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噢对了。”刘菲拿出手机噼噼啪啪一阵狂按:“小月儿说她不能来,就负责去联系采访对象……喏!”刘菲把手机递过来,指着上面一个地址:“就这个,据说还是个村干部……哈!条件应该不错!貌似还是她的远亲,我们运气不错哈哈!”
刘菲以便噼里啪啦的翻一边噼里啪啦的说,我俩的头碰在一起看了半天,最后我提出了一个疑虑。
“她怎么没留联系方法啊?!”
于是故事便演变成了我和刘菲在一望无际的田间走的汗流浃背情绪低落。
时值深秋,各家的水稻都以收割完毕,平日被作物充盈的田野里只剩下一个个扎成一束堆积起来的草堆,偶尔可见一两头水牛,在田地里悠闲地踱着步子,嚼食遗留在缝隙里的粮食。外面的阳光并不强烈,但是考虑到我俩已经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田地里转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亲近田野回归自然的感觉,只想快点逮住一个人问清楚小月儿联系的采访对象地址,好结束我们这趟美白大敌之旅。
就在我们围着田坎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时,我们发现好几处开始在村头看到的小土地庙,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来供的到底是什么神仙土地。
“这里怎么这么多小土地庙……”我捶着腰,肩膀上的登山包变成了千斤重担,压得我东倒西歪;正在这时刘菲忽然一巴掌拍上我的肩膀,高声大喊:“七月!有人!有人!快快!”
我被她一巴掌差点打趴下,好不容易抬起腰来顺着刘菲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不远的田间小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小孩。
朱镇 第二章
“到了!就在这里!”
我和刘菲气喘吁吁,互相扶持着看之前碰上的那小孩蹦蹦跳跳的跳进一户人家,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挥舞着双手招呼我们;一种浓重的唏嘘之情在我俩中间流转。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年迈体衰吗?
岁月流逝真是无情!
福伯家确实是当干部的,这点从他家前院比晒着的金黄色粒粒和艳红的圆锥状小东西的面积比别人家要大一半就能知一二;另外院子里悠闲踱步并不时停下来啄食地上玉米粒的母鸡数目也是出乎意料的多——不是一只也不是五只,这里的母鸡数目够得上一个后宫。它们带着的小鸡如果也像人类的王子们一样喜欢用杀来杀去来展示自己的才能,这里早就成了血海尸山修罗场。
“来来来,喝茶!喝茶!”福伯咧着干裂的嘴唇,看福嫂端茶过来的时候,很殷勤的在一边抬手招呼。我和刘菲接过这来之不易的茶水,管他是烫的像火还是冷得像冰,齐刷刷的举起杯子就是一口,还好福嫂够体贴,急急冲进食道的茶水温和香醇,入口也些淡淡清香的苦涩,回味却是清冽甘甜,不但口感好,而且十分解渴。
我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才换过劲儿来,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见刘菲神色古怪的盯着手里的茶杯,里面已经空空的只剩歪七扭八的茶叶黏在一次性纸杯的内壁上。
“喂喂,想喝的话请他们再倒一杯好了啊!”我对她捧着茶杯茫然若失的神气实在是看不下去,赶忙压低声音捅捅她。
“这个——”不晓得是不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刘菲也压低声音悄悄跟我说:“他家茶叶还真高级!我以前喝过,叫啥来着,300多一两。”
“啥米?”我给这惊天的消息惊得翻起白眼,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情绪问得出话:“你在哪喝的这么腐败的茶啊?”
“具体几岁记不得了。”刘菲把背靠上墙面,认真的回忆着:“是我妈泡了来给修空调的师傅喝的,我偷着喝了一口,被骂了。”
“偷别人的血汗茶,”我假装瞪她一眼:“该抽。”
刘菲失笑:“才不呢!唉你知道他干嘛骂我吗?”
“好话不说第二遍。”
“嘿嘿,你是怕承受不了残酷的事实吧!”刘菲奸笑,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因为我老妈说,这是给工人喝的茶,喝出毛病看你住院去!”
……我……靠……
“啊对了,”刘菲似乎达到了目的非常高兴的样子,一扫之前的疲惫和焦虑,从竹椅上一跃而起,抱着小本子就往厨房冲,一边冲一边喊:“福嫂,我来帮忙!”
因为我比她更衰老,所以建立友好关系的重要任务我就全权托付给刘菲了。
福伯一入堂屋深似海,我自己摸到屋角摆着的水壶那里给自己添满了茶水,坐回竹椅悠闲的打量起这周日会出现在我家门口草坪上动物的同类。卧室那一边的墙角底下缩着一只小黑猫,眯缝着眼睛惬意的打着盹。阳光经过屋前蓊郁的树木和高高低低房檐的层层过滤,洒到小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上的时候,已经柔和到了近乎胆怯的地步,轻轻的落在它柔软的关节,跳跃在它粉红色的鼻尖。
黑猫忽然在睁开眼睛,是纯净的蓝,宝石蓝长在一只小土猫身上。我看它如临大敌一般瞪着我,可能是动物超凡的直觉让它察觉有人在观察它,而且是个陌生人,所以它就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个什么角色。
其实我不是什么角色,不过小小的黑猫看起来都很可爱,我不由自主的就冲它笑了一下。
小猫风情万种的打了个哈欠,调过脑袋不看我了。
厨房那边开始飘出淡淡的香味,同时还有刘菲讨巧的小卷舌音;天可怜见刘菲从来不用卷舌音说话,她说那样太矫情;现在她居然把这手都拿出来了,可见比起当记者,还是公关更能发挥她的长处……不过最近“公关”好像都跟另外一些18禁听18——88都禁止涉足的行业有关……
“姐姐!”
刚才带我们来这里的小孩子蹲在我面前,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纯情四射。
“姐姐,你在笑什么呢?”小孩天真的眨巴着眼睛,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然的神情:“哦!我知道了!你在笑我们这里跟你们住的不一样吧?”
“呃?”
不容我反应,小孩这次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撅起嘴嘟哝:“我们也想住高楼嘛!又不是自己愿意住平房……”
“唉?”这一次我反应过来了,赶紧伸手制止他接下来嚎啕大哭的步骤:“等一下,等一下啊!我完全不是……我是在对猫猫笑!看~猫猫不是很可爱吗?”
小男孩擦干眼泪,鼻子一抽一抽,鼻尖上还带着粉红;他朝小猫趴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满的咕哝:“姐姐过分,哪里有猫猫……”
我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安然睡着的小黑猫,不知道是该说你眼花了还是我眼花了。
小男孩稚嫩的心灵肯定是受到大人冷酷无情的谎言严重的伤害,眼看着一株好苗苗就有从此踏上变态的不归路一路狂奔的危 3ǔωω。cōm险,我再度硬生生将自己插进历史滚滚前进的车轮中。
“那个!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抬起波光粼粼的眼睛,三个字被他分成了十三个字:“路……路小左……”
路?好少见的姓嘛!
因为老是对着电脑和惹我生气的小强的缘故,我的笑肌已经僵硬好多年;此刻我摆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尽量用甜美的声音表达善意:“小左,好可爱的名字哦!”
小左露出一个早已看破世间一切伪善谎言的睿智表情鄙弃道:“少骗我了!他们都说路是个奇怪的姓!”
我在扭曲的笑容中泛起了纠结的泪花。
原本安静睡着的小黑猫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脚边,端端正正的坐下来,仰起头,目光牢牢的锁在小左身上。小左还处于被大人欺骗的纠结状况中,再说他也看不见这个小猫还是小猫灵,他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着。
“去去去!”我悄悄的挥手驱赶,希望那个小猫走开,像猫啊狗啊这些动物灵特别容易跟小孩子发生共鸣,因此,如果有的动物灵有执念的话,很容易就会去纠缠小孩子。
小猫显然也被我的无礼举动惹毛了,喵的叫了一声躲过我的脚,转身一溜烟缩回墙角去了。
一直在纠结的小左忽然动动耳朵,神色一片古怪:“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我茫然四顾,四周确实有菜下油锅的滋滋声。
“不是!”小左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小小的身子不由得往我这边靠拢:“是,是猫叫!”
原来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听见猫叫!
我拍拍他的头,打算继续残酷的欺骗他:“没有啊!哪来的猫叫啊!”
“不是的姐姐!”小左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满脸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惊恐:“我,我们这里有个传说……”
封建迷信害死人!
“传说……”小左的声音有如梦呓:“这个村里,有……妖怪!”
朱镇 第三章
妖怪?
我斜觑着墙角悠闲晒着太阳,还不时惬意的抬起爪子挠前额的小黑猫,再看小左抱得我死紧冷汗淋淋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将他们两个之间画上等号。
仔细想起来,这只小猫似乎还有点眼熟,还有点亲切感。不过……我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无奈的摇摇头。
自己脑袋肯定是坏掉了,因为我竟然觉得小左也很有熟悉的感觉。
山村、大眼、小正太,还是有着粉嫩粉嫩皮肤,脖子上连一个小颗粒都没有的正太,这辈子,我确定一个都没见过。
可是确实觉得他很熟悉。
算了!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什么正太猫咪,噢不是,正太、猫咪;小心的拉开小左哄他:“怎么没听见刘菲姐姐的声音呢?去,看看她是不是偷懒去了!”
“说话要凭良心啊!谁懒啊?!”正说呢,刘菲捧着一大碗黑糊糊的东西跑出来,一看到小左,立刻笑眯眯的把碗一递:“来尝尝姐姐的手艺!”
我和小左看看黑糊糊的碗,又齐齐抬头看看刘菲同样黑糊糊的脸,齐齐后退三步。
刘菲拉住我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特别狰狞。
她说:“又没喊你尝,凑啥热闹啊你?!”转身对小左展颜:“来,尝尝!这可是姐姐我得意之作!”
小左喉头间发出咕噜一声,顿时泪眼婆娑。
……
有时候无为而治最有可为。
出于对老祖宗智慧的信赖,我得以完美的化解了那尴尬的局面。最终我们四人和谐的围坐在一起吃着福嫂做的美味,刘菲做的黑糊糊不知名物体倒去喂鸡了,可怜的鸡!
小左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面前有张高点的凳子,里面各种菜都有一点。吃饭的时间也不回家,奇怪,刚才聊天的时候感觉他不像是这家的孩子,可能是熟到可以随便留下来吃饭睡觉的孩子。
“来来,尝尝这个鸡!”福伯殷情的招呼着:“这是地道的土鸡,味儿特别香!”
“来!”福伯一招呼,福嫂赶忙站起来,热情的夹起鸡腿给我俩一人一只,又招呼小左:“来来来,吃鸡腿!”
小左捧着碗乖巧的回过头朝我们走来,原本几乎跟黑糊糊的墙角化为一体的小黑猫忽然睁开眼睛,警惕的发出一声长嗥。
小左肩膀一僵,手里的碗差点打地上。眉头一拧就要哭出来。
猫咪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我俩之间,甩着尾巴咪咪直叫。
这下不止小左,我们的脸全白了。
刘菲白着脸,不安的瞅着小左道:“小左,你哭什么?”
我晕!看样子要不我们是火星人,要不刘菲是火星人。
“我,我……”小左抽抽搭搭的,福伯福嫂对视一眼,忽然急切的轻叱:“小左,别在姐姐面前哭,看姐姐笑话!”
话虽如此,可他们自己的脸也扭曲的比哭还难看,眼神慌乱的到处游移,嘴唇也神经质的抽动着,直到看见刘菲对他们投以惊讶的目光,才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努力展开皱成一团的脸,勉强招呼:“来来,别管他,我们吃,我们吃!”
小左扔下碗,双目飙泪飞奔而去。
“……他咋了?”刘菲看着小左远去的背影,嘴巴张成一个正圆,疑惑的看向我。
我悄悄睃了福伯福嫂一眼,他们两个的脸色已经快跟黑土地一个颜色,一边故作镇定,一边不停的偷偷打量着我和刘菲。
“啊,小孩子的心情猜不透正常。”我耸耸肩,瞥见福伯福嫂齐舒一口气。又摆开架势招呼我们坐下吃饭。
四人重新坐下来,但是气氛已经不复欢愉。对刘菲而言小左忽然跑掉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让她颇感困扰。
对我而言,我在想:福伯福嫂那么大的反应,全是因为那只小猫引起的吗?
照理说像这种猫猫狗狗的小鬼,吓吓小孩子还可以,对大人而言真的就只是猫猫狗狗而已,这两个大人紧张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有点……
有点……
我看看小猫,它已经安静下来,摆出旁若无人的姿态紧紧盯着小左消失的方向。
饭毕福嫂收拾东西,福伯陪着我俩天南地北的海扯,从今年庄稼的长势谈到国家新农业政策给农民带来的实际意义到民工潮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到中午那只鸡……刘菲几里哇啦的说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