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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三个皇帝是无道,却不是糊涂,甚至可以说是聪明。他们做事虽即不利国也不利民,却常常利已,也就是说能满足他们的私欲。他们认识到抬高关羽地位对其统治的好处,而这一点,却不是糊涂人能看出来的。
当一个人被驯化得认为一个一生只能靠匹夫之勇杀几个敌人大将,而指挥战斗则错误不断,最终兵败身死的人为“武圣”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什么智慧可言了,或者说其思考能力已经被禁锢住了,这样的人是极其容易统治的。
由此看来,当统治者的统治重心为对付外敌时,就需要姜尚这种治世之能臣,岳飞这种骁勇将帅,整个社会都以能够培养发现这样的人才为国家的头等大事。春秋战国、秦汉隋唐就是这样的时代。但当统治者认为外敌不足患,而将其统治重心转移到防范内部人民身上时,就不希望看到德才兼备智勇双全者出现。皇帝希望保持强悍的民风,关羽就被贬;皇帝强化对内统治、弱化人民时就提高关羽的地位。
等到了满清,因为岳王抗击的是女真人的侵略,而女真人又是满族人的祖先。所以,在清朝建立以后,有关岳飞的《说岳全传》等小说被全面禁毁,满清统治者开始全力拔高关羽的形象,以消除人民的反清意识,并在官方给了武圣以明确的定义。
当然,对于姜子牙、关公、岳王,朱永兴都是景仰和钦佩的,但一个民族要提倡什么,要更尊崇什么样的英雄,他在心中自然有所取舍。同时,这也是向中外表明一种政治态度,那就是绝不偏安,绝不议和,定要直捣黄龙,光复河山。说到底,这也是从政治层面来加以考虑,与或尊崇姜子牙,与或尊崇关公,或尊崇岳王的那些皇帝差不多的目的。
将岳庙升格为“武庙”,与文庙并列,斥资整修;封岳王为“忠义神武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翊赞岳圣大帝”,并鼓励各地建岳庙,按时奉祀香火;下旨正式定岳王为武圣,给予官方的承认
然后——朱永兴皱起了眉头。没错,总理处否决了他的一个要求,或者说是暂时不同意。从总理处官员的角度来看,这是为了他好,但却令朱永兴感到不满意。
皇上是不能受指责的,即便是恶德恶政不得人心,也通常会以“受到蒙蔽”、“奸邪小人作祟”等等理由而得到辩护。或者是推出替罪羊,以某某“大奸臣”作挡箭牌。
冤杀岳王的是秦桧,但最大的主谋和凶手是谁?当然是要偏安一隅、屈辱求和的高宗赵构。没有他的首肯,秦桧没权杀岳飞。如果公平而论,秦桧不过是迎和了赵构的想法,是他铲除主战派的工具。
既然秦桧都在岳王庙里跪着,按朱永兴的想法,把赵构也弄进去,算不得过分吧?什么,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屁话,老子不做昏庸之主,还怕身后也有此下场吗?如果真的昏庸了,那也是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其实呢,总理处的官员否决朱永兴的决定,并不是认为赵构无辜,残害忠良的千古罪名就应该扣在秦桧等人的头上。在他们的思维里,还是被千百年来至高无上的皇权所桎梏。“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岳飞是冤枉,但赵构只能说是犯了错,被奸臣蒙蔽,岂能被加罪而跪臣?
权利的崇拜和压迫啊,黑白可以颠倒,真理可以臣服于权利的脚下。奸臣贼子固然可恨,但昏君也不可饶恕。
“赵构跪像必须立于岳王庙,你们不执行,朕自己花钱找人去做。”朱永兴面沉似水,少见地发了脾气,“朕日后若成了昏君,便与赵构一样,受人唾弃;若是明君,自然更不害怕有此先例。”
“万岁——”查如龙迟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万岁英明神武,自是一代明君。”
“那你们还担心什么?”朱永兴用手指重重点着文件,“似这等昏君,置陷水火之万民于不顾,只贪图苟安作乐,还给他留什么颜面?亚圣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难道不对吗?”
“这个——”查如龙苦笑,这话要是从臣子口中说出,或者有情可原,可从帝王口中说出,历朝历代还没有过。
“嗯,事情就这么定了。”朱永兴稍微缓和了下语气,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国安部送来的情报中,有没有山东的?”
“回万岁,有。”查如龙赶忙转身从桌案上取过文件,“刚刚送到,尚未编成节略。”
“没关系,朕先看看。”朱永兴伸手接过,展开阅看。
从山东的形势来看,于七执行着参谋部的计划,虽然有很大的成果,但并未达到最高的要求。朱永兴知道这急不得,而且就目前来说,不必于七所部用军事行动来接应明军在胶东沿海登陆,只要在之后以地主之利能够给予明军协助便可。
由于半壁江山已被明军光复,对于山东的威胁便让清廷不得不实施故伎。山东总督祖泽溥禀承清廷旨意,加大了禁海的力度。本来只是放弃沿海岛屿,现在则扩大到登、莱等州。也就是说,在明军要登陆的地区,不会遭到有力的抵抗,但在二十里之内也见不到什么百姓。
新一轮的军事对峙使山东的清军驻兵减少,但山东兖州地近江南(江苏、安徽)、江西、湖广,物资中转站的作用却突出起来。同时,清廷又命直隶各省巡抚仍管兵务,各设左右两营,归巡抚直接统辖。
也就是说,山东战事一起,朝廷便需要源源不断的增兵和供给,以使山东的部队能够抵挡四面来攻的清军。从而,军事问题又落到了后勤供应上,在现在看来,有些勉强。
估计要到六月,湄、河两省的第一季作物收获,而江南地区一个月左右,也会迎来第一季的收割。这样算下来,粮食的供应便能持续不断。而只要在山东沿海建立稳固的登陆点,援军也会从海路源源而至。
朱永兴思虑已定,又浏览了所有的情报。
显然,清廷认为明清大战的整体状态,又达成了一种均势,并不认为局面已经糟糕到了失败的地步,而且议和退让肯定是无法通过八旗内部这一关的。虽然满清内部大多数人都承认战争已经无法在短期内解决,甚至失去了漕运后,面临的困难很大,不过他们现在依旧占据着中国大部分的土地,无法接受屈辱求和的弱势地位。
如果能不战而迫使满清退过黄河,朱永兴觉得是能够接受的。当然不能有官方的承认,而且这种协议也不会得到他的严格遵守。国与国之间的什么条约、协议,那是需要实力来保证的,否则与废纸没什么区别。
但满清关闭了议和之门,对于朱永兴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巧取,便豪夺吧!春耕已经结束,登陆山东尚有些操切,那便从荆襄开始,吹响北伐前奏的号角吧!
山风吹拂,撩起了李英梅的头发,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谷地中的小兵营已经骚动起来,数百新兵列队而出,开始了训练。
这里是山东牙山的深处,这里也是她的故土。出于对兄长的不舍,李英梅跟着李茂林和顾应慧又回到了山东。到了这里不久,她就喜欢上了这环山中的美景,特别是日出之时。
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象仙娥在轻轻起舞。霞光倾泻万山,经久不灭。
大步走下山坡,李英梅从操练的队伍旁目不斜视地昂然而过。水涨船高,在山东人眼中,顾应慧、李茂林,连带着李英梅等人,这些可都是朝廷派来的,有钦差性质的官员。
虽然枪枝几经偷运,也不过能装备这五百来人。但从周边的驻防清军的人数和装备来看,于七和顾应慧都认为攻取县城是没有疑问的,在其他义军的协助下,能够打败驻防绿营,甚至威胁州城。
但朝廷的命令还是隐忍潜伏,悄悄发展,以待时机。当然,朝廷也给于七等人吃了定心丸。如果万一暴露,明军也会采取行动,援助胶东义军。
这里虽好,但李英梅心中未尝没有些遗憾。遗憾自己过于冲动,得罪了殿下,嗯,现在应该是陛下、万岁的近臣,明白了真相后想反悔,又拉不下这个脸面。离开光复区,重回山东,其实也有这方面的一些原因。
到底是自己太年轻,太不懂事了。李英梅对偷偷瞟过来的新兵的眼神视若无睹,走到营外的几间屋前,那里有她的住处。她的眼神定住了片刻,一匹枣红马正栓在马桩上,是外面来人了?是哥哥吗?
正琢磨着,一间房子的屋门被推开,杨衍锋走了出来。看见李英梅,点头打着招呼,“李姑娘啊,在下刚到,这里还有李兄捎给你的东西。”
李英梅淡淡笑了笑,伸手接过杨衍锋递过来的小包袱,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哥他好吗?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李兄很好。”杨衍锋笑道:“他现在已经在驿站中当差,吃得是鞑虏的官家饭呢!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这可说不好。”
“驿站?”李英梅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我可以去看他吗?”
“这个——”杨衍锋迟疑着,“等在下问过顾大人之后,再答复你好吗?如果你觉得在山里不适应,可以搬到庄园去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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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调整战略,老友重逢
于七的庄园离这里并不太远,但李英梅不喜欢那里的奢华。哼,殿下,不,皇上都没那样,你个土地主摆什么阔?还有那于九等人,说话粗俗,行为精鲁,形似恶霸。
看李英梅撇嘴,杨衍锋不明所以,也不好细问,便岔开了话题,“鞑虏实行迁海之策,大批难民无家可归。顾大人的意思是借此安置百姓,从中扩充人马。但粮食是个问题,既要为王师登陆作准备,又要给难民吃饭,有些难以两全。”
“王师还要等上一两个月吧?”李英梅并未接触到核心机密,只是凭着猜测。
杨衍锋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或许可以上奏朝廷,请王师提前行动。”
“凭殿——圣上的仁厚,既能东征救民,想必也能因为百姓受苦而登陆山东吧?”李英梅抿了抿嘴角,望向南方,幽幽地说道:“如果咱们的实力能更强大些就好了。”
经过南方的一行,杨衍锋也收起了张狂。以前觉得于七只要振臂一呼,他的那些遍布胶东的徒弟群起响应,便能在胶东掀起声势。但在知道了战阵厮杀与个人武艺高低没有多大关系后,他又觉得那些散漫惯了的江湖好汉在真正的军阵野战中不是那么靠谱了。
朝廷的布置呢,算是扬长避短。发挥了江湖好汉散处各地,消息灵通,以及个人武勇的长处。刺探情报是一方面,向官府渗透是另一方面,还有一个重点的工作便是逐渐控制驿站。
山东的驿站系统主要是为了南北贯通和运河上的漕运服务,而通向胶东半岛的驿道只有一条,就是从济南向东经过青州府、莱州府到登州府。如果能在明军登陆前,或在行动中摧毁几个关键驿站。便能阻遏塘报,封锁消息,为明军展开行动而争取时间。
“可惜呀,鞑虏的沿海之策使咱们得到更多的武器变得很困难。唉,流亡死内地,穷蹙遑相救?老百姓可要多受苦了。””杨衍锋看了一眼正在挥汗训练的新兵。这些多是良家子,老实而容易服从。
只是感慨,杨衍锋心里可能也说不清,他为什么愿意跟眼前这个姑娘说话,当然也不是指望李英梅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李英梅看了杨衍锋一眼,疑惑道:“听说你很有学问,怎么又弃文学武,跑到江湖上混了?”
杨衍锋苦笑了一下,说道:“文不能救国。在下便寻他途。可这武呢,又学得不到家,算是文武全不行的一个废物吧!”
“你若是废物,那我又是什么?”李英梅颇为苦恼地甩了下大辫子,“大字不识一箩筐,耍枪弄棒,又不被人家军队所重,真是——”
挺直的鼻梁。上下眨动的长长的睫毛,杨衍锋看着李英梅的侧影。不禁有些发呆。
“你发什么呆呀?”李英梅转头看了杨衍锋一眼,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
“啊,啊——”杨衍锋赶忙转过脸,有些讷讷地说道:“你,你要识字,那我可以教你。”
“你不走了?”李英梅追问了一句。
“我要学习军阵厮杀。”杨衍锋指了指收队回营的新兵。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显摆会作诗吗?”李英梅撇了撇嘴,取笑道:“可不敢跟你学识文断字,弄得一身酸气可麻烦了。”说完,咯咯笑着跑开了。
杨衍锋哭笑不得。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目光久久不放。
山东的形势变化,朱永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