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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渊嘴唇哆嗦着,“我来看我重孙子,是俩白胖小子吧,唉……你小子真有福气,一生就俩”。
傅衍玑不耐的起身:“我要去照顾心儿了,您如果没事就别过来了”。
傅渊把拐杖狠狠的戳在地上,“你究竟要恨我到什么时候,家和万事兴,爷爷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成吗?只要你能原谅我”?
傅衍玑背影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冷冷道:“你想跪就跪,只是我这里可不是让你忏悔的祠堂,如果你真心悔过,就去我母亲墓前忏悔”。
傅渊看着傅衍玑大步离开的背影,没有留恋,亦没有回头,决绝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就像许多年前的那天,傅邹林和董筝女干情暴露的那天,白觉音用死亡捍卫她的尊严,仅仅七岁的傅衍玑也是这样冰冷决绝的背离了他的视线。
其实当年,他那是成全了白觉音啊,只是有谁明白他的苦衷,罢了罢了,他只是想见见自己的重孙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傅渊拄着拐杖一步步往外走去,欧常伴在他身侧,小声说了句:“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开点就好了”。
“是啊”,傅渊感慨着说了句,回头望了眼依傍落日碧海的别墅,浑浊的眼底深处似是有水花闪烁。
有了老婆孩子,傅衍玑彻底沦为了贤夫奶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伴孩儿和妈。
“快点准备热水,我要洗澡,臭死了”,乔心真的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都能把自己给熏到,偏偏傅衍玑说什么都不让她洗澡,说什么要满一个月才能洗澡洗头,才能下床走动,其他时间只能呆在床上等着别人伺候。
“我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不能下床”?
傅衍玑试试水温,不凉也不热,把毛巾在温水里浸湿再拧出来,给乔心擦脸,乔心头一偏给躲过去了,“我不要,我就要洗澡”。
傅衍玑一如既往的耐心温柔:“乖,你现在还不能沾水呢,否则身体会落下病根,为了健康着想,忍忍好吗”?
乔心简直要抓狂了:“我一刻都忍不了了”。
“你要是不答应,武力解决,虽然荒废了一年,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乔心直接摆出格斗架势。
傅衍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
傅衍玑把毛巾扔回水盆里,直接附身堵住了乔心的嘴,温柔辗转,乔心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就像个大山似的,动也不动,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傅衍玑两手撑在她的身侧,目光和她相望:“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他忽然起身,脚步有些急促的离开,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
乔心乐不可支的躺在床上,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感觉心底暖暖的。
满月酒傅衍玑摆在金爵大酒店,不管认不认识的,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傅家两位小少爷的满月宴,挤破头都想来啊。
这也正和傅衍玑的意,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宝贝儿子。
“夫人,时间快到了”。
乔心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一袭水色抹胸长裙,身形纤细窈窕,乌发尽绾,耳侧散落两缕碎发,眉眼精致,气质温婉柔和。
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她,虽然才十九岁,却早已褪去了满身的凛冽棱角,如今的她,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那是过尽千帆的沧桑与平静,尽数藏于那双淡漠的眼珠内,微澜无寂,风华昭昭。
傅衍玑推门进来,他本就好看,稍稍打扮便是气质卓绝,夺人眼目。
“好了吗”?他眉眼温柔的问道。
乔心从镜子里看着他,看着他走进,看着他从背后揽她入怀,她微微一笑,点头。
宴客厅里宾客尽欢,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酒侍往来穿梭,看起来好不热闹。
灯光骤灭,一束白光追打在大厅入口,然后,一对璧人相携着出现在那里。
看呆了眼,连杯中的酒何时洒了都不知。
沙玥年轻时的容貌可谓是见之终生难忘,身为她的女儿,完全继承了沙玥的好基因,尤其是她的气质,缓缓走来,众人心中只飘过四个字。
云淡风轻。
毫不起眼的一桌前,背对众人坐着一对夫妻,衣着很低调。
“等会酒席散了,过去打个招呼吧,虽然心儿当初话说的那么绝,但我们终归,是她的父母”。
沙玥摇摇头,收回目光,垂眸低声道:“她现在很幸福,远远看一眼我就安心了,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在崖顶上,那一刀我是留给自己的,十几年来,我对你的恨与日俱增,我想报复你,却最终报复到我自己的身上”。
南宫秋目光沉痛,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斐烟死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未来”。
后台,乔心背抵在墙上,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很累……
她的身体损伤严重,像斐烟说的那样,恐怕得再养十年也未必能达到她受伤前的身体情况。
比生孩子之前还要严重,只是刚刚从大厅门口走过来她就有些承受不了了,额头上都是冷汗,也不是伤口撕裂,也不是全身哪里不舒服,就是很累,身体深处涌起的一股倦意……
“小姐……”,简菱看乔心脸色苍白赶紧走过来扶住她。
“什么事”?
简菱想了想说道:“南宫三少和其夫人在外面等着,说要见你”。
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某一块火烧火燎的疼,“让他们走吧,我不见”
简菱小心观察了一下乔心的脸色,似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心底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沙玥对她造成的伤害,哪会那么容易就抹平。
那一刀虽然扎的是心口,会治愈,也会留下一道疤,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的亲生母亲曾对她举起过屠刀……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恐怕更加无法接受了吧。
傅衍玑喝了酒,刚一转身就不见了乔心,他不放心,找了过来,一眼就看到靠在墙上一脸倦色的乔心,他赶忙走过去把乔心揽在怀中。
“心儿,你哪里不舒服,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回头朝白奎大叫:“快去请医生”。
乔心赶忙拉住他的手:“我……没事”。
顺势靠在他胸前,声音有些无力:“我只是累了,想睡觉,两个孩子呢,还没醒吗”?
傅衍玑顺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累了就睡吧,宝宝我刚才看过了,都没醒呢,安心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嗯”,乔心点点头,刚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傅衍玑将她拦腰抱起抱到了客房的床上,摸了摸她的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梦”。
给她盖好被子,将房价温度调到睡眠模式,又静静看了一会儿乔心,他起身离开房间,关上门眸子彻底冰冷下来。
他没错过心儿眼底的痛苦,她心口的旧伤已经很少发作了,医生说她只要不受刺激,好好养着就会没事的,他宝贝的妻子凭什么被别人一次次伤害。
看着简菱离开的背影,南宫秋叹息:“看来心儿还是没有原谅我们”。她当时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是他太天真了,以为血缘关系在那里,心儿即使再恨他们也终会有个度的。
他到底低估了沙玥当年对乔心的伤害程度。
两人准备离开,刚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冷漠,不带丝毫感情,他走了过来。
在两人三步开外站定,冰冷的目光掠过南宫秋最终停在沙玥脸上。
“衍玑……”。南宫秋张了张嘴。
“我姓傅,你可以叫我傅先生或者直呼其名,我不会介意,但是千万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们不熟,不是吗”?他目光依旧没离开过沙玥脸上,语气嘲讽。
南宫秋脸色白了白,想说什么终归忍了下来。
他就想看看这个女人脸上有没有一丝哪怕后悔的神色,可是没有,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来参加的不是外孙的满月宴,来看望的不是她曾经深深伤害过的亲生女儿。
凭什么?心儿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时候,心儿旧伤复发一次次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心儿因为生孩子差点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在哪儿。
“是,你们俩和好了,恩恩爱爱的复合在一起了,但为什么你们之间的误会要心儿来承受,她刚生下来就被你们抛弃,孤苦无依的过了十五年,你们知道那十五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傅衍玑苦涩一笑。
他曾经深入调查过心儿,小时候被洛家丢弃,被人贩子辗转发卖到偏远的山区,后来流落到孤儿院,那是个什么地方,无休无止的欺辱和孤独,她的童年就是在那一日日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捱过去的。
否则她怎么会对江如飞生出那么深的感情,几乎当成命根子了。
“你们认回她了,OK,不是弥补对她童年的缺憾,你是拿她当解药,然后呢?你把她当成报复的工具,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对她举刀,那你今天还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冰刀,沙玥即使再平静也终于忍不住破功,她捂着脸声音似在哽咽:“是我对不起心儿……”。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伤害已经存在,永远也抹不掉,现在,请立刻离开这里,并且永远都不许出现在心儿面前”。
“她看到你就会发病,所以,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你们应该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
沙玥是被南宫秋扶出酒店的。
她命运多舛,自少时便历尽了这个世界的辛酸苦辣,她杀过人、坐过牢,她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那一类人,命如草芥,而后来,她坐拥万千财产,有着英俊多金的丈夫,人人尊她一声三少夫人,她活的如此成功,骄傲是她唯一的弱点。
成就了她,也毁灭了她。
她多想回到那年,低矮的茅房漏雨又冬冷夏热,母亲毒瘾犯了的时候会发疯,父亲总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去抵债,那时候,活的很累,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想着要怎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她努力学习,努力的打工。
那时的天空蔚蓝的令人神往,小芸开心的笑声回荡在蓝天白云下,她软软的身体抱着她,甜甜依恋的叫着她:“姐姐……姐姐”。
“啊……”。她终于承受不住跪在地上,捂住脸失声痛哭,那些从少年时代就压抑在心底的委屈痛苦,一瞬间都释放了出来。
南宫秋抱着她,没有安慰,面色平静,温柔低语:“你还有我”。
乔心醒来时已近黄昏,她猛然从床上弹起来,往门口冲去,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傅衍玑就站在门口方向,他走过来,把惊慌的乔心抱在怀中,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哄着。
“做噩梦了吗?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害怕”。
“孩子呢”,乔心忽然抓住他的袖子,抬眸望着他。
她的眼底还有未散的惊恐,傅衍玑低头,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她的睫毛颤了颤,划过唇角,带起心底的涟漪。
“孩子很好,刚刚喂过奶粉,已经睡了”。
手臂垂落,乔心靠在他胸前,半晌才又问道:“客人都走了吗”?
傅衍玑言语带笑:“现在已经快晚上了,难道还要把他们留下来”?
乔心彻底安静下来,傅衍玑垂眸看了她一眼:“你从上午睡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饿了吧”?
乔心点点头,更紧的抱着他,舔了舔唇角:“很饿很饿”。
她忽然抬眸,明亮如珠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想吃你怎么办”?
傅衍玑身体一僵,揽着她手指的力道忽然加重,眸光幽暗,趴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乖,先吃饭好不好”?
天知道他多么的想,但是心儿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何况医生说了,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他十个月都忍过来了,不能功亏一篑。
乔心任性的摇着他的手臂:“不要,我就要吃你”。
她忽然圈着他的脖子,红唇凑了上去,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逐层深入,傅衍玑刚开始还有些推拒,最终反客为主。
“你这是引火烧身”。
“我乐意”。乔心眉眼弯弯。
傅衍玑将她拦腰抱起,向大床走去。
他的动作太过温柔,令乔心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欲罢不能的颤栗,令她深深沉沦。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一起,第一次的记忆对乔心来说,遥远的有些模糊,唯一的一点记忆便是那穿骨般的疼痛。
她玉白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目,目光晶莹,恍然有泪流下。
这个人是她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