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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再陪你坐坐。”
忽然,台上唱军官之人,借一跃之机,竟拔出匕首向台下的李谪扑来。其势迅如闪电。
云霁愣住,他拿的不是道具而是真的匕首么?
事发突然待到近身侍卫拔刀,再喊一声:“保护王爷!”那刺客已如乳燕投林般扑到李谪跟前。
云霁从后面就见到他伸手把旁边的咏诗拉了过来,“噗”的一声,那匕首已然入体。咏诗一声都没出,就已断气。而旁边的侍卫自然是一拥而上,将刺客团团围住,一番辛苦缠斗,最后竟七八个人将之摁在了地上。
云霁的嘴张大,然后拿手捣住,他明明可以闪开,还要拉个人做替死鬼。耳中听得方文清道:“林统领,带人控制大小出入口。王侍卫,将彩晖班的人尽数拿下。大家不要慌乱,全部坐下。还请众位客人稍坐。待会儿自会送大家返家。”
林统领应声‘是’,带人分赴各处门户。王侍卫则遣人如抓小鸡般,将彩晖班的人一个个锁拿住。
被明晃晃的刀逼着,一众宾客也只得听命坐下。侍卫正护着李谪和柳氏当先离开,正当他们要走到半月门的时候,院中突然四处冒起白烟。方文清立即伸手捂住云霁的口鼻,自己也当即屏住呼吸。这烟有问题。
宾客中不断有人晕倒,柳氏也倒在李谪身上,旁边的咏词想伸手扶她,自己也不支倒地。
“王爷,这烟有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云霁的小脸憋得通红,被方文清抱起疾步往外走,可惜都想跑出去的结果就是都出不去。只有李谪等人靠门近,走了出去。
于是,院中之人最后尽数倒下,云霁也不例外。
“还不醒呐,懒丫头!”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云霁挣扎的醒来,就看到杜生生促狭的脸。
“咳咳!烟、烟是你放的么?”
“是啊,放心,你已经服过解药了。不过,有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无衣呢?”
“他也没事,王爷留他们父子还有用呢。”
云霁咕咚咕咚把他递到嘴边的水喝了,“整件事都是王爷策划的?”
杜生生摇头,“不,前面的刺杀不是,还有,这个烟是被我换过的。彩晖班只有我是王爷的人,其它的可就鱼龙混杂了。不然,我们怎可能出得了京城。”
云霁明白了,彩晖班是奉命来杀李谪的,只是没料到有个杜生生,是李谪的卧底,潜身戏班十数年。说不定,何太师还当他是自己的棋子呢。
“我走了,记得到牢里来给我送吃的喝的,我特意来嘱咐你的。”杜生生说完,人就失去了踪影。
脑中闪过李谪拖人挡刀的画面,云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继续睡,直到天明被展凤叫醒。
“哦,凤姨,爹怎么样了?”昨天烟已冒出来,爹就捂住自己的口鼻,看来是事先就知道的。一起晕倒不过是把戏做像一点。
“比你醒得早一点,他闭气比你久。”
这么一次寿宴中毒的事件,有人吸入毒烟少,被救醒,有人则一睡不起。反正解药在杜生生手里,要救谁,不要救谁。救活救不活,就全凭李谪一句话了。
柳王妃醒了,可是太医说她以后都无法受孕了。咏词后脚追着咏诗走了,还有宾客中的一些人,也吸住毒烟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李谪的异己这一次被排除殆尽。
云霁知道,魏晖也是李谪的人了。不然,这次就顺水推舟的让他抢救无效了。皇帝可以有源源不断的人派来,所以,不如把魏晖变成自己人来得便宜。
其实,云霁听无衣说,他爹让他跟自己多亲近,就知道魏晖有相就之意了。甚至那次大公子满月宴,他会醉倒也可能是有意为之。
不过也好,至少自己不用再挣扎着做一个去朋友家偷东西的贼了。
魏晖那日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就知道着了端王的道。发现腰带扣里的密旨还在,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纳闷。端王居然没有趁这么好的机会把东西盗走?直到后来,身边的异人指出,东西已被偷龙转凤,这是伪造的。若是大人将来以此调兵,便会落了把柄给端王,“何去何从,将军当早作定夺。”
后来,李谪私下相召,想以伪造密旨要挟时,魏晖便坦言愿意追随。
“哦,那你这可是对皇兄不忠啊?”这倒是出乎李谪的意料。
“臣对皇上的确是不忠,可臣忠的是这炎夏李氏江山。当今皇上做皇子时,魏晖就是近身将领。这几年奉命在此监视王爷。臣知道,王爷才是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金龙。皇位在今上手中,江山有异姓之虞。王爷事成之日,便是魏晖杀身以报旧主之时。”
饶是李谪心性狠绝,此刻也不禁动容,起身扶起魏晖:“好,若真有那日,本王必不拦阻将军。你的儿子这辈子只要不生反心,本王看护到底。”
“谢王爷,臣斗胆,还请王爷白纸黑字写下来,以为凭证。”
李谪眯眼,“你不信本王?”
一旁的方文清道:“王爷,这张凭证魏将军用命相换,王爷就成全他吧。”心头却在盘算,若是以后将小霁嫁给魏无衣,这张凭证也能保得她一世顺遂。
李谪心头确实敬重魏晖,加之方文清相劝,此时又用得上魏晖,便白纸黑字写给了他。
云霁醒了之后,果真让厨房准备酒菜。到李谪处去相求,说要去看杜生生,他们有半师之谊。
杜生生被关押,本就是混淆人耳目。只是他娇生惯养惯了,受不得那些罪。李谪也不好明着替他开脱,他可不想背个好男色的名声。
云霁来求情,他顺水推舟便应了,让她拿着令牌前去。反正府里上下都知道,他极为宠这个小孩。看他面子放一个被连累的戏子一马也不算太出格。
云霁一路到了王府的牢房。因为中毒事件令本地的行政机构几近瘫痪,这里又天高皇帝远,此时谁顾得上理端王私自刑囚犯人。何况这次的事,害得柳王妃绝嗣。虽说王爷还能有儿子,但要嫡子却除非休了柳王妃。谁都知道,只要何太师当权这是不可能的。
至此,李谪在漠北此次掣肘的局面方才打开。
云霁让下人提着酒菜,自己拿着令牌。果然一路好使。快要进去了,杜生生却叫人带话,让她放下酒菜就是,人不必进去了。
于是,便托带话的狱卒带了进去。云霁还偷偷塞了点银子给他。
“谢小爷赏了。”狱卒提着东西进去,他也觉得里头有些东西不适合这位方先生的小公子进去看到。不然,他们就有麻烦了。
20
如珠逗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已经十个多月了,整天在地毯上爬来爬去。
“凛儿,这里,这里”如珠摇着手铃逗他。他换了个方向朝着如珠爬过来。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进来,他好奇的撑起小身子看着陌生人,口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如珠奇怪的转过来,“王爷?”
李谪越过她看着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那小子显然对他很是陌生。
“怎么让他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看着真是不好看。
“这样宽些,他喜欢。”如珠怯怯的说,过去一步抱起李凛。这才想起还没有行礼,赶紧抱着儿子一起福了一福。实在王爷这半年多都没有踏足过这里,她一时忘了规矩。
李谪就着她的手看了看,长得虎头虎脑的。
徐夫人听说李谪过来了,也急急过来,“王爷,跟你小时候很像呢。”
“是么?”按照老辈的规矩,抱孙不抱子,徐夫人看他眯着眼打量,忙推推如珠,让她抱过去一点。
这个如珠,老实是好的,可是一点都不会争宠。现在王爷是只有一个儿子,稀罕。以后多了肯定就不稀罕了。
李谪伸手摸摸孩子的下巴,肉嘟嘟的,而且不怕生,就睁着眼把他看着。
“王爷还没习惯当爹吧,也难怪,你也才十五。”
李谪想起自己的来意,本来他是没打算亲自过来的。却是难得的良心不安了一下,所以亲自过来,以做安抚。
“来人,把大公子抱到王妃那边去。”他背转身不去看如珠的眼。
两个等候在外的侍婢进来,一福身,从徐夫人手里把人抱走。
如珠一时呆住,知道孩子的哭声把她惊醒,她嘴唇颤动,就想过去求李谪。徐夫人一把拉住她,小声道:“别犯傻,要是过继过了王妃,那可是嫡子。”
徐夫人无子无女,如珠也没父母,两人这一年多相处甚好,已有了几分母女的情分在。此时,她出声挽留,“王爷很久不来了,今儿就留在这里吧。老身吩咐人去准备你爱吃的小菜去。”说着领了人出去,领出去的时候给如珠递一个眼神:想法子把王爷留下来。
如珠看到了,可她现在哪有别的心思,只想李谪快快走了,自己能关上门痛痛快快哭一场。可知道,这也是奢望,她哪敢哭啊,这是好事。而且,都知道王妃不能生孩子了。即便不是这样,要把孩子抱到那边去,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谪转身,看她脸侧在一边,肩膀微微耸动,上前一步,“你放心,亏待不了他的。”
“王爷”如珠忍不住,趴在他肩头,把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她是真心的贪恋这个怀抱,虽然于他而言,她是可有可无,谁都可取代的。
李谪圈住她,轻轻拍抚。徐夫人在门外看到,舒了口气。
孩子一路哭着,被抱到王妃处。云霁正在这里,陪卧床的柳王妃说话解闷。四个贴心贴肺的侍女,一下子去了两个,再加上自己被断定此生无子,这个打击着实有些过大了。她一下子就起不来床了。
云霁听到小孩子哭声,然后就看到在侍婢手里不停挣扎,哭得鼻泡都冒了出来的李凛。
王妃此时却见不得这样的孩子,虽知是李谪的好意,还是挥手让人抱了下去。云霁上前帮她理了理被子,“王妃放宽心,好好将养身子,谁说遇上好医家就当真无望呢。王妃这样消沉下去,才是真正绝望了呢。”
“你倒真会宽解人,罢了,你出去吧。”
“那王妃好好歇着,我去看看大公子。”
其实云霁倒是时常跑去看李凛,大凡人对比自己小的总有几分好奇心。这府里,统共就李凛比她小了。
李凛被放在准备好的摇篮里,还在不住的滚动挣扎,小脸倒是让擦净了。
云霁走到摇篮边上,轻轻伸出手,“大公子,你摸翻腾了,都出汗了。”再翻腾也是改变不了什么,你得等着大了才有办法。
李凛哪里听得懂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被从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抱走了。
几个仆妇都没有办法,云霁看了半天,看李凛总算消停些,轻声说:“他是不是饿了?”
乳母自然是用的以前那个,他总算安静下来,用力吸吮着乳汁。
李凛喝了奶,然后被乳母哄睡着了。此后又闹了数日无果,渐渐也就被迫习惯了。
云霁日日来看他,李凛像是认得她了,一看到了眼珠子就跟着她转。她也乐得在这里玩。
如珠的位分又升了,从没有品级的侍妾,升到了正五品的宜人。这是要报宗正府的,李谪着徐夫人问她姓什么,家居何处。
她结结巴巴的说自己从小被拐子拐卖,不知道家乡在何处,姓什么也不知道。她看看徐夫人,“夫人,我跟您姓徐行么?”
徐夫人一惊,“这怎么使得?如今你是有品级的人了。”
如珠苦笑,“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我自己呀。您待我好,我心头拿您当亲娘一样的看待。不如,我求求求王爷,让我认了您做母亲。”
正跨进来的李谪听她说的情真意切,“徐夫人,就这么定了吧。改日挑个好日子,让她给你磕头。”
见李谪发话,徐夫人站起福身,“那老身就多些王爷与宜人了。”于是,如珠就姓了徐,府里称作徐宜人。
自然有没位分的人在后面冷言冷语:“好心计啊,先攀上徐夫人爬上王爷的床,现在又把儿子送给王妃卖好。不然,哪有这个宜人做。”
“有什么法子,你我倒是想送,那也得肚子争气生得出儿子来才行。谁叫人家一举得男呢!”另一人也说,酸溜溜的。
“我肚子里这个还不知男女呢,等生下来我也送给王妃去。”
徐夫人在外面把脚步声加重,“二位姑娘,风大,小心些保养,还是回屋吧。”哼,小心被闪了舌头。
柳王妃病倒,内府的事又全靠徐夫人张罗,这二人也不敢得罪于她,于是讪讪回房。
云霁每日除了背着人习武,便是到王妃院里去。先陪柳氏说会儿话,然后去逗李凛玩儿。李谪倒没提过继的事,只跟柳氏说:“我的孩子就是你孩子,你放宽心做这个嫡母就是。”
夫妻二人互相提防着,但这些面上的功夫却是少不了的。
李凛到了这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