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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一点点成长为她不再熟悉的人。他伏在她身上的眼神,陌生得令她可怕,而这种可怕所衍生的厌恶终于让汤宝珺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
“和邵峻洄处的还愉快吗?”她的声音冷冷地从包厢里响起来,突兀得仿佛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地一刀扎进谈海笙的胸口里。
他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但是随即便越发炙热而用力,“怎么?吃醋了?”他似乎不耐烦,滚热的身子紧紧贴着她。
汤宝珺最受不了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火气顿时冒得老高,一把推开谈海笙,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谈海笙看了汤宝珺良久,不禁笑起来,那样的笑有点意味深长,却隐隐还带着失望,“知道,我怎么不知道。邵峻洄,你的亲生女儿。”
“宝姐,我认识你十年,这件事儿可从来不见你提起过。”
他的话仿佛一道雷,让原本想好好兴师问罪一通的汤宝珺惊得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汤宝珺跟谈海笙,怎么看都有点乱伦的味道。有点重口,见谅~
此二人的渊源正文里可能交代的比较少,会有特别番外~
☆、【叁叁】
如果再要让汤宝珺回那个小岛去,那么不如让她死了的好。
那时候,汤宝珺还叫潘乔。阑海潘家,在这座海岛上,曾经算得上名门望族。这一族世代生活在阑海,并且曾经有着永远生活下去的打算。
直到上世纪中期,大陆的所谓革命风潮浩浩荡荡地刮进了这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岛屿。于是一波静水扬起了涟漪接着翻江倒海,波涛滚滚,最终演变成一场几乎湮灭整个岛屿的海啸。潘家成为这场灾难里最大的受害者。书香门第的出生背景,祖辈父辈的从商经历,给这个家族带上了一抹不幸的色彩。和当时很多知识分子,商人一样,潘家遭受了不公正甚至非人的待遇。关牛棚,戴高帽游街,贴大字报,群众批斗。在十三四岁的汤宝珺记忆里,祖父和父亲便整日苦苦忍受着这些同时来自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后来,祖父在一次劳动改造的时候,突发意外不幸去世,接着,她的父亲因为再不能忍受那样的非人待遇,同样选择了投海自尽。于是,待到这场席卷全岛的风潮渐渐平息,潘家也便像着那海里的泡沫一样,徜徉着永远消失在了水底。树倒猕猴散,好好的一大家子,最终死的死,分的分。汤宝珺至今还记得当初她从潘家搬出来的时候,那些尚未懂事的孩子朝她丢菜叶,扔石子的情形。她做老师的母亲如今做着最低等的工作,而她自己却不得不退了学进工厂做工。
也就是那个时候,汤宝珺认识了邵左权。
这个老实木讷又粗糙不堪的男人,做着一份在当时看来很体面的工作。没有文化,识字不多,工厂的工作不得不使他整日满面油污,浑身臭汗。就是这样一个人深深迷恋着汤宝珺,迷恋着她的素净,她如莲一般淡雅的气质,她纯洁的芬芳,那种少女特有的气味狠狠搅动着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那种痴狂在一个雨夜里喷涌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他用了最原始,最粗鲁,最下贱的方式掠夺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如果她是一株莲,那么他就是她身下延绵不绝的淤泥。他们必须终身在一起。
那个年代里,被男人糟蹋是可耻的,为了避免再次被人耻笑和无尽的羞辱,汤宝珺嫁给了邵左权。次年,诞下一名女婴。然而,在孩子尚未满月里,这个不愿屈服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她痛恨阑海的一切,那阴绵的雨,潮湿的路,咸腥的海风,肮脏的人言,所有的一切都像粘在身上擦也擦不掉的污渍,因为无法去除,所以剔骨割肉都在所不惜。
这么多年里,她唯一一次跟邵左权联系,只是为了了解那个女婴的情况。这个粗鲁的男人是养不活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的。所以当她得知女儿真的死了的时候,内心升腾的竟然是一种超越悲伤的释然。那个婴孩是她唯一于过去的羁绊,然而谢天谢地,如今连这个羁绊都不会有了。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找寻属于她的真正的世界。
对着首饰盒出神了太久的汤宝珺终于从那么绵长的记忆里回过神来,那样痛苦的眼神在理智的催化里渐渐冷硬下来,那个婴孩必须是死了的。邵左权这个男人,挥了她前半生,还妄图找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儿出来,再毁掉她后半生。那么,不管邵峻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都会想尽法子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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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之后,夜黑的特别晚。
明天就是订婚宴,然而石蟠松却还是在办公室里忙到了很晚。道林格雷因为傅氏的资金注入,财政危机暂时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股价也因此渐渐回升到了同期水平。酒店如预想一样,回到了正常轨道上来。那么,他所做的这一切都还算是值得的。
搭专用电梯,从顶楼下到地下车库。透过落地的电梯玻璃门,净穗的夜景净收眼底。黑漆的江面上,渔船打着莹莹的灯火,城市的霓虹绚丽得如同不会泯灭的烟花,那么渺小却又是多姿多彩。石蟠松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自己从最高处一点点坠入到这个世俗里,当自己也渐渐成为着蜉蝣蝼蚁中的一只,当自己也泯灭在众生里,不再俯瞰,从心底里升腾出的竟然是一丝莫名的安慰。这样的安慰,让石蟠松小小地吃了一惊。
“嗯,好的,别担心。”
从电梯出来,傅寿眉的电话便打过来,其实不过是一个订婚宴,他欠了她八年,明天终于要连本带利地还回。石蟠松倒是觉得轻松的,而傅寿眉却莫名得紧张。他挂了电话,表情有些木然地去到车子边。漆黑的玛莎拉蒂在车库的暗灯里,反着浅暗的光。石蟠松刚要拉开车门,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邵峻洄,这个女人就这么毫无预料地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一个天大的难题,跨不过又绕不开。
“干什么?”石蟠松用了很长时间把自己混乱的情绪努力平复了方才开口,他狠狠皱眉,满脸不耐。
邵峻洄依然蛮狠地抓着他的手腕,她用很大的力气生怕他一个甩手把她抛开,“我们……我们能谈一谈吗?”她的声音从空旷而安静的停车场里突兀地响起来,带着祈求与卑微,有一点刺耳。
石蟠松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他的手腕被她抓出了紫红的手印,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只是用眼便要努力把这个女人看透,世界安静极了,他们在地下一层,现在是晚上十点。没有人,没有声音,仿佛融进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昏暗而死寂。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相视,四目相对,却都保持着奇异的沉默。
石蟠松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快,那么躁动,好像下一秒便要破开他的胸膛,狠狠袒露在邵峻洄面前。他害怕那样的自己,于是拼命地放缓呼吸,那些分崩离析的理智在这样一个时刻迫切地需要重组。到底是用了多大劲,石蟠松才笑出来,他竟然笑了出来。
“邵峻洄,你是怎么了?去了一趟阳生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歪了脑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她。“怎么,难不成是被我的光荣事迹感动了?你爱上我了?”石蟠松说到这,笑意越发深刻,“你怎么就不想想这档子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邵峻洄看着石蟠松,她不说话,他这招不管用的,他的刻薄不过是刺,那些刺如今根本伤不到他。即便她如鲠在喉,都会拼命吞咽。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石蟠松见邵峻洄不开口说话,心知他说的再刻薄,她都会无动于衷。言语已经无法让她死心。那么,只有切实的行动,才能让她离自个儿远一点。
他抓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完全不顾及对方是一个女人。他甚至捏紧她的骨头,那样骨瘦如柴的胳膊就这么被他的蛮力一寸一寸的拉离开自己。
“你走吧。”石蟠松打开车门,语气淡漠地看着她,眼神平稳地不带一丝感情。他在拼命克制着,仿佛做了一桩很残忍的事情。他的良心在遭受谴责,他的真心被刻意蒙蔽。可是即便如此痛苦,依然绝不回头。
“你在怕什么?”沉默了那么久的邵峻洄终于开口,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当初苦苦哀求,冷静克制着。
石蟠松顿了顿,车门还大张着,他回身看邵峻洄,那个女人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那么委屈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答案,等着他走过来拥她入怀。可是他不会做的,石蟠松不能做的。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邵峻洄。”石蟠松认认真真看着她,他的话不再刻薄,然而却比刻薄更加刺耳,“我们处在太悬殊的位置,你的世界太拥挤,容不下我。而我的世界太庞大,我看不到你。我的人生不允许犯错,更何况是这样愚蠢的错误,你听懂吗?”他看着她,又开口,“你走吧,离开净穗。去阳生,或者回阑海。我不打扰你,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这一次,石蟠松不再犹豫,冷然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黑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开动,流光在车身上滑动,他要走了,从她的世界里走了。邵峻洄一想到心就痛,很痛很痛。
“别走,别这样走。”她开口,小声地说着。然而没有人理会她,邵峻洄奋力迈开步子去追逐,车子开得越来越快,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那个叫石蟠松的男人毫不留恋地从她的世界里离开,连背影都吝啬。她追了很久,跑了很远的路,她苦苦乞求他能停下来。她用了最卑微的姿态,而他却一如既往的带着傲气,毫不客气。
黑色的玛莎拉蒂拐过一个弯儿,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石蟠松冷冷地看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那个身影一动都不动,她终于追不上他了,重重跌在地上,邵峻洄就那样跪在地上,看着他。然而,石蟠松不会停下来,他用力踩下油门,他不要再看见她,今生今世都不要。
☆、【叁肆】
订婚仪式,在道林格雷酒店举行。早前石蟠松便吩咐了,这次的订婚式不对媒体开放。所以今天到场的大多只是男女方的亲友。
傅寿眉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八年,八年的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抹灭一个人,可以忘掉一个人,时间这样长,可她无法改变自己不去爱他,无法把他从自己的记忆里抹灭,她用了八年,她依然忘不了他。
如今,石蟠松就站在她身侧,相比八年前岁月赐予他的是越发的沉稳和内敛,然而她也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在那样好看的侧脸下究竟还藏着怎样的情绪,他不再对她袒露心声,所有的想法都完好地藏在心底最隐蔽的地方。即便是伤痛也不愿轻易示人。
一对新人身着华服,在万众瞩目里承诺着誓言,他们相携相依,站在一起耀眼璀璨如繁星。邵峻洄来了,跟着谈海笙躲在最隐蔽的地方;悄悄地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谈海笙的胳膊肘,当进入新人互换订婚戒指的流程时,谈海笙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悄悄弯下腰,凑到邵峻洄耳边,姿态亲昵,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吻她。
“姑奶奶,能别掐了吗,跟你说了别来受刺激,你偏不。”
邵峻洄并不理会他的数落,她的手被谈海笙野蛮地拍开。整个人呆呆傻傻地看着,隔了好久,才开口,“我就想跟媛媛道个别,我这次不回来了。怕以后都见不着她。”她声音很轻,在有些嘈杂的会场里并不能听的很清楚。但是谈海笙听到了,他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拉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会场右侧里走。
“喂,你带我去哪里。”邵峻洄被他推着偷偷摸摸地上了二楼,一时搞不清状况。
谈海笙却做噤声状,压低了嗓音叮嘱她,“叫你小声点,不是要去见媛媛吗,我带你去见就是。”
这么两个躲在隐蔽处的人,偷偷摸摸地离开,其实没有人发现的。除了坐在家属席的汤宝珺。她走神了,死死地盯着那两人离开的地方,妒意过着恨意把她周身席卷了便。邵峻洄那个懦弱的样子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像一根刺,不拔掉她,汤宝珺会难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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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谁都不要见,不要见。”
247房间里传出媛媛娇蛮的声音,她肯定闹脾气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肯不见。门外的保姆一时没了办法,正不知如何是好。恰逢此时,邵峻洄跟着谈海笙及时赶到。
“媛媛,开开门好不好,我是勺姨。”邵峻洄候着门边,好脾气地哄着小姑娘。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又歇斯底里起来,“你胡说。勺姨是不会来的,她都把我丢给傅寿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