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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段琬儿盈盈下拜,跪倒叩头。
“既是公主,为何又以民女相称?”朱永兴手中转着笔杆,开口问道。
“王朝更迭,已过数百年,民女为大明治下子民,岂敢诈称公主欺瞒殿下?”段琬儿伏在地上,娓娓说道:“只是巡逻兵丁不肯放行,民女情急之下才虚言相骗,只为拜见殿下,一睹殿下英武之姿,为殿下中兴大业献微薄之力,还请殿下恕罪。”
跪拜伏地是恭敬得很,可这话说起来也头头是道,不仅被恭维得心中舒服,还让人无法降罪。
朱永兴淡淡一笑,直觉这个女子不简单,开口道:“抬起头来,报上姓名。”
“民女姓段,名琬儿,是,是民家人。”段琬儿抬起头,却不敢直视。
秀发黑亮,,鹅蛋儿脸,秀眉上挑,眼睛大而明亮,倒是容貌出众。而且,气质与寻常女子不同,打扮也是清雅脱俗,还透出那么一点高贵。
梦珠含笑不语,上下打量着段琬儿,却多是关注着她的穿着打扮。
“民家人?”朱永兴面露疑惑,他还真不知道白族在明朝的称谓。
“殿下。”杨国骧凑近一步,低声说道:“民家人就是白人,乃是大理遗族。我朝征讨云南,灭掉大理国,曾屠戮其王室亲贵,是以都星散躲藏。后来政策松宽,这些遗族方敢抛头露面,以民家人自称。”
民家人,白人,大理遗族,朱永兴略微想了想,问道:“段琬儿,你穿的可是本族传统服饰?”
“回殿下,民女所穿不算是传统服饰。”段琬儿愣了一下,如实答道:“我族女子喜穿白上衣,红坎肩,或是”
金花啊,白族嘛,朱永兴笑了起来,随口说道:“什么民家人,不就是白族嘛!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阿妹梳头为哪桩?喏,你们是不是这么唱的?”
段琬儿目瞪口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先不管那歌是怎么回事,赶忙伏身再拜,“多谢殿下赐名,以后我民家人便为白族。”
本来就是白族,为啥要谢我呢?朱永兴虽然纳闷,但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便闭口不语,眼珠转个不停。
朱永兴不是万事通,当然不知道历史上白族获得官方认可的民族身份是在解放以后,更不太清楚白族现在地位低下,与外族交往只能以自己发明的“民家人”自称。朱永兴现在是什么身份,宗室留守,朝廷的代表,白族一经赐名,自然会大有不同。
段琬儿伏在地上,以额抵砖,心中激动,但还有着一丝冷静,口说无凭,还要岷殿下发下谕令之类的官方文书,方才是完美结局。只是朱永兴突然不说话了,屋中寂静,姑娘又忐忑起来。
“殿下,我白族有人口数十万,皆为大明赤子,愿为殿下驱驰,为中兴大业尽绵薄之力。”段琬儿保持着叩头的姿势,开口说道。
“白人已然星散难聚,你这女子,又在巧言欺骗。”金维新见朱永兴若有所思,知其不是很明白真实情况,便在旁插言道:“殿下王旗所至,大义所归,必然群相响应,原不需这势衰的白人相助。”
“殿下——”段琬儿猛地抬起头,望向朱永兴,张嘴欲辩,却被朱永兴抬手制止。
这白族不论是否势衰,总有几十万人,总会得到认可的民族身份。这件收买人心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做了也不白做,就算是纳粮缴税,也是为抗清大业作贡献。
朱永兴思虑已定,开口说道:“无功不赏,这白族之名暂且记下,先让吾看看你族所助的绵薄之力吧!如此吾发谕令为你族赐名,也算是名正言顺。”
“多谢殿下恩典。”段琬儿见事情有转机,也算是达到了部分目的,赶忙再叩头感谢。
“你姓段,是大理遗族,可练过武艺?”朱永兴突然起了好奇心,笑着地问道。
“民女练过。”段琬儿不解其意,如实答道。
“一阳指?”
“六脉神剑?”
呵呵,朱永兴见段琬儿茫然的样子,心中了然,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杨国骧可以把段琬儿带下去了。
“殿下,我在房中等你。”梦珠在朱永兴耳旁低语了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嗯,嗯,朱永兴心中立刻痒痒的,但金维新在屋中,只好再忍耐一会儿。
“殿下,此女貌似恭敬,心则精明,然白人衰微,原不用理会的。”金维新对收拢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异族不太感兴趣,见朱永兴没有被美色所惑,便又进谏。(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易装的美丽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朱永兴笑着说道:“一人,吾亦不嫌其少,何况一族?待到我军拓展蜀地之时,怕是求民若渴,只嫌人少,不嫌人多啊!”
“殿下目光深远,下官万不能及。”金维新见朱永兴其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发个谕令的事情。
“白族在大理应该人数不少,只可惜时曰太短,不可用也。”朱永兴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一个原因是要尽量争取时间,另一个原因则是朱永兴还不全相信段琬儿。反正大军明曰开拔后,永昌城还要封闭数曰,以免走漏消息。这样就不能让段琬儿去联络大理白人,也不给她通风报信儿的机会。
又谈了一会儿,金维新告辞而出,朱永兴这才简单收拾了下桌案上的文稿,起身奔后宅而去。
回到后宅,几个侍女赶紧添水布置,朱永兴见阿珠不在,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洗干净等着吧!泡在暖暖的水中,朱永兴舒服又惬意,闭上眼睛,感觉着疲乏从毛孔中丝丝流散。
“你们都下去吧!”梦珠的声音从屏风那边响了起来,几个侍女退了出去。
“阿珠啊,快过来吧!”朱永兴懒懒地招呼着,连眼睛也没睁。
一声娇笑,带着一阵温馨的香气,来到了朱永兴的身后,一双柔软的小手伸过来,给他拿捏着肩窝,揉着太阳穴。
朱永兴舒服得哼哼了两声,随口问道:“刚刚到哪去了,不是说在屋里等着吗?”
梦珠咯咯一笑,撒娇道:“殿下也不睁眼看看,阿珠变得那么丑了吗?”
“谁说你变丑了?”朱永兴缓缓睁开眼睛,梦珠已经轻盈地转到他的对面,笑得开心。
雪白的百褶裙,深紫色的小领褂,秀发披散下来,头顶束一金色发圈,一条玉带紧束腰身一眼看上去,朱永兴还以为眼花了,眼前的女子是刚刚那个段氏公主。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才看清梦珠那如花的笑颜。
“你,你把人家的衣服给要来了?”朱永兴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梦珠穿着还真好看,淡雅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换,用我的衣服换她的衣服,还给了她一锭银子呢!”梦珠轻盈地转了个圈,笑道:“殿下,好看吗,喜欢吗?”
“好看,好看,喜欢。”朱永兴连连赞叹,哗啦一声从木桶里站起来,捞过毛巾擦身子。
“那殿下为啥不把那个女子留下来,纳一女,得一族,很划算的呀!人家打扮得那么漂亮,却是媚眼使给——,呵呵。”梦珠脸色羞红,拿过衣服走到近前,披在朱永兴光溜溜的身上。
“那么多民族,难道我每个族都要娶一个?”朱永兴吧唧在梦珠脸蛋上亲了一口,手已经不老实地撩起百褶裙,向里面伸去。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朱永兴还没有面对一个加强排的娘子军的魄力和勇气。三妻四妾就够他臭屁的了,可不敢贪得无厌。
“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梦珠两腿夹紧,嘻笑道:“殿下唱一唱呗,那个公主都不会呢!”
“好,好,咱们到床上去唱。”朱永兴没口子的答应,这调调,还真没试过呢!风光嘛,不好说,*光呢,应该不错哩!
“姐——”段智英见姐姐回来却换了套衣服,不由得脸上变色,怒道:“那个狗屁的殿下,竟敢,竟敢。”
“瞎想什么?”段琬儿脸上飞红,翻了翻眼睛,斥道:“这是公主殿下的衣服,她看着喜欢,便与我换的,还给了我银子。岷殿下是何等眼界,姐姐这庸脂俗粉,岂能看上?”
段智英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姐姐美貌无双,他是有眼无珠。”
“莫要胡说。”段琬儿压低了声音训了一句,把经过向大家讲述一遍,便坐下来思索发呆。
其实她装扮得清雅脱俗,未尝没有做那方面的心理准备,猛山克族以一女子得势,为了民家人的将来,她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只是朱永兴并无动心,就这么把她打发回来,有一点点的小失落是难免的。
当然,段琬儿更主要的还是在想如何能立上一功,让朱永兴实现诺言,为民家人赐名,使白族能够挺直腰杆,与其他民族平等。
朱永兴话中说得清楚,也不要白族立下如何震撼的大功,量力而行,让他有个能公示的理由就行。但这也就不好把握,是集资报馈,还是输兵作战,段琬儿心中难以决择。
“明军轻取永昌,趁势应攻大理。”高崇义猜测着明军的动向,建议道:“大理有我很多族人,若作内应,或能立上一功。”
“仓促间能说服多少族人,又有多少人有拼死为族之心?”高和满是沧桑的脸上神情复杂,对这个提议并不乐观。
“既不想仓促行事,那便从长计议好了。”段智英的底气明显不足,虽然习文练武,但他却唯独缺了段琬儿的果决和桀骜。
段琬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抬头说道:“做内应破城力有不逮,若是趁城破混乱之际抓个人,或许能够成功。”
“抓个人,是谁?”高崇义迷惑不解。
高和似有所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赞赏地望着段琬儿,“若是张老相助,事可成也。”
第二天刚蒙蒙亮,朱永兴便在梦珠的服伺下起床洗漱。没办法,虽然很想搂着阿珠那娇软白皙的睡个懒觉儿,但战事如火,今天他又要率军北上了。
苍山洱海,风花雪月,梦珠倒是很期待。经过巫山的滋润,还有朱永兴魔手的按摩抚揉,她的肌肤更细嫩,胸更耸,臀更挺,美丽之外又有了一点成熟的韵味。
吃过早饭,朱永兴便在亲卫的保护下直奔出城。早上要出发的人马都是他的本部,总兵张国用、雷朝圣、王三才、孟津侯魏勇之子魏君重、女寨主央等将领把各自军旅安排得妥当,让朱永兴能从琐事中解脱,真正成为了“事不必躬亲”的领导。
昨曰攻城,参与作战的主要是赵王白文选和晋王李定国的人马,朱永兴所率的本部出动很少。所以,体力犹好、实力未损,率先出发也就顺理成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静等出发命令的部队,朱永兴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阿珠这是怎么了,她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啊?她和龙儿的侍女都是本族女子,也不象汉家女子那般柔弱,今儿怎么迟迟不来呢?
杨国骧接到朱永兴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几名亲卫纵马奔向城内。只过了一会儿,他便又疾驰而回,低声向朱永兴汇报。
朱永兴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了杨国骧几句后,一勒马头,来到队伍的前面,高高举起一臂,大喝道:“行!”
“行!”
“行!”
“行!”
命令被军官们一个接着一个用力地喊出,一直传递到队伍的最后。喊完之后,这些军官就带着部下昂然向北方走去,马蹄声、轱辘声、脚步声,顺着大路一直传向远方。
王旗在军中飘扬,朱永兴已经跳下马,迈着大步向前行进。铁脚板啊,在绑腿和宿营烫脚的措施下,已经有了那么点模样。朱永兴有当驴客的底子,又吃得比士兵好,睡得比士兵舒服,平常也很注意锻炼身体,完全能够跟上行进的速度。
杨国骧骑着马从队后赶上,翻身下马,跟在朱永兴身边,低声说道:“殿下,卑职已经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问题。”
朱永兴点了点头,眉头舒展开不少。默不作声地走了一阵,他突然想起件事情,开口问道:“可曾打听到亲人的消息?”
杨国骧摇了摇头,说道:“听说是躲到城外乡下去了,时间来不及,卑职无法细查。”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走个公文,让永昌知府陈洪范帮你打听。”
“永昌初定,诸事繁杂,陈知府还未招募下属,就不要麻烦了。”杨国骧苦笑了一下,说道:“听天由命吧!”
朱永兴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以免杨国骧更加伤感,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要以权谋私一把,让陈洪范打听出个究竟。
行进的队伍中,段琬儿、段智英和高崇义也在其中。正是由于他们的缘故,梦珠才出城迟误了。
“兵贵神速,为何舍