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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先生苦涩地吧唧了两下嘴巴,显然这并非不可能。
车子越开越慢,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格列活佛的身旁,老和尚雪白须发在强劲的晨风中漫卷飘动,神态却安详闲适,隔着窗子朝郎先生和叶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叶重连忙推门下车,将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老活佛,自己钻进了后排与卓玛并肩而坐。
格列活佛今天穿上了棉僧袍,只是那袍面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洗过多少次,锗灰色中透着惨白,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脚上却依旧是一双草鞋,叶重暗暗叫苦,这一次恐怕不光要过冰川,还要爬雪山,您老人家就穿着这么一件风打即透的棉袄,一双满是窟窿的草鞋,这不是明显不想好吗?
这老和尚还真是潇洒,除了脖子上的那串佛珠和手上那柄转经桶外便再没有任何的累赘了。
“上师,您就穿这套衣服吗?”叶重还在暗暗后悔没有多准备一套防寒服和装备时,卓玛已经表情古怪地问了出来。
格列活佛笑着颔首,没有说话。
“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冷啊,雪山冰川,冰天雪地的,您老人家这一身恐怕是不行的。”卓玛很委婉地提醒道。
格列活佛呵呵笑着扭头深深注视了一眼卓玛,点了点头:“小姑娘本性不坏,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老和尚不怕身冷,只怕心冷。”
格列活佛的那一句“小姑娘本性不坏”意味颇深,卓玛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虽然马上便恢复了自然,却没有逃过叶重冷冷旁观的眼睛,老和尚的话音落下后,车厢里便有那么几秒钟的死一般的沉默。
“上师,看您这话说的,”卓玛的反应极快,立刻接上了格列活佛的话头,笑着说道:“身体太冷人也是受不了的,等会儿您把我的毡毯披上吧。”
格列活佛淡笑着摇头:“不必,老和尚自小为了磨练心性便每日单衣登雪顶,浴雪而沐,四十年前曾经于绝峰上修行百日,如今虽说年纪大了些,可是衣服不也多了些吗?”老和尚少见地说了句笑话,伸手扯了一下身上的棉衣。
这位老和尚的确是位高手,叶重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感觉,只是听着烈日活佛时不时发出的轻微咳嗽,似乎身体有恙,不免有些担忧。
车子继续前行了一会儿后,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让叶重等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越野车以极限的速度向着斯帕冰川的方向前进。
朗宁所在的海拔在四千米以上,而向帕斯冰川前进则是在朗宁所在高度的基础上继续在向上爬升,即便叶重与卓玛的童年和少年在藏区度过,而郎先生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仍旧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身体略有些不适,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反倒是格列活佛,低眉垂目地转动着经桶,嘴里无声地诵念着经文,看不出任何变化。
三人对此也早有准备,郎先生停下了车,各自注射了一针特效药物,不过片刻,头晕耳鸣,呼吸困难便消失了。
喀喇昆仑山是西北东南走向,朗宁位于喀喇昆仑山中南段脚下,车子一路向北行进,距离这座被世人称为“凶险之山”的喀喇昆仑山越来越近,白雪皑皑的山峰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其中有几座位于中心的雪山看起来特别的高大险峻,在他们周围环绕着高矮不同的诸多黑色的尖峰和巨石形成的塔尖状石山。
“喀喇昆仑”在土耳其语里的本意就是黑色碎石的意思,到是很直观地表现出了它的特点。
再前进了半个多小时,斯帕冰川像个遮遮掩掩的羞怯少女一样出现在四人面前,恍如一面巨大的穹顶,让人只能看到她的前半部分,而在最高点折弯过去的另一面却无法让人窥视。
冰川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折射着强烈的阳光,远远望去耀眼已及,甚至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灿烂夺目。
“好美……”叶重听到身边的卓玛用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迷离如梦呓般喃喃道。
车子行驶逐渐变得困难起来,此时已经进入喀喇昆仑山脉的边缘,黑色陡峭的碎石山峰多了起来,不时有碎石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故滚,这里平日人迹罕至,根本没有道路可言,车子只能在郎先生纯熟的车技掌控下勉力地向前挪动着。
车子刚刚驶过一座高大尖耸如塔尖的碎石山,便听到车窗外出来了一阵隆隆的由远至近的闷雷似的响声,车里的几人脸色都是一变,郎先生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用力,脚下的油门也踩了下去,车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陡地窜了出去,“咚”的一声,越野车撞上了前面的一块四五米高的黑色巨石,车子的保险杠发出了一声悲鸣,深深地凹了下去,不过也幸亏它挡了这一下,车子里的四个人感到一阵猛烈的震荡后,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将众人紧紧地挤裹在其中。
四个人很艰难地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做了几次深呼吸,在这海拔几近五千米的地方,空气中氧气的含量异常稀薄,尽管使用了强效的高原反应药物,叶重还是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他知道是自己前进的速度太快,所处海拔在短时间里快速提升带来的后果。
郎先生和卓玛的气色看起来都不是很自然,唯有格列老和尚依旧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逐一看了一遍微微喘息的三人,再次低声诵读起佛经来。
“休息一下,适应这个高度再继续前进吧。”郎先生摆了摆手率先将后备箱中的行囊拽了出来,“这车是报废了,看来我们只能步行前进了。”
距离撞车的位置最多三十米外的刚刚走过的地方,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碎石填满,其中大石足有轿车大小,小的比拳头大不到哪去,叶重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若不是郎先生危急中破釜沉舟地选择了撞车,只怕现在自己四人已经和这辆车一起被砸成馅饼了。
四个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巨石略作修整,卓玛似乎被刚才这近在咫尺的山体滑坡吓得不轻,一双大眼睛时刻注意着四周山峰的动态。
叶重望向斯帕冰川身后的那几座罩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雪山,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远,叶重却知道这是周围巨大的高山和冰川对比之下造成的错觉,是自己选择的标的物有问题,从自己所站的位置穿过斯帕冰川再到达那几做雪山,其间距离至少在百公里以上。
几个人从凌晨出发,一直到现在水米未尽,在郎先生的建议下,四人决定在这里补充一下体力,行囊里装着各种压缩食品,罐装肉食,格列活佛也不客气,在叶重三人的礼让下,大口地边吃边喝,郎先生看的高兴,从怀里掏出一只颇有些年头的前苏制军用酒壶,四人轮番喝下了几口。
这时虽然天近正午,天空的太阳大得出奇,阳光炙烈,照射在脸上、手上感觉如极细微的针扎一样疼痛,却偏偏没什么温暖的感觉,反倒是风吹过时便会让人觉得如冰沙打在脸上似的。
几口火辣辣的烈酒下肚以后,几个人都感觉暖和了不少,从胸腹间升腾起一股热流像身体四肢扩散开来。
毕竟不是观光旅游,四个人抓紧时间填饱了肚皮,登上了一座相对较高的山峰观测着前进的方向和路线,
“正面攀越斯帕冰川似乎不太可能。”叶重用望远镜查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一条能登上冰川的路。
斯帕冰川如一条宽大的玉带绕在喀喇昆仑山的腰间,两侧都是壁立如削的高耸峭壁,看起来几乎是与地面呈垂直的九十度角,想从那里爬上冰川简直是痴人说梦。
“总是要再找找的,不然就得想办法克服。”郎先生皱眉望着远处闪烁着的耀眼夺目的七彩光芒的冰川沉声道,“这只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困难罢了。”
“这个,和尚倒是知道一条路也许可以登到那万古不融的雪顶之上。”格列活佛的话让叶重等人在惊诧的同时喜出望外。
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和尚,叶重第一次感受到也许带着这老和尚同行并非错的无可挽回。
“呵呵,和尚少年时顽劣不堪,曾经认为那雪顶之后的云雾中的高山就是神仙佛祖居住的地方,便悄悄地攀爬过,想走去那里瞧瞧,结果……”格列活佛笑着摇头,“勉强走上那雪顶便再也走不下去了。”
神仙佛祖居住的地方?叶重很佩服地看着老和尚淡笑从容的风干橘皮似的脸颊,掠夺者不就很可能在那几座山峰中的某一种之下吗?
第220章 雪域狼神
沙姆巴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叶重根本没有一点头绪,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掠夺者和沙姆巴拉他的脑海里就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场景:幽暗曲折的洞穴蜿蜒地延续到大山的腹地,尽头是一个铁门紧锁的牢笼,而形容丑陋无比的掠夺者就在其中暴跳如雷地嚎叫着……
沙姆巴拉应该是一个洞穴,很可能是一条被深压在大山之下或是深入大山腹之中的洞穴。
卓玛突地问道:“上师,您今年高寿?那条路……”卓玛的脸色有些难看。
就连叶重听到格列活佛的话也暗自苦笑,这老和尚今年没有八十也得有七十多了吧?他小的时候走过的一条路,而且是在雪山中,除非是这么多年没再下过雪,也没融过雪,不过……那可能吗?
皑皑白雪看似万年未曾消融过,其实却在暗暗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想着叶重觉得那条路根本就不可能再存在了,刚升起的惊喜被扑灭,反倒比之前更加失望了。
格列和尚像是没听明白卓玛的意思,呵呵笑着捋了下雪白胡须,“年纪?早已经忘记了,那条路么,如果在自然最好,如果不在了……”说道这里老和尚微笑着不再下去,只是步履很矫健地沿着来时的路快步走下了山顶。
“上师,如果不在了的话怎么办啊?”卓玛跳着脚高声问道。
老和尚的话顺着风有些飘忽却很清晰地钻进了三人的耳中:“就算不在了也不会比没有这条路更坏……”
三人愣愣地目送着格列和尚,背影越来越小,无声地互相看了看,一起笑了起来,老和尚话说的不错,原本就是意外之喜,哪里来的失望呢?
从总人所站的位置距离斯帕冰川之间看似极短,四人快步走到了夜幕降临也未能到达,而此时天色已黑,众人心底虽急,却不能在夜里去攀越这条横贯百里的冰川,无奈之下只能挑选了一处背风的山坳扎营。
叶重和郎先生两人一同努力盖起了一座双人帐篷,在雪地之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炉灶,燃起了篝火,这里温度已经极低了,四周景物虽然偶然有些黑色的岩石露了出来,但绝大多数都被白雪覆盖。
简单地吃过了晚饭,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喝着滚烫的酥油茶,酥油茶中含有极高的热量,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的确是最好的饮品,可以迅速地补充因为严寒挥发的热量。
“郎先生,能说一说关于那个黑昆仑大神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吗?”昨晚匆匆见了一面根本没有来得及深入交谈,而今天一路上路途险恶,更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神,现在吃过了晚饭、夜深人静的时候的确很适合聊天谈话。
郎先生是四个人中唯一不喝酥油茶的,啜了一口烈酒,缓缓摇头:“大师,我现在对那个所谓的真神简直可以说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无论是佛,还是道,哪怕是西方的上帝,也讲究的是一个因果循环,乐善好施,劝人从善,可这位真神不是这样,对于那些感应它召唤的人,许以永生、金钱、地位……”
“是啊,我觉得它是在利用和放大人类的欲望呢!”叶重插口道,经过几天相处,他和郎先生之间的配合默契了许多,两个人真真假假地说出来一些所有人都发现的东西,既能够变现自己的真诚,又不会让别人产生怀疑,毕竟叶重和郎先生都不是普通人,若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反倒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卓玛奇怪地看了一眼叶重:“那它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呢?把那些感应到它召唤的人叫到身边难道不是为了显灵,显示它的神力吗?”
叶重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理解,心里却暗暗腹诽,显示神力?它只不过是要找人帮他逃跑而已!
格列活佛只穿着一身很单薄的棉袄,脚上更是只穿了一双草鞋,在这足有零下十几二十多度的天气里竟然毫无异常,就连三人劝了半天也没有让它加裹一条毡毯。
听到了叶重的话,格列老和尚赞赏地朝叶重点了下头,“正是如此,这绝不是所谓神灵所应为之事,所以我才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当日莲花生大士力战群魔而建桑耶寺,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和尚虽然没有大智慧、大勇气和大神通,却也容不得这样的伪神惑世,为害世人。”
“我还是不明白若不是黑昆仑大神显灵,那会是什么?”卓玛脸色苍白地颤声问道,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还是刺骨的寒风,猛地打了个寒战,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