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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不会这样。”萧展如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眼睛看着费尔南汀,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端穆都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如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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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汀的脸色更加惨白,几乎要变得透明起来。萧展如看着他的面孔,便想起当初在学院时的种种情景,还有后来到为戏弄光明圣殿诸人追到多洛国时,他们那几位朋友的伤痛之情。事过境迁,他当时也下不去手杀这些人,何况现在?他一手捧起费尔南汀的侧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朗声说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向你报当日偷袭之仇,而是来劝你回头的。你们被光明圣殿所迫,也是身不由己,我们早已惩治首恶,并无究办协从之意。你若从此归顺于我,我们可将你带回我家神殿,让你越脱生死,不堕轮回,再不必身不由己,去害自己不想害的人。”
“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我如果答应了你,就成了恶魔的帮凶,以后就只能依附于你们而活。你让我背弃神,从此只能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魔族中,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们精灵族是不会出一个依附魔族之人的。”费尔南汀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露出恐惧之色,义正辞严地说出了这番话,之后便闭上眼睛,等待萧展如处置自己。
他既说出了这般求死之话,倒没有方才那样害怕了,神态又恢复了精灵族应有的淡泊和骄傲,身子也挺了起来,不复战栗。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自己意料中的痛楚,竟连钳制他下颚的那只手也抽走了。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周围毫无动静,以为萧展如已经走了,便睁开双眼往四周看去,可不是窈窈冥冥,不见人踪,独有他一人站在云端之上,相伴着朝日清风,碧空白云。
费尔南汀虽然盼着萧展如早放了他,或者干脆杀了他,但就这么一人立在白云之上反比方才被辖制时更令他恐惧难当。他也不敢往下方望去,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便都伏倒在了云间,又将手搭在仿若实质的云朵上,五指用力,已陷入了其中。那云竟然一直承托着他的身子,没有去,直到太阳已向西方挪动了不知多远,周围突然响起了略带疑惑和关心的声音:“你怎么了,站不起来了么?”
这声音初听时有如来自黑暗最深处的恶魔之声,而现在听来却似光明神的神谕。费尔南汀尽力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口中说出的却是与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话语:“你不要再来诱惑我了,我宁愿摔死,也不会屈服于你的!”
萧展如见他还有力气说话,就知他没什么大事,只当是这精灵族受不得烈日罡风,不大舒服,便将他提了起来,打横抱在怀中说道:“我方才下去替你向校长辞职了,他叫我去你办公室里收拾东西,不过你这主人不在,我不好擅自翻动,请你陪我下去一趟吧。”说着话身子已经直直地向地上落下。他降得太快,激得那罡风已从下面吹了上来,将二人的衣裳头发都吹得纷乱。费尔南汀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质问他,此时却除了尖叫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二人平安落了地,他方才定下神来,把叫声吞回了肚子里。
双脚甫一沾地,萧展如便将自己变化成费尔南汀的模样,还向他身前身后看了几眼,以确定自己的变化并无遗漏之处。费尔南汀亲眼看到了这番神奇的变化,惊骇得难以自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却仍是止不住狂呼的欲望。只是萧展如动作更快了一步,将手向他身上一指,把他变成了一只白毛碧眼的折耳兔子。捏着他颈间的皮毛将他放在怀中,还笑着说了一句:“我早就觉着你们精灵族的耳朵如此尖长,倒似个兔子,变成这样倒也与你的原形十分相似了。”
萧展如自是乐在其中,手上不停把抚摸兔毛,沿着小路朝术法学院慢慢走去。费尔南汀此时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升起了一种绝望和无力之感——他一直以为萧展如至多不过是杀了他,可如今被变成了这种奇怪模样,又被他牢牢把在怀里,就算是世上最可怕的恶梦也不过如此了。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来,想动,却被人牢牢抓住,那些学生和同事们见了他,也都只把他当作魔兽来看。难道他要一辈子都当一只魔兽吗,做为魔兽供这只恶魔玩弄,恐怕死后也无法回到精灵城重生……正当他沉浸在幻想中难以自拔时,那令人恐惧的话音又响了起来:“到了,你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快些收拾出来,我还要去你家中看看。”
“你到底要干什么!”话一出口费尔南汀便觉全身一松,原来他又变回了人形,而那个恶魔却已不见了,他一下子迷糊了起来,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那个恶魔从来没有回来过。正在高兴时,空中却又传来了那让他陷入无比恐惧的声音:“快点收拾一下吧,我还有很多正事要做,不能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费尔南汀似从云端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他见不到萧展如,却无法施魔法对付他,只好恨声道:“我宁可死也不会回你那恶魔的地方,你要么杀了我,要让我归服于你,绝不可能。”说着话,却一直留心门窗的方向,想趁他不注意逃出这办公室去。萧展如对费尔南汀也无耐性,见他欲不从,便现了身形,也是和他一样的精灵模样,只一扬手,便将他收入袖中。自己却把他办公室中一应物品,除了桌椅书柜之类,全数收到了袖中,转身出了办公室,装作他的样子,施施然离了学校。
出了校门,萧展如又换回那身剑士打扮,也不再浪费时间叫费尔南汀替他指路,而是向行人打探他们三人的家在何处。那三人在多洛名声极大,早被尊为英雄,所居之处也是人人皆知,并不费多少力气。萧展如到那两家踩了点,便回到精灵家中静待天黑后行事。
回到费尔南汀家中,他便化出原形,将这家主人放了出来,手却不离他的脉门,牵着他在房中细细搜察,将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收入袖中,又替费尔南汀收拾了衣物钱财,准备带他一同回去。都收拾罢了,他才放开费尔南汀,对他说道:“虽是我私自做主替你辞了职,又要带你离开此地,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从前若不与人一同偷袭我,如今我只怕早想不起你是谁,更不会再回来找你。你既然做下了事,便该有勇气承受后果,我如今这样待你,你却须怪不得别人。”
费尔南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萧展如见状,便继续说道:“你当初害我,自己其实也知是不对,只是被光明圣殿所迫,不得不尔,可是如此?那光明圣殿究竟有什么好处,让你们都这样维护于他们,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不分好歹,滥杀无辜,就不怕神明降罪么?”
“你,你还把自己说成好人,你分明是恶魔,所以光明圣殿才要除掉你……”费尔南汀只觉眼前这恶魔无耻至极,竟敢提到光明神,还说神会为他们除掉恶魔的壮举降罪于他们,气得连话也说不出,右手抓着胸口衣服不断喘着粗气。
“世人皆之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那光明圣殿早已不是能交通神明,承泽布德之所,而是一□恶之徒营权弄私,欺骗黎民之地了。”萧展如说此话时,神情一整,十分端严肃穆,身上又笼上一层神光,望之若仙。说出的话更是字字珠玑,不由人不信:“那光明圣殿本是为光明神所建,应当谨事神明,恪守出家人的本分,不妄生贪念,染指各国内政,可是他们受世人崇拜已久,当初对神的恭谨之心早已丧失,只顾在凡世中争权夺势,骗取钱财好处,积恶愈多,早已迷失了根本。
这光明圣殿辖下之人不识大道,不明天意,所讲的不过都是些无人见证的神迹,却又十分狭隘,容不得与之信仰不一之人。你们众人生于此世,自小受他们荼毒,难免也是一样气窄量狭,不识真人。我和兄长自幼敬神,修的也是神明所传的大道,只因你们这里人见识浅薄,又不容与自己信仰不同之人,竟对我们百般追杀,至今仍执迷不悟。你只说你们敬神,而我们是恶魔,却为何我们这恶魔能夺天地之造化,长生不老,羽化成仙,到头来与神明同在;而那光明圣殿的祭司们却不得神明的眷顾,连比凡人长寿些都做不到?”
这番话说得费尔南汀十分震惊,也让他终于想出,自己见到萧展如以来一直存在的那种违和感究竟是什么——这个曾为他学生的恶魔,在时隔七十余年,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时,竟和当初入学时的模样毫无二致。他刚想说魔族也是一样能长生,可眼前那原本令他嫌恶到极至的面孔上,分明笼罩着一层圣光,看起来似比神殿中所供的光明神塑像还要神圣,令他只想相信他刚才说过的话,甚至想屈膝跪拜于他。可这是不对的,他分明是恶魔,他只是一个能变成人类的魔兽罢了。费尔南汀心中想着,眼睛却只管出神地望向萧展如,在信与不信中挣扎良久,终于说出了“可你不过是只魔兽!”这句话。
萧展如心中一痛,脸上却丝毫未露出,反而微微一笑,反诘道:“你以为我原形是麒麟,便比你们这些人差了?我们一族本是神兽,居住都依在天上神明附近,只有下方出了圣明君主时才会下临,以示神眷之意。只不过这次我们到洛安达大陆,并非是你们这里出了什么明君之故,而是为了将大道传布到此,使你们众人知道神的真义,不被那光明圣殿蒙蔽。”
费尔南汀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幼信奉光明神,哪容得人这般底毁光明圣殿?一听明白他的意思,张口就要反驳,可萧展如满身宝光瑞气,若说不是光明神的气度,连他自己也难相信。他正在为难时,萧展如却站起身说道:“你们自幼生长边陲,希见大道,一时难以分是非真假,我也不怪你,你只多在我身边呆一阵子,便知我们的根底。”说话间大袖一挥,便将费尔南汀装了进去。原来此时天色已暗,他正好趁着夜色去那几家中将该拿的东西先拿回来。
做贼的勾当他虽没做过,但翻费尔南汀家时也翻出了些经验,总算知道人家家中的贵重物品该摆在何处。他翻了许久,也拿了不少东西回来,多是奖状证书之类,也有些画像,都把那三人画得威风凛凛,而自己夫妻都是妖魔形象,更无一个人形,倒让他安心不少,将那些房间按原样布置好后,便顺路去了读书时结交的好友家中,想看看那些人家里会不会藏有他们的画像。虽是他们从前上学时从未让人画过像,但此时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谨慎些,乘着飞剑穿堂入户,到了各人家中察看。
其实此事倒是他过虑了,如今时隔七十余年,就算人家留有他们的画像,既不是什么名师所绘的珍品,也早该被后人丢掉了;何况当时他们本就是恶名昭著的恶魔,哪有人敢私画他们的图像?因此翻找一通后也是毫无收获。直到天色大明,他又上了街,到各家商户求购所谓三英雄杀伤恶魔的画像。他出门时带了许多香火钱,因此买画时那些店主无不奉承,将自己珍藏的各种画像都拿了出来,其中却无一张画有他们二人的真容。
萧展如这么转了数日,看看再没什么地方落下,便带了那精灵法师一道返回三清宫中,回到方丈内将人抖落出来给林端穆看,并将这一路所见所闻讲与他听。林端穆但见他平安归来,心里便十分满足喜悦,又听他说事情办得圆满,更是高兴。先与他讲了这几日宫中细务,又议定将费尔南汀留在方丈之中,一来为了方便监视他行动,二来也好行不言之教,慢慢感化此人。
出国
虽说两位道长生得早了些,没人教过他们优待俘虏和思想政治工作要长抓不懈一类的道理,但凭着极高的道德水平和对众生平等的透彻理解,他们待费尔南汀犹如观中其他道子一般。除了睡觉时不让他和那些弟子挤在一起,平时无论说法讲道还是吃饭穿衣都与别人并无差别。三清宫中的弟子也不只有人类,凡举兽人、精灵、矮人,但有心向道、肯吃苦学习的都被他们收入门下,有教无类,故此费尔南汀出现在二人身边时并没引起别人什么注意。
费尔南汀本以为萧展如带他回来是不怀好意,不几日便要取他性命,没想到数日过去,不仅没有丧身之虞,还在这样华美富丽的神殿里白吃白喝白住,心里的恐慌便减去了不少。再加上林端穆与萧展如看得他甚紧,日夜不离他身边,并无逃跑之机,他便也只得先宽心在此过上几日。住得熟了,他偶尔也跟那些弟子们答答话,只是小心翼翼,不敢让人知道他与林、萧二人有仇,生怕被人家弟子打杀了。当然他与别人隔阂也实在大了些,那些人多是入门已数年的,便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