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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多的清兵能顺利脱逃。而卓布泰非要追求更加完美的敌前撤退,耽误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却陷入了万劫不复。
抛开谨慎。留下重炮,荡朔军派出一个师轻装疾进,主力在后接应,直扑鞍山。在他们想来,盖州清军在东北军区的牵制压迫下,与锦州清军一样,很难携带重炮撤退。而荡朔军只有轻型便携火炮,便足以抵挡。
同时。传令给北进的一个师和陆战队,停止前进。固守台安,以护卫荡朔军的侧翼安全。
千军万马立刻行动起来,轻装的明军只携带武器弹药及三天的随身干粮,一队一队,急速奔行在辽中大地上。
初夏的天气,已经不必再厚衣棉裤。衣着单薄,依然汗流不止。山头、沟里、路上,到处都是埋头前进的明军士兵,中下级军官不断地高声喊叫,“跟上。跟上!”“不要跑,迈大步跟上!”
全军的骑兵都集中起来,三千龙骑兵象一阵风似的冲在最前面,蹄声轰鸣,不时从马蹄下溅出火星。
这似乎是一局大棋,随着棋子的移动,棋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但形势也明朗了,接下来的战斗便将是一系列的阻截、突围、追逃结果如何,尚不好确定。但从整个兵力的对比来看,明军却是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而明军一直依赖于水师之利展开行动,除了运输快捷外,通讯联络也显得通畅快速。如果不是东北军区与荡朔军之间的及时联络,如果不是水师快船的迅速,此番军事调整的速度肯定不会这么快,行动也不会如此坚决。
时间,宝贵的时间!对于敌我双方,每分每秒都是极为宝贵,事关胜败的。但盖州清军集团却因为调整、布署而在白白浪费,也不能说是白白浪费,在卓布泰等人看来,他们的布置称不上最好,却要比仓惶溃退要强。
当然,他们想不到当面明军是如此难缠,粘得如此坚决果断。他们更想不到另一支明军收复锦州后,既然放弃了直接东进夹击的计划,怎么会又悍然转向,直接切向了他们的退路。
按照卓布泰的布署,梅勒章京阿济根率所部反守为攻,想使明军暂时转入守势,为大军撤退赢得时间和机会。
但事情并不如卓布泰等人想象的那么发展,明军的攻势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却以更猛烈的反攻予以回敬。剿朔军、除朔军以师为单位,对盖州清军的防御要点开始了新一轮的凶猛进攻。
清军的反守为攻不仅没收到效果,反倒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防线处处告急。卧龙泉、大庙沟、矿洞沟相继失守,防区更加收缩,并且被迫调兵苇子裕、汤池,以防明军继续北进迂回,直取大石桥。
到了夜晚,不管白天的行动达没达到效果,清军都不得不撤退了。实力的差距,越拖越下去越困难,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已经作用甚微,卓布泰无奈地承认了这一点。
黑夜里的军事行动,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困难。照明不足,一旦打起来,敌我混杂,那就是一场乱战、混战。清军是撤退,灯火不举,虚张旗帜,悄然开拔出营。即便如此,明军也有所觉察,但并未匆忙进攻,一面密切关注,一面布置天亮后的追击。
卓布泰骑在马上,任由马慢慢地走着,他目光有些呆滞。
此番战败已经难以挽回,眼下的清军人马,个个垂头丧气,一些伤兵躺在车上,或被捆在马上,不时发出压抑的低低的哀鸣。
他们许多人受伤是中了铳炮,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加上满清医士缺乏,医疗落后,许多受伤的士兵军官,注定熬不了多久,便会在饱尝苦楚之后死去。
想到铳炮,卓布泰心中蓦然腾起一股寒意。火枪精良,子药充足,又快又猛,这是明军火枪兵留给他的最深印象;火炮呢,明军有射程远超过清军红夷大炮的长管炮和加农炮,有射速极快的佛朗机,还有发射爆炸弹的曲射炮,更有易携易射的火箭炮,几乎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怎么打?骑射,抵挡不住猛烈的炮火,也冲不垮明军严整的步兵方阵;步战,盔甲、盾牌在火枪攒射下丧失防护,密集的弹雨,如森林般挺立的刺刀,即便在损失惨重后接近敌阵,面对的也再不是拿着鸟枪烧火棍的恐惧士兵。
惊天动地的火炮轰击,弹雨防护下的步兵方阵,卓布泰突然发觉,清军似乎已经没有了克敌制胜的手段。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明白当面的明军在两三个月内怎么能增加如此数量惊人的火炮,怎么能不断补充,怎么能保证粮草物资的补给。
卓布泰当然不明白,明军的胜利是用钱粮堆起来的胜利,是战场之后千百万民众支持的胜利,是朝廷上下竭力筹措的胜利,是觉醒后民心士气喷薄爆发的胜利。
一个庞然帝国已经在战火中重生,洗涤了身上的疮疤,振奋了颓废的意志,调动了全国的人力物力,激励起全民族的精神。这样一个国家,已经不是区区满清能够抵挡的。
而且,从卓布泰等将领,到鳌拜等清廷重臣,他们显然还未意识到这一点。只要不投降,什么建州,什么宁古塔,甚至退到西伯利亚,也不会让明军停下追杀的脚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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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朱永兴捧着书,低声念着,微微颌首。
新版《春秋》、《孟子》、《管子》、《墨子》、《孙子兵法》,全部使用了朱永兴所要求的标点符号,而且改成了横版,看起来不再那么劳神,方便易懂。
“这都说得很清楚,所谓的夷狄到了中原,习用了华夏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了华夏族。而中原华夏族如果进入了边远地区,习用了夷狄的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为了夷狄。”朱永兴本是随便阅读,但却不由得发起了感慨,“是夷狄还是华夏不在于血统,而在于所习用的文化。可臣子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还饱读诗书呢?”
产后的梦珠休养得甚好,来到北地时气候也正值春夏,倒也没怎么难适应。此时正坐在软椅中摆弄着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听到朱永兴抱怨,不由得笑道:“若尽信书,倒不如无书。陛下不是这样说过,怎么要用了便认为书上的是至理,不用了便说人家是胡说八道。”
“那也没错呀!”朱永兴也笑了起来,说道:“学以致用嘛,用不上,或者不当用,自然就是胡说八道了。”
“陛下倒也不必如此介怀。”梦珠柔声说道:“梦珠知道陛下的情意,但一国之君,总不能任性。就依群臣的意思,多纳几个汉家女子吧!有了子嗣,他们也就不必担心国本的事情了。”
任性?我任性嘛?朱永兴苦笑连连,虽然身处高位,还真是努力避免这样情形的发生,怎么就任性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未来战略,死战大胜
尽管辽东战事还在进行,但收复锦州则意味着结局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只不过是战果大小的问题了。
而随着湄、河两省第一季粮食的收获,钱粮情况进一步缓解,朝廷又有了支撑战事持续的资本。
国力在战事未息的情况下还能够蒸蒸日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和平的环境,中低的赋税,惠民的政策,使安定下来的民众爆发出极大的生产热情。这不仅是为国家做贡献,更是改善自己的生活。
南方经济恢复得最快,准确地说,振兴似乎更确切。由于战争的刺激,加上民生的需要,再有光复得早的关系,百姓日渐富裕,与之相关的工厂、作坊都得到了一个发展的良机,产量步步提升。而边市的开放,无疑又为众多的产品提供了巨大的销路。
北方呢,就只能用恢复来形容了。但可喜的是耕地面积的大幅增长,玉米、土豆、番薯等抗旱高产的作物在政府的强令下推广种植,据估算的产量,秋收之后虽然还达不到粮食自给自足,但政府补贴的数量却可大幅下降。
当然,北地也有经济率先恢复的地方,便是主要的交通线上的村镇城市。大量的商队驮运着商品赶往边境贸易,衣食住行的需要刺激了沿途的经济发展。客栈、饭馆,以及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更有眼光超前的工厂主直接在北地建厂,就近销售商品。
而人头税的缓交和减免,官府的引导和鼓励,释放了百姓迁徒的束缚,田少人多的地方向地广人稀的地方移动,这是历来所有的习惯。也是供需矛盾和经济规律在起着作用。
广东、福建、浙江、云南、湖南、湖北,这六个省的地方行政长官已经分别上了奏折,希望朝廷不要再向这几个省安置农业人口。虽然土地紧张的情况只是刚刚有些端倪,但这些地方长官能看得这么远,还是令朱永兴感到欣慰。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无疑也是跟人头税大有关系的。既然人多并不意味着收税多。地方行政长官便要考虑地方的稳定,以及本地百姓对外来人口争地的担忧和顾虑。
和平的环境,人头税的逐步取消,土地的宽裕,经济的发展,接下来是什么?朱永兴心中当然很清楚,人口的大量增长是可以预期的。人口众多,是利还是弊?不管日后如何,就目前来说是件好事。而且。就现在的科技水平,想限制人口也缺乏相应的措施。
而这就需要政府有预见性的眼光,解决土地、生产力、资源等因为人口增长所要面临的问题。这个问题看似遥远,但要算起来的话,以现在的婚育年龄,按二十年一代为基数,在朱永兴有生之年便会至少有两代人出生。
因为朱永兴的存在,华夏大地没有了历史上的“三藩之乱”等削减人口的浩劫。人口的增长又是呈几何级数的,几十年后。人口过亿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而从一亿到四亿,历史上只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
英国通过开拓殖民地、推进工业与技术革命以及开展对外贸易,解决了英伦岛国人口膨胀问题,安全绕过了“马尔萨斯陷阱”。
朱永兴有成功经验可以利用,也有信心使大明帝国崛起并立于世界之巅。人口众多对他就将不是负担,而是扩张的动力。争夺生存空间的必须。
所以,满清缩于辽东,已沦为地方割据势力,并且已无翻身之机后,朱永兴便已经着眼于将来。开始了战略大布局。
广州军区成立,威慑台湾郑经,并做征伐吕宋的准备;昆明军区成立,表面的目标似乎是缅甸,但更长远的打算却是西进,打通经密支那到印度的道路;西北军区更名为兰州军区,继续屯粮练兵,西窥青藏,北抵东虏;河湄军区成立,继续蚕食真腊,并直接援助大明商团在婆罗洲的渗透。
在战争硝烟中屹立而起的大明帝国,正在向周边辐射着越来越巨大的能量和影响,并且将以战争为主要手段,一跃而至世界强国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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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东南的千山地区,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定辽之战会在这个小地方展开。
硝烟弥漫,杀声震天,各种声音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明清两军在此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荡朔军的三千龙骑兵急奔近百里,终于抢在沈阳清军之前卡断了通往鞍山的大路。面对着清军的疯狂攻击,这三千龙骑兵死战不退,以伤亡超过四分之三的代价,坚持等到了轻装的步兵援军。
沈阳清军随即被击败,退向鞍山,而明军则抓紧时间就地抢挖壕沟,抢修工事,死死阻住了盖州清军北逃的道路。
阻击与突围的战斗很快便开始了,盖州清军的先头部队受挫而回,布尔泰亲率大军又奋力来战。绝望化成了勇气,清军的攻击疯狂而猛烈。明军也不示弱,依仗着火器优势,依靠着壕沟、工事,与突围的清军血战厮杀。
一万多明军,对三四万清军,如果不是明军火器犀利,如果不是战场狭小、兵力施展不开,这场阻击对突围的战斗并不好轻易判断胜负。但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够了,荡朔军的主力不断赶到,鞍山的残败清军见势不好,不战而逃,东北军区的追击部队也逼压过来,与突围清军的后卫接战,战争的结局终于确定了。
“杀,杀过去呀!”梅勒章京硕哈绝望地嘶吼着,明知已不可能,却还维持着那一丝的侥幸。
对面的明军太多了,尸体枕籍的阻击阵地之后,严整的步兵方阵正在形成,一门门火炮在布放排列。
杀过去又怎样?这几道壕沟已经吞噬了太多满人的性命,那攒射的火枪,也终结了太多满人勇士的征战之途。对面是火炮、火枪组成的铜墙铁壁,冲过去的结果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不知不觉间,硕哈已经泪流满面,视线模糊中,对面的明军阵地上火光频闪,炮击开始了。
卓布泰脸色惨然,明军的反攻很猛烈,久战的清军很疲惫,抵挡不住在烟火中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