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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啪”的一声,脆弱的魔法灯变成了一地碎片。伴随着魔法阵和灯体本身的碎裂,魔法元素渐渐的消弭于天地之间。只在那原本魔法灯呆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
撒尼尔微笑了一下:丹尼尔,看来我还真得感激你一下呢。如果不是因为你威胁到了我的生命,我体内潜在的悼亡者的哀怨的力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激发出来,操控冰的能力,还是很有用的呢。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那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光芒,以及撒尼尔蓝色的两只眼睛还在照耀着这片黑暗的世界。
外面的街道是那样的繁华和热闹啊,可惜,王宫里听不到人们的声音,闻不到小吃的馨香,摸不到那各式的物品,只能远远地观望着,用灵魂去往其间畅游。
撒尼尔终于理解为什么身处在王宫里的人们总想着要逃出去,不想永远呆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了。不管是塞莉娅还是丹尼尔,又或者是拉德斯,他们都感受到了那种源自于王宫深处,并存在于王宫的每一个角落里的束缚感和寂寞。
但也只有这样寂寥的环境,才让撒尼尔感到安心。察觉到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撒尼尔自嘲的笑笑:
怎么,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和那些野心家,独裁者们一样了?只顾着贪恋权利的巅峰,难道这样就可以弥补空旷的灵魂和心灵了吗?我可是还没有登上王位呢。
忽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撒尼尔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双眼没有在某一个点上聚焦,仿佛那双眼睛盯着的是整个世界。
他喃喃自语着,语气却又是那样的坚定,仿佛他现在便已经君临天下:
“不为毁灭,只为救赎;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必须学会享受这样的孤独。王,没有情感,因为孤独磨灭了他们曾经的喜怒哀乐。王,不需要情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守住他们永恒的荣耀。”
另一个声音响起:
“说到底,王不就是奴隶吗?是属于权利的奴隶;是属于荣誉的奴隶;是属于所有人的奴隶。”
撒尼尔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丹尼尔殿下,这么晚了您来这里有是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丹尼尔从黑暗中走过来,和撒尼尔并着肩站立:
“不,我只是来请你喝茶的。”王子殿下的话音落下,跟在他身后的侍者把手里精致的盘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退了出去。
撒尼尔闻闻空气中弥漫着的略带一丝甜味儿的香味,平静的说:“我不喜欢红茶,更不喜欢加了糖的茶。”
丹尼尔没有过去端茶,只是转过身看看撒尼尔:
“您的眼睛很美。”是啊,那双眼睛确实很美,在这片无星无月的夜幕上,这双眼睛就像是星星,却散发着月亮的光芒。
“可惜,在这双原本美丽纯洁的眼睛中,掺杂了太多冰冷的令人恐惧的东西。您一定杀过很多人吧?”丹尼尔猜测着。
“是的没错,我杀过很多人。”撒尼尔点点头承认了,他没有等待丹尼尔继续开口,而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曾经,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我,可惜,不久后他就去世了,被埋葬在一片玫瑰花丛中。”牧师先生。
丹尼尔笑着抿抿嘴唇,仿佛在谈论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舒尔茨·欧文·默多,对吧,罗兰先生,在您十二三岁的时候与您有过交集的只有舒尔茨先生、尼古拉斯先生、夏慕斯先生、杜拉蒙德先生以及马戏团的诸位,当然了,还有法克斯小姐。可是能这样评价您,并已经去世的人只有舒尔茨先生了。”
“您对我的了解还真不少,或者说,黑暗神殿想利用我的野心真不小。”撒尼尔同样用着轻松的口吻。
丹尼尔愉快的笑着:“那是当然。”
“您很厌恶王宫。”撒尼尔突兀的说。这句话说得确实非常突然,让丹尼尔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丹尼尔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没错,我很讨厌这个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撒尼尔忽然打开窗户,手指伸出,让手掌上布满冰凉的雨水。
“您这样说是有什么用意呢?”丹尼尔问着。
撒尼尔摇摇头,什么都没跟他说,只是默默的让雨水在自己的手掌上聚集。这样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撒尼尔才再次开口:
“虽然厌恶,但却渴求着。厌恶这里永恒的寂静孤独,却渴望着那权利的宝座。所以,才会有一次又一次为了争夺那权利王座的杀戮,才会有一次又一次的挣扎。”
丹尼尔接着他的话说:“挣扎于那染血的王权,到底,该不该接受呢?是拥有权利,还是拥有自由。”
“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死亡。”撒尼尔的嘴巴里总是在这种时刻吐露出冰凉刺骨的话语来。
“其实,”撒尼尔的预言中散发出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不久之后,我们就会被毁灭,被神毁灭。”
丹尼尔没有接话,也没有想到别处去,他以为撒尼尔在说人类的生老病死,以为所谓的“被神毁灭”不过是一种宗教的说法——神带走了人的灵魂嘛。
他没有想到撒尼尔正在诉说的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直到不久后,那场战争降临,他忽然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才明白了这句话中蕴含的真正含义。
“不为毁灭,只为救赎。”当丹尼尔离开了这个房间,撒尼尔又一次念叨起这句话来。这就是他作为一个王者的信仰。
第三百七十九章得不到的爱
兰贝斯卡大陆,多林泽王朝遗址,凯斯门特小组。
当一行人到达多林泽王朝遗址时,已经是深夜了。
在莫兰多奇大陆能看见世界上最壮观的日出;在奥赛乔得大陆能感受到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在戴沃尼德大陆能看到世界上最无暇的冰雪;在卡德维尔大陆能看到世界上最高耸的山峰;在米尔慕兹大陆能观赏到世界上最唯美的日落;而在兰贝斯卡大陆,则能欣赏到世界上最清朗的夜空。
漫天的繁星是那样的美丽,安谧的夜幕如同入睡的孩童;微拂的清风是那样的舒适,寂静的暗夜如同沉思的智者。
当沃丽斯的视线触及这座破损却壮观无比的大型古代王朝遗址时,她的双眼凝固了,通过这座废墟,她看到了多林泽王朝王宫昔日繁盛的景象,那巧夺天工的建筑将她深深地吸引。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古老、残损的石壁——久经风霜、早已石化的它们是那样的脆弱,却美得令人无法忽视。
阿尔法跟在沃丽斯的身后,看着她美丽无双的背影,仿佛她是一位月光女神,身上洁白的长裙像是由月与星的光芒编织。站在月光下的她是如此的神圣无暇。
只与霍桑、凯斯门特以及戴德三人,他们既没有在欣赏美景,也没有在欣赏美人。他们只是在内心中发着牢骚,他们真的无法想象这座废墟有什么美感可言。
因为战争,这里早已衰败不堪,甚至是这座仅存的废墟也只是原来宫殿的三分之一而已。他们在疑惑,沃丽斯到底是如何沉浸在这样破破烂烂的景色中的。
或许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不同之处了吧。——他们这样猜测着。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这三个人还能被称之为男孩子吗?这可是两个糟老头子外加一个油嘴滑舌的中年男人的组合啊。
至于格雷姆,他看着站在前方的月下那对般配恋人,忽然想起了自己所钟爱的人——卡茜,没错,就是卡茜。
格雷姆一点也不在意卡茜的样貌变成怎样,他就是爱她,可惜,他从不敢轻易吐露自己心中的爱恋,他害怕,他恐惧,他生怕在自己表白后她会离自己而去。
格雷姆从来都是清楚地知道的,卡茜是一朵无根的莲花,圣洁美好而从不会属于任何人。她将永远飘荡,那抹雪白的身影从不会停留,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私有物,她只属于她自己,别人跟本无法窥探她,更别提染指这朵独一无二的花了。
他爱她,可惜她不爱他,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羡慕和渴求这种异样的情绪早就在在格雷姆的心底里滋生。如果他们也能像普通的恋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平静幸福的生活着,那该有多好?
阿尔法和沃丽斯手牵着手在挥洒的月光下漫步着,一连几天的航行并没有让他们觉得疲劳,只因为自己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啊。
……
奥赛乔得大陆,圣城,圣城堡内,圣路易斯教堂。
贝洛德维纳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在这圣城中最高的地方。圣路易斯教堂是为了纪念远古历时期一位伟大的教皇而修建的。虽然圣城中的教堂数不胜数,但在圣城堡内部却只有这唯一的一座教堂。
贝洛德维纳坐在这座教堂的尖塔上,即使这里空间狭小并且非常陡峭,贝洛德维纳依然坐的非常稳。他的左腿向前伸开,右腿曲起,下巴尖放在右腿的膝盖上,双手环在右腿的小腿前。
他忽然抬起右手,从领子里拽出一条项链来。项链上缀着一个小小的水滴形相框。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贝洛德维纳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层凉凉的玻璃。
这个女人与沃丽斯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但很明显,两位女性绝不是同一个人,她们的气质截然相反,相框里的这位女士看上去恬静优雅,是一位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而沃丽斯身上更多的是可爱与稚气。
这个相框里女人是远古历时期,贝洛德维纳第一次来到人类世界时见到的。他那时还不懂得如何把自己变成人类的模样,不过却学会了把自己的身躯变小的方式。他对于这位女士一见钟情,并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慢慢接近了她。
于是,从外表上看去很像一只猎豹的圣战的独裁者——加拉赫就这样成为了这位女士的宠物。
最开始,由于他猎豹般的外表,这位女士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但随着日子长了,他们变得亲密无间。这条项链就是这位女士那个时候当做宠物的标志带在他身上的。
可是,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那位女士一点点的苍老下来,最终迈入坟墓。贝洛德维纳并没有伤心欲绝,因为他坚信着自己和她还可以再次相遇,他就是这么坚信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支持着他。
直到遇见沃丽斯——这个容貌和她有着八分像的美丽女孩,贝洛德维纳没有爱上沃丽斯,他终于明白了,他们不可能再次相遇了,那一次的离别,就是永别。在明白了这一点后贝洛德维纳第一次落泪了,他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地流了一天的泪。
他是那么的深爱着她,以至于他从不愿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当他真正明白后,才为了自己的失去而悲痛欲绝。
于是他在一边决定帮助沃丽斯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心智——他是独裁者,除了已经死去的她以外,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做出任何牺牲自己利益的事情,包括和她如此相似的沃丽斯。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加拉赫,这个时候的贝洛德维纳才是真正的独裁者,不再拥有急切的想要守护的东西,只剩下一颗碎裂的冰凉的心。
因此,可以这样讲:是沃丽斯铸就了这位无心的独裁者,这位杰出的独裁者。
“不为救赎,只为毁灭。”贝洛德维纳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这样,他和撒尼尔的敌对关系就完全注定下来了,在他们见面之前,他们就早已是水火不容之敌。
第三百八十章消失的英雄
兰贝斯卡大陆,多林泽王朝遗址,凯斯门特小组。
霍桑正不满地发着牢骚:“喂,我说,圣女大人,咱们能别再停下来仔细欣赏着做废墟了吗?办正事儿要紧啊,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或许是因为霍桑对于自己的称呼,又或许是因为不满于霍桑散漫的态度,总之,沃丽斯看上去真的是生气了。
她瞥了霍桑一眼,淡然地说:
“您根本不知道曾经的多林泽王朝有多么的繁盛,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证这座王朝的兴衰了,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将像这座伟大的王朝一样投身战场,最终烟消云散。”
“在那个时候,几乎整座兰贝斯卡大陆都是属于多林泽王朝的,它几乎统一了这片广袤的大陆,甚至于卡德维尔大陆边缘的小国也是属于它的。”
“这里的牧场牛羊遍地,这里的食物玲琅满目,这里的人儿幸福美满。”沃丽斯以一种憧憬的语气诉说着。
“正是这里,这片神奇的土地,这座伟大的王朝,孕育出了一批又一批接触的艺术家与诗人。”
“著名的雕刻大师——佐伊罗德大师就是多林泽王朝最为繁盛的时后诞生的,我们现在还经常看到的佐伊罗德派雕刻风格,就是源自于那个时候。”
通过沃丽斯讲述这些时所用的语气,不难判断出她对于这位大师的崇敬。
“然后呢?之后这座王朝为什么会衰败?”戴德显然已经听得入迷了,不禁追问着。
沃丽斯叹了口气:“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