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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这是魏源在清代提出的对付“夷人”的方法。原意大概就是学习制造和使用洋人先进的技术(武器)来打击制约洋人,其实按民间的说法就是“以恶制恶”。
当然,“师夷人之长技以制夷”又涉及到了中国传统上的“夏夷之辩”,中国传统的“夷夏之辨”包含着开放与封闭的双重内涵。所谓的“开放”;是指以文化上分辨夷夏,强调夷夏之间的互变,即“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流于夷狄则夷狄之”;所谓的“封闭”,是指以族类、地域乃至政治关系辨夷夏,强调夷夏之间的对立,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内诸夏而外夷狄”。
魏源“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正体现了“夷夏之辨”开放与封闭性的统一。此中,他通过重新界定夷夏,说明了“师夷长技”的合理性。
朱永兴把这套理论进行了加工和完善,并添加了不少自己的看法和理论,缓缓讲述,“西夷有所长,也有所短。其远道而来,人数物资都极有限,长期作战岂能与本地人相比。火枪火炮纵然犀利,但也不是没有缺点,更不是他人无法学习掌握的技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击败西夷,便须先了解它,学习它,超越它,如此,夷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和恐惧,冲动和自大。”
船舱中一片沉默,兰玛菩提皱眉冥思,帕碧罗阇脸色变幻,两人皆沉浸于这套新颖严密的理论,心中翻江倒海,苦苦思索。
朱永兴拿起望远镜,伸缩拉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窗外的风景。这个望远镜送给阿珠玩儿,自己拿个普通的,在阵前才更象是领军打仗,而不是奢侈无能的宗室子弟。
师夷长技以制夷,在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船坚炮利,朱永兴也是就此论述。毕竟不是一国之人,涉及到更深的层次容易引起误会。但在朱永兴看来,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才是他们的长处。只要还存在着一人决定国家兴衰的封建帝王体制,就算短暂的繁华过后,国家依然有沉沦的危险。不管出现过多么英明的皇帝,攒下多大的基业,也难免被以后的败家子给祸害光。
但这样的观点,他自然是不会说给帕碧罗阇和兰玛菩提听的。因为这两个人肯定认为自己国家目前的政治体制是很好的,他们关心的不过是抗拒西夷,维护目前的国家状况。
“多谢殿下。”帕碧罗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尽管还未完全理解,但朱永兴显然是赞同他的主张的,所以心中直叹不虚此行。
朱永兴收回望远镜,笑着说道:“帕碧将军,不必客气。这只是吾一时所得,粗陋得很。”
“殿下指点迷津,外臣受益良多。”帕碧罗阇只要朱永兴赞同就感到满意,至于那些理论也只是说西夷船坚炮利,与他的看法也是差不多,所以心中很是高兴。
暹罗,泰国,人x妖?朱永兴坐在酒桌前,看着下面特意为他安排的美女歌舞,心中一个劲儿的猜测狐疑。
暹罗舞蹈不仅有舞姿优雅的特点,更以服装华丽、精致而著称。四个暹罗美女轻抬舞步,旋转着摆动手臂,舞姿轻盈,眉目含情。
不满意吗?眼睛虽看着,但眉头微皱,似乎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不近女色,帕碧罗阇暗暗观察着朱永兴,心中也在狐疑猜测。
原来如此,朱永兴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眉头舒展,他想通了。现在哪有什么激素,人x妖是不可能出现的。况且这是什么场合,既然是想表示亲近,那就自然是货真价实的美女无疑。
只是,朱永兴知道收下这些被当作物品的美人是礼貌,但却不能把这些美女带在身边。梦珠和龙儿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保密问题。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可不想身边有他国的耳目,防范措施不管是不是多余,都是必要的。
眼见朱永兴的脸色由阴转晴,帕碧罗阇也就放下心来,推杯换盏,气氛也就热烈起来。
朱永兴对暹罗国表示亲近,想得到援助是短期目的,长期的目标则是在真腊国。因为真腊国是暹罗的属国,一旦打通了出海口,作为日后粮食基地的湄公河三角洲,便是朱永兴要握在手中的。
看似无意的牵扯着,朱永兴说到了安南,从郑氏又谈到南阮,中南半岛的形势,引着帕碧罗阇和兰玛菩提开口。毕竟他对中南半岛的形势了解得并不是很透彻,军情司的注意力也还没转向那里。
帕碧罗阇和兰玛菩提看似并不重要的讲述和谈论,却一点点在朱永兴的头脑中汇聚,并且被重新拼合整理,慢慢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势力分布图。
南阮的兵力不多,但从欧洲人、尤其是葡萄牙人那里购置了较先进的欧洲军备,在城防中甚至雇佣欧洲的军事专家
南阮与暹罗因为真腊而关系不睦,南阮阮福濒曾发兵三千干涉真腊王位的争夺,迫使真腊臣服。此后,每逢真腊内乱,南阮与暹罗总是不失时机地介入其中,出兵帮助其中一方登上王位
南阮通过与真腊王室联姻,获得了在柴棍的居住权,邻近湄公河三角洲一带
占城在南阮的不断侵扰下,实力越来越弱,已经把首都从新州迁往鹤顶
纷扰的局势,比当初朱永兴想的几棋还要复杂几分。但他已经初步估量出了这几方的实力,并对实现自己的目标有了信心。
想想吧,只需三千兵便能左右真腊的王位更替,明军又不是要灭国,占块地方应该没有问题吧?
第二十三章 暹罗国情
占城呢,被南阮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之前明朝大体上是支援他的,以便牵制安南。所以,明军若至,占城就将起到和安南莫氏的作用。
至于南阮,自然有北郑牵制,在适当时候,甚至可以帮郑氏一把,使得南阮向南扩张的脚步被束缚,或者是被减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朱永兴对野蛮的兴师灭国、大口鲸吞的兴致大减,他现在更喜欢这种牵制反牵制,相对比较平和的蚕食策略。
。
头上的疏星,一个个高悬着,散围在温媚的圆月旁边,光线更显得柔弱。晴朗的高空,如扯着片浅蓝色的布幔。飘带似的一缕缕云丝,斜盖在天河。
“姐姐,又有人送殿下女人了。”龙儿噘着小嘴,凑到了阿珠身旁。
阿珠手里拿着望远镜在看星星,依她的身份,自然安排了船舱安置,这比露地宿营可强得不少。
“送就送呗,反正殿下不稀罕。”梦珠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殿下都要交给我,你还怕什么?”
“我是怕这送的多了,殿下若真有看得上的,不就麻烦了。”龙儿很乖巧地站在梦珠身后,轻轻拿捏着她的肩窝。
梦珠放下了望远镜,往椅子上靠了靠,很舒服地微微闭上眼睛,柔声说道:“你以为是殿下眼界高,看不上那些送来的美女吗?或者你认为那些美女中,在相貌上真的没有超过我和你的?”
龙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摩,等着梦珠的继续。
“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殿下有情有意,非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想长久。便须以心相待。”梦珠幽幽地说道:“侍寝的那些女子他为何不碰?便是放不下这个情意和责任,不肯始乱终弃。所以,用心待殿下,不犯大错,便无须担心殿下无情。至于以后——”
龙儿见梦珠不再往下说了,不由得沉吟了一下,然后展颜笑道:“殿下析珪祚上。英明神武,日后定威镇天下。当续鸾戚里,谐凤侯门,上则立体朝廷,下则重型裨属,稽之大典。龙儿若能以章台陋质。获与奉匜之役,珠服玉馔,依享殊荣,分已过矣,又岂敢奢以专宠?姐姐与殿下患难相随,即便无正妃之位,亦可得正妃之宠。”
梦珠轻轻拍了拍龙儿的手。说道:“你想通了便好,我与你皆非汉女,便不可以一己之私而害殿下。若使殿下蹈非耦之嫌,必贻无仪之刺,方是罪也!”
“姐姐的汉学又长进了。”龙儿乖巧地转移了话题,拿起镶金嵌玉的望远镜把玩着,羡慕地说道:“此等宝物,殿下先送与姐姐。这份情意令人羡慕。”
梦珠这时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拉过龙儿,和这小丫头一起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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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看星星的还有朱永兴,不过却是在短暂的思考,只有帕碧罗阇一人在他旁边等着答复。
“明军暂时不能对缅甸进行攻击。”朱永兴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即便是化装成暹罗士兵也不行,消息总会走漏。吾皇尚在缅甸。恐会危及安全。”
帕碧罗阇也没有特别不满意的表示,毕竟这只是个试探,就象是谈判,总要先拿出个最高的条件。然后再慢慢妥协,只要不超过底线,谈判便不会轻易破裂。
“殿下的顾虑,外臣能够理解。”帕碧罗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锦线训练的炮兵不是我的军队,我想请殿下拖延下时间,然后尽快帮我训练一批,并允许我军的军官团观摩此次战事。”
很直接,但也有些难办。毕竟朱永兴还想得到暹罗的长期援助,这种插手暹罗内部争斗的事情很可能引起麻烦。
“若是我王同意呢?”帕碧罗阇补充道:“北部战事处于胶着,我要打破僵局,我要军功,以便成为象军统帅。”
这好象又涉及到了更深层的权力争斗,难道现在的象军统帅不为暹罗王所喜,可又很有背景,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好拿下。联想到帕碧罗阇是暹罗王的奶娘儿子,自小一齐长大,朱永兴觉得暹罗王应该是更信任帕碧罗阇。
“只要贵国国王同意,吾自然会相助于帕碧将军。”朱永兴还是表现得很谨慎,说道:“大明与暹罗已是兄弟之邦,不干涉内政便是应有之义,希望帕碧将军能够理解。”
不干涉内政,但有暹罗国王的请求或授权,便另当别论。朱永兴表示的意思很明显,帕碧罗阇自然也听得明白。当然,此时亲王派和亲法派的矛盾还没有尖锐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他更没有政变的心思,只是要往上爬,掌握更大的权力。
兰玛菩提已经喝醉被送往住处,帕碧罗阇便没有了什么顾忌,与朱永兴的谈论便更加宽泛自由。
暹罗国目前还是处于半奴隶制社会,有不少拥有领地的地方实力派,还沿袭着特莱洛王建立起来的制度。那就是将领地首领们置于和平的竞争以博取国王的欢心,特莱洛意识到一个人的土地多少关系到财富和地位,也是冲突的根源,于是将个人的土地拥有量合理化,并使每个人都有可能受到王室的赏赐而得到更多的土地。
这种土地等级制度简单易行,确实解决了很多纷争。但中央集权与地方实力派的矛盾还是不可避免,王朝更替也多是地方势力强大起来,内讧所致。比如现在的大城王朝祖先,起初便是素可泰王朝的素攀太守,之后脱离素可泰,并降服素可泰,建立起大城王朝。
泰族的军力,孟族与高棉族的行政,以及逐渐崛起的华人的商业,这便是暹罗国的支柱。而大城王国可以说是依靠素可泰的基础后来居上的,所以对处于北方的素可泰旧地一直很警惕。
泰族?在中国不就是傣族吗?朱永兴眨着眼睛,还真是长了不少知识,以前只是半知半解,谁知道这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内讧啊,或者说是内部纷争,哪个国家都有,只是方式和程度不同罢了。
在交谈中,朱永兴得到了不少信息,帕碧罗阇也觉得颇为受益。朱永兴的见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比的,他的一些见解自然也就显得新颖怪异。但如果仔细思之,却又不无道理。
帕碧罗阇这个家伙还算可以,起码按照他的身份,应该是个比较骄横、狂妄的宠臣,可却挺沉稳谦虚,看起来也很真诚。更让朱永兴高兴的是,这个家伙除了美女之外,还送了一小箱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佛像上抠下来的。呵呵,只是朱永兴的瞎想而已,佛教在暹罗很盛行,差不多是举国崇信。这也就难怪当纳雷王的儿子改奉天主教后,举国喧哗,反对派力量大增了。
训练炮兵,还有军事观察团的事情敲定,双方都有所得。甚至朱永兴还私下口头承诺,明年如果条件允许,再有暹罗国王的授权,可以帮助帕碧罗阇训练一支强军。
对此,帕碧罗阇嘴上感谢,心中却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暹罗的军队主力是象军,与缅甸作战时,双方都大量地使用战象,战术与明军有很大不同。所以,他觉得只要有那种简单、机动,而且威力大的火炮,以及熟练的炮兵便可以了。
总体来说,这次长谈的结果,双方都比较满意。直到夜色已深,帕碧罗阇才告辞而去,这艘大船自然是留给朱永兴休息的,还有四位暹罗美女。
时间不大,梦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