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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几乎是冲上一道铁墙,更糟糕的是这铁墙还长满了长刺。就算一些勇猛异常的百济人突破了长矛,他们的刀砍在铁盾上,不过是留下几道痕迹………铁盾是如此坚厚,以致拿盾牌的隋军士兵需要双手使力。 弓箭手继续向后面的百济军射出箭雨,而弩箭则射向更远处涌来的敌军。 隋军战阵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 扶余璋到底不是等闲之辈,他很快看出了隋军的弱点………不灵活,他于是传令,将隋军引向地势不平的地方,并且从侧面向隋军包抄。 问题是,他能够想得到,来护儿九更加想得到。 隋军的骑兵出击了,他们是从侧翼冲出的,三千骑兵,几乎是隋军骑兵的全部,从高岗上挟势冲下,他们攻击的不是百济人的前锋,而是正准备有所动作的侧翼。 百济人没有像样的骑兵,于是三千骑兵显露出强大的威力。 而“败退”下来的隋军前锋,此时也已经经过整顿,开始向百济军的侧翼运动………他们原本就在接近阵地时分向了两侧,隋军开始把最靠近自己的万余百济军分割包围,而弩箭正射向远处企图增援的百济军后队………比起先前,倒显得密集许多,骑兵则在侧翼来回冲杀。 扶余璋并不慌乱,他有着兵力上的优势………隋军单靠弩箭,不可能阻止后面的百济军冲上,而三千骑兵再强悍,人数毕竟有限,只要在隋军的盾牌中中撕开一个口子………隋军也在运动,这使得撕开口子似乎更加可能,隋军的阵脚必将大乱。 果然,隋军的阵脚有些松动,有一些盾牌终于被砍倒,而一面盾牌倒下,两旁就会出现慌乱。 扶余璋笑了。 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一阵喊杀声。 不知是怎么回事,在扶余璋的身后,突然杀出一千隋军骑兵。 扶余璋连忙将身边的五千“近卫军”派上去抵挡。 五千对一千,虽然是步兵对骑兵,扶余璋认为还是可以挡得住的。 然而五千人很快溃散。 因为这一千人不是普通的骑兵,他们是沈光率领的骁果卫。 骁果卫,那是可以以一当十的! 扶余璋只能逃跑,还好他和身边几个大臣还是有马骑的。 国王跑了,百济军终于勇气不再。 这一战,隋军损失五千余,而百济军损失近三万,元气大伤。扶余璋领了残兵败将逃回泗沘,连夜将还在东线的两万主力调回国都设防,这样一来,与新罗对峙的“联军”不到五万,只能采取守势,新罗开始反击,不仅收复失地,还攻占了百济的一些地方。 隋军的“先败”,却是来护儿有意为之………把百济军从内陆的丘陵引诱到海边平坦开阔的地方,使得隋军可以用战阵和骑兵的优势抵消百济军的勇猛彪悍。 但是大胜之后,来护儿没有听从部下“乘胜追击”的建议,又婉拒了新罗共同进攻泗沘的要求………新罗虽然反攻,可是单靠自己,还远没有灭掉百济的能力,而是稳打稳扎,控制了相当于今天韩国北起山原里(在今全罗北道),南至济州海峡,西起黄海,东到蟾津江(在今全罗南道)的广大地区,面积近万平方公里,收降当地居民七万余。 五月,从本土来的船队,带来了两万“武装移民”,这些人,原本是张须陀当年安置在海边屯田的归降变民的一部分,以及牛、耕具、种子。同时带来的,还有朝廷设立“黄海郡”的圣旨,太守一职,由来楷“检校”。 随后,来护儿依靠船队,收服了沿海数以百计的岛屿,收降岛民三万,其中最大的一处是牟罗岛(今韩国济州岛),岛上的地方首领受封“牟罗都督”。当日登陆处设定远镇,定远镇东南六十余里(今韩国光州附近)新筑黄海郡城。
第七十一章 祸起巴陵
虽然近来战事不少,不过还都算不上大战,除了刘武周令我担忧,其他倒还好说………百济战事只要来护儿不损失过大即可,附国和骠国已经是占了便宜,只是大小问题,郭子和到底实力弱小…… 所以,千牛卫调查的事情,也是外松内紧,不敢懈怠。 几番盘问下来,千牛卫已经觉得翠荷嫌疑最大,只是碍于她是沈莺身边的人,没有动刑,暂时也无确证。 不过派往宫外调查的人却着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这翠荷,是巴陵郡人氏,入宫后,一直在顺妃身边,将近一年,才进了“海棠别院”。就在半年之前,翠荷家中,出了件事情…… 于是,嫌疑的目标,锁定在一个当初谁也未曾怀疑到的人身上。 得到我的许可后,在一个夜里,翠荷被千牛卫秘密收押。因为“海棠别院”早已经与外界隔离,一切进行的十分隐秘。 古代的大刑虽然残酷………好在我无须亲见,但效果的确显著,很快,翠荷就全盘托出,害死北平公主的毒药,正是她在沈莺更衣的时候悄悄放入粥中的,那段日子沈莺经常会熬些粥汤送去顺妃宫中,很容易掌握规律。 半年之前。 巴陵郡某县。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荣祥赌坊”里跑出来,后面几个手持木棒的彪形大汉追赶出来,饶是年轻人腿脚利落,也有些棍棒落在他的身上。 在一处肉摊前,年轻人终于被打倒在地,被彪形大汉们围住。 赌坊老板一手揪住年轻人的衣口,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许大,你欠老子已经五百个钱了。” “陈老板,你行行好,容我几天,我这些日子手气实在不好,我回去凑些钱,扳了本,连本带利一起给您老还上。” “还上?你拿什么还?就你那破屋和要死不脱气的老爹老娘吗?连个老婆都没有,要有,倒还可以抵个数。” “我家小妹而今入了宫,伺候皇上……” “拉倒吧!谁不知道,这几年皇上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看得上,就你家妹子,进了宫也一年多了吧?也没见你家怎么的啊,想来进宫也不过就是个端茶送水的丫头!少废话,今天要是还不还钱,老子就留你一条腿。”陈老板说完,一脚把许大踹在肉案上,对着屁股狠踢两脚,又伸手去揪许大,突然僵住。 许大右手持着一把剔骨尖刀,刀子已经插入陈老板前胸,只留个刀柄尚在外面。 黑夜,连月光也没有一星半点。 监牢里,白天挨过板子的许大垂头丧气地窝在一角。 其他的牢房里,都关着好几个犯人,唯独许大的这间,只关着他一个。 一个狱卒点头哈腰地陪着一个身着便服却官样十足,三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许大的牢房前。 “你出去吧。”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于是狱卒又鞠了个躬,然后小心退下。 现在,男子站在牢房外面,低声唤道:“许大,你过来。” 许大战战兢兢地凑近了,借着并不亮的火光,看清来人的面貌,赶紧跪下:“大老爷。” 那男子挥挥手:“小声些,不要叫人听到。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一个月后。 一个太监来到“海棠别院”,要见翠荷。 “不知道公公是哪里的,翠荷好像并不认得。”翠荷疑惑地问。 那太监操起一口巴陵乡音,立时拉近了和翠荷的关系:“我也是巴陵人,一直在西都,前两个月刚调来东都,难怪你不认得。我有个亲戚,刚从巴陵来,说是带了你父兄的信来给你。” 翠荷喜出望外,她入宫以来,还未曾得到过家里的片言只语:“谢谢公公了,信……” “信不在我这里,皇宫岂是什么人都进的来的地方?我那亲戚还在宫门外候着,托人捎口信来给我,让我去宫门口接着,我听了,赶紧来叫你。” “那,我先去给我家夫人说一声。” “也不是需要多少时间的事情,你就叫旁人转告一声就是了,咱们速去速回。我听说莺妃娘娘,对下人最是宽厚。” 翠荷回头正看见了杏儿,于是托她若是沈莺问起,就说如何如何,杏儿应了,翠荷连忙随了那个太监同去。 走了一会,翠荷见所去并非宫门,而是越走越往僻静处,不禁起疑:“公公,是不是走错路了?” 那太监回头望她一眼,又四顾近旁,没有什么人,说道:“你哥哥的信,就在我身上。”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翠荷。 翠荷虽然是普通人家出身,却也还识的一些字,骈三驷六的看不懂,可信上的大白话,倒也读了个大概。 信上如蛇飞鸡舞的几行字,正是许大的亲笔:妹妹,你要听他们的话,要不哥哥就没命了。 临近入冬的一日,那太监又将翠荷带到一个僻静处:“你不想你哥哥活了吗?为什么还不动手?” “夫人待我们,就像姐妹,我实在下不了手。”翠荷带着哭腔哀求。 “姐妹?难道为了一个假姐妹,连真哥哥都不要了吗?告诉你,你哥哥可是杀人的死罪,要不是我家主人和县太爷的交情,现在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十天之内,如果再不动手,就等着给你哥哥收尸吧!到那时,可不要说你们许家绝了后!” “求求你们,我……我对夫人,实在是下不去手。” “既然对你的主子下不了手,也罢,你过来,我告诉你别的法子。” 翠荷把耳朵凑近,那太监小声说了几句,翠荷大惊失色:“这,这,顺妃娘娘以前也是我的主子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真不想要你哥哥活了?”太监低声却凶狠地恐吓,“莺妃待你如姐妹,难不成顺妃也待你如姐妹?你怕是没有那么好的命吧!告诉你,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事情都查清楚了?”我问千牛卫的头头。 “回皇上,翠荷并不知道那宦官是何来历,受何人指使,但臣已经查明,翠荷家乡的县令,正是那人的哥哥,许大仍然在牢里,臣已经派人暗中监视。再者,自北平公主的事情后,各宫之中,就是那人身旁,少了个近侍宦官,而那人宫里放出的风声,说是偷了宫里东西跑了,皇上,此事未免蹊跷。” “兹事体大,你不要声张,立刻派裴元庆带上几个人,快马赶往巴陵,将萧县令和许大带来,不得有差池。翠荷之事,也绝不得外泄,‘海棠别院’与外界,一定要继续隔绝,院中人等,一定保护周全,一应供应,仍然照四人之例,不可使人觉察到少了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 内征外战2
东都距离巴陵,路途遥远,裴元庆等虽然是快马加鞭,却也得花上一些日子。 这段日子里,传来了来护儿大捷的消息,我立刻命兵部、户部派船运去给养、移民,并发出了设置黄海郡的诏书。 与此同时,侯君集、杨玄纵等也报来西南的消息,侯君集等助骠国平乱,国相兵败,领一干余部逃入暹罗国(今泰国),骠国经此内乱,实力大损,也顾忌邻国趁机侵夺,倒是很好地遵守了“和平协议”。骠国王特遣子入东都觐见,我对骠国王大加慰勉,册封“南义王”,给予郡王之礼,立其子为世子(原来的太子已经被叛军杀死)。对于新的国土,自然笑纳,封西金齿四部首领为土司,归属永昌郡,而在骠国北部设立开远郡和开远镇(今缅甸密支那),以及宣慰骠国车骑将军府,封当地十六个部落首领为土司。不久,骠国国都由南部的室利差旦罗北迁至曼德勒,而以室利差旦罗为陪都。 杨玄纵也算有大功于国,诏命升南宁都护将军府为大将军府,以杨玄纵为大将军。 至于侯君集、单雄信等,却不能班师回朝,因为附国一带战局不利,侯君集、单雄信奉旨领汉、夷军八千增援。 冬季的恶劣不利于隋军在青藏高原开展军事行动,宝髻人虽然也多少受点影响,却要比来自中原的隋军强上许多,他们联合附国四王子,到了三月中旬隋军再次进入附国的时候,已经夺取了附国西部将近一半的土地。南北两个附国国王根本不是彪悍的宝髻人的对手,而党项、薄缘和嘉良等部虽然曾经出兵援助,却并不卖力。 程知节等再度入附国之后,开始时也曾几次小挫敌军,宝髻人也知道隋军是真正的劲敌,于是暂时放缓了对北方孙波的蚕食,调集齐两万兵力向东,连同四王子部,共两万五千人………对于当时还只是占据了今天西藏一部分地区的宝髻来说,两万已经是主力毕集了。 宝髻军极其勇悍,也更适应在高原作战,因此,虽然程知节麾下有汉、吐谷浑、党项、嘉良等族组成的隋军八千,又有附国军两万,薄缘军五千,人数并不比敌军为少,又多有李靖、徐世绩等良将,却吃了败仗,损军三千,附国土地,又被宝髻人夺取了不小的一块。 恰好骠国事定,我立刻命侯君集等就近支援,又命在党项等族中募兵五千,也派给程知节。 杨义臣、贾务本等已经去了河东,数月以来,我一直惦念的,就是那个刘武周了。 安定河东(刘武周)、关内(郭子和),我仍然决定采取“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策略,先大军而至的,是又一道“罪己诏”:“……北边屡遭突厥蹂躏,百姓不堪其苦,又遭天灾,其情愈加可悯……而地方官员,不能体恤百姓,却有无耻之徒,横征暴敛……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