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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才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胡先生,下午四点后,中央民族大学研究生院,古汉语办公室找我,柳叶。
看完短信,就像打了一管鸡血,精神顿时抖擞,赶紧拾掇了一下,见这种学究总不能太随便,怎么说人家那是高级知识分子,讲究孔孟之道,又是研究古汉语的,怎么也得给自己往文化人上打扮一下,要不然失了礼数,也让人笑话。
翻了半天衣柜,总算是找到一身中规中矩,觉得合适的行头,穿上后感觉还真有点文化青年的样子。又蘸了蘸水把头发压平,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出了屋。
学校很大,不停的打听问路,终于找到了古汉语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看了看,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并不是很大,有四张办公桌,两两相对。可能是下午已经没有课了,只有一个看着像女大学生模样的姑娘正在书架前翻找资料。
我清了清喉咙:“请问同学,柳叶柳老师是在这里办公吗?”
那姑娘身子并没有动,转头看了我一眼,反问我:“您是?”
我连紧回答,我是柳老师的朋友,来这里找她有些事情。
那姑娘呵呵一笑,反问我道:“是吗?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这姑娘就是我要找的柳叶,我心目中的教授专家,顿时有点措手不及。一直以为研究古文字的应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或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的中年女士,可是面前这姑娘咋看咋比我都年轻,好像才刚刚出了校园的样子。
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无处不在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要是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倒谈不上,不过螓首蛾眉、秀丽端庄,恰如其分,有种自带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我顿时有点尴尬,搜肠刮肚的措词说道:“这个,在下姓胡名灯,冒昧前来,实属唐突。对柳老师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我原以为只有阅尽苍桑、百炼成钢之后,才会有如此学问,今日一见,方知,实在是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
这番半古不古的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说的是乱七八糟。
不过,看来这话她还挺受用,指着旁边的沙发微笑着让我坐下再说吧。
坐下之后,我说出了我的来意。听到董三爷的名字后,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纸,看了看,突然眼睛就是一亮,眉头微蹙,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态,并没有说她到底认识或是不认识这个字,却反问我是否方便透露,这张图是在何处得到的?
我想了想,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哦,这个是我朋友无意中得到的一个珠子。对上面刻的图案,比较好奇,所以才想求证一下,柳小……,柳专……,柳老师,这个上面写的是文字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了。
柳叶听我一连改了三个称呼,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对我说,直接叫她名字就可以了,她也不是什么专家,只是对中国的古文字略有些研究而矣。为了生活,偶然的机会才来这里教课,不是这里正式的老师,编外聘用的。说完这些,看了我一眼,问我方不方便让她看一下我的那颗珠子。
对上柳叶的清澈的目光,一时有些局促不安,根本没法拒绝,顺手从包里掏出那只檀木盒子递了过去。
柳叶伸手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中指戴了一枚戒指,好像是一种鸟类的图腾图案,看着像是某个少数民族崇拜的图腾,样式很古朴简拙,谈不上精致,很像地摊货,但是戴在她的手上却是极为合体,很漂亮。
柳叶取出珠子后用手捻了几下,然后握在手心里,闭上眼睛,很专注的像是在感觉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柳叶才睁开眼睛,冲我抱歉的笑了笑,轻轻的把珠子放下,这才告诉我,纸上的图案确是一种古文字,是“托忒文”的一种变体,准确的说是基于“托忒文”而演生的一种密码文字,用于祭祀等活动上的符文,她们学术界习惯称其为“托忒符文”。
这种“托忒符文”的使用就是在当时,也仅仅流传在极少数的人群中,相传懂得使用这种符文的人被当地人称为“乌萨”,擅长巫诅之术,可以与天神和亡灵沟通,拥有偷天换日的神通,几乎无所不能。“乌萨”在当时的地位很高,仅次于当时的王,这种文字在当时懂的人也并不多,到了现在,识得这种文字的人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五个人来。
说完后,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我,柳叶笑了笑,指着纸上的字告诉我,纸上的托忒符文字是“狼”字,另一个就是汉字的“十”字,还原在珠子上,应该可以看成正面写着“狼”,背面写着“十”,至于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是各成一体,还是一个词组,她就不知道了。
我直恨不得当时就起立鼓掌,大声喝彩,这一翻高谈阔论,气势如虹,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听她说完后,我翻来覆去的不停在叨咕着这两个字,柳叶看我魔魔怔怔地自言自语,也没有搭理我,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在她的包里面鼓捣了半天,最后摸出了一只首饰盒,放到我带来的珠子的旁边,伸手打开了那只首饰盒。
盒子里也是一颗白色的珠子,与我的珠子目测大小几乎相同,也是洁白如玉,乍一看与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可是仔细看一下,色泽稍有些不同。
我一时有些惊讶,顺嘴说道:“这俩看着倒真是天生一对啊?”话一出口,我都想把自己拍到地底下去。
柳叶听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四六不着边的话,明显有点柳眉倒竖的意思,但终究是没有让场面难堪,冲我冷冷的笑了笑:“胡先生真是幽默啊,这两颗珠子只是大小相同,颜色相似。但材质是不一样的,我这颗是和田白玉的。”
顿了顿,又接着告诉我,之所以取出来,是因为,这两颗珠子可能会有其它的联系,因为她这颗珠子上同样刻有文字,也是“托忒符文”,正面的符文是武术的“武”,背面是汉字数字“六”。别的她不知道,就因为这“托忒符文”,她可以断定,这两颗珠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听他说完后,我当时就愣了,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她在看到我带来的图纸后,会愣了那么久,肯定就是因为又是“托忒符文”,那时候,她估计就已经猜到了我手里可能也有颗珠子,为了验证一下,才问我的图纸是在什么东西上拓下来的。而后看到我带来的珠子后,这才取出她的这颗珠子给我看。
还没等我说话,柳叶又告诉我,董三爷之所以让我来找她,是因为董三爷知道她手里有这颗珠子,也知道她认得上面的文字,她这颗珠子一年前也曾让董三爷帮忙鉴定过,并且是董三爷发现了珠子上面的图案,并且告诉她,这颗珠子名为“白玉魄珠”。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13章 白玉魄珠
据柳叶自己讲,她们家都是满人,祖籍辽宁。
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部众三十余人起兵,最后吞并了其他女真部落,登上女真王的宝座。而柳叶的祖上就是当初的佐领之一。准确的说,当年部众一共是三十五人;当中有七个佐领,个个都是武艺超群,勇猛善战,以一挡百之人。
这颗珠子是柳叶祖上留下来的,并留有祖训,就算是家破人亡,也不能丢弃,更不能变卖,好像是说在等什么人取走。只是过去了几百年了,大清朝都没有了,也根本没有人来问过这颗珠子,所以一直在家里代代相传,谁也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柳叶大学读的是古汉语,两年前毕业后只身来到北京,自幼通晓蒙文、满文,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讲课。
古玩这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无论外面多少档口、多少铺面,真正玩得好的就是圈里的那几个人。
一年前,她本来是托别人给鉴定一下那颗珠子,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辗转到了董三爷的手里,而董三爷竟然发现了珠子上的秘密,她这才对这颗珠子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虽然这珠子一直在她们家三百来年了,但是这上面的名堂却一直没有人发现过,当她第一次看到上面的纹样时,激动异常,一时脱口而出,认出了上面的文字。
董三爷当时很是吃惊,他那人也是博古通今,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很深的了解与认识,但是却从未见过这种似字非字的图形,遍访了很多圈里的行家里手,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乍一见柳叶年纪轻轻就识得这么生僻古怪的文字,免不了对这柳叶刮目相看。
这行就是这样,俗话说“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董三爷对柳叶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十分尊重她,也时也会请教一些古文字上的问题,偶有往来。
听她说完这些,我对她手里这颗白玉珠子的来历有算有了一些了解,但是也有些怀疑,这种文字既然世上没有几个人认得,为什么她年纪轻轻的就会识得呢?
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她冲我笑笑说:“我知道你会以为我在说谎话骗你,其实不然,只是因为我家祖上一直留有一本书,就是关于这种‘托忒符文’的,类似于字典的东西,有识别方法,从小就看,所以自然就认识这个,或者这东西在别人眼里很困难,但是在我眼里却是很简单的。就像一把锁,你用再大的力气去拽是拽不开的,但是只要有钥匙,轻轻的一扭就开了。”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我也就不再怀疑了。见人家毫不隐瞒的告诉了我这颗白玉珠子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了,我总不能一声不吱,拍屁股走人,于是就有选择性的告诉了她颗砗磲珠子的来历。
自然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是没有必要对她说的,只是告诉她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小时候无意中捡到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我在北京,就托我来找人给看看,想弄个明白而矣。
柳叶并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我说的这些话,想想也是,就连我也未必会全部相信她所说的话。
从这里出来,就上了汽车,看来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得到了结果,只是没想到却又牵扯出另一颗白玉珠子,看来这这件事复杂程度有点超出预计。
似乎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局等着我自己跳下去,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但一想到具体的事情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回到家里,和大牙通了个电话,大牙今天一早就到了长春,听他说,家里的事已经搞定了。我倒没想到大牙这事办的倒是干脆利索,估计也可能他那店里根本就没什么生意,闲扯了一会儿,我才把今天去见柳叶的事,原原本本的和大牙讲了一遍。
大牙听我说完后,不住的吧嗒嘴,也觉的这事真有点麻烦了,不像我们自己寻思的那么简单了,大牙叨咕了一阵,突然对我说道:“那个什么柳叶还是杨叶的妹子,要我看,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知道的远不只这些。来亮啊,我看应该把她拖下水才行,要不,咱俩这胆子和力气是够用了,可咱肚子里的墨水不行啊,要是有她在,事半功倍啊,这珠子上的鬼画符咱俩一个也不认识,万一再碰上类似的事情,有她在,也好办啊!”
我哼了一声,告诉大牙,凭啥让人家一个大姑娘听咱的,跟咱走啊,人家又不傻,犯得着和素不相识的人冒这个险吗?人哪都是理性的,都讲究成本与收益,对她没益的事,她不会去做,更别说要搭上个大活人跟咱们瞎扯了。
大牙嘿嘿一笑:“是个人就有弱点,总有感兴趣的东西,投其所好,百试不灵。你想啊,那丫头她们家为这珠子也搭了几百年的功夫了,能不想知道个究竟吗?再说这么大的姑娘正是好奇的年纪,这样吧,后天等我到北京,咱俩一起去,就凭我这身上天入地、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本事,加上你那点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怕一个小姑娘不就范?”
我听大牙一阵瞎白话,刚开始有点泄气,不过仔细一想,说的也有点歪理,大牙这小子看着大大咧咧,有勇无谋的样子,但脑瓜子里可有点玩意儿,心里有数,经常弄出一些高尚的“馊”主意来,现在一就也是没啥办法,干脆等他回来后再说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牙就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大牙也不休息,着急忙慌的就拉着我给他讲讲昨天见柳叶的经过。
我俩讨论了一阵,可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大牙就提出下午就去会一会柳叶,趁机就说服柳叶,拉她入伙。
上次分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