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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摸进来的是尤勇水。他跟他大哥一样猴急,进门脱去衣服就贴上了田杏的身体,豚鱼入水般游动起来,没过多久汗水就滴滴而下,大口喘着粗气,仰躺在了床上。
第三晚轮到了尤勇泉。他进门之后呼吸便急促起来,在煤油灯的映照下,他的脸红得火烧一般。田杏大方地吹灭灯火,躺到床上等他。他呆呆地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终于脱掉衣服躺到了田杏身旁。“杏儿妹子,我可以抱你吗?”尤勇泉扭捏着说。田杏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尤勇泉如得圣旨,立刻侧过身来抱住了田杏,轻轻亲吻着。田杏被他吻得直痒痒,几乎要咯咯笑了出来,还好拼命忍住了。
不过一想到明晚要跟那讨厌的王马子同床,田杏的心就直往下沉。王马子一身横肉,长着一颗野猪似的脑袋,恐怕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道会怎样折磨她呢。田杏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丈夫,自从过来崖子沟后就没再想起他了,那个天杀的跟王马子一样让人一想到就不寒而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有许怀能给她带来温暖,带来美好的幻想。这两天出去都没见着许怀,崖子沟不大,他却在哪儿呢?田杏又不好贸然开口打听。
尤勇泉泄过两次之后便安静地躺下了,却还没睡着,只是把脸靠在田杏的胳膊旁,缓缓呼着气。田杏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门,轻声问道:“这两天在崖子沟怎么没再看见那个许怀了,他有没有又被人欺负了呀?”“许怀他被人欺负是常事。这里的人全都是光棍,有些人熬不住,渐渐成了淫疯子,有点变态。可怜许怀那张脸,却成了惹祸的招牌。”尤勇泉直言说道,“前天有人传说杏儿妹子你看上了许怀那个小白脸,很多人便眼红了,于是就将许怀逼到后山去守林,不准他到你面前晃悠。”田杏没想到许怀平白无故为她受了这些苦,心里十分难受,便赌气似的说道:“我就是喜欢许怀。他们管不着。明天我就要去见许怀!”
这天夜里,田杏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眼里心里全是许怀。公鸡刚啼第一声,她就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出屋外,天还未亮,一派灰蒙蒙的景象,隐约有雨毛飘飘,落到脖子上,凉丝丝的。
“杏儿妹子,这么早你怎么就起来了?”尤勇泉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这时候也走出门来,说道。
“我想去看看许怀。”田杏没想掩饰。
“可现在这天正下雨,山路恐怕会滑,不好走。改天吧。”尤勇泉劝阻道。
“这样的天气正好赶路。雨濛濛的,正好蒙住那些跟屁虫的眼睛,免得他们整天像苍蝇一样盯着。”
田杏去意坚决。她与尤勇泉随便吃了些昨晚的剩饭剩菜,跟勇山勇水打了声招呼,备带了点中午吃的干粮,就戴上斗笠穿着蓑衣上路了。
走在溪边,溪面一片迷濛。两岸的青山都隐入雨雾里,走近了才见赫然耸立眼前。山坳里的房子大都瞧不分明,人们也许还都沉浸在梦乡里。这雨似烟似雾也似梦,让人觉得仿佛浮在虚空里。雨势忽小忽大,风儿若有若无,虽说穿着蓑衣,走到青龙潭边时田杏的衣领和裤管却已全湿了。前面的盘山石道犹如云梯一般飘挂在陡峭的崖上,石级湿漉漉的,有的还长有青苔,极易打滑。田杏却不在乎这些,她从小在山里长大,爬山涉险就跟攀树掏雀儿一样是时常练着的。不一会儿,她和尤勇泉就登上了山顶。刚一站稳,就见两件褐色的蓑衣迎面飘了过来。巡逻队的人过来盘查了。
“我要去找许怀。”田杏大声说道。
“许怀那小白脸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们想消遣一下都找不着人。杏儿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其中一人歪着脑袋说。
“你们找不着,我来找。找不到人,今天我就不回去了。”田杏说。
“这又是何必呢?许怀那小子有什么好,就那一张脸花俏些,中看不中用。杏儿妹子你选错人了。崖子沟里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像个男人。像我就比他实在了百倍。”另外一人笑嘻嘻地说,“明晚你就知道我的好了。大伙儿抽签,决定明晚由我来陪杏儿姑娘。”
田杏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成了这些人签上的游戏,难怪他们巡逻这般卖力,顶风冒雨不辞辛劳。“今天如果我找不着许怀,明晚你也不用来找我了。”田杏冷冷地说。
“这……这……”那人的笑脸一下子被掰成了苦瓜,急得喉咙里如同塞了一块石头,想说却又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人连忙说:“好。我们就帮杏儿姑娘你找许怀。杏儿姑娘的忙我们一定帮到底。”
山川草木都沉浸在烟雨之中,鸟雀都失去了踪影,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伴随着他们。走了大半天,始终不见许怀的身影。巡逻队的那两人不禁发起了牢骚,还恶言咒骂起了许怀。正在这时,左前方忽然依稀传来了一阵低幽飘渺的笛声。尤勇泉立刻欢喜地叫起来,说:“找到了!”田杏有些迷惑地看着尤勇泉。尤勇泉忙解释说:“许怀那小子从小就爱吹笛子,经常一个人躲到僻静无人处自吹自赏。”
循着笛声走去,很快便瞧见了许怀。他蜷蹲在一处底部微凹的崖壁下,正忘神地吹着一支竹笛。笛声幽幽,似与草木在一起哭泣。
“许怀你这臭小子,鬼似的躲在这里吹丧,让我们好找!脚都快被你吹折了。”两名巡逻队员大眼小眼地骂道。
“你们找我?”许怀放下笛子,迟疑地问。
“不为找你还用得着满山乱窜啊?”巡逻队员的口气凶得可以吞下一头绵羊。
田杏狠狠地瞪了瞪两名巡逻人员,随即轻声向许怀说道:“是我想来看看你。这两天都没看到你,不知道你到底咋样了?听说因为我的原因,他们把你赶到了这里。”
许怀忙说:“不是的,跟杏儿姐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用。我在这里还好,你不用担心。”
“在这里怎么会好呢?连座避雨的屋子都没有,只能缩在这山洞里,也没有床,也没有锅。”田杏关切地说道,“早上吃了没?这里什么都没有,怕是要闹饥荒吧。”
“早起吃了一根玉米。有时候我会自己挖些竹笋。”
“一根玉米哪能添饱肚子?我这儿带了点羊肉馍馍。你尝尝。”田杏说着递给了许怀三个羊肉馅的馒头。
许怀接过白嫩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们要你守林守到什么时候啊?”田杏见许怀饿成这样子,很是心疼。
“说是守三天就可以回去了。”许怀吃完后,用手抹了抹嘴角,说,“也就是说,傍晚我就可以回家了。”
“刚才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听。可不可以再吹一首送给我?”田杏坐到了许怀旁边,想静静地做一个听众。
“我就吹一曲《小河淌水》吧,伴着这天然的雨声,也许别有一番意趣。”说着,许怀便将竹笛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悠扬而清凉,婉约里透着明澈,流连动人。
田杏听得入了迷,忍不住要求许怀再吹一曲。许怀便又吹奏了一首《紫云回》,曲声婉转空灵,轻柔地飘荡在烟雨云雾间,宛如仙境。
“这么优美的曲子你是怎么学会的呀?”田杏问道。
“小时候我爸教我的。他是个吹笛能手,他说我妈就是被他的笛声迷住的。”
“你妈妈也会吹笛吗?”
“会一点。我爸说他不仅能吹而且善教。可惜妈妈去得太早。”
“对不起,让你勾起伤心事了。”
“没关系的。妈妈去世得早,我脑中一点关于她的印象也没有。我爸说妈妈生下我后身体很虚弱,一天上山采药时不慎失足跌落了山崖。那时我才两个月大。”
田杏听了十分惊讶,许怀居然不知道自己妈妈死亡的真相,也许真相太残酷会让人承受不住。既然这样,就让它永远埋在山崖下吧。“那你可以教我吹吗?”田杏说。
“可以啊。”许怀高兴地说,“吹笛最重要的是运气,学会控制气息。气、指、舌都要配合好。这里还有个口诀。”
“还有速成的口诀啊!”田杏兴奋地说,“快说给我听听。”
“这口诀就二十个字。听好了,就是:执笛与肩平,口法莫看轻。吐纳唇中气,勤学自可精。”许怀越说越神采飞扬。
“什么狗屁口诀,怕是哄小孩子的。”两名巡逻队员听得一肚子闷气,十分妒忌他和田杏旁若无人郎情妾意的样子。
田杏十分不屑地扫了他两人一眼,说:“不懂就把嘴巴闭上。”
他两人被田杏这一句气势凌人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很怕真触怒了她,以后会连手也摸不到。
田杏接过竹笛,心中默念着口诀,使劲地吹了起来。然而吹出的声音杂乱零碎,根本不成曲调。许怀看着田杏鼓鼓的脸,禁不住笑了,说:“吹笛可不是这般吹法。曲子没出来,气倒先用尽了。”“可不是?我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可这笛子就是不听使唤。”田杏也笑了。许怀拿回竹笛,又耐心地向田杏演示了一遍。田杏只恨自己太笨,学来学去一点进步也没有。许怀劝田杏不要太急,天长日久可以慢慢学的。田杏一听天长日久这四字,激动不已,说:“我也知道这学笛子要有耐心,不能一下子就会的。也对,反正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又说:“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曲子,再吹几首让我听听。”许怀说:“有一首《化蝶》,很是好听。一个人在卖花岭蝴蝶谷时,我总会吹起它。”田杏忙问:“卖花岭和蝴蝶谷在哪儿啊?是不是那里到处都是鲜花蝴蝶呀?”许怀说:“从这里再翻过一座山,就是卖花岭了。蝴蝶谷就在卖花岭下。”田杏十分神往,便说:“那我们现在就去蝴蝶谷。你在那里吹《化蝶》给我听。”尤勇泉忙插嘴说:“可是现在还在下雨。”田杏望了望天空说:“这点小雨,不碍事的。”
天空中,雨云已渐渐淡开了,天光隐隐地泻了下来。雨丝融在雾气里,已经不甚分明了。许怀边走边向田杏讲起了《化蝶》的来历,说:“这《化蝶》是古代梁山伯与祝英台爱情传说里的结尾部分,也是最最美丽动人的部分。”田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些传说她从来都没听过。许怀便说:“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叫祝英台的女子自小喜欢女扮男装,一次求学途中偶遇书生梁山伯,双方一见如故,便结为兄弟。两人同馆读书,同吃同住,感情越来越深。三年后,祝英台学成回家,不料父母却将她许配给了一大户人家。梁山伯得知后悲伤不已,终至重病去世。祝英台被迫出嫁,花轿途经梁山伯的坟墓时,突然风雨四起,雷电交加,坟墓裂开,祝英台逐跳入坟中,与梁山伯双双化为一对美丽的彩蝶。”田杏听得又是惋惜又是赞叹,说:“这爱情真是神奇啊!”
说话间,他们已翻过山梁,望见了卖花岭。雨停住了,凉风吹拂,云开雾散处隐约可见红霞般绚烂的花海,虽未近到跟前,却似乎已闻到了沁人的花香。田杏看得心花怒放,一路欢笑着奔下山谷。谷中雾气很浓,更让人直欲飘然起来。到达谷底,却见一条宽阔的小溪拦住了去路。溪水涓涓,清澈明净。溪对岸,五彩缤纷的花儿开得密不透缝,地毯一般,完全看不见土壤的颜色。花毯上面,云雾之间,许多华艳的蝴蝶正翩然飞舞着。
“莫非这就是蝴蝶谷?”田杏激动地说。
“正是。趟过小溪去,你就会发现到了蝴蝶的海洋。”许怀笑着说。
田杏挽起裤管,走下了小溪。溪水不深,只没到了膝盖,然而冰凉透骨,连脑瓜子都感觉十分清爽。到了对岸,只见到处都是鲜花和蝴蝶。那蝴蝶似乎比花还多,地上空中全是它们的身影。田杏看见跟前有一只楚楚动人的蝴蝶正伏在花间入定一般,忍不住俯下身要去捕捉,没想到触手竟是柔软的花瓣,不禁惊叹道:“这花儿真是神了,竟长得跟蝴蝶一个样儿。”许怀便说:“这就是蝴蝶花了。”田杏俏皮地说:“蝴蝶似花,花似蝴蝶,怪不得我眼也花了。”说着,田杏一头钻进了这蝴蝶花和花蝴蝶的海洋,心儿也迷醉如花。花里雾里,她竟不知不觉牵住了许怀的手。一股奇妙的暖流让她心跳加速,扑腾扑腾几乎要飞起来了。许怀也笑得像花儿一样,与田杏一起在花海里飞奔。两人就这样笑着闹着,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花海中。许怀拿出了翠玉般的竹笛,开始吹奏起优美动人的《化蝶》。笛声悠扬,时而柔回低转,时而清扬多彩,时而含蓄缠绵,时而明丽欢快,直如天籁之音。田杏仿佛看见梁山伯与祝英台幻化的彩蝶在眼前翩翩起舞,歌唱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