水道里安装机关,我前思后想了一番只有在这机关上做文章了。可是我就怕人多心不齐,被同行看出破绽来。”
“是啊,知道的人多了那被发现的机会也就大了。”刘琎的脸一下子就黯然了许多。
六爷道:“我已经把这里都摸透了,左右耳室的囚笼里大概关着七八千个工匠,开山破土的石匠有二十余万都一起手脚相铐,关在主墓室里他们每天都有许多人被饿死累死。现在你每天雕的那块石头,雕的越慢越好。我才好找机会想办法,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琎就按照六爷的话,开始慢慢雕琢碧玺石。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直到有一天六爷被失魂落魄的带回耳室,六爷两眼无神的看着黄沙夯成的地皮一言不发。刘琎问道:“六爷,你这是怎么了?”
“刘霸这个龟蛋,今天运来了大批大批的太湖石。”六爷有气无力的道。
“太湖石?运来太湖石又怎么了?”刘琎不解问道。
“你不懂的,太湖石是用来封堵汉陵的出口的。汉陵大致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他们想要杀驴卸磨了。二十多万的石匠今天一下子说是要送他们回家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接下来就快轮到我们了。”
“啊……。”刘琎明白了,汉陵中所有的建造材料都是经扬子江由兵士从出口运入,现在封堵了出口那二十多万的工匠从此就再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了。
尽管刘琎一再拖延雕通天之路碧玺的时间,可是刘霸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只给了刘琎最后三个月的时间,如不能完工就让刘琎去黄泉路上继续再雕吧。刘琎从兵士的口里打探出汉宣帝已经登基,刘霸想做太子的心比他老子还着急。六爷和刘琎一合计碧玺符是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镜湖底的机关必须马上把他破除,六爷决定孤注一掷拿上自己的命赌一把运气了……
运气这玩意儿没人说的清楚,说来就会来要是不来等的再久也是空等。三个月的期限就快要到了,汉陵里面的工匠的活也都进入尾声了,汉陵中要开始慢慢的布置机关了。这日,六爷故作平静的在兵士的看管下和别的同行工匠调式着镜湖里的铜网铁钩落石阵。铜网阵共分有三层,底层是系满了三寸长的利刃。中间铜网上装着密密层层的铁钩倒刺,稍不留神就会割入衣服钩住皮肉。最上层的铜网上装有九九八十一根千年不烂万年不腐的金丝线,金丝线连接到镜湖底的机关上,触一根能使湖底四壁箭支齐放湖顶的乱石也将随着砸落。
六爷自己做的机关最清楚它的厉害了,镜湖不深只有一人多深,再加上湖中被撒入泥沙种上了莲藕,加设了机关别说是人想通过就算是条鱼也会知难而退了。
六爷边调着铜网的松紧,边用脚铐悄悄的踩断了铜网上的一根利刃,偷偷的藏进了袖中。等到要下镜湖里布机关时兵士过来赶着工匠们下水,六爷就随着工匠们潜在水里用利刃隔断铜网上的金丝线。只要隔断了铜网上的金丝线和机括上的联系这个阵就破了,六爷在镜湖里指手画脚的在镜湖里游来游去。湖边的兵士和其他的工匠对六爷说的话是半句都听不懂,但是工匠们都敬佩六爷手里的活。兵士们是知道六爷手脚功夫了得,没事也不敢去招惹他。
就这样,六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镜湖里隔断了与机关联系的全部金丝线,六爷自己都没有想到运气会这么好。如果现在想要逃出汉陵是绝好的机会,可是六爷想起耳室里还关着个刘琎六爷一声长叹回到了耳室。到了晚上兵土们给关押在耳房里的工匠们分发晚饭,六爷奇怪的发现今天突然间有了一碗肉。在汉陵这么久每天只有二顿饭可吃,中午吃两个实心馒头晚上是糙米饭,别说肉了连个油腥子都没见过。
刘琎正要吃却被六爷把手里的肉给打在地上了,六爷道:“枉我教你机关之术,这么简单的戒备心都没有。刘霸那小子对工匠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会给咱们肉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爷拿起刘琎雕琢碧玺石的银凿子往肉碗里一插,雪亮的银凿子泛起了一层乌黑之色。
刘琎受六爷的指点也知道了些用毒的法门,叫道:“是砒霜!”
“刘霸那个龟蛋准备动手杀我们了,想用毒药慢慢的置于我们死地。广陵王一死我们的命也就到头了,地下水道的机关我已经破除了,现在就是你整日被关在出不去这是个大麻烦啊。从这里到镜湖虽然只有百步之遥,可是有重重的兵士把守,咱们还没到就已经会被射成了马蜂窝了。”六爷忧心忡忡道。
刘琎想了一会道:“那不如这样碧玺石雕琢完工后,我向刘霸提出要亲手放在石棺上的槽壁中。回来的路上可以经过镜湖,到时和你六爷汇合。”
六爷沉默了半响道:“也只能是这样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逃出汉陵全看天意了……”
汉陵中在短短的三天里,每天都会死去大量的工匠,除了安置墓道机关的工匠和刻琢棺椁的工匠还剩那么两三千人外,其他的象铸炼铜铁器的,画汉陵壁画的工匠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十之八九。刘琎雕琢的碧玺石也终于完工了,兵士来收他的碧玺石却被刘琎厉声喝退。
“你们这群狗才知道这是什么吗?此乃广陵王升天成仙的通天之路,我要亲手放在石棺槽壁之中,如有丝毫差错你们担当得起吗?”刘琎说的有板有眼的,兵士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忙回禀了刘霸。刘霸来了后看见这块晶莹剔透的碧玺玉石也是惊喜万分,碧玺石上镌刻着麻麻烦烦的天书符文,一条象征着黄河之水的弯曲凹道把碧玺玉壁分隔出天地阴阳。刘霸是不懂通天之路上文字的意思,可是他知道万一玉壁和石棺上的槽壁不对那就是自己的监管不力了。
刘霸一言不发朝着兵士们一抬手,兵士给刘琎带上了手镣脚铐押去广陵王的椁室。途径镜湖之时刘琎和六爷相互匆匆对视了一眼,六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刘琎顺着搭起的架子巍巍颤颤跟着兵士们爬上了广陵王的棺椁,刘霸就在一旁看着刘琎的一举一动。刘琎有种想把碧玺石摔碎的冲动,可是刘琎知道通天之路一旦被毁六爷和所有的工匠都会被刘霸斩杀……
犹豫再三刘琎还是把碧玺石放入了石棺上的槽壁之中,果然是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偏差。刘霸狂笑着一脚踢下了刘琎,拿着这块通天之路扬长而去,兵士们拖拽着摔下棺椁头破血流的刘琎出了椁室……
手脚被倒齿相扣的铁镣锁住了,对六爷来说那就根本不算个事,双手相互在镣铐上一拨弄。手脚顿时就得了解脱,看见刘霸哈哈大笑着离开汉陵六爷就知道时机到了。一会功夫后,六爷又看见三四个人兵士拖着刘琎的脚出来了。刘琎是已经只有剩下了半条命,六爷一声大吼揉身推开身前的众人闪身上前。出手如电击倒了拖拽着刘琎的兵士,抓紧刘琎的铁镣用力一挣铁镣被生生拉断。
“快来人啊,工匠谋反了……,六爷造反了……”主墓室里的看守一阵大呼小叫,从四周出来上百的弓箭手。利箭直指六爷和刘琎两个人……
第142章:千年遗恨
“嗖,嗖,嗖……”破空流矢声不绝响起,刘琎身受重伤可是神智还清楚大声叫道:“六爷危险,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啊。”
六爷压低了声音道:“说好一起走的,我就不会丢下你!”六爷一声虎啸拔地而起,抱起刘琎朝着镜湖如大隼一般扑去。唰,唰,唰利箭射透了六爷的身躯,一股股热血洒在了刘琎的脸上……
镜湖湖面上冒起团团的血水,血水荡漾开来,在荷花之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复。“看什么,看什么啊。都给我去干活去,你们也想要寻死吗?”兵士们驱开镜湖边的工匠,兵士对死个把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要是工匠们群起造反那就是大事了,所以象刘琎和六爷投湖的事也就没有上报,一句暴毙就完了,湖底的机关是不可能再让他们俩偷生了。
刘琎在地下水道中起先还有六爷在为他开道,后来水流越来越急了六爷的嘴里开始涌出鲜血,人被水冲在铜网的倒钩上了,刘琎奋力想去救六爷奈何被激流冲走了,脑袋猛的撞在了湖底的岩石上,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等刘琎醒来时被一阵一年多没见刺眼的阳光照的头昏目眩,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吐着胸腔里的积水。望着身后无边的扬子江刘琎跪下,向着江水叩了三个响头哀悼救命恩人宫六爷……
刘琎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了小儿子刘成瑜,那时的广陵王已经早是因谋反诅帝事发叫霍光给下毒吊死在显阳殿中了。刘琎父子俩的仇却是没有一丝消减,几次和刘成瑜下扬子江想要毁去通天之路。可是在江里却寻找不到当日逃生的地下水道,带着仇恨的刘琎终日郁郁寡欢,临终把自己所学到机关之术全部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咬牙切齿的道:“刘家子孙务必砸了那块碧玺,以慰我九泉……”
要是喜欢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天,想要忘记一个人也许要一辈子。如果想要忘记一段世仇大概要千年万世。时光荏苒就到了南宋,刘成瑜的后人刘文远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刘家祖传的雕玉器的手艺是早就失传了,刘文远打记事起就被家人托给高人学本事。全家都指望他能完成老祖宗的遗愿,进那汉陵把那块碧玺玉石给毁了。刘文远倒也是没让他们家人失望,习得一身通天彻地的好本事。说是能踏雪而无痕,沉水如蛟龙。
出师后刘文远就专门到皇宫里溜达溜达,把看的上眼的宝贝全给他拿了,还从来就没失过手。胆子慢慢的练大了这才从临安来到了扬州府,下了扬子江憋气一天一夜在江里寻找汉陵的水道出口。几经探访还真给刘文远给找到了汉陵的水道出口。
刘文远有刘琎当年留下的汉陵大致绘制的草图,从镜湖直接踏入了广陵王刘胥的主墓室。脱去了身上的水靠吹亮火折子,刘文远无心于眼前沉睡了千年的宏伟宫殿,复仇的火焰占据了刘家世世代代的全部。刘文远快步蹬石阶进了椁室,在巨大的石棺上刘文远看见了那块摆放在中央槽壁里的碧玺石雕刻而成的通天之路。碧玺玉石在火折子下熠熠生辉,淡黄色晶莹剔透的玉石在火光之中散光出各种柔和的璀璨光泽。刘文远被这块碧玺石惊呆了,摘下碧玺玉石犹豫再三就是硬不下心肠将这块玉石毁掉。
刘文远收起了碧玺石,抽出腰间的长刀想砍下广陵王刘胥的脑袋祭慰祖先刘琎。石棺被长刀一点一点的撬开,露出了里面的黄金棺材。刘文远听家里长辈说起过在汉陵之中最厉害的机关应该是黄金棺材下装盛着刘胥尸身的玉棺,玉棺上刻有令人失魂的符咒。失魂引轻则让人神智不清,重则会如癫如狂。刘文远撬起黄金棺材就感觉眼前被一片青翠欲滴的绿玉之色惊叹,在玉棺上刻着大大小小圆形纹路。粗看一眼感觉是玉棺上象一条绿丝带,又象是在空中的苍翠云海。刘文远忙收心敛神闭上眼睛,可是脑中总会被那些怪异图形所左右。刘文远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借助着疼痛总算是能摆脱了失魂之苦。但是睁开眼又被玉棺上的图案迷惑,刘文远张开嘴咬住了自己的左腕。只要心里一想那图形就加重牙齿的痛咬,生生的咬下了手臂上的一块肉血就滴滴答答往下淌,右手拿着刀插入玉棺盖的缝隙里用尽全身的刀气把玉棺慢慢的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