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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虏之灭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这点说得不差。”朱永兴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但国家就此便安定了?西北有蒙古诸部。颇有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东北有沙俄觊觎,蚕食我大明疆土;海外吕宋,西班牙人屠我同胞。国战若胜。也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你们哪,眼光要放长远,为国征战的机会多着呢!”
蒙古诸部,众人倒能理解,至于沙俄和西班牙。则知者寥寥。但朱永兴的意思很明显,打败鞑虏并不是结束。开疆拓土,四处征战是肯定的战略。也就是说。武人建功立业的时候长远着哪,不必急于一时之功。
“你们哪,多读读书,长知识,也开眼界。”朱永兴看众人的表情,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孤会让讲武堂编辑一本关于地理和国家知识的书,到时候,你们都要好好看看。”
“殿下高瞻远瞩,末将等万万不及。以后定好好学习,多多读书。”翼国公马自德恭维了一句,他在讲武堂学习过,对沙俄和西班牙都有所了解,但在众人面前也不想显摆。
朱永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什么高瞻远瞩,什么英明神武,这些话以后便不要说了。人有所长,亦有所短。便说这战阵厮杀,还是你们更有经验,更能指挥若定。所以啊,日后这抵御外侮,开疆拓土,便要辛苦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为国征战,武人本份,何谈辛苦二字?便是那天涯海角,只要殿下所指,末将等便去将其占领,使其成为我大明疆土。”平北侯夏国相正色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朱永兴笑着调侃道:“在极北之地,有毛皮白色的熊,叫做北极熊,你去给孤抓几头来;在南面千里的大海中,有一大岛,上面有肚子上有口袋的动物,你去给孤捕来。”
“白色的熊,没问题。”夏国相先是肯定地点头,随后又疑惑地问道:“肚子上有口袋,那是什么动物,竟然会针线活儿?”
“哈哈哈哈。”朱永兴开了玩笑,却反倒被逗得开怀大笑,指着夏国相咳嗽不已。
众将不知其故,待朱永兴喘息方定,大概解说了袋鼠的生理结构,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转过头又取笑夏国相自作聪明,竟把动物当裁缝。
“那座大岛地域广阔,物产丰富,比我中华小亦有限。”朱永兴指着南方,充满着憧憬,“而今却是荒蛮,只有少量土著居住。如果孤在有生之年能够将此岛纳入我大明版图,哪怕是由汉人占据,自称为王,孤亦感欣慰。”
“末将愿为殿下达成此心愿,虽波涛万里,亦在所不辞。”郑缵绪海上生涯,一听是个话头,忙拱手请缨。
“好,有此雄心,便不愁大事不成。”朱永兴赞赏地连连颌首,手划了一圈,指着众将说道:“都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着。孤日后用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可别未老先衰,只能趴在床上空自叹息啊!”
“殿下身体康健,方是我大明之福。”叙国公马惟兴拱手道:“末将亦遵殿下吉言,留着这身体为殿下永远效力。”
“愿为殿下永远效力。”众人都齐声说道。
“那就让咱们叙写一段君——这个佳话吧!哈哈。”朱永兴及时收住了口,但众人都心中明白。
一个小军官从山下跑了上来,施礼报告道:“南京城内派来使者,书信在此,请殿下览阅。”
早有亲卫接过书信,检视无虞后方呈给了朱永兴。
“大王到此,即当开门延入。奈我朝有例,守城者过三十日,城失则罪不及妻孥。今各官眷口悉在北京,乞大王宽三十日之限,即当开门迎降”
朱永兴随手将书信交给众将传阅,冷笑道:“故伎重施?嘿嘿,真当孤如延平王那般自大?”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庆,武昌
“辞卑者,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欲降则降,岂恋内顾?决是城中空虚,欲行缓兵之计。”胡国柱通文墨,说的一套一套的。
“此乃缓兵之计,拙劣不可凭信。”马惟兴也一语定论,且满脸的鄙夷。
众将都纷纷附和,没有一个人相信这封书信所言。
“使者孤不必亲见,告诉他回城传信儿,此刻投诚,可赦无罪,若等城破之时,不仅罪己,且牵连家人,让他们慎思之。”朱永兴停顿了一下,说道:“城中有满城,其中旗人若弃械归降,孤亦不杀。若负隅顽抗,则寸草不留。”
1644年,满清入关后;在统一中国南下作战的过程中,于各战略要地和重要城市派驻其精锐部队八旗兵,从而形成了八旗驻防制度。满城又称城中城,所住皆是八旗兵及其眷属,杭州、西安、南京等地都有。
待军官领命退下,朱永兴微微摇了摇头,他不认为此时的旗人会放弃反抗。反倒会象太平天国攻克南京时那样,全满城的旗人都会拿起武器抵抗,无论男女老幼。结果呢,也就明明白白了。
“没有用啊!”总督朗廷佐无奈地摆了摆手,挥退了派出的使者。
本来就是存着万中无一的侥幸,可一旦失败,依然令郎廷佐等南京官吏感到极为失望。
“伪宗室岂是伪延平?”昂邦章京柯魁起初便不同意什么缓兵诈降,此时更有话说了,“小孩子把戏,非但无用,倒暴露了城内空虚,涨了贼人的气势。”
这气势还有涨吗?郎廷佐翻了翻眼睛。十几万水陆大军,更胜郑成功长江之役,且屡破坚城的战绩表明敌人的攻坚能力十分强大。南京城防坚固,也保不准会被攻陷。且城中兵力相对于防守整个城池来说,还嫌不足。所以,能争取点时间便争取点时间。这有错吗?
对于弃城向江浙的清军靠拢,郎廷佐根本不敢做此想。上次郑成功发动长江之役后,清廷痛恨江南地方官员无能,进行了严厉的处置,“巡抚蒋国柱、提督管效忠等败绩遁走”分别议罪,得旨:“蒋国柱免死革职,与本王下为奴。管效忠免死,革提督并世职,鞭一百。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俱籍没。”协领费雅住巴图鲁、札尔布巴图鲁俱革世职立绞籍没,牛录章京当都、巴尤布达什俱革职立绞籍没。
而且城中军心已经不稳,若是弃城而走,恐怕不出几十里,绿旗官兵便要四散跑光了。
“贼人屡陷坚城,据本抚所知,皆赖穴攻重炮。此可提前防范也。”江苏巡抚朱国治把幕僚的分析和献策直接变成了自己的所知和计谋,捋着胡子说道:“南京城厚数丈。炮石纵是轰上十天半月,亦不致洞退。所虑者为穴攻,然亦有对策可取。可在城内挖内壕阻敌,设‘罂听’监视,在入城口修筑地堡,再于城中交通干道两旁房屋预设炮火。以防贼人入城。”
“朱巡抚还知兵事,了不起啊!”郎廷佐知道这位巡抚的根底,却也不说破,笑着点头,“那便如此布置下去吧!柯大人。您觉得如何?”
“嗯,不错。”昂邦章京柯魁只是嘴上叫得厉害,也没别的计策,脸上却不显出钦佩。
“贼人虽然势大,然未团团围困,此与当年颇有些类似。”郎廷佐沉吟着说道:“伪宗室狡诈,援军若赶来,入城前需仔细甄别,勿使贼人混入。”
“总督大人想得周到。”朱国治投桃报李,拱手恭维道:“贼人假扮诈城,却是有先例的,正该严加防”
“轰!”的一声炮响,打断了朱国治的马屁,众人脸色一变,郎廷佐强作镇静,命手下出去打探。
“轰,轰,轰”连续的炮声接连传来,厅中人坐立不安,却还强自忍耐,昂邦章京柯魁却不管这个,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消息便打探回来,明军在城南开炮轰城,目前为止,城墙损坏不大。
“想以炮轰震慑,使我军心大乱,贼人打的如意算盘。”郎廷佐听到没有危险,立时又精神起来,笑着说道:“技止此耳!诸位,下去各自布置吧!待我援军四集,再来一次反败为胜,则是大功一件,亦可彪柄青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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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景定二年,蒙古中统二年(1261年),蒙军攻破成都,宋军退守重庆,彭大雅出任重庆知府。为防御之需,彭大雅竭尽全力拓修重庆城,向北扩至嘉陵江边,向西扩至今临江门、通远门一线,范围大致比李严扩建的江州城扩大了两倍,奠定了此后直至明清重庆古城的大致格局。
“贼人围三阙一,乱我军心,此计毒矣。”清廷四川巡抚高民瞻扒着城墙,望着远处的明军,喃喃自语。
十一月二十七,进逼重庆的两路明军于上游合江地区会师,然后由西南方向向重庆压了过来,在南纪门、凤凰门、金汤门、通远门外扎营立寨,开始做攻城的准备。
面对着人多势众的明军,以及赫然打出的晋王旗号,重庆清军的军心浮动得很厉害,要求趁明军未合围前确保退路,或者全军撤往保宁。
“贼人水师不强,打的便是吓跑咱们的主意吧?”向化侯谭诣皱着眉头说道:“或者,在下游还会开来水师助战?”
夔东十三家第二次围攻重庆时,本来形势一片大好,高民瞻已经弃城而逃,正是因为谭诣、谭弘率部叛变,使得战局逆转。前一次炮轰,偏巧炸死了降清后被封为慕义侯的谭弘。兔死狐悲,加上谭诣反复,已不见容于明军,更害怕城破被杀。
高民瞻眼皮跳了一下。那次炮轰依然使他心有余悸,如果真的再开过来,重庆的北渡退路便会被切断,除了全军覆灭,怕是再没有别的结果。
城外明军足有四五万人马,又是名将李定国统率。重庆守军已是人心惶惶。高民瞻等人更是心中清楚,清军主力正在长江中下游与明军激战,保宁守军亦是不多,根本指望不上什么援军。
“若我军兵败重庆,则保宁势不可守,朝廷在西南再无立足点。”建昌总兵王明德在旁建议道:“莫若北渡,凭恃大江之险,阻挡贼军。”
“不死于贼,必死于法。”高民瞻摇头。心中还犹豫,弃城而逃的罪责自己能承担吗?
“重庆孤城,已如鸡肋一般,在此折损全军,徒劳无益。”王明德见高民瞻已经动摇,又添一把火,“昔日伪蜀王猖獗之时,朝廷曾有敕谕。命大军驻劄汉中,保固地方。整顿兵马。可见朝廷是以确保陕西为目标,四川可置外也。”
“大人身为巡抚,自有守土之责。”向化侯谭诣附和着说道:“然大人为四川巡抚,非重庆巡抚。在贼人势大之时,撤兵保宁,保川北不失。亦是有功。况川北为汉中门户,有川北后得有汉中;无川北不第无汉中。保宁一隅屯聚朝廷粮饷,大人受西南重寄,岂得弃而不顾?”
“若朝廷降罪,卑职等愿与大人共担。”重夔镇总兵程廷俊也在旁帮腔。
高民瞻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有过弃城而逃前科的家伙,终于还是决定故伎重施。
“是时候从重庆退兵了。”高民瞻环视众将,沉声说道:“吾马上向朝廷奏报情由,然后便北渡撤军。诸位可愿附署否?”
“卑职愿附名。”
“末将愿附署。”
面对着一片赞同之声,高民瞻心中叹了口气,军心如此,哪堪一战,还是跑吧!可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高民瞻深深地体会到,逃跑既是一门技术,也是一种艺术。或者把跑意深藏不露,或者把跑说成顾全大局,太露骨了,面子上过不去,性命也难保。现在有了理由,又拉上一帮人附署,法不责众,估计处罚不能太重了吧?
“攻下重庆后,老夫便要前往南京,估计那时殿下已入城矣!”匡国公皮熊已经八十多岁,须发皆白,精神倒旺盛。
晋王李定国即便官爵高,面对这位老英雄也不敢托大,执礼甚恭,“殿下英明神武,亦是年轻气盛,大都督府正需老国公坐镇,那韩王嘛,也只有老国公方能压制。”
“殿下或是此意。”皮熊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夫有幸,在贵阳蒙殿下单独召见,一番谈论可谓是受益匪浅哪!这两万土兵,并不只是为攻克重庆而来,还有削弱水西土酋之意,晋殿下要善待之。愿为兵,则与明军同例;愿为民,则妥善安置在四川,家眷自由朝廷向水西索取。殿下看得远啊,日后改土归流,这些土兵既是土民之榜样,亦是朝廷之助力。”
“原来如此。”晋王李定国恍然,点了点头,说道:“老国公请放心,这四川现在正需民众垦地经营。给他们田地种子,赋税又比在土酋治下轻得多,亦没有苛政酷刑,这些土兵岂有再思回去的道理?便在这重庆附近好生安置,半年之后,亦可为我军进取保宁、汉中提供钱粮。”
“殿下亦说由川入陕,钱粮乃是关键。”皮熊赞同道:“先经营,再进取,方为必胜之道。日后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