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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都是先称监国而后登基的(其中鲁王没有称帝),由此可见监国在明代历史上所表现出来的继承观念。
“皇帝率朝廷百官巡狩缅甸,国家庶务不可久旷,特命岷王世子留守,暂总百官,理其事,掌监国之权。望尔夙夜秪勤,以率中外,毋怠其政,毋忽其众,钦此。”
这样应该可以?朱永兴反复思量,顺着原来圣旨上的语句,又加上了几句,然后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含意,最后一咬牙,“娘×的,就这么干了。”
在朱永兴记忆的资料当中,永历和小朝廷一入缅甸便与外失去了联系,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以及广昌侯高文贵、怀仁侯吴子圣都曾率军入缅迎驾,但只取得了由缅人转交的退兵敕谕。甚至永历皇帝在马吉翔和太监李国泰的怂恿下发出敕令给缅甸各守关隘官员发话,“朕已航闽,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借以换取缅甸当局的欢心。
好象有两年的时间啊,直到永历在缅甸的日子已经相当不好过了,才有黎维祚充当秘密使者,与李定国和白文选取得了联系,但为时已晚。
自己以宗室留守之名入滇,并行监国之事,晋王李定国等将应该不会急于入缅迎驾了?朱永兴慢慢已经思虑周详,更觉得改圣旨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至于以后,已经无须考虑太多了。
第十五章 定情
一股香气飘来,梦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时,朱永兴这才觉得肚中饥饿。
“来,坐下一起吃。”朱永兴示意梦珠坐到对面,很随意地招呼着。
“我吃过了。”梦珠摆好饭菜才坐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其中的一盘鱼,说道:“这是我今天下河抓的,很新鲜。”
朱永兴感激地点了点头,吃着饭菜,并顺势夸奖了几句。梦珠笑得开心,眼睛始终盯着朱永兴,让朱永兴感到有点不自在。在他的固有印象中,苗女多情,但最好也不要乱惹。她们热情似火,可如果你不想玩真的,就不要动情。因为苗女有很神秘的手段,会让负心郎肠穿肚烂。这样的印象或者是通过某某小说,或者是在网络论坛的贴子得出的,朱永兴记得不是很准确。
“殿下,您会做诗词吗?”眼见着朱永兴撂下碗筷,梦珠找了个话题,应该是想和朱永兴多呆一会儿。
做诗啊!朱永兴摸了摸下巴,要是穿越到唐朝,偶就用宋词来对付;要是穿越到宋朝,俺用唐伯虎的也能招架;可这明末之后的,还真想不起什么名人名句。至于那毛伟人的,太过霸气,也不衬景啊!
这丫头,是想和我多呆一会儿,还是想看我窘态而开心?朱永兴不禁若有所思地盯着梦珠。
梦珠清眸流盼,缓缓垂下头,轻轻抿着嘴角,似笑非笑,似羞非羞。
朱永兴心中一动,不由得轻声吟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梦珠抬眼看向朱永兴,嫣然一笑,静等着朱永兴把这怪异的诗词诵完。
朱永兴抓耳挠腮,拧眉挤眼,原诗他倒还记得,可那意思就全跑偏了,什么珍重,岂不是在向梦珠告别?凑,怎么也得凑上两句,朱永兴搅尽脑汁,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脸涨红了又变白,终于在梦珠轻启朱唇的时候,开口吟道:“道一声绝色,赞一声袅娜,那绝色袅娜里有蜜甜的忧愁——”
随着朱永兴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轻松下来。梦珠朱唇微动,象是在吟诵朱永兴胡乱拼凑的诗句,好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词牌我却是不知道,但听起来却象是吸进了花的香气一般。蜜甜的忧愁,真是再贴切不过。”
“哪有什么词牌名,不过是我随口而说,听起来顺耳罢了。”朱永兴本就不想用什么诗词来抬高自己,当然也不用说谎遮掩,他目光一闪,伸手掏出那副玉镯,犹豫了一下,递给梦珠,吭哧着说道:“那个,你咬了我一口,我,我送给你这个。”
梦珠心中惊喜,自从咬了朱永兴表露心迹之后,见朱永兴并没有送她信物,姑娘的心这两日便时愁时闷。一面以朱永兴不懂得寨子的习俗来自我安慰,一面又担心朱永兴并不钟意于她,不会以宗室殿下之尊来娶一异族女子。现在朱永兴送她信物,又说出她咬手定情的情,姑娘的担心和忐忑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代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欢畅。
当然,梦珠对此早就有所准备,她伸手取下腰间的绣花小荷包,双手捧着伸到朱永兴面前。
“谢谢!”朱永兴伸手接过,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想清楚了,既然要拜托梦珠篡改圣旨,为了免除日后的麻烦,两人的关系便越亲密越好。阿珠美丽纯洁,没什么令他不满意的地方,况且他既不想让这么好的姑娘被荒yín的缅派土司夺走,又认为定下了关系,猛山克族更会尽心地帮助他。
有点复杂,有点不那么纯洁。对此,朱永兴心中有些惭愧,但也暗自决定好好待阿珠,算作弥补和报偿。至于什么苗女的下蛊等手段,朱永兴既然不想做负心汉,也就不必害怕了。
荷包带着少女的体温,似乎还有些醉人的香气,朱永兴将其贴身放好,以示珍重。然后抬头望着梦珠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写点东西,你有空闲吗?”
梦珠用力点了点头,笑得欢快,“到阿珠的竹楼去写,那里有好纸好墨。”
“特命岷王世子留守,暂总百官,理其事,掌监国之权”
“晋王殚精竭虑,率军苦战,功莫大焉,所领兵将皆官复原职,以示嘉奖”
“清军大举来攻,众将竭力而战,虽败亦荣,朝廷彰其功,岂吝王侯之赏。特晋封白文选为赵王,马宝为汝阳王,马惟兴为东阳王,高启隆为陈国公”
“今势虽危急,但天佑皇明。尔等忠肝贯日,义胆浑身,烈风劲草,殊轸朕怀。若真处于势穷绝地,可伪降之,然心怀皇明,潜伏待机,后懋建奇功”
在阿珠的竹楼里呆了快两个时辰了,朱永兴冥思苦想,阿珠拾遗补缺,终于把伪造的圣旨内容大体搞定。
朱永兴本着一个也是篡改,两个也是伪造,反正都是杀头的罪,自己只有一个脑袋,还怕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朱永兴拿着子虚乌有的权力,耍得跟金箍棒一样。但这几份伪造的圣旨,可并不是随便所想,而是经过了他的苦思。
给自己定名授权,当然是首要之事;接下来是向李晋王卖好,将云贵兵败之后,李定国因为引咎自责,而被永历降三级、戴罪视事的处分拿掉;其次便是给另一个仅次于李定国的实力派巩昌王白文选加官晋爵,封为一字王。而马宝、马惟兴、高启隆等人皆是在今年年中的投降cháo中弃械而降的,且颇有些兵马,朱永兴想用官爵争取,也算是心存侥幸的无奈之招。
而且,朱永兴记得《南明史》上记载:永历在咒水之难后曾悔恨而言,“当日朕为jiān臣所误,未将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以致功臣隳心,悔将何及?”
人往往到了势穷绝望之时,方有所顿悟,朱永兴觉得永历之言发自肺腑,这也是他篡旨着意给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的主要原因。
第十六章 大巫的怨毒
而最后这道旨意则是朱永兴的自鸣得意之作,暗示南明将领可以在势穷时降清,但可视时机再度反叛,而朝廷不会因此怪罪。这道旨意一公开,想必清军接受投降时会心存警惕,想投降的南明将领会有所顾忌,而投降的南明将领再度反叛满清时也少了戴罪之心。
一石两鸟算什么,老子这是一石三、四个鸟,还是力求长远的妙招儿,真乃神来之笔也。朱永兴身子向后一仰,微微闭上了眼睛,自己这个现代人竟然能与古人玩这种文字和心理上的游戏,难道不值得骄傲自豪吗?
一阵清凉掠过额头,朱永兴睁开眼睛,原来是梦珠正用湿巾给他擦着汗珠。两人离得很近,望着阿珠那明净美丽的脸庞,象仙女一样大而妩媚的眼睛,显得深挚、亲热、信任你的表情,朱永兴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摸她白皙柔滑的手臂。
梦珠没有羞涩,而是眨着富于表情的眼睛,无邪地说道:“殿下,你去提亲吧,我爹,他会答应的。”
朱永兴愣住了,他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美女也心动,可定情是一回事,在他看来就算是恋爱的开始;而结婚,则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他才眨了眨眼睛,讪讪地笑着,说道:“提亲,这样行吗?是不是太突然了?”
“突然?”梦珠似乎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弯了弯秀眉,说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成亲,在一起,神的安排。”
朱永兴挠了挠头,如此直白,如此坦率,苗女的多情奔放,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吭哧了几下,他解释道:“那个,我怎么说才好呢!我的意思是慢慢来,先定情,再提亲,还有成婚,是一步一步来,是需要一个过程滴!定情呢,就要谈恋爱,嗯,你不懂;拍拖,哎,你更不明白。就是,先谈话聊天,先加深了解,先搂搂抱抱,先拉手亲吻,最后再谈婚论嫁——你,你的明白?”
梦珠似懂非懂,眨了眨眼睛,望着朱永兴,期待他的进一步讲解。
朱永兴抓耳挠腮,最后才找到了一个暂时摆脱的借口,笑道:“阿珠,你今年多大了?岁数小可不能嫁人,得长到十八岁才行。”
梦珠的神情一黯,清澈无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嗫嚅着说道:“那还要等三年,殿下才能把阿珠接走吗?”
“不成亲,但可以先定亲,然后我带着你一起走。”朱永兴猜到了梦珠的顾虑,宽慰道:“只是你跟着我要吃很多苦,可能要遇到很多危险,要克服很多困难,颠沛流离的生活怕是会让你后悔的。”
“阿珠绝不后悔。”梦珠的眼神有了变化,两只大眼睛眩shè出热切的光辉,一个恋爱的女人的眼光,既坚定,又象在恳求,又意味着信任,还象在追问,又表示服从
朱永兴有些惶乱起来,几乎不能抵抗那眼神中的魔力,赶忙垂下头,轻咳了一声,说道:“旨意算是定下来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传入滇省,以定人心。或者咱们马上出缅,再派人传送各地。”
“大巫能办到。”梦珠很笃定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然后带殿下去见,他是阿珠的师傅,智慧比河水还要深。”
应该是比海深吧,朱永兴微微抿嘴,傻姑娘,等我带你去看海吧,如果真的能奋斗到那个地步的话。
山林在落日余辉中闪烁着红里透蓝的羽翎般的色彩。向北望去,连绵高山的巨大剪影象一扇屏风,阳光从锯齿形的山后扇面似地向蓝色的天幕上喷shè着金辉,远山被衬托成一片血红。
大巫拄着单拐,慢慢地踱到窗前,眯起眼睛望向北方。瘦骨嶙峋的手突然握紧,几条青筋骤然鼓起,显得心情激荡。
胆大包天,竟敢伪造圣旨,可不如此,怕也难以挽救大厦将倾的形势。天子弃国,宗室监国,虽是无奈之举,却也不失为一招好棋。岷世子啊,我没看错你,是个干大事的人,确有兴王图霸之心。
阿珠沉浸在浓情爱意之中,对朱永兴百般顺从,让干啥就干啥。可这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会如此,大巫从梦珠口中得到了这惊天大事,心中自然涌起了狂澜,也让他终于决定要实施久藏于心的行动计划。
年增岁长,身老体衰,,本以为会抱撼入土,愧对祖先。可现在却有希望让他在有生之年达成自己的心愿,大巫岂能不激动,岂能不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尽管只是希望,尽管困难重重,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火光熊熊,火舌肆虐,舔炽的痛苦令他不忍回忆;杀声刺耳,刀剑夺目,亲人鲜血迸溅、惨叫哀嚎,又时时令他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大巫的眼睛睁圆了,被夕阳的红光所染,眼中也是一片血色。他的身子在颤抖,感觉浑身的血向头上涌来,惨痛回忆清清楚楚地再次噬咬着他的心,满心的痛恨让他咬紧了牙关,毒毒地点一点头,该是杀他个血流成河,该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竹楼下,阿珠和朱永兴并肩走来,两个人脸带笑意,言谈甚欢。谁也没想到在大巫这里会遇到一个极大的困难,一个极难的挑战。
阿珠在山寨里呆得太久,也被禁闭得太久,自从看过很多汉家的书后哪能安心过着平淡甚至枯燥乏味的生活。她对外面的大千世界有着极强的向往,渴望着跟自己的情郎在那繁华的红尘世界中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祸福与共,生死相依”的浪漫生活。一旦梦想要成真,她便象个俗心荡漾的小和尚,从心里乐开了花。
朱永兴当然也不会把与大巫会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